《四库全书》是藏之琅嬛的高文典册,成编以来,研究者不乏其人,在学术界逐渐形成一个“四库学”。笔者站在学府门槛之外,向广大读者简要介绍一下这部被称为东方文化金字塔的大书。本书绕开艰深的学术问题,避重就轻删繁就简地翻翻流水账,捋一捋编纂《四库全书》的来龙去脉,揭示纪晓岚和《四库全书》是怎样结缘的,他又是如何率领众多顶尖级学者编纂这部鸿篇巨制的,披露一些宫苑秘籍编纂的内幕,透露一点鲜为人知的信息。《纪晓岚乌鲁木齐杂诗详注》则是纪晓岚诗作中的精品,读者不仅可以从中了解爱国诗人纪晓岚的胸怀博大和高远志趣,而且还可以领略新疆的风土人情和历史风貌。
《纪晓岚与四库全书》
在中国封建社会最后一个盛世,产生了一部文化宝典《四库全书》。它为中国古代文化作了一次系统总结,给中华民族留下一份骄傲。当年一位雄心勃勃的皇帝亲自主持了这项文化事业,一批优秀学者参与其中,一代文宗为此倾注了毕生精力。这一本小书,试图打开一扇历史的窗口,让您一窥当时编书的情景。您不妨挤出一点宝贵的时间,把它浏览一遍,兴许能从中获取一些收益。
《纪晓岚乌鲁木齐杂诗详注》
尽管纪晓岚留下千余首诗篇,但学术界并不认同他是诗人,原因可能是因为他的诗颂圣者居多,故不为论者所重。这组《乌鲁木齐杂诗》则不同。由于作者发配新疆的特殊境遇,使他进入一个全新的广阔天地。他的视野得到扩展,他的诗才得到激发,诗的内容广泛、充实、新颖、生动。
《乌鲁木齐杂诗》是诗,是史,是画,是歌。它向读者展现了祖国西北壮美的风光,记录了十八世纪新疆人民的生存状态。
流年似水,逝者如川,二百年弹指一瞬。
回顾二百年前,嘉庆十年(1805)二月十四日,八十二岁的纪晓岚正躺在病床上不停地咳嗽。他被任命为协办大学士还不足二十天,因连日劳累病倒在床。清朝内阁大学士统称“中堂”,是皇帝属下最高行政长官,协办大学士是大学士的副职,犹如宋朝的参知政事。纪晓岚因编纂《四库全书》甚为得力而由翰苑跻身内阁,曾两任兵部尚书,三任礼部尚书,五次掌管都察院,如今“得预参知之列”,倍感荣耀。他曾上折谢恩,表示“不以薄暮之桑榆,稍存懈志”。七天前他亲往田村主持华妃的祭奠,受了风寒,又带病去先医庙参加祭祀。他对自己的病没太在意,头天下午还对前来探视的大学士朱珪说:“我没有什么大病,只不过嗓子里涌痰。”照今天的医疗条件,那病当无生命之虞,然而,历史不可逆转,傍晚酉时,纪晓岚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历史在这一天定格,纪晓岚走完了他清代伟大学者的人生旅程。
盛世祥云再现的今天,人们回观历史的星空,发现纪晓岚这颗中华文化明星正在苍穹之上熠熠生辉。现代化的浪潮使地球变小,世界各民族比邻而居,中国已经融人世界大家庭,悠久灿烂的中华文化应当屹立于世界文化之林,因为那是中华民族的根基。当然,随着历史的演进,中华传统文化需要打磨,需要扬弃。温故知新,通古鉴今,值此之际,我们想到了学人纪晓岚。
纪晓岚(1724—1805),名昀,字晓岚,一字春帆,晚号石云,又号观弈道人、孤石老人,清直隶河间府献县崔庄人(该村今属河北沧县崔尔庄镇)。他靠聪明才智和勤奋读书,沿着科举之路从乡村走出去,以其卓绝的才能、渊博的学识走到当朝学界的高峰,走进国家政权的中枢。卒后谥“文达”,世称纪文达公。
综观纪晓岚的一生,其最大业绩就是领衔编纂《四库全书》。他对于《四库全书》所作的贡献,凿凿有据,史有定评。
纪晓岚病逝的第二天,嘉庆皇帝颁布《恩纶》:
协办大学士、礼部尚书纪昀,学问淹通,办理《四库全书》始终其事,十有余年,甚为出力。由翰林洊历正卿,服官五十余载。本年正月,甫经擢襄纶阁,晋锡宫衔。遽闻溘逝,深为轸惜。著加恩赏给陀罗尼被,派散秩大臣德通带领侍卫十员,前往赐奠,并赏广储司库银五百两经理丧事。其任内降革处分,悉予开复,所有应得恤典,该衙门查例具奏。钦此。
(引自《纪文达公遗集》)
所谓恩纶,就是皇帝为某人下的恩诏。语出《礼记·缁衣》:“王言如丝,其出如纶。”从这份《恩纶》可以看出,嘉庆皇帝对这位亡臣生前“办理《四库全书》”的贡献作了充分肯定,对他的葬仪也给予很高的恩宠。陀罗尼被,又称陀罗尼衾,是一种像被单一样的高级丝织品。它上面织绣有一些佛教的法物和《陀罗尼经》。《陀罗尼经》也叫《陀罗尼咒》,人们通过念诵那些咒语,可以获得一些加持力,获得一些感应。给死者覆盖陀罗尼经被,是希望他透过这种加持力,减少痛苦,体现一种缅怀、一种祈祷、一种祝福。《大清会典事例》载:“皇帝、皇后、皇贵妃、皇太子等丧仪,均用梵文陀罗尼衾。”而王公大臣一定要经过皇帝的钦赐才能使用。纪晓岚被赐予陀罗尼被,是一种荣誉和奖赏。之后,嘉庆皇帝又相继为纪晓岚写了《谕祭文》和《御赐碑文》。
当年朝廷为纪晓岚立的墓碑如今仍矗立在河北沧县崔尔庄镇北村纪晓岚墓地,馆阁体的石刻文字依稀可辨。《碑文》中有一段话更加详细和具体地记述了纪晓岚为编纂《四库全书》所起的重要作用:
嗣瑶华之远贡,正玉局之宏开;关富罗四库之储,编摩出一人之手。红梨照院,校雠夜逮于丙丁;青镂濡毫,品第月呈其甲乙。遍搜浩博,只字刊讹。别采菁华,片言扼要。似此集成今古,备册府之大文,皆其宣力始终,尽儒巨之能事。
“编摩出一人之手”,“宣力始终”,这种评价是很恰当的。
当年冬天,体仁阁大学士朱珪应纪晓岚的儿子纪汝传、孙子纪树馨之请,为亡友撰写《墓志铭》。朱珪和纪晓岚是同年、同僚又是相知的朋友。他们曾同在四库馆任事,纪晓岚是总纂官,朱珪任总阅官。纪晓岚临终之前是朱珪的副手。朱珪在《文达纪公墓志铭》中回顾逝去的老朋友,深情地写道:
(乾隆)三十八年,擢侍读。时开四库全书馆,命为总纂官,搜罗逸书,与内廷翰林一体宴赉。同事者陆君锡熊,提调则陆费君墀,而公实总其成。……公绾书局,笔削考核,一手删定为《全书总目》,褒然巨观,彝之七阁,真本朝大手笔也。
(《知足斋文集》)
从以上文字可以看出,纪晓岚去世后,皇帝和内阁首辅大臣对他一生的评价都把编纂《四库全书》这件事放在重要的位置。
《四库全书》是一部“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道,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中国文化大典。二百三十多年前,清朝乾隆皇帝依托鼎盛的国力,向全国广征遗书,召集三百多名优秀学者,成立专门机构,历时十多年,编纂了这部鸿篇巨制。《四库全书》收集宏富,包罗万象,荟萃了乾隆中期以前的历代主要典籍,涵盖了古代中国几乎所有的学术领域。
编纂《四库全书》,首先是依赖康、雍、乾以来经济与学术繁荣,再就是得益于一批杰出学者的参与。当时参与编纂的学者如陆锡熊、戴震、彭元瑞、庄存与、谢墉、朱珪、任大椿、邵晋涵、周永年、姚鼐、翁方纲、朱筠、王念孙、李潢、王太岳、陈际新、金榜、洪梧、曾燠、赵怀玉等都是当时的学界精英。总纂官纪晓岚更是淹通古今,博极群书的学术巨匠。他在编书中起到领衔担纲的重要作用。《四库全书》的编纂,也使纪晓岚的才学得到充分的展示,《四库全书》的成功,把他的人生业绩推到了巅峰。
人生事业的成功,固然离不开个人坚韧奋发的努力,也离不开时代赋予的机遇。纪晓岚虽然有一片执著、热诚的报国之心和成就大事业的抱负,但他在编纂《四库全书》之前的十八年宦途中,还未能遇到一个能够充分发挥他的潜能、天资的最佳机会。假如没有《四库全书》的编纂,纪晓岚的一生或将永远黯淡无光。然而,机遇终于来临了,天降大任于斯人,一项重大的历史使命落到了纪晓岚的肩上。《清史稿》记载:
三十八年,开四库全书馆,大学士刘统勋举(纪)昀及郎中陆锡熊为总纂。
时年五十岁的纪晓岚,走马上任,开始了快乐与艰辛同在、机遇与风险并行,头绪纷繁、旷日持久的编纂工作。P5-7
本书提到一位大人物,涉及了一个大题目,但不是学术著作,属于通俗读物。
纪晓岚这个人实在有些复杂,他像个多棱镜,身上反映着诸多不同侧面:他有北方人的深厚,又有南方人的灵秀;他性格诙谐好戏谑甚至有些粗俗,却又治学严谨处事老成颇为世故。他嗜书如命,面对朝廷禁书的政策无可奈何,又能苦心支撑,领编《四库全书》。他才气卓绝,性格丰富,学府高深,全面解读他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一部《四库全书总目》足以令人望而却步。
《四库全书》是藏之琅嬛的高文典册,成编以来,研究者不乏其人,在学术界逐渐形成一个“四库学”。二百年来,众多鸿才硕学徜徉其问,但是头绪纷繁,茫,漫无际,深奥无穷的书山学海,不是轻易能打理清楚的。学者们还在继续做着不懈的探索。笔者站在学府门槛之外,向广大读者简要介绍一下这部被称为东方文化金字塔的大书。本书绕开艰深的学术问题,避重就轻删繁就简地翻翻流水账,捋一捋编纂《四库全书》的来龙去脉,揭示纪晓岚和《四库全书》是怎样结缘的,他又是如何率领众多顶尖级学者编纂这部鸿篇巨制的,披露一些宫苑秘籍编纂的内幕,透露一点鲜为人知的信息。这样兴许会使广大读者对《四库全书》产生兴趣,从而对中华文化历史长河增加全面的了解,也对纪晓岚这个人物产生些许深层的认识。
虽然通俗,但力求行文有据,正本清源,避免以讹传讹,努力使本书成为既是面向大众的普及读物,又可作学者研究的辅助材料。为此,笔者查阅了一些相关的原始资料,对各种记载进行互校和质正。由于笔者水平所限,本书肯定会有很多缺陷,更难免发生错误,敬希读者批评指正。
《乌鲁木齐杂诗》作于乾隆三十六年(1771),作者生前有无刊行未见记载。嘉庆十三年(1808),张海鹏编辑《借月山房汇钞》收录了《乌鲁木齐杂诗》。该书将一百六十首《乌鲁木齐杂诗》分为《风土》、《典制》、《民俗》、《物产》、《游览》、《神异》六部分,未收钱大昕的跋。嘉庆十七年(1812),纪晓岚的孙子纪树馨(字香林)将收存祖父的诗文稿编排付梓,得文集、诗集各十六卷,书名《纪文达公遗集》,《乌鲁木齐杂诗》收在《纪文达公遗集》诗集卷十四里,一百六十首诗一贯到底,不分类项。
上述两个版本是目前所见到《乌鲁木齐杂诗》最早的本子。此后,道光二十三年(1843)郑光祖编辑《舟车所至》,1935年王云五主编《丛书集成》,都依《借月山房汇钞》版本收录《乌鲁木齐杂诗》。1991年孙致中、吴恩扬、王沛霖、韩嘉祥四位先生校点《纪晓岚文集》(河北教育出版社1991年7月版),按《纪文达公遗集》本收录了《乌鲁木齐杂诗》。1995年王希隆先生编辑《新疆文献四种辑注考述》(甘肃人民出版社1995年12月出版),所收的《乌鲁木齐杂诗》辑自王云五主编的《丛书集成》。这样,流传的《乌鲁木齐杂诗》就来自两个源头版本,而两个版本所收篇目并不完全一致,个别诗作字句也有差别。
为《乌鲁木齐杂诗》作注最早见于郝浚、华桂金、陈效简三位先生的《乌鲁木齐杂诗注》(新疆人民出版社1991年8月版)。该书以《借月山房汇钞》为底本校勘注释。1993年、1998年又有刘瑞明先生、东苏宁先生先后在《西域研究》和《新疆大学学报》上发表相关论文。2006年周轩、修仲一两位先生编注《纪晓岚新疆诗文》(新疆大学出版社2006年4月版),其中注释的《乌鲁木齐杂诗》融合了《遗集》和《汇钞》两个版本的内容。
本书注释以《纪文达公遗集》为底本,为帮助读者了解全貌,注释中参照《借月山房汇钞》本,对两版本不同之处作了校记,又对《纪文达公遗集》本未收的诗作了补遗。补遗中还收录了一些与作者西戍相关的诗篇。本次注释一是重在注解事件,力求让读者把这组杂诗放在当时的历史环境、社会环境和特定的具体事件中去加以理解,二是加强了对典故的追寻。《乌鲁木齐杂诗》虽然是作者在西戍归途中所作,但诗中仍然使用了大量典故。蔡元培在上海会文堂书局《详注阅微草堂笔记》序言里曾言:“纪晓岚氏博极群书,虽无意为文,而字字皆有来历,不为证明,读者或不免失其真意。”注诗也一样,找出诗句典故,理解诗意会更加准确。
注释《乌鲁木齐杂诗》是笔者多年的夙愿。2000年秋,笔者曾赴新疆追踪我们的乡贤,在那里领略了自然风光,结识了几位文友,寻到了一些资料,又经几年的搜集和钻研,终于完成了这一次注释。注释中参阅了上述诸先生的书籍,吸收了前人的研究成果。值此机会,谨向对《乌鲁木齐杂诗》研究做出贡献的学者表示敬意,对为我注释工作提供帮助的朋友深表谢忱。
由于笔者学识所限,书中会有缺憾和错误,敬请方家和广大读者予以批评指教。
2010年3月21日修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