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语文学史上，海涅堪称继莱辛、歌德、席勒之后最杰出的诗人、散文家和思想家。他不仅擅长诗歌、游记和散文的创作，还撰写了不少思想深邃、风格独特并富含文学美质的文艺评论和其他论著，给后世留下了一笔丰富、巨大、光辉而宝贵的精神财富。

外国文学的译介进行到一定阶段，精选集的出版便成为迫切的社会需要。精选集是社会文化积累的最佳而又是最简便有效的一种形式。为了同时满足阅读欣赏、文化教育以至学术研究等广泛的社会需要，为了便于广大读者全面收集与珍藏外国文学名家名著，兹编辑出版“外国文学名家精选书系”。

每种书以一位著名作家为对象，务求展示该作家的文学精华，成为该作家创作的一个全貌缩影。

编选者序：才华横溢的作家坚贞不屈的战士

诗歌

 用玫瑰、柏枝和金箔片

 教训

 早上我起身便问

 我奔来跑去，坐卧不宁

 我的烦恼的美丽摇篮

 山岭和古堡低头俯瞰

 一开始我几乎绝望

 两个掷弹兵

 朵朵花儿，一齐

 美丽的明亮的金色的星星

 伤心人

 可怜的彼得摇摇晃晃地走来

 杜卡登之歌

 赠别

 大实话

 致A．W．V．施莱格尔

 致母亲B．海涅

 写给克里斯蒂安·s的十四行诗

 我曾梦见过热烈的爱情

 我独自漫步树荫

 听着，德意志的男人、姑娘和妇女

 是的，你怪可怜，我却不气恼

 小小的花朵倘若有知

 我的泪水里将有

 用你的脸贴着我的脸

 我愿将我的灵魂

 星星们高挂空中

 乘着歌声的翅膀

 玉莲花模样儿羞涩

 你不爱我，你不爱馥

 噢，不用发誓，只需亲吻

 世人真愚蠢，世人真盲目

 吹起笛儿拉起琴

 为什么玫瑰这般苍白

 他们给你讲了很多

 我痴迷地沉溺于梦想

 世界多么美，天空多么蓝

 北方有一棵松树

 啊，我真愿

 自从爱人离我远去

 我用自己巨大的哀伤

 一个青年爱一个姑娘

 一听见这支曲子

 亲爱的，我俩相偎相依

 他们全都使我痛苦

 你的小脸儿上

 两个人分别之时

 他们在茶桌旁相聚

 我又重温了昔日的旧梦

 我曾在梦中哭泣

 一颗星星落下

 午夜如此寒冷、死寂

 一个人要是轻生自杀

 室外尽管积雪如山

 五月已经到来

 我梦见我做了上帝，

 在我极其阴暗的生活里

 罗蕾莱

 我的心，我的心儿忧伤

 风雨飘摇的夜晚

 旅途中，我曾与他们

 我们坐在渔舍旁

 月亮升上了夜空

 大风穿上了裤子

 狂风吹奏着舞曲

 每当清晨，亲爱的

 请接受我的敬意

 而今我又得旧地重游

 既然知道我还活着

 站在昏沉沉的梦中

 我这不幸的阿特拉斯啊！

 一弯儿惨白的秋月

 “对你的一片痴情

 他们俩倾心相爱

 我梦见我的爱人

 亲爱的朋友！

 是时候了，我要理智地

 心，我的心，你不要忧郁

 你好像一朵鲜花

 嘴儿红红的姑娘

 有人祷告圣母玛利亚

 我想留在你这儿

 今晚她们有聚会

 第一次谈恋爱的人

 他们赠我金玉良言

 一等你做了我的妻子

 弗丽德莉克

 一个古德意志青年的怨歌

 每当我向你们诉苦、抱怨

 朋友，别嘲笑魔鬼

 三圣王从东方走来

 姑娘，当初我们都是小孩

 世界和人生太残缺不全

 离开你们在美好的七月

 坐在黑暗的驿车里

 这野女子何处栖身

 骠骑兵身穿蓝色制服

 我在年轻的时候

 在萨拉曼加的城垣上

 死是清凉的黑夜

 给一个变节者

 我俩刚刚见面

 哈雷的广场上立着

 朦朦胧胧的夏夜

 浮现吧，你们旧梦

 加冕

 落日

 黄昏

 表白

 舟中夜曲

 海的寂静

 海中幻影

 解脱

 和平

 向大海致敬

 问题

 凤凰

 尾声

 悲剧

 丁香是何等地芳馨

 从我的记忆里开放出

 寒冷的心中揣着厌倦

 深秋的雾，寒冷的梦

 春夜的美丽的眼睛

 我爱着一朵花

 温暖的春夜

 情况紧迫，警钟齐鸣

 唉，我渴望能流泪

 每当你经过我身旁

 梦中的窈窕莲花

 你写的那封信

 天空灰暗、平庸

 白昼恋着黑夜

 警告

 坐在白色的大树下

 林中草木正发芽转青

 优美悦耳的乐音

 蝴蝶爱上了玫瑰花

 树木一齐奏乐

 始作俑者原本是夜莺

 蓝色的春天的眼睛

 你要有一双好眼睛

 在黑暗中偷来的吻

 从前有一位老国王

 月亮像个巨大的柠檬

 在美术陈列馆里

 叹惜

 颂歌

 公元一八二九年

 致一位当年的歌德崇拜者

 异国情思

 创世之歌

 陌路美人

 变换

 何处？

 一个女人

 德国

 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致赫尔威

 教义

 巡夜人来到巴黎

 倾向

 婴儿

 诺言

 领悟

 在可爱的德意志故乡

 鼓手长

 生命的航程

 教区委员普罗米修斯

 夜思

 致一位政治诗人

 路德维希国王颂歌

 亚当一世

 蜕变

 颠倒世界

 汉堡新以色列医院

 掉换来的怪弦子

 等着吧

 西里西亚的纺织工人

 老玫瑰

 重逢

 题玛蒂尔德的纪念册

 阿斯拉人

 致青年

 赞歌

 宫廷传奇

 如果人家背叛了你

 瓦尔克莱之歌

 一八四九年十月

 三月以后的米歇尔

 大卫王

 神话

 怀疑

 复活

 懊恼

 和睦的家庭

 笃实

 世道

 回顾

 垂死者

 穷光蛋哲学

 回忆

 瑕疵

 告诫

 退了火的人

 所罗门

 逝去的希望

 祭辰

 忧愁老太

 致天使

 墨梦

 熄灭

 遗言

 Enfant Perdu

 我曾无日无夜地嘲笑

 男盗和女盗

 在五月

 屈辱府邸

 即将去世的人

 三十年战争中的随军女贩之歌

 蜻蜒

 忠告(之一)

 克雷温克尔恐怖年代的回忆

 无穷的忧虑

 天生的一对

 忠告(之二)

 渴望安宁

 警告

 铭记

 我的白昼明朗

 我不嫉妒那些幸运儿

 钟点，天日，无尽的永恒

 劝告

 1649—1793—？？？？

 遗嘱

 查理一世

 谒见

 檀怀塞尔

 贝尔根的无赖

 无国的汉斯

 驴的选举

 奴隶船

 长耳王一世

 辛普利基西穆斯一世

 慈善家

 受难之花

 德国，一个冬天的童话

游记

 哈尔茨山游记

 慕尼黑到热那亚旅行记

 卢卡浴场

 卢卡城

 思想：勒格朗记

散文 文论 通讯

 论浪漫派

 论法国画家

 精印本《堂吉诃德>引言

 佛罗伦萨之夜(选段)

 路台齐亚(选段)

海涅生平及创作年表

思想：勒格朗记

第一章

她是可爱的，他爱她；可是他并不可爱，她不爱他。(旧戏)

夫人，您可知道这出旧戏？这是一出很不寻常的戏，只是有点过分忧伤。我曾在这出戏中扮演过一次主角，那时所有的太太们都哭了，唯独有一位没哭，她一滴眼泪也没流，这正是这出戏的要点，真正的结局——

哦，这唯一的眼泪！它一直在我的思想中折磨我；撒旦如果要毁灭我的灵魂，只消在我的耳边轻轻地哼一首这种未哭出的眼泪之歌，一首讨厌的歌，它的曲调更加讨厌——唉，只有在地狱里才会听到这种曲调！……

在天国里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夫人，您一定能想像得出，因为您已经结婚，那就更容易想像。在那里，人们极其高兴，他们获得一切可能的快乐，他们过着真正逍遥自在的生活，恰像天主在法兰西一样。他们从早吃到晚，菜肴就像雅戈尔大饭店的佳肴一样，好多烤鹅飞来飞去，嘴里叼着酱汁盆子，如果把它们吃了，它们会感到荣幸，奶油涂得油光光的大蛋糕茁壮得像向日葵一样，到处有牛肉汤和香槟酒泛滥成河，到处是飘着餐巾的树林，人们吃着，抹抹嘴，再吃，不会吃伤肠胃，他们唱赞美诗，或者跟温柔可爱的小天使开开玩笑，或者在绿油油的哈利路亚草地上散步，轻飘飘的白衣穿在身上非常舒服，幸福感不受任何干扰，没有痛苦，没有烦恼，甚至，有人偶然踩了别人的鸡眼，说声excusez！时，后者也会像焕发光辉似的微笑着向对方声明：老兄，你这一脚并没踩痛，而是au contraire，我的心却因此更感到甜蜜的天国之乐。

可是对于地狱，夫人，您却毫不了解。在一切恶魔之中，您也许只知道那个最小的，那个魔王阿摩，那个殷勤有礼的地狱管账，就连这些，您也只是看了《唐璜》那出戏才知道的。对于这种树立了坏榜样的登徒子，您绝不会认为地狱已经热得够厉害的，尽管我们极可赞赏的舞台监督在演出时抛出那么多的火景、火雨、火药和松香，这样的地狱场面只是随便哪个善良的基督徒才会有此要求的。

然而，地狱的真实情况，看来要比我们的舞台监督所知的糟糕得多——否则他们不会上演那么多的坏戏——地狱里真是热得要命，在大伏天我曾去过一次，觉得受不了。您不了解地狱，夫人。从那里传来的官方消息很少。说那些可怜的灵魂在那下面每天必须阅读在世上印刷的全部拙劣的说教——这是造谣。地狱里并非如此糟透，撒旦绝对想不出这样精心炮制的痛苦。而但丁的描写又有点太温和，就整体而言，过于富有诗意了。我觉得地狱就像一座很大的普通厨房，里面有一座无限长的火炉，炉子上面放着三排铁锅，锅里坐着罚下地狱的人，他们正在饱受煎熬。第一排锅里坐着基督徒罪人，应当相信！他们的人数并不太少，魔鬼们在他们下面特别忙碌地捅火。另一排锅里坐着犹太人，他们经常叫嚷，有时受到魔鬼嘲弄，显得非常可笑的是：有个肥胖的、气喘吁吁的当铺老板埋怨热度过高，一个小魔鬼就给他头上浇了几桶冷水，让他看到，施行洗礼真是一件使人感到清凉的善举。第三排锅里坐着异教徒，他们正像犹太人一样，不能分享天堂的幸福，不得不永被烧烤。其中有一位，当一个矮胖的魔鬼在他的锅子底下添炭时，我听到他十分气恼地从锅子里叫了出来：“饶了我吧，我是苏格拉底，凡人中的最有智慧的人，我讲授真理和正义，为了善而献出我的生命。”可是那个矮胖的傻里傻气的魔鬼不让人干扰他的工作，叽里咕噜地说道：“哎，什么话！一切异教徒都要烧，我们不能因为个别人而破例。”——我肯定地对您说，夫人，那里确是热得要命，全是一片喊叫、叹息、呻吟、哀号、哭闹、凄啼——透过这一切可怕的声音，可以听到那首未哭出的眼泪之歌的讨厌的曲调。

第二章

她是可爱的，他爱她；可是他并不可爱，她不爱他。(旧戏)  夫人！这出旧戏是一部悲剧，尽管戏中的男主人公既没有被人杀害，也没有自杀。那位女主人公的眼睛是美丽的，非常美丽——夫人，您没有闻到紫罗兰的香气？——非常美丽，可是却也如此锐利，就像玻璃匕首一样刺穿我的心，而且肯定又从我的背部穿出去窥视——然而我并没有被这双杀人的眼睛害死。女主人公的声音也是美妙动听的——夫人，您刚才没听到夜莺的鸣声？——美妙的、像丝绸般轻柔的声音，由明朗的音响织成的可爱的声网，我的灵魂被卷了进去，透不过气，痛苦莫名。我自己——现在说话的是恒河伯爵，故事发生在威尼斯——我自己曾有一次受够这种痛苦，在第一幕中就已经想要把这场戏结束，把丑角的铃铛小帽连同脑袋一枪射击下来，我走到布尔斯塔大街上的一家时髦用品商店，在那里看到一个匣子，里面陈列着几支漂亮的手枪——我还记得很清楚，旁边放着许多用珠母和黄金制成的可喜的小玩意，扣着金链的铁鸡心，印着感人的铭言的瓷杯，还有若干鼻烟盒，盒子上画着漂亮的女人图像，例如：苏珊娜的高贵的故事，勒达的天鹅之歌，萨宾族妇女遭抢，卢克莱蒂娅那位在事后拿匕首刺进裸胸的肥胖的贞妇，已故的贝特曼，头佩嵌宝金链的美人，全是些迷人的面孔——可是我却买了手枪，也不多事还价，随后再买子弹，又买火药，然后走到苛求先生的地下室酒店里要了一份牡蛎和一杯莱茵葡萄酒——

我吃不下，喝得更少。热泪滴进杯中，我在杯子里看到亲爱的故乡，蓝色的圣河，永远辉煌的喜马拉雅山，巨大的榕树林，在林中宽阔的林荫路上悠闲地走着聪明的大象和身穿白衣的朝圣者们，像在做梦似的奇花凝望着我，暗暗发出警告，金色的珍禽纵声欢唱，闪烁的阳光和那些快活的猴子发出的傻乎乎的叫声逗弄着我，惹人喜爱，从远远的宝塔里传来僧徒们的虔诚的诵经声，其中夹杂着德里苏丹王后的悦耳的悲叹之声——她在铺着地毯的房间里暴躁地跑来跑去，她扯碎了她的银丝面纱，她把手拿孔雀羽毛扇的黑女奴推倒在地，她哭着，她闹着，她叫着——可是我却弄不懂，苛求先生的地下室酒店距离德里的后宫远隔三千里，而且那位美丽的苏丹王后也已死了三千年——我急急忙忙地喝着葡萄酒，淡淡的爽口的葡萄酒，可是我的心里却变得越来越阴郁忧伤——我被判了死刑……

P522-525

外国文学的译介进行到一定阶段，精选集的出版便成为迫切的社会需要。精选集是社会文化积累的最佳而又是最简便有效的一种形式。为了同时满足阅读欣赏、文化教育以至学术研究等广泛的社会需要，为了便于广大读者全面收集与珍藏外国文学名家名著，兹编辑出版“外国文学名家精选书系”。

每种书以一位著名作家为对象，务求展示该作家的文学精华，成为该作家创作的一个全貌缩影。

书系以“名家、名著、名译、名选编”为目标，分批出版，每批十种。

本书系在已经出版了四十种的基础上，计划总共达到八十至一百种。以期构成一个完整的人文经典文库。

对译者、编选者以及有关出版社的合作与支持，兹表示深切的谢意。

柳鸣九

二〇〇八年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