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传》是一部高扬人性、讴歌人性的人文主义伟大杰作，鞭挞了法国16世纪封建社会，是新兴资产阶级对封建教会统治发出的呐喊，充分体现了人文主义者对人、人性和人的创造力的肯定。在小说中，拉伯雷痛快淋淳地批判教会的虚伪和残酷，特别痛斥了天主教毒害儿童的经院教育。小说中提出“依愿行事”的口号，体现了作者的人文主义理想，充分反映了新兴资产阶级的愿望和要求。书中塑造了高康大、庞大固埃等力大无穷、知识渊博、宽宏大量、热爱和平的巨人形象，体现了作者对文艺兴复时期新兴阶级的歌颂。本书横扫贵族文学矫揉造作的文风，给当时的文坛带来生动活泼、贴近生活、雅俗共赏的清新空气。

《巨人传》是法国文学史上第一部长篇小说，虽然结构还比较松散，但毕竟突破了民间故事和史诗的格局，为长篇小说这一新的艺术形式奠定了基础，且率先为塑造近代小说中的“个性化”人物作出了贡献。在小说第二部中开始出现，在后三部中成为中心人物的巴汝奇就是法国文学中的第一个市民典型。在这个人物身上，集中了早期市民阶级的基本特征。他聪明能干、机智狡黠，同时也自私、爱钱、爱享受；他不承认任何传统道德、社会礼法，敢于肆无忌惮地“亵渎神圣”；他满脑子刁钻古怪的主意，干捣鬼骗人的事胆大包天，遇到危险却胆小如鼠，……在《巨人传》中，几乎所有的主要人物都带有理想色彩，惟独巴汝奇是个现实的人，具有从现实生活中概括出来的真实个性，具有真实的长处和弱点。这是个行将在资本主义竞争中大显身手的角色，是费加罗、弗隆坦等典型的前身。尽管这个人物还不够完整，前后性格还不够统一，但毕竟是法国文学中出现的第一个现实主义典型。单单这一贡献，就足以使拉伯雷在文学史上获得不朽的声名了，何况还有他那无与伦比的讽刺艺术和富有魅力的语言风格。

第一部 庞大固埃的父亲巨人高康大骇人听闻的传记

致读者

作者前言

第一章 追溯高康大古老家谱

第二章 古墓里发现的《解毒歌》

第三章 高康大如何在他的娘胎里孕育了十一个月

第四章 佳佳媚怀着高康大时如何大吃肥肠

第五章 醉鬼的胡言乱语

第六章 高康大如何离奇地降生

第七章 高康大如何得名并如何豪饮

第八章 为高康大做衣服

第九章 高康大服饰的颜色

第十章 白色和蓝色的象征意义

第十一章 高康大的童年时期

第十二章 高康大的木马

第十三章 高康大发明擦屁股新方大古吉觉得他才智非凡

第十四章 高康大如何向诡辩家学拉丁文

第十五章 高康大如何另拜师门

第十六章 高康大如何骑着大牝马去巴黎大牝马如何向博斯的牛蝇开战

第十七章 高康大如何教训巴黎人又如何摘下圣母院大钟

第十八章 雅努斯·突塞兹如何被派往高康大处讨回大钟

第十九章 雅努斯·突塞兹大师发宏论慷慨陈词向高康大索回大钟

第二十章 突塞兹大师拿走礼物并与其他大师打官司

第二十一章 高康大如何在诡辩师的训导下学习、生活

第二十二章 高康大的游戏

第二十三章 包诺克拉特训导有模有样高康大争分惜秒发愤读书

第二十四章 高康大如何度过雨天

第二十五章 列尔内烤饼商如何与高康大老家的乡民发生争吵而引发几场大战

第二十六章 列尔内人在暴躁王皮克罗肖王指挥下如何突袭高康大家乡的牧羊人

第二十七章 塞野一修士如何拯救修道院免遭敌人劫掠

第二十八章 暴躁王皮克罗肖如何攻占克莱莫岩堡大古吉又是如何情急无奈地迎难而战

第二十九章 大古吉写给儿子高康大的信

第三十章 乌利克·加莱如何奉命面见皮克罗肖

第三十一章 加莱对皮克罗肖慷慨陈辞

第三十二章 大古吉如何为求和平送回烤饼

第三十三章 皮克罗肖王臣下按捺不住乱献策促使暴躁王走险棋

第三十四章 高康大为救家乡如何离开巴黎吉姆纳斯特又如何与敌人遭遇

第三十五章 吉姆纳斯特施小计杀死特里佩都统和皮克罗肖其他部将

第三十六章 高康大如何捣毁韦德城堡他们又如何跨越横尸渡口

第三十七章 高康大如何从头发里梳出炮弹来

第三十八章 高康大吃生菜冷盘吞下六个朝圣者

第三十九章 高康大如何宴请隐修士隐修士宴席上大放厥词

第四十章 隐修士为何遭世俗人嫌弃有些人鼻子为何比别人大

第四十一章 修士如何为高康大催眠并大谈祷文

第四十二章 修士如何鼓士气他又如何吊树上

第四十三章 高康大如何遭遇皮克罗肖王的侦察部队修士杀死提拉万都统而成了敌军的俘虏

第四十四章 修士如何杀了看守他的人皮克罗肖的前锋如何失败

第四十五章 修士如何带回朝圣者大古吉如何口授箴言

第四十六章 大古吉如何仁慈地对待俘虏赌科帝

第四十七章 大古吉运筹帷幄部署了兵力赌科帝用如何杀死哈斯提沃皮克罗肖下令处死赌科帝用

第四十八章 大古吉如何进攻克莱莫岩堡并大败了皮克罗肖王的军队

第四十九章 皮克罗肖王如何遭遇不幸高康大如何处理战后事宜

第五十章 高康大对战败者讲话

第五十一章 战后高康大如何奖赏有功之士

第五十二章 高康大如何为约翰修士创办特乐美修道院

第五十三章 特乐美修道院如何兴建和筹资

第五十四章 特乐美修道院大门上的题诗

第五十五章 他们如何在特乐美修道院生活

第五十六章 特乐美修道院的男女修士如何装束

第五十七章 特乐美修道院如何管理自己的生活

第五十八章 诗谜预言

第二部 渴人国国王庞大固埃传奇还巨人本来面目谱写英勇功勋

于格·萨莱尔大师致本书作者的十行诗

作者前言

第一章 庞大固埃的家谱溯源

第二章 巨人庞大固埃的离奇诞生

第三章 高康大的丧妻之痛

第四章 庞大固埃的童年

第五章 庞大固埃的少年轶事

第六章 庞大固埃如何巧遇利穆赞人其人仿效巴黎人的风雅谈吐

第七章 庞大固埃如何到了巴黎圣维克多图书馆珍藏多

第八章 旅居巴黎庞大固埃收诫子书父亲高康大鸿雁传书寄深情

第九章 庞大固埃邂逅巴汝奇两人终成为刎颈之交

第十章 疑难大案悬而未决难判庞大固埃秉公了断钦佩

第十一章 案件的当事人不用律师而对庞大固埃当庭申诉

第十二章 吃屁老爷如何为自己申辩

第十三章 庞大固埃公断这场官司

第十四章 巴汝奇讲述如何从土耳其人的魔掌中逃脱

第十五章 巴汝奇提出改筑巴黎城垣的新法

第十六章 巴汝奇的个性和行事作风

第十七章 巴汝奇买赦罪符巧赚钱、出嫁老妇和打官司

第十八章 英国学者欲与庞大固埃辩论却被巧舌如簧的巴汝奇挫败

第十九章 巴汝奇用手势让同他辩论的英国人出洋相

第二十章 多玛斯特称赞巴汝奇德才兼备

第二十一章 巴汝奇热恋巴黎某一贵妇

第二十二章 巴汝奇同巴黎贵妇人开了个卑鄙龌龊的玩笑

第二十三章 庞大固埃获悉离开巴黎为什么一法里只那么短

第二十四章 巴黎贵妇致信庞大固埃一枚金戒指刻字隐私情

第二十五章 庞大固埃伙伴巴汝奇、卡帕林、优斯登如何施巧计，大败敌轻骑兵六百六十名

第二十六章 庞大固埃一行吃腻咸肉卡帕林如何出去打野味

第二十七章 庞大固埃纪念战功立丰碑巴汝奇另立纪念碑哀悼兔子庞大固埃放屁造出一堆矮男女巴汝奇在双杯上折断一根木棒

第二十八章 庞大固埃出奇制胜大败“渴人国”军队

第二十九章 庞大固埃击溃三百名石甲武装的巨人和他们的首领“狼人”

第三十章 巴汝奇妙手接上爱庇斯特蒙的断头颅爱庇斯特蒙起死回生捎来阴曹的信息

第三十一章 庞弋固埃收复阿摩罗蒂斯城巴汝奇安排安那奇国王成亲事并让其贩卖青酱油

第三十二章 庞大固埃用舌头为全军挡雨作者在庞大固埃嘴里的见闻

第三十三章 庞大固埃患了病又如何治愈

第三十四章 本书结束语和作者歉词

第三部 善良的庞大固埃的英勇言行

弗朗索瓦·拉伯曾向那伐尔王后献词

作者前言

第一章 庞大固埃迁移一群乌托邦人到“渴人国”

第二章 巴汝奇被任命为“渴人国”的萨马甘蒂总督并提前花掉所有收入

第三章 巴汝奇赞美债务人

第四章 巴汝奇继续歌颂债务人

第五章 庞大固埃对所有债务人的憎恨

第六章 新婚男子为何可以免除兵役

第七章 巴汝奇戴镶虱子耳环不再穿上他的大裤裆

第八章 裤裆怎样成了战士最重要的披挂

第九章 巴汝奇向庞大固埃请教他是否应该结婚

第十章 就结婚一事庞大固埃劝巴汝奇有困难只得用荷马和维吉尔的诗句占卜凶吉

第十一章 庞大固埃向巴汝奇解释不能用骰子算命

第十二章 庞大固埃用维吉尔的诗句为巴汝奇的婚姻大事占卜

第十三章 庞大固埃建议巴汝奇用梦境占卜结婚的成败

第十四章 巴汝奇的梦境与释梦

第十五章 巴汝奇的歉意与对修道院咸牛肉的解释

第十六章 庞大固埃叫巴汝奇到潘佐特找女卜师

第十七章 巴汝奇如何与潘佐特的女卜者交谈

第十八章 庞大固埃和巴汝奇对潘佐特女卜者的诗句理解不同

第十九章 庞大固埃建议用聋哑人手势预测巴汝奇的婚姻

第二十章 那兹德卡勃怎样和巴汝奇做手势

第二十一章 巴汝奇向法国的老诗人拉米那格罗比斯讨教婚姻大事

第二十二章 巴汝奇为乞讨修士的会别辩护

第二十三章 巴汝奇怎样陈述理由再访拉米那格罗比斯

第二十四章 巴汝奇如何向爱庇斯特蒙请教

第二十五章 巴汝奇向赫尔·特里巴老爷求教

第二十六章 巴汝奇向约翰·安脱摩尔修士请教婚姻大事

第二十七章 约翰修士给巴汝奇出的好主意

第二十八章 巴汝奇怕当乌龟，约翰修士好言安慰

第二十九章 庞大固埃召集一位神学家、一位医生、一位律师和一位哲学家共商巴汝奇的难题

第三十章 神学家希波撒德斯如何为巴汝奇的婚事出谋献策

第三十一章 隆第比里斯医生如何劝告巴汝奇

第三十二章 隆第比里斯宣称结婚与乌龟是相伴相生的

第三十三章 隆第比里斯医生如何治“乌龟”

第三十四章 女人为什么总是渴求禁果

第三十五章 哲学家特鲁洛根如何解决婚姻难题

第三十六章 怀疑主义哲学家特鲁洛根继续回答问题

第三十七章 庞大固埃劝巴汝奇向疯子求教

第三十八章 庞大固埃和巴汝奇称道特里布莱

第三十九章 庞大固埃旁听审讯用掷骰子断案的法官布列德古斯

第四十章 法官布列德古斯解释他用掷骰子来审理讼案的理由

第四十一章 布列德古斯述说诉讼调解员的故事

第四十二章 诉讼如何产生，怎样日臻完善的

第四十三章 庞大固埃如何谅解布列德古斯用骰子断案

第四十四章 庞大固埃述说一件疑难讼案的离奇经过

第四十五章 巴汝奇如何向特里布莱求教

第四十六章 庞大固埃和巴汝奇对特里布莱的断语有不同的理解

第四十七章 庞大固埃和巴汝奇决定去寻求神瓶的启示

第四十八章 高康大指出没有禀报父母并征得他们同意之前结婚是非法的

第四十九章 庞大固埃准备出海远行和携带“庞大固埃草”

第五十章 “庞大固埃草”是如何加工和使用的

第五十一章 “庞大固埃草”名字的由来和它的神奇功效

第五十二章 “庞大固埃草”的另一功效——不怕火烧

第四部 善良的庞大固埃的英勇言行

献给最尊贵的名闻遐迩的

卡斯提翁红衣教主奥戴亲王

作者前言

第一章 庞大固埃出海寻找神瓶的启示

第二章 庞大固埃在“乌有岛”购买一些珍品

第三章 庞大固埃收到父亲来信和一种特快专递的方式

第四章 庞大固埃写信给父亲并托信使捎回珍奇物品

第五章 庞大固埃遇上一艘从“灯笼国”回来的商船

第六章 争吵平息后巴汝奇和卖羊人讨价还价要买他一只羊

第七章 巴汝奇和丹德诺继续讨价还价

第八章 巴汝奇如何让卖羊人和他的羊群葬身大海

第九章 庞大固埃来到无鼻岛以及岛上稀奇的亲属关系

第十章 庞大固埃上了和平岛，受到国王圣巴尼贡的礼遇

第十一章 为什么修士喜欢呆在厨房里

第十二章 庞大固埃游历诉讼国以及执达吏的怪诞生活方式

第十三章 巴舍公爵如何效仿弗朗索瓦·维永大师奖赏手下人

第十四章 执达吏在巴舍府邸被打记(续)

第十五章 执达吏如何恢复订婚的古礼

第十六章 约翰修士如何试探执达吏的天性

第十七章 庞大固埃来到混沌岛和空虚岛吞磨巨人布兰格纳里伊的离奇死亡

第十八章 庞大固埃如何在海上遭遇风暴

第十九章 巴汝奇和约翰修士在暴风雨中的表现

第二十章 暴风雨中领航人准备弃船

第二十一章 暴风雨还在持续，对海上立遗嘱的短评

第二十二章 暴风骤雨结束了

第二十三章 暴风雨过后巴汝奇充当好人

第二十四章 约翰修士说巴汝奇在暴风雨中的恐惧是毫无道理的

第二十五章 暴风雨过后，庞大固埃登陆长寿岛

第二十六章 长寿岛的长老诉说英雄的生与死

第二十七章 庞大固埃论述英雄的死亡以及朗格公爵吉奥莫·杜·勃勒死前骇人的征兆

第二十八章 庞大固埃讲述一则有关英雄之死的悲壮故事

第二十九章 庞大固埃经过鬼祟岛以及岛上的统治者封斋教主

第三十章 克塞诺玛恩对封斋教主的分析和解剖

第三十一章 封斋教主的外部解剖

第三十二章 封斋教主长相的续述

第三十三章 庞大固埃在荒野岛附近发现巨鲸

第三十四章 庞大固埃杀死巨鲸

第三十五章 庞大固埃来到肥香肠人的古老居住地荒野岛

第三十六章 荒野岛上的香肠人伏击围攻庞大固埃

第三十七章 庞大固埃召唤“吞香肠”和“切香肠”的两位副将并畅谈人名和地名的意义

第三十八章 人类不应轻视香肠人的缘由

第三十九章 约翰修士联合厨房师傅大战香肠人

第四十章 约翰修士准备“母猪”以及藏在猪体内的英勇厨师

第四十一章 庞大固埃大败香肠人

第四十二章 庞大固埃和香肠女王讲和

第四十三章 庞大固埃来到吃风岛

第四十四章 小雨如何平大风

第四十五章 庞大固埃来到反教皇岛

第四十六章 小魔鬼上了反教皇岛农人的当

第四十七章 小魔鬼上了反教皇岛上老女人的当

第四十八章 庞大固埃来到了亲教皇岛

第四十九章 亲教皇岛的主教奥莫纳斯让我们看上天的敕令

第五十章 奥莫纳斯让我们瞻仰教皇像

第五十一章 进餐时对《敕令》的赞美

第五十二章 续谈《敕令》的奇事

第五十三章 《教皇敕令》如何巧妙地使黄金从法国流人罗马

第五十四章 奥莫纳斯赠送给庞大固埃虔诚教徒梨

第五十五章 庞大固埃在海上听到解冻的声音

第五十六章 庞大固埃从冻结的语言中听出稀奇古怪的话

第五十七章 庞大固埃来到世界艺术鼻祖卡斯台尔大师的居住岛

第五十八章 庞大固埃憎恶艺术大师王朝里的腹语者和肚子崇拜者

第五十九章 吞吃鬼的怪异神像以及肚子崇拜者怎样供奉大肚神

第六十章 肚子崇拜者在守斋日如何供奉卡斯台尔肚神

第六十一章 卡斯台尔发明耕种和贮存粮食的方法

第六十二章 卡斯台尔先生发明避炮法

第六十三章 庞大固埃在“伪善岛”附近打瞌睡以及醒来后应对的问题

第六十四章 庞大固埃无需回答大家的问题

第六十五章 庞大固埃和随从怎样打发时光

第六十六章 庞大固埃下令对盗窃岛上的缪斯鸣炮致意

第六十七章 巴汝奇吓得屙了一裤子的屎，把吃熏肉的猫当成小魔鬼

第五部 善良的庞大固埃的英勇言行录卷末

作者前言

第一章 庞大固埃来到钟鸣岛以及我们听见的声音

第二章 钟鸣岛上“歌唱亡魂者”变成了鸟

第三章 钟鸣岛上只有一只“教皇鹰”之缘由

第四章 钟鸣岛上的鸟为何全是候鸟

第五章 钟鸣岛上不会唱歌的“骑士鹰”

第六章 钟鸣岛上的鸟儿怎样得到食物

第七章 巴汝奇给教堂司事说了一则马和驴的故事

第八章 我们好不容易见到教皇鹰

第九章 我们来到铁器岛

第十章 庞大固埃来到骗人岛

第十一章 我们来到“穿皮袍的法猫”格里波米诺大公的洞穴

第十二章 格里波米诺让我们猜谜

第十三章 巴汝奇解出格里波米诺的谜语

第十四章 “穿皮袍的法猫”怎样以贿赂为生

第十五章 约翰修士作出铲除“穿皮袍法猫”的决定

第十六章 庞大固埃来到愚人岛以及遇到的奇事和妖魔

第十七章 我们来到皮桶岛及所见的怪事

第十八章 我们的船只搁浅，得到“第五元素”臣民的救援

第十九章 我们来到了名叫“隐德来希”的“第五元素”王国

第二十章 “第五元素”王国用歌曲治愈疾病

第二十一章 王后如何消磨饭后时光

第二十二章 王宫里的官员怎样表演绝技王后挽留我们担任蒸馏职务

第二十三章 王后的膳食

第二十四章 在王后面前举行的一场对弈式舞会

第二十五章 舞会上三十二人的交战

第二十六章 我们来到道路岛以及目睹岛上的来往道路

第二十七章 我们经过木履岛以及了解“半音修士”的会规

第二十八章 巴汝奇提问而“半音修士”只用一字回答

第二十九章 爱庇斯特蒙对封斋节的厌恶

第三十章 我们怎样游历丝绸国

第三十一章 我们怎样在丝绸国看见“道听途说”执掌的作证学校

第三十二章 我们怎样找到灯笼国

第三十三章 我们在灯笼人的港口登陆并来到了灯笼国

第三十四章 我们到达神瓶的地方

第三十五章 我们由地下进入神瓶大殿，酾农如何成为世上第一城

第三十六章 我们走了四十四级地下阶梯，又怎样吓坏了巴汝奇

第三十七章 神殿的大门神奇地自动开启

第三十八章 宫殿的地板是漂亮的马赛克铺就的

第三十九章 壁画展现巴克斯战胜印度人的画面

第四十章 巴克斯如何对印度人作战

第四十一章 大殿怎样由一盏神灯照亮

第四十二章 巴布祭司带我们观看殿内的神泉

第四十三章 水泉的水具有饮酒人想象的味道

第四十四章 巴布为巴汝奇穿戴，聆听神瓶的谕示

第四十五章 巴布祭司领巴汝奇到神瓶跟前

第四十六章 巴布解释神瓶的谕示

第四十七章 巴汝奇等人疯狂吟诗

第四十八章 辞别巴布祭司，离开神瓶的谕示

第八章 为高康大做衣服

当高康大长到一岁又十个月时，他父亲吩咐按家规给他缝制衣服，颜色是蓝色和白色的。裁缝们乐此不疲，裁的裁，缝的缝，按照当时流行的款式，衣服很快就做好了。我曾到蒙索罗会计档案室里查到旧账本，发现制作这些衣服的单据，有如下记载：

一件衬衣就用了九百码的沙特勒罗亚麻布，再加上腋下的衬里两百码，这样的衬衫穿起来更舒服。裁缝们没给他做打褶的领口，因当时还没时兴这玩意儿。打褶的领口是女裁缝弄断了针尖，不得不转过头来用纯的那头缝制，才开始流行的。

一件紧身上衣用了八百一十三码的白缎子，肩上的系带就用了一千五百零九张半的狗皮。当时正开始流行把紧身裤连在紧身衣上，而不是把上装连在裤子上，因为这是违反自然的。奥卡姆这位伟大的哲学家在论高索萨德先生的《推论法》中早已阐述了这一点。

齐膝紧身裤一条就用了一千零六码薄的白亚麻，裤子剪成柱形，后面结成罗纹和齿状花边以免闷坏他的腰部。裤管里塞了足够的蓝锦缎，显得蓬蓬松松。高康大的腿形漂亮极了，可与身子的其他部位相匹配。

为给他做紧身裤的裤裆，就用了同样质地的亚麻十六又四分之一码。裤裆的形状就像拱抉垛，两边别致地设计了两个美丽的金环，扣在珐琅钩上，那钩子还镶嵌着大如橘子的翡翠。根据奥尔斐在《宝石》和普林尼在《博物志》最后一卷所说，这种宝石滋补壮阳，既能使阳具勃起，又觉得熨贴有快感。

裤裆的突出部分大约两码长，线条同紧身裤一样，都用蓝锦缎剪成喇叭形。如果你看到那美丽的金钱和银线相互交织，其间点缀着精美的珠宝，有闪闪发亮的钻石、绚丽夺目的红宝石、绿松石、翡翠和波斯宝石，你会把它比作丰饶角，就是你在有名的博物馆里看到的。那是众神之母瑞亚——朱庇特的母亲，交给儿子的两个奶妈——仙女阿德拉斯蒂亚和伊达的那只丰饶角，那角里总是鲜果不断，蜜汁流淌；绿意盎然，鲜花盛开；盛满欢乐、果实、鲜花和各种美味佳肴。如果说这样还不够华丽，那我死后就见不着上帝！我在《裤裆的尊严》一书中会对此再详细阐述。但我这儿要提醒你们一点，这裤裆虽然又长又大，用料考究，但里面也是胀鼓鼓的，满有劲的，不像一些纨绔子弟和花花公子的裤裆徒有其表，里面鼓的只是风，什么也没有，无怪女眷们大失所望。

一双鞋子用了四百零六码鲜艳的紫色天鹅绒做成，剪成精致的等宽大长条形，缝合成浑圆的鞋面。鞋底用了一千一百张黄牛皮，剪成燕尾状。

他的外套，一种宽大、敞袖的披肩就用了一千八百码的蓝底色、缀上一点猩红色的天鹅绒做成，周边绣上可爱的葡萄藤，中间用银线绣上几排酒壶，再用金线串上珍珠镶边。这精美的图案为了表明他是个酒中豪杰。

他的腰带用了三百多码的丝绸，蓝白相间(要不就是他们提供给我错误的信息)。

他腰上佩的剑和匕首都不是西班牙产的，因他父亲厌恶那些喝得醉醺醺的西班牙贵族、摩尔人和马拉诺人，还有一些只有天晓得的什么人。他对这些人深恶痛绝。他佩带的是一把精致的木剑，熟革制成的短刀，金光闪烁，色泽鲜艳，人见人爱。

他的钱包还是大象的阴囊做成的，是利比亚的总督普拉孔塔先生赠送的。

他的长袍用了九千六百又将近三分之一码质地一样的蓝天鹅绒做成，用金线对角织成各种图案。如果你观看的角度准确，那是一种绝对无法形容的颜色，就像斑鸠脖子上那闪闪发亮、颜色变幻莫测的羽毛，让你大饱眼福。

他的帽子用了三百零二又四分之一码的白天鹅绒，大大的，圆圆的，与他的头形恰是匹配。他父亲说那些摩尔人和马拉诺人戴的帽子就像扣上面包皮一样，迟早会给他们带来厄运。

他的帽子插了一根色彩鲜艳、美丽的长羽饰，是波斯的鹈鹕羽，刚好从他的右耳边垂下来。

帽子上还点缀着一枚重三十九磅的金帽徽。中间镶着珐琅质地的人像，长着两个头的人形，面对面，有四只手臂，四只脚和两个屁股。这画的就是柏拉图在《会饮篇》中说过的人性神秘的开端。在这人像四周围着一圈爱奥尼亚字母写的：

仁慈无需回报

他的脖子上佩戴重达一万两千金衡磅重的金项圈，是大金珠子串起来，每两颗珠子中间有一颗大碧玉，雕刻成龙，龙周围镶嵌着闪闪发亮的宝石，很像那伟大年长的星相家尼凯普索斯身上戴的。金项圈一直垂到他的肚脐眼上，那碧玉对他的胃肠消化终身受益(希腊的医生深谙其道)。

他的手套是用十六张妖精的皮做的，滚边用了三张狼人的毛皮，按照圣卢昂修道院术士的紧急吩咐做成的。

他戴了很多戒指，他的父亲坚持说这样才能显示出身于贵族家庭。

他左手的食指戴了一个鸵鸟蛋大的红石榴宝石，并镶嵌纯金的戒指。中间的无名指还戴一只由铁、金、银、铜熔铸而成的戒指，样式是世界上最好看的，那铁永远不会同金分开，银也不会离开铜。这整套工艺是我的朋友舰长沙普雷和他忠实的助手制作的。

右手无名指戴着螺旋形戒指，镶嵌着一颗完美无瑕的红宝石，半粒尖尖的水晶钻石，再加上来自伊甸园四河流之——比逊的一颗翡翠(它价值连城，桑给巴尔国王的宫廷玉匠汉斯：卡维尔估计价值六千九百八十九万四千零十八块金币——奥格斯堡①的珠宝商也认为是这个价)。

第九章 高康大服饰的颜色

前面你们已经读到了，高康大服饰的基本色是蓝白两色，这对大古吉来说，高康大确实是上天给他的快乐。因而，他希望用蓝白两色来表明，白色代表喜悦、愉快、满足和欢欣，而蓝色代表天国的世界。

我很明白你们会嘲笑这位老酒徒，认为他对颜色的理解太浅薄、迂腐了，近乎荒唐。你会说白色代表忠诚，蓝色是坚定和决心的体现。但你们别烦躁，别生气，别激动得血压升高(因为在这种天气是危险的)，请回答我这是谁说的。我不想给你们，或其他人施加压力，不管他们是谁，只是想跟你们说说：

谁让你们心烦了？谁惹了你们呢？谁告诉你们白色代表忠诚，蓝色代表坚定呢？你们可能会说，从市井间买来的一本旧书——《纹章的色彩》里是这样写的(一百多年前首次亮相)。这是谁写的呢？作者还是挺聪明的，没有把名字署在上面，但我不知道该称赞他的狂妄或愚蠢呢？

说他狂妄，因为他毫无理由，仅凭个人的权威就规范各种颜色的意义——只有暴君才是这样，把自己的言辞当成真理；真正的智者和学者可不是这样，他们会以充分的理由让读者满意。

说他愚蠢，因为他以为无需任何证据，也无需任何合乎逻辑的解释，就可以误导整个世界按照他的规定来规范纹章的颜色。

事实上，(正如谚语所说：“屁股脏的人满屁股屎。”)他能够找到一些上个世纪遗留下来的白痴，信赖他的书并根据他的观点写下自己的格言警句，以此装饰鞍辔、仆役的号衣、裤子的样式、手套的刺绣、床帘的花边、勋章的标志，并谱写成曲。更有甚者，他们制造假象，用各种卑劣的手段玷污贞洁的、正派的妇女——谁知道穿错颜色会招惹什么麻烦？

宫廷里的显赫随从，那些起草文书的人员也干这种勾当。他们在纹章中画一个“圈圈”表示“希望”，画上羽毛表示桎梏，画上鲜花表示鞠躬的人，画上“煎锅和汤匙”表示“飞黄腾达的人”，画上一张破板凳表示破产，画上个傻子和马表示“力量”，没有床帘的床表示“确定无疑”——所有这一些都是玩弄愚蠢的、无聊的、武断的、拙劣的谐音游戏，毫无意义。现在我们法兰西已经最终规范文字，那些使用如此令人作呕的言论得在他的衣领插上狐狸尾巴，往他脸上抹牛粪。

同样的道理(如果我们称之为“有理可证”而非“痴人说梦”)，我可以画个有盖的大篮称为“纵容”，暗示那些反对的人最好“跑开”；我“心中的愿望”，可能成为“屁股放烟”；一个“神父般的法官”，可能成为“野蛮的做苦役的人”；“我的前裤裆”，可能成为“我的姨妈发情”；我那“荣耀的后裤裆”，可能就是“令人捧腹的怪事”了，甚至“狗屎”可以是“青蛙一般轻佻的女人”，如果我碰巧爱上青蛙，我就受用无穷了。

古时候，埃及的那些智者们写下我们称之为象形文字的神秘字母，可完全不是这样行事，那些不知者什么都不懂，而那些懂得与这种书写相关的功能、本质和特点的人却一目了然，关于这一点，奥鲁斯·阿波罗曾用希腊文写下《关于象形文字》，波利菲勒在他的《爱之梦》中也有阐述。在法国，我们对象形文字也略知一二。我们的海军元帅所用的纹章就是仿效屋大维·奥古斯都说过的箴言：“稳中加快”，其标记是海豚和铁锚，海豚象征快，铁锚象征稳。

这就足够了：我的这艘小船不想在漩涡中冒险前行，也不想陷入恶臭的泥泽，我还是回到我的始发点吧。但是我还是希望有一天能充分地阐述这些问题，能够用哲学的推理加上公众的认同也完全符合古人的说法，说明自然界里有什么颜色和每种颜色的意义。当然，这要天主保佑我的脑袋瓜不落地时才敢这样。我的祖母说过，“头顶上的帽子是最好的酒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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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伯雷(1493—1553)是法国文艺复兴运动时期杰出的代表人物之一，是继薄伽丘之后全欧最具影响力的人文主义作家。他的长篇讽刺小说《巨人传》是反映16世纪上半叶法国封建社会的巨幅画卷，在法国文学史，乃至世界文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堪称世界文学宝库中的一颗璀璨的明珠。

拉伯雷出生于法国都兰地区酾农镇一个律师家庭。他先被送到邻近的修道院学习拉丁文和经验哲学，到了1520年左右加入了圣方济各修道院当修士。在修道院里，拉伯雷潜心学习，研究古希腊、古罗马的文化，并与人文主义者取得联系。但是这个修道院极端守旧，从院长到僧徒都是一群顽固分子，他们敌视拉伯雷，焚烧没收他的希腊文书籍，并把他幽禁起来。受到残酷迫害的拉伯雷逃到较为开明的本笃会主教身边，担任私人秘书，同时在普瓦蒂埃大学进修法学。1528年，拉伯雷辞去秘书职务游历法国各地，广泛接触社会生活，更深入了解到法国宗教、法律和教育制度的腐败。他和散居各处的人文主义者讨论问题，逐步使自己的人文主义思想日臻成熟。拉伯雷于1530年进医学院学习，获医学硕士和博士学位。医生的职业使他对民间疾苦和社会弊病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他发现医治社会痼疾比医治病人身体疾病更为困难，早在头脑中苦苦冥思一剂救世良方。这时，他在里昂行医时偶然发现街头热销一本讲述巨人故事的小册子，顿时豁然开朗，深受启发，社会变革需要巨人，医治社会弊病正是需要巨人的力量、巨人的追求、巨人的胆识和智慧。于是，一部宣扬巨人精神，以人文主义思想否定中世纪的禁欲主义、蒙昧主义和宗教神秘主义，以“以人为本”的思想对抗“以神为本”，追求人性解放、个人自由，医治社会流弊的杰作诞生了。

拉伯雷在1532年用化名纳西埃出版《巨人传》第一部，一年后又出版了第二部。书出版后，受到城市资产阶级和社会下层人民的热烈欢迎，但教会和贵族却极端仇视，书被禁止出售。其后他多次出访意大利，多方涉猎了意大利的人文主义文学艺术并亲身感受文艺复兴时期的气息。1545年在法王法兰西斯一世的特许发行证的保护下，拉伯雷以真实姓名出版了《巨人传》的第三部。法王不久死去，小说又被列为禁书，出版商被烧死，拉伯雷被迫外逃，直至1550年才获准回到法国。回国后，拉伯雷担任了宗教职务，业余时间为穷人治病。后来，他又去学校教书。在学校教书期间，他完成了《巨人传》的第四、第五部。经历了20年的时间，他终于完成了这部巨著。 《巨人传》出版后风靡一时，两个月内的销售数额超过了《圣经》九年的总销售数。几百年来，该书以各种文字出了200多个版本！

《巨人传》之所以会引起如此轰动的效应并具有经久不衰的魅力，主要是因为《巨人传》生动地体现了文艺复兴精神，富有鲜明的时代特色。因此，我们必须将《巨人传》放在文艺复兴思潮的大背景下审视，才能更好地理解它丰富的思想内容和被赋予的时代精神。

拉伯雷所生活的年代正处于法国从中世纪向近代社会过渡的重大历史转折时期，也就是西方历史上著名的文艺复兴时期。当时，禁锢人的创造性和能动性的神学观念开始在一些先进知识分子的思想上发生动摇，他们敢于对统治欧洲长达千年之久的神学理论提出了大胆的挑战。罗马教皇和教会的专制统治，史无前例地受到欧洲思想界、文艺界和科学界的抵制和反抗，人们逐步摆脱中世纪的阴影，欧洲迎来了历史上一次思想大解放的时期，内容从文艺创新扩大到宗教改革、科技探索、地理大发现。其主导思想是反抗宗教神学和封建专制，提倡尊重人格尊严的人文主义。人文主义反对神权和神性，宣扬人权和人性；反对蒙昧和神秘，发展理性和科学；反对来世和禁欲，重视现世和幸福；反对封建等级特权，提倡自由平等友爱，热烈追求思想上的自由解放。

恩格斯把这场文艺复兴运动称作“人类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最伟大的、进步的变革，是一个需要巨人而且产生巨人的时代”，这次波澜壮阔的运动产生了一大批巨人思想家、哲学家、文学家、艺术家，科学家，如但丁、彼得拉克、薄伽丘、达·芬奇、培根、哥白尼、布鲁诺、伽利略等等。拉伯雷便是这个时代产生的法兰西文学巨人，他的《巨人传》正是文艺复兴这一时代的产物，这部作品始终贯注的主题就是人文主义和拉伯雷的巨人思想。从开卷庞大固埃的父亲高康大出世时，不像其他的婴儿“哇哇”大哭，而是扯开嗓门喊：“喝！喝！”“他喊得如此响亮，如此清晰，仿佛要让全世界的人都赶来一起喝酒似的”，到作品中大量喝酒场面的描写，再到篇末神瓶发出的谕示畅饮知识、畅饮真理、畅饮爱情的“喝吧”声音，全书首尾呼应，强烈地表现出中世纪的神权统治使整个世界处于一种饥渴状态和新兴资产阶级冲破愚昧、落后、腐败的封建统治的渴望，对人性自由、科学知识、社会革新的热切渴求。

《巨人传》共分五部分，第一、二部通过叙述高康大和庞大固埃的出生、所受的教育及其丰功伟绩阐明人文主义学说的种种主张；后三部以庞大固埃与巴汝奇等伙伴为研究婚姻难题寻访神瓶而周游列国作为线索，展示中世纪广阔的社会画面，揭露和抨击种种社会弊端。《巨人传》首先将批判的矛头指向封建神权，尖锐讽刺了中世纪封建神权的专制统治，揭露天主教会的腐败和虚伪，嘲弄抵制科学的宗教迷信。在中世纪的欧洲社会，教会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可是在拉伯雷的笔下，从普通教士到神学大师，再到罗马教皇，都受到拉伯雷的辛辣讽刺。教皇向各国勒索巨款，封建贵族和僧侣过着荒淫奢侈的生活，苛捐杂税就像榨汁机，把百姓压榨干了，在《解毒诗》里，他就把教皇势力比作烂摊子，那蜡制的神像会被锤子淘汰，要拿起大砍刀，斩掉这堆乱麻，再拿起一轴粗绳子，牢牢绑起这烂摊子。他说到教皇三重冕，颈巾下就有大花点。他把神学家比作是贪婪自私、死皮赖脸的蠢驴。他指出教会和修道院是是非丛生之地，是公共厕所，修士们吃世俗社会的粪便，世人的罪孽。巴黎圣母院是教会权威的象征，但高康大却对它很不恭敬，把它的大钟从钟楼上取下，作为大牝马脖子上漂亮的牛颈铃，使巴黎神学家们惊慌失措，慌成一团。那些披着神圣外衣的教士对人民无恶不作，而当修道院惨遭掠夺，他们只会念经祈祷，只有出身下层的僧侣约翰修士敢于挺身而出，英勇杀敌。

司法制度是封建统治的又一支柱。拉伯雷毫不留情地把锋芒指向封建司法制度的黑暗和腐败。他揭露了诉讼手续复杂、文牍繁多，拖延时间等弊病。拉伯雷称那些审判官是恶魔，接手一个案子会让它永远拖延下去——无穷无尽直到永远。他们的所作所为使人们记住斯巴达人希龙所言：“悲惨是诉讼的伴侣。所有打官司的人都很悲惨，因为官司还未了结，老命早就归西了。”那些法官就是“穿皮袍的法猫”，凌强欺弱、巧取豪夺，一味敛财，干的都是害人的勾当；那代表司法公正的剑成了镰刀状的，象征空洞、扭曲的司法。小说中有一段庞大固埃秉公断案的故事，写得惟妙惟肖。庞大固埃断案的法宝就是把那四只肥驴驮不动的卷宗付之一炬，说那些法学权威全是骗人的把戏，全是陈词滥调，听听当事人面对面的申辩比这堆废纸强多了。庞大固埃认真听取原告和被告的陈述，了解整个案情始末，当场就做出公正的判决，令法律顾问和其他法律博士怔了足足有三个小时。更为荒唐的是法庭对审理公案一窍不通，靠掷骰子糊涂断案，这正是对无能的封建司法制度的讽刺。

《巨人传》有力抨击迂腐陈旧的经院教育，推崇启发人的智慧，完善人的身心的人文主义教育理念。小说一开始所描述的高康大的自然天性，同别的小孩一样顽劣，要么喝、吃、睡，要么吃、睡、喝或睡、喝、吃；但他父亲从与他交谈中却看到他有非凡的判断力和悟性，认为只要受到良好的教育，将来一定出类拔萃。一开始有人向他父亲推荐一位经院学派的神学大师霍罗费先生，这位食古不化的老先生用5年3个月时间教高康大方块字母，花了13年6个月又两星期教他拉丁语法、乏味的礼法读本，花了18年6个月学完《推理方法论》和一些杂家评论，又花了16年6个月读完《历法》。尽管高康大学得很刻苦，很投入，不但毫无长进，而更糟糕的是，他变得呆头呆脑、傻里傻气，整天疯疯癫癫地尽说傻话。后来，高康大在人文主义教师包诺克拉特的指导下开始了全新的生活方式。高康大不仅学习自然科学，而且学习人文学科和音乐等艺术类项目。他每天四点钟起床观测天象，朗读三个小时，然后到室外体育锻炼。与枯燥无味的经院教育不同，人文主义教育寓教于乐，重视体育和劳动教育。高康大和他的老师不仅谈论美德、行为规范，还有桌上摆的盛馔的门类、特性、功效、烹饪方法，高康大还以游戏的方式学算术，几何、天文、音乐、骑术，还有郊游，接触大自然。这种强健体魄，对各学科进行广泛涉猎，使身心和谐发展的启发式教育方法终于把书呆子的高康大改造成保家卫国的栋梁之才，这鲜明的对照，拉伯雷以此辛辣地讽刺陈腐、空洞无物的经院教育——只会腐蚀美好高尚的灵魂，掐去青春的花蕾，却极力推崇德、智、体、美全方位的人文主义教育理念，这在当时可以说是具有前瞻性。

《巨人传》贯穿着拉伯雷作为人文主义学者的理想国理念，高康大为约翰修士创办的特乐美修道院就是拉伯雷在小说中构建的理想王国，集中反映了他的政治、社会、宗教和道德等各方面的理想准则，体现了乌托帮的思维和世界观。特乐美修道院规定：除了貌美、身材姣好、有才情的女子和英俊、健美、有才情的男子才能接收，这里的男女修士就是拉伯雷塑造的品貌端正、受过良好教育的完人。修道院的准则就是做你愿意做的事，不设围墙，男女混住，进出自愿，来往自由，不受任何约束。男女可以光明正大结婚，也可以变得富有，想往哪里就往哪里。修道院里设有图书馆、运动场、打靶场和剧场，男女修士可以自由参加娱乐活动。这种对个性自由、人性解放的追求正是对束缚思想、压抑人性的禁欲主义的有力冲击。这里还是远离尔虞我诈，百姓安居乐业，光明正大、地杰人灵、享受物质与精神财富的乐土。特乐美修道院大门上的题诗规定：道貌岸然者、偏执狂、假道学、淫荡的修士、欲壑难填的师爷、律师、书记员、法官、放高利贷者、吸血鬼、四体不勤、游手好闲……不许进来。拉伯雷在《巨人传》中还塑造了三类理想人物。第一类是以高康大和庞大固埃父子为代表的“乌托帮”开国明君。第二类是以约翰修士为代表的宗教改革派。第三类是以巴汝奇为代表的具有进取心和冒险精神的新兴资产阶级人物。

《巨人传》最大的艺术特色就是“笑谑”，在荒唐滑稽的外表下隐藏着极端的讽刺。拉伯雷在《致读者》中说道‘写哭不如写笺好，只有人类才会笑。”书中笑料俯拾皆是，读起来令人忍俊不禁，作者在荒诞不经的夸张描写中包含深刻内涵，正如作者开宗明义指出： ‘读了我这些饶有趣味的书目……也许会肤浅地认为这些古怪书目的内容不过是些虚构的噱头和满纸荒唐言。……但如此轻率地评价世人的作品，是不严肃的，有失偏颇。……你得像狗一样，翘起那训练有素的的鼻子在风中奔跑，嗅嗅这部杰作——你脚步应该轻盈，敏捷地追逐，大胆地猎取。经过辛苦的阅读和不断的思索，你就能撬开骨头，吮吸最富有营养的骨髓——或，浅白地说，你就能悟出这些毕达哥拉斯的符号。希望你，不，我知道你通过勤奋阅读，你会变得更聪明，更有深度，你会发现这本书富有特色，蕴涵奥秘的学问，向你们揭示最神圣和最惊世骇俗的神秘，无论涉及了我们的宗教，还是政治，或者经济。这是作者绐我们一把解读《巨人传》的钥匙，有了它，读者才能真正读懂其内涵。《巨人传》就像拉伯雷自拟的药店里那种外面画上滑稽诙谐形状，而里面却装着弥足珍贵药材的匣子。

为了达到“叫你开口笑”的目的，拉伯雷大胆运用夸张、讽刺和幽默的表现手法，书中描写的巨人的身躯、食量、力量、智力超凡，如高康大每天要喝17000多头母牛的奶，要用12000多尺布才能做一件衣服，下巴肥厚，褶皱几乎十八层，用猪手剔牙齿，他的坐骑撒了一泡尿就能淹死大批的敌人，所有夸大的形象实际上是用以嘲弄僧侣的禁欲主义，赞美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人类是个多么美妙的杰作，他拥有崇高的理智，他的力量是巨大的，这正是人文主义学者的思想精髓所在，也是小说题目《巨人传》蕴涵的思想内容。

《巨人传》能让读者身心愉悦地阅读下去，在很大程度得益于其富有魅力的语言特色。拉伯雷对民间文学传统进行出色的继承和改造，吸收市民阶层活泼风趣的语言，大量运用了人们喜闻乐见的形式，如谜语、寓言、稗史、小剧、打油诗，一扫中世纪矫揉造作的文风和学究式的陈词滥调，书中既有对仗工整的诗文，也有方言、俚语、谚语、行话、插科打诨、揶揄笑谑，融高雅、通俗和粗鄙于一炉，还有多种古语，如希腊语、拉丁语和其他外来语，真可谓各种语言恣肆狂欢，三教九流，应有尽有，小说因此获得了‘最奇特的语言交响乐”的美誉。

如前所述，《巨人传》是整整一个时代的精神体现，是一部百科全书式的人文主义著作，是集语言的狂欢、思想的狂欢和文化的狂欢于一体的作品，只有在“以玩乐而飨读者”的字里行间更高层次地去解读这本书，只有仔细咀嚼、反复阅读、思考，才能吮吸里面富有营养的精髓，领会其内涵的意义。

本书根据诺顿出版公司1990版巴顿·拉费尔(Burfon Raffel)英译本译出。

豢春露

2008年2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