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陈村出走

五谷仔十二岁了，用当地的客家话说：“长得没有鼻屎大，人矮，又瘦又小。”左邻右舍的叔婆伯姆都评论说：“石螺子一一不会大了！”唯有三叔公持不同意见。“牛仔细细角未长一一还不到发育的年龄啊！”他嘿嘿一笑，说道：“再过五六年，等到十七八岁了，还不是开口唱山歌，闭眼想姑娘哇？！”三叔婆伸出长烟管，往三叔公额门上一指，笑骂道，“你这个老骨头一一没正没经！”说得一屋子的人捧腹大笑。这是发生在昨天晚上的事。

今天一大早，五谷仔要走出陈村了。说出走也罢，说逃走也罢，说回家去也罢，都是一回事，反正他要离开这个陈村了。五谷仔在陈村已经住了五年了。他下定决心要走出陈村，到山外那个宽广的天地里去看看。

陈村是闽西北宁化县山沟沟里的一个小村庄。五谷仔不是陈村人。他的故乡在千里之外的闽西杭川县。五谷仔是因家庭贫困和一场灾难而“流落”到陈村来的外地客家人的孩子。来到陈村五年，他身上不知留下了多少道鞭痕，腿上、胳膊上到处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疤。

前些日子，五谷仔就把一块半个巴掌大的印花布揣在怀里的一个角落里。说来可怜了，五谷仔长到十二岁，还没有穿过一件像样的衣衫，真是“帽子开花裤打结”。一身衫裤不知有多少个结，往多里说，也许有三百六十个结吧！他把这块小花布细心地藏在一个秘密的布筋疙瘩里，谁也看不出来。

这块小花布是半年前大阿哥给他的。半个巴掌大的白洋布印染着半朵鲜艳的牡丹花，重重叠叠的花瓣红黄相间，十分好看。年初，大阿哥第一次来陈村时，时机不好，没能把五谷仔带走，暗地里给了他这块半朵牡丹花的花布。“端午节后三天内，你到村外十里的接任铺凉亭，如果大阿哥不能来，就会有一位叔叔在那里等候你三天。”大阿哥说：“他会拿出一块花布来，如果颜色、花纹同你这块相同，合在一起是一朵完整的牡丹花的话，你就跟着他走一一这位叔叔是我的朋友，一位当警察的叔叔。”

这是接头凭据。五谷仔牢牢记在心里，把它秘密地珍藏着。可是，很不凑巧，天公不肯相助。端午节前后连降三天三夜的大雨，山溪暴涨，水势汹涌，像一匹狂戾的黄龙，把出村的大小两座木桥都冲垮了。因为陈村夹在龙津河与安乐溪的汇合处，是半岛地形，五谷仔要去的那个接任铺凉亭却在陈村的下游方向，必须渡过安乐溪才能出得村来。在约定的三天中，五谷仔多次走到两座断桥头，一次又一次失望地往回走。

难熬的半年多日子过去了。今天是冬至，也就是大阿哥约定第三次来接五谷仔的日子。“如果错过这次机会，那就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逃出陈村，怕是要在陈村受苦一生一世了！”连日来，好不焦急的五谷仔心里藏着这句话，不管走到哪里，做什么事，心里老想着这句话。

年初第一次见面时，大阿哥说得清清楚楚，他这些年在邻县几十里外的一所山村小学任教，现在已经辞去这份工作，决定要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今后就很难有机会再来陈村同五谷仔见面了。大阿哥还说，现在是中国大地上兵荒马乱的年头，是我们黎民百姓受苦受穷的岁月。不过，长夜快要熬到头了，天很快就要亮了。大阿哥希望在这新旧交替的时刻把五谷仔带走，逃出苦海，到山外一个大地方去。从此，就不必一年到头忍饥挨冻了，能吃饱饭，能穿上新衣裳，还能上学读书，过上富裕人家那样鲜衣美食的好生活。

想到这里，在人生黑洞中摸爬的五谷仔觉得眼前似乎出现了一道亮光，只要勇敢地往前走，终究能够走出去，离开这个鬼地方，走到一个光明温暖的地方去。决定今生今世命运的一举，就在今天了，看今天能不能走出这个陈村。

在十里外那个接任铺凉亭里，大阿哥可能已经等候在那里了；或者是那位穿警察服装的叔叔；或者是其他不认识的什么人。来接的人不认识也不要紧，用不着害怕。只要两个人的花布能合成一朵完整的牡丹花，就跟着他走，他就会把我带到大阿哥那里去或者到大伯（父亲）做工的那个地方去。能回到亲人身边，就像鸟儿飞回自己温暖的窝了。

五谷仔像往常一样睡了一夜好觉，一大早醒来就按照早已想好的出逃方案出走。他安慰自己不要害怕，没有人知道他要出逃的行动。因为他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就是平日最要好的邻居小妹子长金女也没有向她透露过。但是，他的心仍然怦怦地跳，很害怕。他反复问自己：“这几天，我的心事没让任何人看出来吗？伯姆她也不知道吗？”

五谷仔起床穿好单薄的衫裤，摸了摸藏着那块花布的布疙瘩。然后，走出房门来到灶间煮早饭。这时，伯姆还在床上睡得死死的，大概她昨晚打牌又玩得太迟了。

五谷仔吃过早饭，提着打猪草的篮子和一把锄头出门时，伯姆才起床洗脸。

五谷仔走过邻居张婆婆家门前，小妹子长金女正好一脚迈出门槛，手里拿着一条大番薯，喊了一声：“五谷哥一一给你！”他装作没听见，头也没回就擦身走过去了。长金女好不高兴，冲了他一句：“好神气一一呸！”五谷仔听在耳里，很想回头再看她一眼，因为她是全村最漂亮的女孩子，又是近邻，从此一别，今后就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但是，他不能停下脚步，低着头往前走去。P4－7

追梦（代跋）

“梦”为何物？期望、追求也！一个人活在世上应该有“梦”想。否则，就会是混混噩噩、懵懵懂懂、得过且过，一事无成。一个国家也应该有“梦”，否则，就会沦落为贫穷落后、受人宰割之地域。当笔者撰写本文的时候，时间来到21世纪的第二个十年（2014年）的春天，也是本书主人公五谷仔步入耄耋之年的人生阶段。本书讲述的每一个真实故事，也就是五谷仔从幼年到老年、一辈子追求的“梦”想，与祖国数十年来追求的“梦”相融合的故事。祖国正是有了亿万个像五谷仔一样平凡的人在追“梦”，敢于去迎接风霜雨雪与酷暑严寒的磨练，才可能描绘出一幅社会和谐、民富国强的宏伟壮观的“中国梦”也！

五谷仔认为，目前中国大陆追求的“中国梦”，也就是全人类应当追求的“共产主义社会”的初级阶段；只有“共产主义社会”的高级阶段，才称得上是美好的“人类梦”。那么，“共产主义社会”的高级阶段是什么模样呢？按百年来中外学者们所讨论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之说，“共产主义社会”高级阶段，必须具备“三大差别消失，两个极大提高”之五个条件：城乡差别、工农差别、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差别之消失；物质财富极大提高与人的思想觉悟极大提高。其物质财富的分配制度分为：初级阶段即“社会主义社会”按劳分配；高级阶段即“共产主义社会”按需分配。

五谷仔援引所学的以上所述，涉及高深的“政治经济学”的话题，是否得当？结论如何？那就让专家学者们去评论与探讨吧！

五谷仔

2015．8月28深夜定稿

引言

一、陈村出走

二、捕鼠记

三、采红菇

四、捉鱼曲

五、打虎调

六、性朦胧，爱朦胧

七、深山又闻鹧鸪声

八、登上万人大会主席台

九、第一笔稿费

十、立志

一一、坚持：梦想

一二、一双球鞋，

一三、敢讲真话：为何痛苦？？？

一四、摆脱困境：日记佐证，

一五、惊喜：“花果之城”！

一六、节俭：不浪费

一七、人生：岂能“混”？！

一八、原汁原味：客家山歌

一九、岁月留痕

二○、社会：“万花筒”

二一、揭秘：海峡西岸经济区

二二、鼓与呼：为了谁！？

追梦(代跋)

五狗（正名：刘国柱；曾用名：刘勇明；笔名：刘锄、五谷子）。出生在农村穷苦家庭。祖籍福建省上杭县稔田镇丰朗村。幼年期间即新中国成立前夕，曾在闽西北宁化县农村劳作生活五年。新中国成立后，过上温饱、就读生活。1957年秋毕业于福建省龙岩一中高中部，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新闻专业、1958年秋随专业合并进入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1961年秋本科毕业。先后在新华社青海分社、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昌吉报社、中国新闻社福建分社和新华社福建分社当记者。职称为主任记者。1996年秋，年满60周岁退休；秉持“退而不休”理念，仍继续为百姓和国家办事。

1949年新中国成立至今数十年间，中国大陆由于种种难以诉说的历史“积淀”原因，国家和人民都历经难以穷尽的喜怒哀乐，也是五狗本人的喜怒哀乐。这正是《如歌岁月·五狗的故事》书中记述的一篇篇真实故事，也正是本书主人公胸中流淌出来的甜酸苦辣涩也！为此，仅供读者、尤其是年轻读者从中细心品味，进而感悟人生的哲理。

五狗的故事发生在中国大地。一个平凡的人，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一生平凡的事迹。没有豪言壮语，没有英雄壮举，道地的一个凡夫俗子。但是，有人生的悲欢离合，更有奋斗的酸甜苦辣涩。

他是我们生活中随处可以遇到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他的出身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低贱。为了尊重主人公的缘故，正文中我们将把五狗的称呼替换为谐音的“五谷仔”。五谷是人类的食粮，恰合他的一生。但愿，这本纪实性的散文集也能成为读者喜爱的精神食粮。

五狗终于成长了。他从事的职业为世人所羡慕。在他头上的那顶似有似无的桂冠闪耀着迷人的光环。他的足迹遍及祖国的东西南北，他的身影出现在我们生活的许多领域。有人喜欢他，欢迎他，有他这样的一位朋友而引以为豪，视他为人间捉鬼的钟馗。当然，也有人恨得他咬牙切齿。

五狗的故事所展现的画面，可以说是20世纪30年代以来我们这个社会生活的一些侧面，也就是新中国诞生前夕，直到21世纪初期，前后数十年间发生在中国大地上一代人的生活故事。

本书作者没有进过教授小说写作之类的培训班，完全是一位文艺殿堂的门外汉。作者虽然熟悉五狗，知道他生活中经历的一些有趣故事，但是对他缺少研究，对他的生活道路及秉持的人生哲理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与认真探讨。关于五狗故事的叙述，就像从山涧流淌出来的涓涓细流，任她自由自在地走，走过高峰耸峙的峡谷，走过两岸山花烂漫的溪流，走过浇灌着百里田畴、承载着成行巨轮的大江，奔向无际无涯的汪洋大海。奉献在读者面前的，完全是一幅随意涂抹的现实生活的画图……

2015年秋天  作者于福州市鼓屏路116号

新华社福建分社宿舍

刘国柱编著的《如歌岁月（五狗的故事）》由22篇纪实散文组成，每篇讲述主人公成长过程中一则记忆深刻的故事；按时间顺序，记叙了主人公五谷仔从童年到暮年的人生旅程、生活苦甘、工作历练，叙述娓娓道来，细节生动有趣，读来兴味盎然，展现了一位普通农家子弟在新中国成立后的成长画面，从个人感受、个人视角反映时代风貌、时代烙印，可读性不错。

五狗（正名：刘国柱；曾用名：刘勇明；笔名：刘锄、五谷子）。出生在农村穷苦家庭。祖籍福建省上杭县稔田镇丰朗村。幼年期间即新中国成立前夕，曾在闽西北宁化县农村劳作生活五年。《如歌岁月·五狗的故事》书中记述的一篇篇真实故事，也正是本书作者刘国柱胸中流淌出来的甜酸苦辣涩也！为此，仅供读者、尤其是年轻读者从中细心品味，进而感悟人生的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