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车子驶上乡村水泥路，直插徐闻白沙湾。路边，野花遍地，杂草生树，青翠欲滴。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此时，莫言的经典语录不断地在我的脑海里闪现：
“所谓最难忘的，就是从来不曾想起，却永远也不会忘记／极度的顺从是悖逆／幸福，就是找一个温暖的人过一辈子／爱的最高境界是经得起平淡的流年／真心离伤心最近／什么叫快乐？就是掩饰自己的悲伤对每个人微笑／当眼泪流下来，才知道，分开也是另一种明白／我怀旧，因为我看不到你和未来／有些事一转身就一辈子／我想哭，可是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流泪了——
昂首扬鬃，骏马舞东风，不知不觉间，车子已至白沙湾。白沙湾东倚排尾角，西临红坎角，长度约3公里。滩涂平缓、宽广，水碧波清，白沙如银。沿岸木麻黄林苍翠欲滴，间或有椰林点缀。当年，汤显祖迷恋此情此景，在《白沙海口出杏磊》诗中写道：“东望何须万里沙，南溟初此泛灵槎。不堪衣带飞寒色，蹴浪兼天吐石花”。
莫言伫立在沙滩上，像满怀哲思的屈原或悠闲自在的陶潜一样仰望天空。天空很蓝，蓝得好似澄澈的海。天上飘着朵朵白云，白云就像海上的白帆。
莫言登上渔船随渔夫出海捕鱼。天气晴朗，太阳直照，海面金光闪闪。莫言和渔夫一起用木棒敲打船板，发出声响，然后撒网、收网。看到大网网住了两条大鱼。我们脱口念出了莫言的经典金句：“鱼上钩了，那是因为鱼爱上了渔夫，它愿用生命来博渔夫一笑。”
莫言弃舟登岸，从白沙湾转向杏磊湾。沿途，徐闻大地展现一派南亚热带风光。下午5时，莫言又从杏磊湾白沙湾转向。夕阳西下，白沙湾一片金色。来到海边，莫言将一只100多岁的甲壳黄褐色玳瑁海龟放归大海。回归大海的玳瑁“一去三回头”。莫言说：玳瑁很有灵性。
千年海龟、万年玳瑁。海龟长寿，徐闻人也长寿。目前，徐闻100岁以上的寿星有97人，90至99岁的老人有1359人。
在白沙湾，听风的吟唱，闻海的味道，探徐闻人的长寿秘诀，莫言乐此不疲，乐在其中。莫言深深呼吸着潮湿又带腥味的海风说，徐闻风好，水好，土好，人好，人长寿。
披着夕阳，莫言乘兴而归。在“聚雅”小聚，莫言谈起了湛江的红树林，谈起了红树林精神。谈笑间，我从怀里摸出莫老师的代表作《红树林》请他签字留念。莫言写下“黄康生”三个字时，突然想起了当年在北师大鲁迅文学院读研究生时的湛江籍同学黄康俊。莫言笑道：“黄康俊和黄康生是同辈吗？”我笑着回答：“黄康俊是我的文学前辈。”在一片快活的气氛中，我拿出即将出版的散文作品集《携春而行》请莫老师指点、赐教。莫老师仔细审读了《大陆之南》、《湛江之美》、《海东之幸》、《大海之盟》等多篇作品。那股认真劲，让我肃然起敬。莫老师说：“这些散文作品散发着泥土的芳香，可读，耐看。”
和煦的春风揭开了崭新的日历。大年初九，莫言驱车上湛徐高速，直奔湛江市区。那潇潇春雨，飘飘洒洒，给半岛织出一层淡烟薄霭。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坡种满了甘蔗，香蕉；爬满了绿色的瓜藤和花生蔓。夹杂着各色各样的野花，争着抢着在风雨中摇曳出百般风情，摇曳得人心都醉了。一群群山羊在山坡下悠然吃草，和浮云一起在蓝色天际移动。莫言似乎是在半梦半醒中痴望着原野，在迷蒙中感受湛江春天的美丽。
在车上，我的脑海里不时闪出莫言的“金玉良言”：“作家创作的时候应该从人物出发、从感觉出发，应该写自己最熟悉的生活，应该写引起自己心里最大感触的生活。也就是说要打动别人，你要想让你的作品打动别人，你首先自己要被打动，你要想你的读者能够流出眼泪来，你作为作家在写作和构思的过程中首先要让自己流下眼泪。
“一个作家要有爱一切人、包括爱自己的敌人的勇气，但一个作家不能爱自己，也不能可怜自己，宽容自己。应该把自己当做写作过程中最大的、最不可饶恕的敌人。把好人当坏人写，把坏人当好人来写，把自己当罪人来写……
莫言弃车登舟，乘红嘴鸥畅游湛江港。湛江港港内岸线长近200公里，是世界第一大港荷兰鹿特丹港的3倍。孙中山先生在《建国方略》中提出了在湛江兴建南方大港和修筑连贯西南铁路的设想。1956年5月，新中国第一个自行设计施工的现代化深水商港投入使用。之后，他们用半个世纪热情，把湛江港建成了国家级枢纽港。湛江港收纳了自然的笙箫和历史的烟云，既感性又立体。乘舟飞驰湛江湾，只见海面碧蓝如玉、波澜不兴，渔帆点点、码头吊机忙转。海城、海港、海岛、海鸥、海湾大桥，交相辉映，好一幅现代文明与原生文明共生的画景。远处，军舰、商船、游艇静静游弋，犁出洁白的波浪。一大群红嘴鸥时而低翔，时而俯冲，时而围绕在船头翻飞，让人担心洁白的翅尖会被海水蘸蓝。莫言凭栏临风，深深地被眼前美景所吸引。
在湛江期间，莫言到了大汉三墩访古，到贵生书院寻踪，到广州湾法国公使署体验，到东海岛感受湛江奋发崛起的急迫心音。
湛江的人文地理、风土人情、体育文化都给莫言留下了深刻印象。
莫言用“湛江福地”4个字表达对湛江之印象。
大年初十，我们送莫言到湛江机场。进机场时，莫言执意不走贵宾通道，自拖行李箱排队过安检。过安检后，莫言挥手与我们一一道别。飞机起飞了，但我们迟迟不肯离开——
（2014．2．11）
P4－6
散文是中国文学的源头。散文的世界就是花的世界。
散文既是理性的世俗行走，又是感性的理想追求。我一直怀着新闻理想、散文梦想、广告妙想行走在大地上，奔跑在风雨里。我出生在广东茂名袂花江边。村子人口多，崇尚武术，武风甚盛。我从小也习武，但更喜欢从文。我从小就在江边摸鱼摸虾，在江边编织文学梦。
那时，村子里藏书很少，我常用“放牛换书”方式来借书。借到书后就躲在草垛后快速阅读。那时，生产队订了一份《人民日报》，我总是悄悄地蹲在村干部后面，等其看完后捡起来读。村里很多人都说：“你不是在做文学梦，而是在做白日梦。”在村子里，我度过了一段饥饿的岁月，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日子。那段日子，让我洞察到人性的复杂，体验到人生的冷暖，也从中积累了一点文学素材。
中学时期，我读了鲁迅、冰心、刘伯羽、朱自清等人的散文作品，从中吸取文学营养。1998年，我拿起笔来，开始尝试写散文。当时，我只是跟着感觉走，跟着感觉写。但想不到，作品《不要叹气》、《我是谁？》竟然获得国际青年大赛奖和全国散文奖。
文学来自生活，这是文学的要义。但生活浩瀚无边，而自己的生活圈有限呀。后来，我学了新闻专业，进了报社当记者。自从走上新闻采编岗位后，我就全身心地投入火热的生活中去，用心去刻录湛江向上生长的力量，用笔去记录湛江发展进步的轨迹。同时，也用脚步去丈量自己新闻生命的宽度。一心写新闻，一心“挖”新闻。2000年，我获得了广东省新闻界最高奖——金枪奖，成为湛江获此奖项第一人。2005年起，我从“采”转身向“编”，这一转身的过程是痛苦的过程。在痛苦中挣扎，新闻界一位老前辈告诉我：你可以写新闻，也可以写散文。新闻写实，散文既可写实又可以写虚。于是，我重返散文创作天地，且一边写散文，一边写新闻，“虚”、“实”相结合。散文写心，只有从心田流出来的甘泉才清冽。
新闻采写的地方，恰恰是文学开始的地方。采访路途上遇见的一片大海、一条河流、一方渔塘、一缕月光、一盏渔火、一棵古树……都可能拨动心灵的琴弦，引发联想和感悟，唤起对宇宙人生的思考。
风雨人生，涤荡情怀。在新闻采写、散文创作的路途上，我得到了政界领导、商界精英、文艺界翘楚、新闻界朋友、武术界师兄弟的真诚帮助和无私的支持，对他们的恩情，我铭感于心。
浪涛声里，烟雨楼中，精雕细琢成散文集《携春而行》。甲午马年初八，我有幸见到了中国首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当时我拿出《携春而行》的大样请莫老师指点、赐教。莫老师仔细审读了几篇作品，说：“这些散文作品可读、耐看。”能得到莫言的指点，是我一生莫大之荣幸。
2014年3月，春暖花开。全国著名散文家王剑冰花了很大精力，给《携春而行》作了序。王剑冰老师是全国首届冰心散文奖、全国首届郭沫若散文随笔奖、中国文联理论奖、中国散文诗90年重大贡献奖获得者。他写的散文《绝版的周庄》入选高中语文课本。散文《瓦》人选高考语文试卷。散文《天河》碑刻落户郧西。他的理论集《散文创作谈》、《散文时代》更是散文爱好者的必读本。王剑冰老师能如此用心为我写下4000多字的序言，给我引路，实在是对我“高看一眼，厚爱三分”。我无言感激。
全国著名作家洪三泰不仅为《携春而行》写评，且将其发表在《南方日报》上，这也使我终生受益。对莫言老师、王剑冰老师、洪三泰老师的厚爱，我感激一生。
湛江市老领导何钧发提供了精美的压题照片（《湛江之美》、《五岛连心》），湛江摄影家宋成功（《巍巍钻塔》），成功（《贴近大海》），陈北跑（《六极岛意象》、《菠萝的海》），孙宁（《水墨吴川》、《辉映吴阳》），戚照（《鹤地银湖》、《红树林》、《茶园春色烂漫》），曹永康（《再读平台》），郑锋（《责任湛江》），张锋锋（《水泽湛江》），欧阳泽（《海东之幸》），邓木生（《品读海滩涂》），李向凡（《早春的气息》），林石湛（《飞驰在路上》、《热带绿都》），许卫杰（《大陆之南》）等，都拨冗赐配文照片。对他们的鼎力相助，我不胜感激。
时代在走向雄大，散文也必将走向雄大。散文之路，义无反顾；新闻之路，义无反顾。既然选择了远方，就只有义无反顾，风雨兼程——
温煦的阳光与春风
——黄康生散文集《携春而行》序
王剑冰
一
实际上，新闻与文学有着很近的血缘关系。新闻需要新异、奇特，文学亦然，搞新闻的人都具有职业的敏锐与感知，搞文学的何尝不是？从某一方面说，搞新闻的写出的东西，会更有可读性。所以新闻界出作家，而且不少成了名家。这不，又有黄康生《携春而行》了。
黄康生生活在广东湛江。有话叫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黄康生有了这种便利，得了大海的许多好处。海给他生命、给他营养、给他信仰和力量，海使他聪慧、使他豁达、使他宽广。海使他也成为海，他浸隐其中，奔涌其中，幸福其中。你看他的一系列关于海的文章：《硇洲渔火》、《日照东海岛》、《海港夜色》、《贴近大海》、《品读海滩涂》等。那些文字无不翻涌着海的味道、海的声音、海的色彩、海的波澜。
我喜欢海，但我离海很远。我在黄康生这里能看到早起涨潮的海，渔灯闪烁的海；看到千帆竞发的海，满是收获的海；能感受海的人物，海的风情。黄康生所在的湛江，也是因海而生而长，在黄康生的笔下，同样是海的形象。“城里有海、海在城中、陆海一体。在这座城市任何一角落，都可走向大海；在城市的任何一个方位，都可闻到大海的气息，闻到大海那种让人怀着生之欢愉的味道。’’。他由此写出的带有“湛江”的文章就有《湛江之美》、《水泽湛江》、《责任湛江》等，他喜欢这个海的城市，把全部感情给了这个城市，他以此为家，在此创业，与湛江同兴共荣。他在文章中说：“我们是湛江的一分子，湛江却是我们的一辈子。湛江为天下而美，我们以湛江唯美。湛江之美，美在大海、江河、山岭、原野、城市浑然一体；湛江之美，美在田野、山岗、乡村、海岛、庭园四季常绿；湛江之美，美在整座城市的生态自觉和对美丽湛江梦的不懈追求。”这是发自内心的，因而他爱护它、赞美它、装饰它，同时不忘一个报人的责任，写下不少如《巍巍钻塔》、《海东之幸》、《“海狼”》、《不要叹气》、《大海之盟》一类的文章，歌赞大海和湛江的景象及以热血和生命奉献的人们。这些文章有人会说成特写，但我依然把它看作是随笔，看似随意，却深藏思想，具有很强的文学性和新闻人的散文特色。
二
黄康生现任《湛江晚报》总编辑。他有着新闻与文学两把“刷子”，他左手新闻，右手文学，有时左右开弓，颇得要领。由于他的职业，使得他的接触面很广，思考也多，加上他的文学天赋，以及海一样的胸怀，写的作品也就有一种豪放与宽阔。他驾驭文字、铺排章法，巧设结构的能力皆在随心所欲中，不需要冥思苦想，刻意安排，完全因情走笔，因人散意，不留凿痕。比如《贴近大海》，细微地写与大海的接触，或就是他在文中写出的“希求、渴望、追恋、向往。”他写海的浪花、海的声音、海的翅膀、海的风月，实际上是写海的灵魂。一个“贴近”，贴去诸多亲近。
还有《雨夜悟琴》，写在雨中听琴、畅谈的情景，悠缓的叙述，氛围营造得十分幽雅，琴声、雨声、心声和鸣在一处。作家不写听琴，而写“悟琴”，是更深层的意境，不仅于琴中听出了美妙，而且悟出了人生哲理。《雨夜悟琴》，何不是作家弹奏的一曲高尚的心灵之曲？
他写《飞驰在路上》，整篇文章都从路上着笔，道路、景象、时光、话语、思索、慨叹，车轮的飞驰中，主人公的人生之路渐渐显现。
《早春的气息》写一次野游，却不是单写早春的田野，其将一对新人加入进去，将爱情喻作青春的春早，生动而清新。后来带有乡俗气息的万人宴，也仍然是热闹的早春景象。这个“早春的气息”，芬芳而浓郁。开篇句子：“寒流遮不住春风，寒潮割不断春路。一个乍暖还寒的日子，我们掬一弯水月，挽一袖清风，迫不及待地奔向郊野、乡村，去呼吸早春的气息！”几句话语，亲切自然却又显得大气，“掬一弯水月，挽一袖清风，”放在其中立时增加了无限含量。
说到开篇，那是文章的小路，对于读者的进入十分重要。《品读海滩涂》的开篇，黄康生这样起笔：“滩涂既是天又是地，既属水又属土；涨潮时是海是水，退潮时是土是地。滩涂貌似贫瘠、荒凉，但却亘古、壮美。”真可说是干脆利落，形象逼真，寥寥数语，就将海滩涂的特点反映出来。
还有《父亲》，文章一开始就是一场生离死别的落幕：“杨桃树花落一地，袂花江水悲一河。夜色如水，父亲的手越来越冰冷，脉搏越跳越微弱。一阵冷风吹来，父亲随风而逝。那一刻，我的心如刀割般剧痛，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哗哗直流，深知哭声已唤醒不了父亲沉睡的生命，但我还是放声痛哭，歇斯底里地哭。生离死别一瞬间，父亲就这样走了，不知留下多少生之无奈——”作家先交代一个结尾，再展开后面的思念和回忆，这个结尾简洁生动、刻骨铭心。“一阵冷风吹来，父亲随风而逝。”在一个特殊的环境中，此一句格外见力。
说到文章的运作结构，开篇布局，可看出黄康生的笔法技艺，而他的收尾也总能给以统揽全篇的完美收势，我们看《“海狼”》的结束：“朝阳冉冉地升高了。霍霍燃烧着的火焰越来越旺，红色的光线不断增粗、增多、增浓，千道、万道连成一个通红的大光圈，把大海和太阳连接起来，像一条路，一条不扁不方的路，一条永不闭合、不断上升的路。似乎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就可以走向希望，走向神秘的‘天宫一号。”’这是一个大的营造，气势宏阔，衬托了主人公的事业与志向，增强了整篇的感染力。
读黄康生的作品，有时感觉是一种采菊东篱，独钓寒江的悠然自在，有的却有大江东去，长烟落日那样的雄浑与壮观。
三
语言是一个作家能力的检验，也是文章特色的显现，这个特色缺失或者不明显，必然会削弱读者的兴趣与耐性。我们看黄康生的文字，随处都能感到语言的色光。
如他写《那缕艾香》，将不大引人的春天的使者写得亲切而生动，赋予它生命的意义：“艾草不招虫，不招畜，更不引人注目。在几许人眼里，它是一种很不起眼的植物。但它从不自暴自弃，从不虚伪媚俗，仍旧是以山野为远志，仍旧是以《离骚》和《诗经》的诗词为食粮，默默地守望着那片淡薄天地，悄悄地在春夜里潜滋暗长。”其中“仍旧是以《离骚》和《诗经》的诗词为食粮，”一句绝妙，是一种诗性的升华，别有韵味。
这些色光还闪烁在描写之中，那些描写有些是浓墨重笔，有些是工笔细线，有些则素描一般。比如：“海天相接之处，渔火变成了星星，星星也变成渔火，宛如一长串瑰丽的流火，照亮了碧海，辉映着夜空。渔火因黑夜更显得闪烁璀璨；大海因渔火而更显得苍茫！海鸟披着渔火的流光在海面上轻轻地滑过，叫声清脆而有穿透力。大团大团的雾气，从大海深处弥漫过来，时浓时淡，时聚时散，缭绕渔船与渔船之间。”（《硇洲渔火》）
比如：“烟雨中轻盈走进宁静的吴阳乡村，美丽的小花伞四处在游动，置身其中，不知是你点缀了它，还是它点缀了你。”（《辉映吴阳》）
有些语言，不唯是词句精美，还有凝重的思想和深邃的哲理：“一只野鸭从风中跑过，半绿的海草在风中摇曳。置身于这片天然海洋湿地上，我惊觉，滩涂上每一片泥泞，都是历史老人留下的备忘录。里面镂刻着岁月的屐履，律动着乾坤的吐纳，映照着耕海文化的悲欢离合。”（《品读海滩涂》）
黄康生笔下的《湛江之美》，从多个方位写出了湛江的魅力，如一首精美的散文诗，写得诗情画意，情感丰沛，令人向往。我在这里引出他写云的一段：“好风如水，白云如絮。在湛江，低头可见芳草滴露，抬头可见白云飘飘。湛江的白云，离奇变幻，灵动飘逸。那些白云或挂海角，或悬碧空，或云下带树，或江上缥缈，或月中破影，像一首首天上流动的诗歌。那大团的云，形如南极之冰川；小团的云，白似刚脱苞之新棉。这些大团小团的云在浩渺的碧空中飘浮、聚散、舒卷。色彩或粉红、或浅绿、或金黄、或铁灰、或雪白，变幻莫测、交相辉映。蓝天白云下，一群肥壮的黄牛在习习风中自由徜徉，不时抬起头来仰天长啸一声，响如春雷。云层的上面，是湛蓝的天幕。”其以文学的语言，构筑了湛江的美丽画卷和立体雕塑。
《牵牛花昂然绽放》也像一首散文诗，凝练的语言，写出了牵牛花“风雨摧不毁，雷电刺不痛，海潮淹不死，漠视击不败”的独立顽强的品性及超然傲骨的精神。读之慨然、畅然。其他如《鉴江之上》、《硇洲渔火》、《木麻黄低吟》、《雨夜悟琴》都属于这样的美文。
四
黄康生既善于描景抒情，也善于写人。写人的文章是有些难度的，黄康生写了一系列人物，都有血有肉，角度新颖，脱去了新闻的叙述性，增加了文学的感染力。如《大海之盟》、《留份满足感给自己》、《缘分》、《不要叹气》等，作家或用写实手法，或以虚蒙之笔，动人的描写和抒情，让那些场景与画面、信仰与情怀、追求与奉献真切凸现，谱出可歌可泣的生命之曲，在精短的篇章里阐发出宏大的主旨。比如写颜叔与妻子感情故事的《凄美起舞》，颜叔从妻子有病手术的精心爱护，到卧床不醒后的悉心照料，到手捧妻子的遗照独舞于舞台之上。写得深情而凄美，独特而动人。
湛江我去过，只是走马观花。这次从黄康生的散文中却是看到了更多的细致的东西，加深了对湛江的认识。而且我还喜欢黄康生写的另外一些文章，如《逝去的乡愁》、《观门知敬畏》、《古井》、《金色南瓜》、《远去的醒狮》等，这类散文，有对儿时生活情景的回忆，对家乡亲人的敬仰与怀念，又有对现代社会的比较与认知，乡音乡情，深含其中。
五
从黄康生的文章里能够看出精神，看出品质，看出人格。这是散文的魅力，好的散文无法隐藏这种魅力，只要将笔交给散文，就一定将自己的人格品质同时交付出去。
黄康生读过不少书，深贮多藏，必得其益享其乐。并感觉他活得充实，是一个心怀爱意的人。心怀爱意方有热情，对什么都上心，这正是一个新闻人也是一个作家所必备的。
散文集名《携春而行》，表明黄康生的追求永远向善、向上、向荣，同他的文字一样，充满温煦的阳光与春风。
现在又到了一年的春天，欣然地读到了黄康生的文字，愿随他一道同行。
2014年3月26日
《携春而行（散文集）》是作者黄康生在新闻界从业多年来的文笔精华，基本都在《湛江日报》、《中国石油报》等公开发表。作者以文学家的眼光看乡土人情，从公交民生到湛江的风景，作者无不以赤子情怀讴歌大自然、人民群众奋斗的精神和和谐社会的美丽。
进入黄康生的散文园地，美丽的自然景物便涌进眼帘，自然的风也扑面而来。一阵清爽之后，就是鲜丽的自然景色和深远的意境。自然的奇景，恰似仙境，自然的声音有如天籁。黄康生在《携春而行》这本散文中，把江海畔的景物写得露珠般水灵灵的还有不少，如《水墨吴川》、《吉兆夜话》、《不带走一盏渔火》、《水泽湛江》、《品读海滩涂》、《笑看红树林》、《日照东海岛》、《海港夜色》、《鉴江之上》等等。你可以随意在每一篇翻出一些段落，在细细吟诵中，领略到南国海滨江畔的奇异景象，感受到独特的美的韵律，幻出让人愉悦的意境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