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编著的《施公案》又称《施公案传》、《施案奇闻》、《百断奇观》共8卷,97回。其故事始于说书,后经文人敷演而成。小说以施仕纶为中心人物。从施仕纶作扬州府江都县令写起,到升任通州仓上总都止。所作之事,不外“审案”和“剿寇”。情节比明代公案小说更加曲折,断案之外,又有私访遇险之事。书中大小十余案,大都靠托梦显灵、鬼神鉴察来解决,灵怪色彩较浓。小说的另一主要人物是侠客黄天霸,作者塑造这一人物意在使安暴济民的“侠客”和致君泽民的“忠义”结合起来。对待晚清日益激化的社会矛盾,《荡寇志》提供的是血腥镇压的模式,《施公案》提供的则是剿抚并用、以扶为主的模式。它在同治至光绪年间曾续至10集。其后续作品还出现了《龙图公案》、《彭公案》。此外又有《李公案》、《刘公案》、《于公案》、《张公案》等。《施公案》语言通俗,颇似口语。叙事长于铺排,具有民间通俗文学的特点。现存有道光四年(1824)刊本,有嘉庆三年(1798)序文,可推知它大约成书于乾隆、嘉庆年间。另有多种道光年间刻本。1982年北京宝文堂新排印本402回,包括部分续书。
成书于晚清时期的《施公案》,是一部典型的公案侠义小说,原名《施案奇闻》,亦称《施公案奇闻》、《百断奇案》、《施公传》等。《施公案》没有署名作者,应该是根据民间说书文学改编,经文人不断加工而成的。最初只有八卷九十七回为正集,而后续集一百回,以后又有二续、三续、四续,直到十续,达五百二十八回。但一般流传的是它的正集和初续。本书亦由正集《施公案》的九十七回和续集《施公案后传》一百回构成。
佚名编著的《施公案》有公案和侠义小说的特点,标志中国公案和侠义小说的合流。小说主要写康熙年间江都知县施仕纶审案的故事,中间穿插叙述一些绿林好汉的活动。
《施公案》源于民间传说,宣扬“惩恶扬善”思想,并迎合部分市民的心理。故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其语言通俗,结构善于铺排,但类似口语的通俗化语言较粗糙庸俗,广大读者在阅读时可注意体会。
第二回暗探人头案公差得消息
且说公然见天色将晚,叫子仁别等吃斋,既得真信,快快回衙。子仁答应:“一齐出寺,进城票报,好结此案销签,也算咱俩头一大功。”说着,满心欢喜。
且说施公从饭店出来,跟随那妇人,窃听哭诉告状缘故,竟白跟了一回,不得明白。见天色尚早,不便回衙,“何不出城访访,等天黑回衙”,想过,迈步出了城门。可巧正遇二差,欣然而来。施公远远望见二差,也是乞丐打扮,不由赞叹,“我且躲避,任他过去。”不意早被二人望见,随后跟来。施公进庙,公差紧行,也进了神堂。施公坐在台阶。二人看一看无人,抢步下跪,叫声老爷:“小的等奉差,访拿九黄、七猪,今在莲花院内访明,恶僧九黄与七珠,乃是干兄妹,系苏州人,先奸后拐到此。”施公闻听,忧化为喜。又问:“因何名叫九黄、七猪?”二差说:“他徒弟曾对小的说过:因他师父背后有黄豆大的九个猴子,故名九黄;尼姑因胸前七个黑痣子,故名七珠。恶僧庙内,还有盗寇十二名,无所不为。”从头一一禀明。施公闻听,沉吟良久,道:“天色不早,你二人随我进城。天黑到十字横街,瞧瞧凶僧淫尼的举动。”言罢,站起。二差搀扶施公前往进城。看见那军民人等,闹闹吵吵,听那些人议论纷纷:也有说“县主比前任好”的;也有说“耳软疼衙役”的;也有说“私访爱百姓”的:也有说“真真清廉”的。正中间一人,喊了一声,说:“你们住口,莫要乱道,仔细县衙人听见,你可吃不了的包子!”施公在人群之内,窃听闲话,为的是公案不结。抬头只见一片灯光,人语喧哗,又听挤挤嚷嚷说:“到了!到了。”
施公站在众人之中,观见这法台上——正对观音庵门,搭着一座高台,台上结彩悬花,纱灯挂满。正面设着法座。座上一个和尚,浓眉大眼,满脸横肉;头戴佛冠,身搭红衣。口喧佛号,手叠佛印,混捏酸款。两边还有众僧陪坐。细看,非尽男僧,还有女僧一旁接音,年纪都在三十上下。因七月佳节,天气还热,个个光头无帽,身搭偏衫。虽说接音,其中一人,杏眼含春,与凶僧眉来眼去,喜笑颜开,还不住的往台下东张西望,卖弄轻狂。施公看罢,又往台下瞧,正中设摆高桌,两旁板凳。数了一数,一边九个尼姑,两边共十八位各穿法衣,都是光着脑袋,接打各样法器,年纪都在二十上下,个个风骚,人人袅娜。虽无脂粉,俱是齿白唇红,面似桃花。虽然俱打着法器,口念佛语,也是南瞧北看,芙蓉满面,并无一点道心。贤臣看罢,暗暗点头:“怪不得搅乱江都,原来如此!这正位上坐者,必是九黄;但众尼之中,未知那是七珠?”细看桌子上首,有敲钟磬的一个女僧,比别的女僧,更有风采,更生美貌。施公看后,暗说:“难怪招惹僧俗乱心!”听得法器连打三阵,天有二更时分,施食放完,许多军民四散。施公同着二差,说:“这九黄、七珠的原故,我全知晓。你二人明日先不用进衙门,还到莲花院中,千万小心,引诱小和尚,套问真情,把那十二名盗寇的根由,访了来,回衙定计,以便获拿。”二役答应“晓得”,施公趁天黑回衙。
施安迎接施公进房,净面更衣。酒饭用罢,上床安息一宿。至次早起来,净面,吩咐点鼓升堂。贤臣坐了大堂,众役排班。施公伸手拔签二枝,向下叫王仁、徐茂。二人答应,即上前跪下。施公说:“你俩速去十字街观音庵,把尼姑七珠请来,本县要办吉祥道场;再到城外莲花院,把九黄和尚请来,本县要僧尼对坛。”二人答应,站起下堂而去。又往下吩咐去请振守府,又派那些马步三班人等预备。
且说去请九黄、七珠的徐茂、王仁二人,会在一处同行,彼此闲谈县主之事,不觉来到观音庵前,一同迈步进庵。那七珠淫尼,正在禅堂内,心中思想九黄和尚情浓,忽听院内走的脚步响动,心下惊疑,腹内说,什么人呢,一定是施主送香灯来。想罢,慢吐姣声,叫“小尼那里?”答应“来了”,小尼跑入禅房,满面笑迎,口称:“师父,不知呼唤弟子,有何吩咐?”淫尼见问,说:“你快去看看,是谁在那里走的脚步响?”小尼闻言:忙跑出,一见二人,就问:“你们是那里来的,怎么往里硬闯?我们这是女僧所在,岂可轻易进来么!”二差闻听小尼之言,心中不悦,没好气的回说:“不必如此!我们是熟人。”小尼噗哧一笑,说:“熟人?我怎么没见过呢,你们可倒是谁?”二差闻所,说道:“我们是县衙里头儿。你快去告诉令师,我们奉县主之命,来请七珠姑姑,立刻进衙,去办吉祥道场。”小尼一听,故意取笑说:“嗳哟,原来是衙役老爷么,略等一等,我回明家师,回头再请爷进去。”言罢,转身进禅房,将公差之言,说了一遍。七珠闻听,心中不解,说:“县主请我办事?”细想,施不全与我并无往来。闻近日众家寨主们,闹的不像,人命案甚多,莫非有什么知觉?若不去,他是一县之主,居他治下;若去,又恐不便。沉吟一会,偶生一计,说,有了,我何不如此这般允他?遂叫小尼:“请他们来见我。”小尼答应,出去把二差引入禅房。
七珠偷眼一看,两差人不过是缨帽袍套,拐古啷当的打扮,鹰儿爪的相貌。七珠心烦,无奈口尊:‘‘上差,到此何干?小尼献茶。”二人一见,浑身软麻,神飘魂荡,意马难拴。人人说七珠美貌,今见方知话不虚传。淫尼与二差问了姓名。二差便说:“我二人奉县主之命,来请你到衙,办吉祥道场。须得尊驾亲自跟我们同去方好。”说罢,仲怔怔的歪着脖子,目不转睛,瞅着尼姑。七珠一见,暗骂二役皮脸可恶,如不是王法之地,立刻给你个狗头落地。今施不全叫人来请,有些吉凶难定。我想城内人命极多,或有动静消息,亦未可知;倘无动静,不去,又是不便。沉吟一会,“管他什么,少不得要去走走。就有变动,料着外有九黄哥哥,众家寨主;自己又能飞檐走壁,马上双刀,何足惧哉!恼一恼马践江都,杀他个魂胆飞裂!就见他何妨!”想罢,假意带笑,叫声:“上差,不知单叫我进县,果还叫的有别人?”徐茂说:“还请北关莲花院的九黄师父。咱们就走罢,我家恩主立候着哩!”七珠带笑说:“上差少坐,待我更换衣服,一同进衙。”二差听说就走,心中欢喜,说:“使得。”
且说七珠转身入内,登时换了一套新衣帽出来。二差鼻子里,只是闻着阵阵兰香。留神一看,真真可爱,一言难尽,把他两个痒痒难熬,口内不住的赞叹,说道:“七老爷快走!”七珠出了禅房,叫小尼快来关门。小尼说:“来了。”淫尼在前,公差跟着在后,一同出庵。
且说徐茂相伴七珠进衙,叫王仁出城去请九黄和尚。王仁答应而去,不敢怠慢。出了北关,无心看那庙外之景,忙进角门,正往里走。抬头看见公然、子仁,倒唬一跳。他两个打扮乞丐的形相,在那里打扫山门后庭。王仁心下纳闷,方要上前说话,只见公然忙把手摆,子仁摇头抛眼。他二人恐有旁人识破了机关,走漏消息。王仁心灵透,连连点头,往外而行。窃喜庙内无人瞧见。三人先后出了庙,走到僻静所在,各叙各人之事。王仁说:“奉差来寺,特请九黄进县。”公然、子仁听说,心下吃惊,叫声:“老弟,快些回去!你想请他,万万不能。”王仁道:“还求二兄指教,小弟如何行法才好?”公然说:“贤弟,这凶僧甚是利害,单刀双拐,半空能行,过墙越房,如走平地。现今聚了许多强寇,个个武艺纯熟,万夫之勇。”王仁听完公然之言,不由噗哧笑了一声,叫声:“英哥,休要担惊!俺在六扇门里走动,若要没些本领,小弟如何敢在公门应役。今日务要将九黄恶僧请去。”又说:“只须如此这般,管叫他应允,二兄但请放心。”说罢,张、英二差站起,先进庙去。
王仁略迟一会,迈步进庙,走至院中,一声大叫:“庙里有人么?”庙中走出僧人,一见王仁就问:“你是那里来的,是做什么的?”王仁道:“你说我是谁?”僧人带笑说:“你好像衙门中公差么?请入内堂吃茶!”王仁跟僧人走入云堂,让坐,敬茶已毕。王仁说:“我无事不来,今领县主之命,立刻请你九黄师父进县,去办吉祥道场。”僧人闻听,带笑说:“上差少坐,待我禀明了当家的,就来请你们去见。”说罢,迈步穿门,走入密室。九黄和尚,正同十二个响马,饮酒作乐,忽抬头看见小僧,说:“你不在外面照看门户,为何进来?”小僧就将王仁之言,告诉九黄。九黄心中不悦,带怒道:“你去告诉他,就说我少时去见他。”小僧答应,出了密室,来见王仁说:“我师父就来。”
且说凶僧听得公差来请他,望着众寇说道:“列位寨主,依我想来,施不全差人来请,不知是好意、歹意。咱们倒要商议商议,方保无事。耳闻他有诡计多端,狐迷假道。若进衙,恐其不便。”众寇见问,一齐说道:“虽说是咱们所行之事甚大,而料天大胆之人,不敢惊动于咱。江都县文武官员,何惧之有?若有风吹草动,战马撒欢,杀得他个江都县天昏地暗!九哥千万别要怯胆。请你,你就去,见他何妨?随机应变,见景生情。既设坛场,你就念经。自今来往走动,与咱交好,又怕何人?我们在庙打听动静,九哥又能走壁飞檐,果有不测,弟兄都住这里,一同努力上前,杀官劫库,把人斩尽,闯城骗海,高山啸聚,官兵无可奈何!”凶僧一听,心中大悦,道:“众位言之有理。你们在此,我到前面,见他有何言语。若是礼貌恭敬,我就应允;倘是混充上差,一怒将他杀了。”说罢,凶僧站起,一溜邪歪出来,狂言大话:“何人请我念经?九老爷不爱钱的。”王仁看见九黄凶恶,暗道,倒应了他二人之话,自应小心。便问小僧:“这就是你当家的师父么?”小僧说:“正是。”王仁恼在心里,忙移步至凶僧面前。见九黄闭目合眼,酒气喷人。王仁心最灵透,走至九黄身旁,带笑道:“大师父好呵!”九黄虽醉,心里明白,听公差问好,把醉眼一睁,答道:“我好!你好么?”王仁肚里暗骂,好个撒野秃驴,令人可恼!又暗想,且住!我来求他,少不得要下些气儿。无奈何,答道:“重承九老爷一问,何以克当。”下文分解。P7-11
中国是举世闻名的四大文明古国,也是唯一延续至今的古代文明。人们通常认为文字的出现是人类进入文明时代的重要标志,按照这个标准,中国古代文明距今已有长达五千年的历史,在漫长的文明发展进程中,逐渐发展出了辉煌而优雅的中国文学。从先秦时代的诗歌、散文,到汉魏时期的赋,从唐代的诗歌到宋代的词,从唐宋的散文到元代的散曲,到了明清之际,又迎来了古典小说的空前繁荣。
在所有的文学体裁中,小说是表现手法最为丰富,表现形式最为灵活的一种,它能从不同的角度反映社会生活,也是受众最为广泛的一种文学体裁。中国的小说,历史同样非常悠久,从先秦时期的神话和传说开始,历经汉魏六朝的鬼神志怪至唐代的传奇,由于社会的原因,这一时期的发展一直较为缓慢,到宋元时代,社会经济发展,市民阶层兴起,社会生活丰富,话本兴盛,为明清之际古典小说的昌盛奠定了基础。明清小说,不仅数量众多,而且种类也多。有专写神仙妖怪的神魔小说,如《西游记》、《八仙传》等;有描写人世间各种离合悲欢故事的世情小说,如《金瓶梅》、《红楼梦》等;有描写历史人物和事件的历史演义小说,如《三国演义》、《隋唐演义》;有讥讽弹劾当世社会各种弊端的讽刺小说,如《儒林外史》等;也有猛烈抨击社会各种时弊的谴责小说,如《官场现形记》;有描写各种冤狱讼案故事和侠客义士行为的公案侠义小说,如《三侠五义》、《施公案》等。
明清时期这些丰富而多样的小说,不仅极大地满足了社会大众对娱乐的需要,而且也让人们在获得无比的精神享受之余,陶冶了人们的性情,传递了正统的社会价值观,很好地起到了教育人、塑造人的作用。这些宝贵的文化精神财富,是我们每一个中国人都应该学习和继承的。
成书于晚清时期的《施公案》,是一部典型的公案侠义小说,原名《施案奇闻》,亦称《施公案奇闻》、《百断奇案》、《施公传》等。《施公案》没有署名作者,应该是根据民间说书文学改编,经文人不断加工而成的。最初只有八卷九十七回为正集,而后续集一百回,以后又有二续、三续、四续,直到十续,达五百二十八回。但一般流传的是它的正集和初续。本书亦由正集《施公案》的九十七回和续集《施公案后传》一百回构成。
《施公案》有公案和侠义小说的特点,标志中国公案和侠义小说的合流。小说主要写康熙年间江都知县施仕纶审案的故事,中间穿插叙述一些绿林好汉的活动。
《施公案》源于民间传说,宣扬“惩恶扬善”思想,并迎合部分市民的心理。故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其语言通俗,结构善于铺排,但类似口语的通俗化语言较粗糙庸俗,广大读者在阅读时可注意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