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皇帝将终,各种势力均在活动,最后的赢家是谁?
宋神宗元丰八年(1085)三月朔。
汴京皇宫福年殿里,气氛很冷清。刚刚三十八岁的神宗皇帝赵顼躺在病床上,面容憔悴,闭目养神。皇后向氏坐在床边,用精致的毛巾轻轻地擦拭神宗额头上的虚汗,双眉微颦。
神宗是北宋王朝的第六位皇帝,不满二十岁时即位。他是赵宋王朝最有作为、最有胆识的皇帝,即位后励精图治,起用王安石大刀阔斧地进行变法。在位十八年,北宋出现前所未有的繁荣局面,国力大增。可惜身染重病,连续三个月不见好转,近几日来又开始吐血,眼看阳寿将尽。
皇帝病重,将不久于人世,大臣及皇亲国戚都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候,各类人物都开始考虑后事,忙碌起来。
神宗的母亲高太后这几天更是忧心忡忡。高太后是英宗赵曙的皇后,在北宋王朝是颇有地位的女人,甚至可以说由于她的参政决定了北宋后期的政治格局和命运走向,故有必要对她进行了解。
仁宗没有亲生儿子,英宗赵曙是濮安懿王赵允让的第十三个儿子。濮安懿王是商王赵元份的儿子。如要说明辈分关系,还要从宋太宗赵光义那里算起,才好理清,也容易说明白。
宋朝第二任皇帝是太宗赵光义,赵光义有九个儿子,老三是真宗,老四是商王赵元份。仁宗是真宗的儿子,濮安懿王允让是商王的儿子。当然他们俩都是太宗的孙子,是同一祖父的亲堂兄弟。
仁宗从小受尽折磨,故身体不好,三十多岁没有儿子,就把血缘关系最近的濮安懿王的儿子赵曙抱到宫中抚养。赵曙五岁时,仁宗有了亲生的儿子,于是把赵曙又送了回去。
可天公不作美,“严霜专打独根草”,仁宗的唯一宝贝儿子夭折,没有办法,便把赵曙又接回来继续作养子,相当于民间的过继。高太后便是赵曙的妃子,后来赵曙即位当上皇帝,这便是英宗,北宋的第四任皇帝,高太后自然成为皇后。
此外,高太后与仁宗曹皇后还有一层关系。高太后是仁宗曹皇后亲妹妹的女儿,这样,仁宗皇后曹氏是高太后的亲姨妈。
英宗赵曙即位不到四年便死了,儿子神宗赵顼继位。这样,仁宗的曹皇后便是奶奶辈,被尊称为太皇太后,而英宗的皇后成了皇帝的妈妈,便称为太后。这两位女人便是所谓的两宫太后。
王安石变法过程中,虽然得到神宗的全力支持,但两宫太后却一直持反对意见,高太后一直处在政治斗争的圈子里。只不过因为神宗起主导作用,故王安石变法得以艰难进行并获得成功。如今,神宗病人膏肓,高太后预感到自己展示政治才能的时候到了。
福寿殿里,高太后秘密召见她的心腹太监梁师成的妻子钱氏。钱氏三十多岁,女工最好,为人勤快,深受高太后信任。她随着丈夫梁师成来到福寿殿,高太后正在等着她。两名宫女见有人进来,见过礼后退了出去。梁师成也要退出,高太后道:
“梁公公就不必回避了。”
“喏!奴才恭候太后吩咐。”
“钱氏。”太后转向钱氏说话。
“奴婢恭候太后。”
“我今天秘密召你进宫,有一件紧急事情要办。我知道你们夫妻俩可靠,所以找你们来。”
“有什么事情,太后尽管吩咐,奴婢一定尽心去做。”
高太后吩咐一番,钱氏连连答应。
职方员外郎邢恕秘密去见宰相蔡确,密谋绝密事项,他要
干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 这时,职方员外郎邢恕也没闲着,秘密前去见宰相蔡确。
蔡确四十多岁,是参知政事,朝廷政务要员。宋朝是军政两方面的官员共同组成中央核心领导班子,集体向皇帝负责,掌管天下的军政大权。一名宰相,两名参知政事属于副相,当然是朝廷要员之一。
蔡确正在书房读书,邢恕求见,让门人传进。
简单见过礼后,见邢恕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蔡确问道:
“邢大人深夜前来,有什么紧急事情吗?”
“当然有事,说急便急,说不急也不急。”
“有话直说,就不要兜圈子了。”
“圣上病重,大人可否有什么想法?”邢恕试探着问。
“那可是朝廷大事,还有太后、皇后和王宰相,也轮不到我过问。只能顺其自然罢了。我能有什么想法!”蔡确说。
“我说蔡相爷,您虽然说是参知政事,是副相,可也是相啊!只要动脑筋,还是有机会干成大事的。”
“邢大人,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蔡确微微摇摇头。
“相爷您想,万岁病重,肯定不会有很长时间了。虽然有十多个皇子,但都是娃娃,最大的也不满十岁,怎么能够担当起治理国家的大任呢?”
“您的意思是?”
“万岁有两个弟弟,一个是岐王,一个是嘉王,都是当今太后所生,与圣上是同胞兄弟。两位王爷都很贤德,如果通过相爷您的力量,保举其中一位登基,岂不是奇功一件,您不就成开国元勋了吗?”
“可是,传位嫡长子是祖宗成法,怎么可以随便改变?”
“相爷您想,自从变法以来,朝廷中始终也没有消停,被罢免的朝廷大臣和地方官员始终也没有甘心,而两宫太后更加不满。这样复杂的局面岂是一个十岁孩子能够应付得了的?”
“有道理,可是……”
“相爷试想,嘉王和岐王都是太后的亲生儿子,都在年富力强之时,太后未必不愿意他们中间的一人登上大宝,只不过是不好亲自开口罢了。如果我们全力拥戴其即位,太后或许会暗中支持我们。”
“慢!太后的脾气我还比较了解,恐怕不会像你想象的那样。根据我对太后的理解,恐怕她不会同意。我看,你还是先去试探一下二王的意思。如果二王愿意,我们再考虑下一步。”
“二王有什么说的。这样的好事,一般人连做梦都不敢想,他们怎么会不愿意?”邢恕满有把握。
“那可不好说。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和你想的一样。你快去看一看二王的意思,我等你的回信。”
“好,下官马上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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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研究生时便攻读唐宋文学,文学离不开历史,对于历史过程以及文化精神的准确与深邃的理解和把握是打开文学作品精神的必备钥匙之一,因此我很重视唐宋史的阅读与思考。我对北宋中叶到后期的元{;占绍圣党争投入很大的精力,不想对于这段历史作什么是非判断与历史学的研究,只是想透过纷纭复杂的历史事件去把握、理解生活在这种政治斗争漩涡中的文人的心路历程和精神风貌。
就在这样的大量阅读和思考中,我早就注意到一个极其重要的女性,这便是南北宋之交中的孟献皇后,也就是后来的隆祐太后,于是便产生创作的冲动。在创作的过程中,又发现在这段变幻莫测的历史中,另外两个具有传奇色彩女性的故事亦富有戏剧性——这便是风尘奇女李师师和武侠奇女梁红玉。而我把孟皇后看作是宫廷奇女,这样便以孟皇后作为贯穿始终的一条主线,前半部分穿插李师师的传奇故事,后半部分穿插梁红玉的传奇故事。在著名剧作家林兆良先生的鼓励和启发下创作成一部三十集的长篇电视连续剧,剧名就叫作《绝代三奇女》。
剧本已创作完成,但无法找到拍摄者和投资人。原想“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充满奇情异彩的女子不更是一台精彩的历史大戏嘛!而且都有文献资料支撑其历史真实与艺术真实的可靠性,与当下有些胡编乱造的历史剧根本不同。应该说,南宋王朝是孟皇后建立的,初期也是她支撑的,没有孟皇后就不会有南宋一百五十多年的历史,这种功绩和历史作用还小吗?李师师是中国古代名妓中的另类,是个奇女子,风尘女子而有侠肝义胆,当时便有“李将军”之号,能够在风尘场中大红大紫四十年,能让比他小二十多岁的皇帝垂涎三尺而不顾大臣的反对将其纳入后宫封为明妃,还不是奇迹吗?梁红玉则是两宋见之于正史的实有其人的女侠、女英雄,与丈夫韩世忠并肩作战,击鼓战金山,将不可一世的金兀术困在黄天荡,是两宋第一女侠。但因种种原因而不能搬上舞台,惜哉!于是便退而求其次,将剧本修改成历史小说,将剧本中其他两名奇女的情节删减,增加孟皇后的部分,写成这部小说。而这个题材恰恰加强了读者诸君对于两宋之交政治风云的认识。时至今日,我对于《绝代三奇女》电视连续剧的剧本依然充满信心,期待伯乐的出现。
可以说,我对传记体历史题材的小说创作是颇有信心的。我创作的第一本历史小说《移祚兵枭一朱温》是春风文艺出版社1994年出版的,曾被台湾某出版社买去版权,并在台湾某报纸上刊登出台湾师范大学王基伦教授撰写的宣传文章。1998年我又写了《王维传》、《李商隐传》两书,都是在坚实的学术研究上写成的文学作品,分别赠送给学术界的很多朋友,颇受好评。两书由辽海出版社出版,其后重印过数次。最近即将再版,有一定的市场。2000年创作《唐宫骄女——太平公主》,由三秦出版社出版。刚刚出版,恰逢电视连续剧《大明宫词》开始热播,此书亦跟着畅销,数月内便销售一空。很快第二次印刷,《深圳晚报》连载,台湾某出版社买版权在港台地区发行。2001年受东方出版社的约请,写作《王安石传》一书,出版后,同类十本书中被韩国买去两本版权,一本是《史记》,另一本便是拙著。
关于历史题材的小说以及电视剧,我有自己的创作准则,并不止一次阐述过。就是要坚持历史真实与艺术真实的高度完美的统一。既然是历史题材,便不允许无原则虚构,虚构部分必须是文献资料短缺的部分,而传主生平中的大事不允许有错误,如生老病死,婚姻历仕等大事必须符合史实。总的原则是:我不敢说必定如此,但谁都不敢说,谁也没有根据说必定不如此。这是历史题材文学作品应该遵循的原则和底线。
对于《大明宫词》我敢说“必定不如此”的地方太多了。中宗决不是安乐公主一人毒死的;睿宗也绝不是在崔缇的威逼下饮鸩而亡的;上官仪是上官婉儿的爷爷而非父亲;张易之是张昌宗的五哥而非大哥;张易之死在五王之手而决不是太平公主所杀;中宗死时,王维不满十岁,不可能与太平公主有什么刻骨铭心之长谈和赠什么“红豆”诗;李隆基绝对没有被韦皇后绑在刑架上;平定韦皇后之乱也绝不像剧情那样;崔缇绝没有刺杀李隆基之举;薛绍决不是那么死的;安乐公主绝对没有疯。这样的绝对太多,不再废辞。
这是我创作历史题材传记文学掌握的总原则,因此我的作品有很强的可信度,有对于历史的认识功能。虚假本身就令人厌恶,也不可能动人。本书同样有这种特点。阅读本书可以生动了解那个风云变幻的时代。读者诸君当会有同感的。
久病卧床的妻子听说本书即将出版的消息,很高兴,病情似乎都减轻了一些。当时我告诉她本书在元旦前可能出版,她能够亲眼看到,她只是笑了笑,未置可否。我理解她的心情,因为与她同时患同样癌症的患者都已往生三年到五年,比她晚患病的病友也不断有离开人世者,她已经苦苦坚持将近八年,她似乎预感到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果然,就在10月27日凌晨,被无情病魔残酷折磨将近八年的妻子在无力进行丝毫抵抗的情况下离去,没有看到本书的出版。但她的心里是知道的,她依然会很欣慰。借此书出版之际,亦表示对亡妻的深深悼念之情。
2009年11月9日子夜于沈阳三千斋
孟献皇后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她是南宋王朝的实际缔造者,影响了半个世纪的历史。她历经磨难:两场大火烧不死。废弃二十余年困不死,奸臣谋害杀不死,遭金兵劫掠终逃一死。在国难当头、中原无主时,她突然出现,拥立赵构为帝。赵构被软禁。大宋国运垂危之时,她主持天下大局,力挽狂澜,再一次拯救赵宋王朝,使天下走回正轨。可惜她的身影被千年的历史尘埃所掩埋,几乎被人们所忘记。
宋徽宗崇宁元年(1102)正月初七,四更刚过,万籁俱寂,人们都在甜美的梦乡。京师汴梁仿佛睡着了,什么动静也没有,偶尔有巡更的逻卒走过。突然,后官方向出现火光,风大火猛,夜晚的寂静被火光烧破,陷入一片忙乱之中。
原来是后宫中的瑶华殿着火,几百人立刻投入抢救之中。人影绰绰,来来往往,一片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