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是托尔斯泰晚年的代表作,其情节的基础是真实的案件。贵族青年聂赫留朵夫诱奸姑母家中养女、农家姑娘卡秋莎·玛斯洛娃,导致她沦为妓女;而当她被诬为谋财害命时,他却以陪审员身份出席法庭审判她。这看似巧合的事件,在当时社会却有典型意义。小说一方面表现作者晚年代表性主题──精神觉醒和离家出走;主要方面则是借聂赫留道夫的经历和见闻,展示从城市到农村的社会阴暗面,对政府、法庭、监狱、教会、土地私有制和资本主义制度作了深刻的批判。不过,作品的后面部分,渐渐突出了不以暴力抗恶和自我修身的说教。托尔斯泰的力量和弱点,在这里得到最集中最鲜明的表现。
《复活》是俄国作家列夫·托尔斯泰的代表作之一。《复活(全译本)(成人版)》取材于一件真实事件,主要描写男主人公聂赫留朵夫引诱姑妈家女仆玛丝洛娃,使她怀孕并被赶出家门。后来,她沦为妓女,因被指控谋财害命而受审判。男主人公以陪审员的身份出庭,见到从前被他引诱的女人,深受良心谴责。他为她奔走伸冤,并请求同她结婚,以赎回自己的罪过。上诉失败后,他陪她流放西伯利亚。他的行为感动了她,使她重新爱他。但为了不损害他的名誉和地位,她最终没有和他结婚而同一个革命者结为伉俪。
就是这个原因,省监狱办公室官员认为,神圣而重要的并不是一切生灵都在享受的春色和欢乐,而是昨天接到的一份编号加印、注明案由的公文。公文指定四月二十八日,也就是今天上午九点之前,一定要将三名受过侦讯的在押犯,一男两女,押送到法庭受审。其中一名女主犯,必须单独押解。根据这个命令,监狱看守长今早八点走进了昏暗且臭气熏天的女监走廊,后面还跟着一个面容疲惫、鬓发花白的女人,她身穿袖口镶金绦制服,是这里的女看守。
“您是要玛丝洛娃吗?”女看守和值班的看守来到一间直通走廊的牢门口,对看守长问道。
值班的看守“哐啷”一声开了铁锁,打开牢门,从里面顿时冲出一股比走廊里更加难闻的恶臭。值班的看守向里面吆喝道:“玛丝洛娃,出来!”随即又关上牢门,在外面等着。
监狱院子里的空气就要新鲜得多了,因为有风从田野上吹来了自然的空气。但是监狱走廊里却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污浊空气,里面充满了伤寒病菌,充斥着粪便、煤焦油和霉烂物品的臭味,不管是谁进来都会感到忧郁和烦闷。女看守虽然已经闻惯了这里的污浊空气,但是只要一走进这里,依然会有这样的感觉。她一迈进走廊便感觉浑身乏力、昏昏欲睡。
牢房里传来一阵光脚走路的声音和女人的说话声。
“喂,玛丝洛娃,快点儿,别磨磨蹭蹭的,听到没有!’!看守长冲着牢门喊道。
大约过了两分钟,一个个子不高、胸部丰满的漂亮女人走了出来,只见她身穿白衣白裙,外面套着一件灰色囚衣,脚上穿着亚麻布袜,外面套着囚犯穿的棉鞋,头上扎着一块白头巾,从头巾里显然有意露出来几绺乌黑的鬈发。她的脸色非常苍白,不禁使人联想起存在地窖里的土豆的新芽。这是长期遭受幽禁的人的通病。她那双不大的手和从囚袍宽领子里露出来的丰满脖子也是这样的颜色。她的脸惨白无光,衬托得她的那双眼睛格外乌黑发亮,虽然有些浮肿,但很有生气,其中一只眼有些斜视。她来到走廊里,一个急转身,在看守长身旁停下,挺着丰满的胸部,微微仰起头,盯住看守长的眼睛,那样子就像随时准备执行对她的任何吩咐似的。值班的看守刚想关门,一个头上没戴头巾、满脸皱纹的白发老太婆从牢房里探出她那张严厉而苍白的脸。老太婆对玛丝洛娃说着什么,看守长将牢门对着老太婆的脑袋推去,那个脑袋蓦地就不见了。紧接着,牢房里响起了女人的哄笑声。玛丝洛娃也微微一笑,转脸向牢门上装着铁栅栏的小窗洞望去。老太婆紧贴着小窗,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千万别跟他们说废话,咬定了别改口就行。”
“只要有个结果就行,总不会比现在更糟的。”玛丝洛娃晃晃脑袋说。
“结果当然只会有一个,不会有两个。”看守长摆出一副长官的架势,煞有介事地说,自以为说得很俏皮,“跟我来,走!”
小窗口里老太婆的那双眼睛消失了。玛丝洛娃跟在看守长后面,迈着小碎步快速地走着。他们沿着石楼梯往下走,在经过比女监更臭、更闹的男监的时候,每个牢房里的通气窗里都有眼睛盯着他们。玛丝洛娃跟着看守长来到办公室。那里早有两个持枪的押送兵在等候。坐在那里的文书把一份满是烟味的公文交给其中一个押送兵,指着玛丝洛娃说:“把她带走吧!”
这个押送兵是乡下的一个农民,红脸上长满了麻子,他把公文掖在军大衣的翻袖里,目光对着玛丝洛娃,微笑着对颧骨很高的楚瓦什同伴挤了挤眼。这两个士兵押着玛丝洛娃走下台阶,朝大门走去。
大门上的一扇便门被打开了,两个士兵押着女犯穿过这道便门走到院子里,再走出围墙,来到石子铺成的大街上。马车夫、小店老板、厨娘、工人、官吏纷纷站住,好奇地打量着女犯。有人摇摇头,心里想:瞧,不像我们那样规规矩矩做人,就会弄到这个下场!孩子们恐惧地望着这个女强盗,唯一可以放心的是她被士兵押着,不能再干坏事了。一个乡下人卖掉了煤炭,在茶馆里喝够了茶,走到她身边,画了个十字,送给她一个戈比。女犯脸红了,低下头,嘴里不停地嘀咕着什么。
对于向她射来的一道道诧异的目光,女犯并不转过头,只是偷偷地看着那些向她注视的人,她觉得高兴。这里的空气比牢房里清爽些,这也使她高兴。不过,她好久没有在石子路上行走了,这会儿又穿着笨重的囚鞋,她的脚感到疼痛。他们经过一家面粉店,店门前有许多鸽子,女犯的脚差点儿碰到一只瓦灰鸽。那只瓦灰鸽拍着翅膀飞了起来,带给她一阵清风,女犯淡然一笑,想到自己的处境,不由得轻轻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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