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的记忆》是田景丰近30年散文诗作品的精选，反映了作家散文诗创作的过程。本集包含绯红的记忆、彩云下的故乡、南方无雪、我们的日子、窗外的世界、感悟人生六个部分，抒写了作家对爱情、亲情、乡情的赞美，或含蓄，或直白，运用意象，寻求寓意，发掘哲理，表达对生活和生命的体悟。语言质朴，结构精巧，耐人寻味。

田景丰是上世纪90年代极具影响的实力派散文诗作家之一。《绯红的记忆》是作者近30年散文诗作品的精选。《绯红的记忆》在形态和表现手法上都独具特色，显示出结构精巧俊俏、语言质朴隽永，意象丰富多彩，节奏旋律起伏流动，富有音乐美。作品表现爱情、亲情的分量最重，含蓄美丽，真挚感人。作者擅长利用人们熟悉的景象写意，营造出耐人寻味的意境。即便是那些表现日常生活的短章，也深蕴哲理，显现出作者的睿智与深刻。

自序

绯红的记忆

铁栅栏外

绯红的记忆

读月

问月

我们早已相识

缘分

向往大海

啊！太阳

依恋港湾

送别

谁在窗外徘徊

未曾相约

等我

山月

落霞

飘逝的春天

错过

关于春的记忆

穿过秋林

红豆已经落尽

漂泊的帆

啊！海月

去向何方

致帆

流浪

冬日的思绪

远方的橡树

念湖

守望

飘来的怀想

杜鹃花又开了

回归的春天

归来如雨

冰雕

含羞草

彩云下的故乡

彩云下的故乡

白层渡口

双乳峰

蝌蟆岩

洗布河

黑塔的传说

老人

老街

小街

童年

晶莹的凝冻

山路泥泞

雾霭朦胧

细雨蒙蒙

山村与牛

爷爷和奶奶

石榴树，石榴花

爷爷与酒

春的许诺

写在七月十五

故乡，我永远的眷念

南方无雪

大漠的山

大漠白杨

在大漠的小站上

鸣沙山

嘉峪关

古道行

仰望宝塔山(外一章)

南方无雪

春已归去

三月街

蝴蝶泉

象鼻山

长白山天池

肇庆印象(四章)

港口，有一株歪脖椰树

海湾素描

好动的大海

大海落日

海面上，一群海鸥在盘旋

归来的海鸥

叮当车

啊！香港

柳江

龙城夜色

商城颂

登天门山

古梦

南方的蔗林

深山小站

马帮古道

兵马俑

瀑布

登华山

石拱桥

古榕树

记忆中的小河

枫树林

一个女人和一个村庄

我们的日子

老歌

一夜风雨声

我们的日子

工地，有一群男子汉

建设者的台历

夏夜的工地

笔只

塔吊

架子工(两章)

火热的锻工车间

期待

席棚恋

江上黄昏

记忆

我的夏日

冬日即景

追求

无知

曾经的拥有

重逢

星月夜话

岁月有痕

凝重的生日

公交车

工地情结

窗外的世界

窗外的世界

老藤

一品红

悲壮的树

人与树的命题

老人与藤

人生像一条小溪

失落之后

远行

夜雨声声

在山摇地动的那一瞬间(三章) 

身后的妈妈

母亲的叮咛

活着

钟乳石前

窗

窗外

往事

梦

我的影子

生日的疑惑

校园的早晨

啊！晨光

老树下

露

怀念

常青树

枫叶

叶脉

距离

山路

夏雨

夕阳

运矿索道

星星河

老年迪斯科

感悟人生

都市的节奏

都市的速度

发现

昼夜的困惑

烈士墓前

纪念碑

垂钓

桑拿浴

感悟人生

轮渡

月的遐想

微笑

萤火虫

桅杆

落叶

母爱

老人与铜锁

流浪的父爱

伏波山的联想

他，捧着奖章

关于生命的思考

写在毛主席纪念堂

女人的意象

公交车随想录(四章)

雨中

守候

朋友

烈日下，一个农民在土地上挥锄

从大山深处走出来的女人

附录

在现实中守护理想的花朵——与“中国散文诗重大贡献奖”获得者田景丰的对话记者＼李咏梅　陆春

田景丰文学年表

绯红的记忆

也许，是因为你和我都已经成熟，像挂在枝头的榕树果，北风乍起便随风坠落。那天，你没有道声再见便悄然离去，我追出大门时已经看不见你的背影。我奋力地追赶，但终究只拾起你一个羞赧的回眸，你那后颈上一抹浸血的红晕。

也许，你本无意让我怀想，可我实在难以把你忘却而找不到关于你的念想，唯有那一抹羞赧的绯红印痕——你那含蓄生动的赧颜，像一枚红叶，时不时飘动在我的眼前。我曾想把它夹进我的诗集，可我又怕它因为不见阳光而枯萎，怕它因为挤压而浸血染红我的诗集，染红我的忧郁，染成那绵绵无尽的思念。于是，我把它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一个永不去耕耘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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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早已相识

也许，我们早已相识。要不，那个夏日的黄昏，你为何蓦然闯入我的心际，像一阵春风，轻轻飘进我心灵半掩的窗口，而后便凝成各自抹不去的记忆，在岁月风雨的冲刷中愈显清晰难忘。

相遇是一种缘分吧?要不，纵然有一千次的相遇也是一千次的错过。可我们在错过之后，便都蓦然回首，之后，又沿着那条相遇的山路寻寻觅觅，去捡拾那错过的失落。

啊！也许我们早已相识，但没有相约。因为没有相约，你才姗姗来迟，与我在入秋的路口匆匆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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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我曾经把散文诗比喻为“迷人的沼泽地”，闯入其中便越陷越深而不能自拔。散文诗迷人，是因为她的美丽；我之所以不能自拔，是因为对她爱得太深。

我是上世纪80年代初开始走近散文诗的，迄今，我与散文诗结伴走过了近三十年的生命历程。这本集子便是我与散文诗同行的足迹。

我其实是个杂家，涉猎多种文学体裁的写作，也搞过新闻，到大学执教后还写了一些社会科学方面的论文，可唯对散文诗情有独钟，始终形影不离。然而，我竟是无意走向散文诗的。收入书中的《他，捧着奖章》是我的散文诗处女作。这是一个不成熟的作品，可它的写作背景却可以反映出我原本无意识而又自觉地走向散文诗的过程。

这是我与一个老工程师的故事。1983年，我在一个大型国有企业做宣传工作。那年，我参与了单位的年终评先工作。老工程师是当年的先进，他的事迹特别突出，我以为完全可以推荐他作为上一级公司的先进(我所在的企业是两级公司，按计划经济时期的行政级别划分，我与老工程师所在公司是县团级，上级公司是地市级)。可当我在审核年度先进的会议上提出这个意见时，主持会议的公司领导竞说，算了，别报了！报了，上面也不会批的，反而使我们丢了一个名额。这是为什么呢？我不禁惑然。原来，老工程师新中国成立前曾在某军工企业里做技术工作，其间，为了谋生，他不得不加入了国民党。这在阶级斗争年代无疑是个“重大历史问题”。可是，老工程师的这段历史，他在参加工作时就已经向组织讲清楚了的，而且当时已经是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的1983年了啊！我不服气，决定为老工程师打抱不平。公司领导当即表示，行！我支持你！

于是，我把老工程师的事迹写成通讯，投给了《冶金报》。不久，《冶金报》就在二版头条刊出了这篇通讯。《冶金报》是冶金部的机关报，而我所在企业是冶金部的直属企业，通讯的发表，使上级公司领导受到震动，开始正视老工程师的评先问题。上级公司领导亲自主持召开了专门会议，组织相关人士与我对通讯中老工程师的先进事迹进行论证。最后，老工程师的事迹被认定，上级公司授予了他先进标兵称号，并推荐为广西壮族自治区劳动模范，他的技术成果也在当年分别获得了广西科技大会奖和冶金部科技大会奖。老工程师从广西劳模大会归来的第二天，就捧着奖章来到办公室，要把奖章交给我，说这份荣誉是组织给的，奖章应该交给组织保管。面对老工程师这近乎迂腐而又对组织的充满信赖和崇敬的举动，我感慨不已，感动不已。之后，我便想写一篇稿投给报社，以表达我的这份感动。可是，我构思良久，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文体，最终便顺应情感的流动，写成了这篇非诗非文的《他，捧着奖章》投寄到《柳州日报》。几天后，《柳州日报》副刊便冠之以“散文诗”发表了。我当时眼睛霍然一亮：噢，这就是散文诗！

从此，我开始走近散文诗，从大量阅读散文诗到勤奋写作散文诗，从编辑散文诗到在大学里讲授散文诗，与散文越走越近，一直走到了今天。　　

二

1988年，我出了第一个散文诗集《我迷恋的沼泽地》，后来又出版了《穿过秋林》《未曾相约》两个集子。另外，我还在我的《人生旅途》《扯不断的牵挂》两个散文集子中，也选人了一些散文诗作品。《绯红的记忆》的太部分作品就是从这些散文诗作品中挑选出来的。

在这里，我之所以用“挑选”而不是“精选”，是因为我希望这个集子能向读者展示我的散文诗创作过程。其中的一些早期作品，不仅残留着时代的印记，也残留着我不成熟的印痕，隐约显现出我当年蹒跚学步的背影。这既可以给关注我的朋友对我的创作的全面了解，也可以让希望走向散文诗或正在走近散文诗的青年朋友们，卸却对散文诗的敬畏，感觉到散文诗原本也那么平易近人。  另外，我之所以要在前面用那么多的文字谈及关于我的散文诗处女作的创作背景，我是想说明在某些情形下，散文诗显现出独特的表现力，这是其他形式所无法替代的。我当时曾经设想过用新闻通讯或者散文来表达我面对老工程师手捧奖章的那份感动，可是，这需要叙写背景，而背景的交代会涉及一些人，时过境迁再去旧事重提显然得不偿失。我也想到过用诗，但也会因为诗的形式的束缚，特别是语言的凝练和跳跃性会阻碍必要的叙事和将原本自然流淌的情感弄得断断续续、支离破碎。比较之下，似乎唯有散文诗这种独语式的抒情表达，更贴切我创作的初衷，更能表达我的那份感动。

像《他，捧着奖章》这样的素材与心情的获得，大概便是鲁迅先生所说的“小感触”了吧。“小感触”是鲁迅先生对散文诗的别称，他说：“有了小感触，就写些短文，夸大点说就是散文诗。”散文诗似乎也是可以表现重大的主题的，但更多的是从生活中偶然获得的“小感触”。我的散文诗大抵也是这类小感触。

如果从题材上分，《绯红的记忆》中“绯红的记忆”是表现爱情的，“彩云下的故乡”是表现亲情和乡情的，其他都是对现实和人生的体悟。

爱情、亲情、乡情是人类共同的美好情感，也是一切文学和艺术永恒的主题，但感觉未必相同，表现和表达更不可能相同。我一向以为，表达爱情应回归传统，以含蓄为美，而乡情、亲情则可通俗直白些。对于生活和生命的体悟，应运用意象，寻求寓意，发掘哲理，注重传达的象征性。这是我的追求，但未必做到了，特别是那些早期的作品。

收入《绯红的记忆》的，还有一篇《从大山深处走出来的女人》。这是一篇报告体散文诗，发表于《广西日报》副刊。这是我对散文诗形式多样化的一种尝试。因为散文诗要作为一种独立的文种存在，其表现形式必然应该是多元的。这也是当年柯老的呼吁与倡导。当时《广西日报》正举办一个报告文学大赛，我是作为参赛作品投寄的。作品发表了，但未获奖，原因是我的作品的体裁不是报告文学。虽然没有获奖，我却依然高兴，因为作品既没有被混淆于报告文学，却又在副刊版面的显著位置刊出来了，说明它还是受到了认可。如果当时我的作品被作为报告文学获奖了，说明它已经不是散文诗，而是用诗的语言写成的报告文学。那岂不悲哀？

三

相对于诗和散文，散文诗始终处在一个尴尬的地位。这种尴尬一方面是诗和散文都对散文诗的青睐造成的。因为散文和诗都把散文诗归于自己的家族，而致使散文诗难于自立门户，致使散文诗迄今仍然在鲁迅文学奖中因为没有立项而缺位。没有立项的原因，正是因为散文诗被归于了诗。2007年，在北京，一位中国作协的领导曾经说，争取下一届立项，实在不行，就在诗歌奖项中明确要有散文诗。这位作协领导显然是一片好心，但他其实还是把散文诗与诗视为一族了。由此可见，散文诗的独立，已经不再单纯是散文诗界的事，而是要取得散文诗之外的认同。另一方面，是我们一些散文诗作家的作品自身也在与诗和散文混同，表现出令人担忧的诗化和散文化倾向。

散文诗的诗化和散文化现象是其与生俱来的，因为散文诗是诗与散文的混血儿。但是，如果不纠正诗化和散文化倾向，散文诗也许会依旧重归于诗和散文，而被淹没在诗和散文中。王幅明在他的《美丽的混血儿》中已经说得很明白：“它(散文诗)有着诗与散文两种截然不同的血缘关系，但它既不是诗，也不是散文，它是一个独立的文体。”我也曾经在我编著的《文学欣赏与文学创作》一书中说过这样的话：散文诗的创作，要把握在散文与诗之间的宽泛地带，而又使其可以区别于散文和诗，关键就在于是否能使它与散文与诗区别开来。现在看来，诗化倾向的危险性要远远大于散文化。某些诗化了的散文诗，非但形式上是诗的不分行排列，语言的艰深晦涩也到了无法让人读懂的地步。我以为，散文诗语言应该是散文的语言，是散文的语言写成的诗。倘若用诗的语言，那就完全成了诗，抑或是诗的近亲繁殖。那样，散文诗就永远走不出诗的家族了。我记得在贵州、广西两省区作协为我举办的作品研讨会上，时任贵州省作协主席、《山花》主编的何士光说过这样的话：我看景丰散文诗最大的特点就是看得懂，现在很多诗我看不懂。我看，从今天开始，《山花》今后就把“看得懂”作为诗歌和散文诗选稿的第一标准。

士光先生的话让我记忆深刻，他无意中为我们克服散文诗诗化倾向开出了一剂良方。

散文诗在中国已经走过了近百年的发展历程，可美丽的散文诗却常常在寂寞中独守着美丽。时下，中国散文诗已经进入了一个空前的发展时期。我笃信，散文诗这朵与新诗同时引进的奇葩，也一定会在文学的百花园中与新诗并蒂怒放，芳香四溢。

自序原本多是些可说可不说的话，我竟说了这么多。不知是否可以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