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是个重要的年份,很多事情在那一年发生。
东京大学取消入学考试,摇滚乐大行其道,披头士发行了三张专辑,滚石乐团推出最佳单曲,出现蓄长发、提倡爱与和平的嬉皮士。在巴黎戴高乐下台、越南战争僵持不下的那个动荡不安却绚烂多彩的年代,一个名叫矢崎剑介的高中生沉溺于当时东渐的西方文化之中,接触到了摇滚乐、前卫电影和嬉皮文化。为了心仪的女孩,他决定和艾达玛一起搞校园封锁,举办嘉年华活动,动机单纯,结果却出乎意料……
《69》是关于村上龙高中生活的畅快淋漓的自传体青春小说,从时间上看,算是《无限近似于透明的蓝》的前传。
村上龙(Ryu Murakami),日本小说家,电影导演。1952年2月出生于长崎县佐世保市,本名村上龙之助。1967年进入县立佐世保高中,就读期间曾与朋友组团搞摇滚、拍电影、办演唱会,并一度因参与校园封锁而被无限期停学,这段经历后来被写成自传体青春小说《69》,1987年在日本出版,2004年改编成电影。1976年发表的处女作《无限近似于透明的蓝》被视为日本文学进入亚文化的开端,在日本引起巨大轰动,连获第19届群像新人文学奖和第75届芥川奖,至今销量已超过350万册。
20世纪80年代起,村上龙与村上春树成为日本当代最受欢迎的作家,被称为“W村上”。
《69》讲述了:
大地主的独生子青木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可这些在他眼中都是其次,疯狂痴迷、无可取代的只有网球。他和前来为牛排店拍摄宣传片的模特吉野爱子陷入炽烈的恋情,但最终爱子因为对这份得不到许诺又看不到未来的爱渐生疲惫,离他而去。失落懊悔之际,青木又对在塞班邂逅的本井可柰子惊为天人,一见钟情……
网球狂人村上龙的超前卫恋爱小说,塑造了一群为狂热而生的男男女女,是一部怪异又带有淡淡伤感的长篇杰作。
阿尔蒂尔·兰波(ArthurRimbaud)
铁蝴蝶(Iron Butterfly)
简小姐(Lady Jane)
丹尼·柯恩-邦迪(Daniel Cohn Bendit)
克劳迪亚·卡汀娜(Clauxlia Cardinale)
想象力夺取政权
像个女人(Just Like aWoman)
阿兰·德龙(Main Delon)
林登·贝恩斯·约翰逊(Lyndon Baines Johnson)
廉价刺激(Cheap Thrills)
梦见想梦(Non Ho L'eta)
魏斯·蒙哥马利(Wes Momgomery)
齐柏林飞艇(Led Zeppelin)
四月来时,她将会……(April Comes She Will)
地下丝绒(Velvet Underground)
美丽的一天(It's a Bautiful Day)
后记
新装版《69》后记
阿尔蒂尔·兰波
1969年这年,东京大学停止了入学考试。披头士乐队发行了《白色专辑》、《黄色潜水艇》和《修道院大道》,滚石乐队发售了最佳单曲《夜总会女郎》。还出现了一群被称为嬉皮士的人,他们留着长发,呼吁爱与和平。巴黎,戴高乐下台;越南,战争仍在继续。与此同时,高中女生开始使用生理卫生棉,而非棉条。
就在这么一个1969年,我从高二升入了高三。我所在的学校,是一所位于西九州基地所在地的普通升学高中。因为是理科班,班上一共也只有七个女生。我高一、高二都在纯男生班,现在能有七个女生已经很不错了。基本上,瞄准理科班的女生大多是丑八怪,不幸的是我们班上的七个女生中也有五个丑八怪。剩下两人中一个叫望月优子,木材商的女儿,长得很像丘比特娃娃。可这个丘比特娃娃只对图解式《数学ⅡB))和旺文社出的那本红皮的英文单词集感兴趣。我们私下都在传,说她的那里大概是木头做的吧。
另外一个美少女叫永田洋子,和三年后震惊社会的联合赤军首领同名同姓。不过我们的永田洋子可不是甲亢患者。
有个幸福的小男生,曾经在幼儿园时和我们班的永田洋子一起学过风琴,那家伙的名字叫山田正。别看这名字简单得出奇,只是由三个连小学一年级学生也认识的字排列而成,他可是个立志要进国立大学医学系的高才生,人又长得帅,在其他学校也是远近闻名。
唯一可惜的是,他的帅气并不完美,有点土。原因之一是他的长相受了偏远地区的影响。山田正不是城里人,而是来自城外的矿区村镇。如果我们讲的算是方言的话,他那口独特的矿区村镇口音就得称之为“超级方言”了。不仅如此,他的用词也特别别扭。遗憾!如果山田正毕业于城里的初中,也许就能弹弹吉他,飙飙摩托,对摇滚也能熟门熟路,到了咖啡店里不是老点咖喱饭,也能像模像样地点上杯冰咖啡,偷偷利用当时尚在地下流行的大麻,说不定还能~枪搞定那些高中太妹。
尽管如此,这都不能改变山田正长得帅这个事实。当时,我们都管他叫“艾达玛”,因为他跟法国歌手艾达莫长得很像。
我的名字叫矢崎剑介,大家都管我叫剑介、剑、小剑、阿剑、剑仔,或者剑剑,不过我喜欢人家叫我剑,我都让那些特别铁的哥们儿叫我剑,原因是:我喜欢一部叫做《狼少年肯》的漫画。
1969年,春。
那一天,高三第一次统考结束,我的成绩差极了。
从高一到高二,然后到高三,我的成绩明显一年不如一年。其原因当然多种多样,比如说父母离婚、弟弟突然自杀、我对尼采着了魔,还有祖母得了不治之症。不过这些都是幌子,理由非常简单,我只是变得讨厌念书了而已。
不过,那时轻轻松松地拿“屈服于应试教育的家伙,都是资本家走狗”这种话来当借口的风潮也确实存在。全共斗虽说大势已去,但也让东京大学中止了入学考试。
曾经有一种轻率的期待,总觉得世道也许会改变。所以,当时弥漫着这么一种风气——说是为了适应这种改变,就不能指望考大学什么的,与其那样还不如吸吸大麻来得好。 当时艾达玛就坐在我身后。“好,现在把答卷从后往前传。”每当老师这么一说,我就可以瞄到他的卷子,艾达玛的答题量起码是我的三倍。
考试全部结束后,我想逃过班会和大扫除,于是努力鼓动艾达玛跟我一起开溜。
“喂,艾达玛,,知道Cream不?”
“cream?冰淇淋的cream?”
“笨蛋!cream是一个英国乐队的名字,不知道了吧?”
“不知道。”
“你,你太落伍了。完蛋了你。”
“完蛋?为啥?”
“那你知道兰波不?”
“也是乐队?”
“笨蛋!是诗人啊。你自己读读看啊,喏,这里!”
我把兰波的诗拿给艾达玛看。要是他拒绝我说不看就好了,可是,艾达玛却大声朗读起来。现在回想起来,那一瞬间大大地改变了艾达玛的命运。
找到了!
什么?
永恒。
那是融有
太阳的大海。
三十分钟后,我们来到离学校很远的市立动植物园的长臂猿笼子面前。考试完毕、班会结束后就是午餐时间,接着是大扫除。在逃掉一整套日程安排之后,我们的肚子饿了。对艾达玛来说,来往于矿区村镇和学校之间实在太远,他就在城里租了房子,那里还给他提供便当。
我没带便当,不过从老妈那里拿到一百五十块钱当作餐费。如果有人对一百五十这个数字感到吃惊的话,那就要归功于过去十五年的通货膨胀了。我家绝对不属于极其贫困的家庭,在当时1969年,一百五十块可是一笔不小的金额。真要是极其贫苦的人家的小孩,就只能靠五十块来填饱肚子,比如买二十块的牛奶、十块的豆沙面包和二十块的咖喱面包。
而一百五十块的话,不但可以吃碗拉面,喝个牛奶,还可以把咖喱面包、菠萝面包、果酱面包统统买下来。尽管如此,我还是省下了牛奶,只买了一个咖喱面包凑合凑合,把多余的钱全都存起来。说这个钱存着是为了买萨特、热内、塞利纳、加缪、巴塔耶、法朗士还有大江健三郎的书,那都是骗人的。不过要去咖啡厅或迪斯科泡美女率百分之二十以上的私立纯和女子学园那帮软派女高中生,这些钱就必不可少了。
我们这个城市里,有北高和南高两所县立普通高中、一所县立工校、一所市立商校、三所私立女子高中以及一所私立普通高中。我所居住的这个城市并不是什么大都市,所以私立普高就成了差生汇集的地方。
我就读的学校——北高,升学率在市里可是响当当的,南高次之。工校的强项是棒球,商校以丑女遍布闻名。私立纯和女高属于天主教学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她们的美女比率就是高。私立山手学园的女生由于流行用老式收音机的真空管当作自慰工具,后来连续发生多次爆炸事故,所以都说她们那里盛产“瑕疵品”。私立光化女校的女生几乎都比较内向,引不起什么话题。据说私立普通学校旭高的男女生只要一摇头,就会发出咔啦咔啦的干巴巴的声音。
P1-6
虽然说这部新装版是为了配合电影《69》上映的形式而出版的,但执笔写《69》这部作品已是20多年前的事,而且那个时代背景又是在距今30多年前的过去。可是,看了完成后的电影并没有感到“真老套啊。”当然,导演、编剧以及主角和演员们是年轻的,也许是受到他们的影响了吧。不过,无论剧本的编写、演出的安排以及演技的感觉有多年轻,若故事本身散发着陈旧味的话,可能电影内容就会让人感到老套。
不想造成误会的是,我并不认为《69》这部作品的题材永远是新颖的。只不过对“说不定日本社会从1969年前后起就没怎么变过吧?”这个问题一直保持疑问。当然,表面上来看,类似电脑、手机的普及之类的变化是巨大的,但对于每天被灌输的价值观、社会背景以及对基本事物的思考方法不是几乎都没大有变化吗?说没有变化也是指1969年之后,我们日本社会并没有对内外构造上发生的变化做好充分的准备。
当时实际上还发生了很多在《69》这部小说里没有描写到的事情。佐世保北高的全共斗是以粉碎1970年3月的毕业典礼为斗争方针而实行的,很多人因此退学。我非但没有参加那次斗争,还劝说朋友们“即便干那些事也毫无意义。”虽然被责骂“村上是墙头草!难道就这样放弃斗争了吗?”但我那时想,粉碎高中毕业典礼跟反对越南战争有什么关系吗?校方已经察觉到毕业典礼被锁定为行动目标,因而当时警察已在校内待命。我说:“首先,没有胜算,就算组成列队冲人毕业典礼,也只不过是自我满足而已。”但行动实施者们都不理解。
在《69》这部作品中被作为“保守派”高中生来描写的学生里,很多人毕业后也在大学里参加了过激的政治活动。有的作为过激派重要成员在海外遭到逮捕,有的在被称为派系斗争的各类过激派组织的内部抗争中身负重伤。我不觉得这些人愚蠢,但也不觉得他们单纯。我认为,坚持一场没有胜算的斗争并不是出于单纯,而是因为模仿某些曾经有效的做法更容易达到自我满足的效果。
脑海里浮现出“斗争”、“粉碎”、“派系斗争”这些现在几乎已经用不到的字眼,是因为看了电影版《69》后,再次对那股能量到底是什么进行了彻底的思考。现在初次接触《69》这部作品的年轻人,大概觉得那股能量是临时起意的,觉得剑他们的行动是胡闹、任性、冲动,也许就是因此才被抓住的。
但是,实际上剑他们并不是无计划的。他们任性的恶作剧不是为了让大人们头疼。任性的恶作剧指的是让大人们头疼,让大人们生气,但结果仍在社会包容范围内,让人付诸一笑的行为。我和我的朋友们在佐世保北高实际实施的那些事,至今都是不被允许的。虽然当时的老师们大多都已不在人世,但据说他们中的很多人生前一直对我有所怨恨。我们并没有得到大学里的反体制派的指导,也并非只想为了让学校头痛而做。我们实际实施的是没有经过周详考虑的“突然袭击”,是大人们不能理解的行为,也就是恶搞,因而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事。
我们这代人出生在因为旧金山条约而使日本重回国际社会的50年代初,又成长在经济高度发展的时期。60年代末的基地城市弥漫着越战的气息。与当时相比,日本现在富裕多了。但各种各样的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被隐匿的差距才刚刚显露出来。我认为直面那些问题时,首先最重要的就是要放弃对无计划的憧憬! 因为无论哪个时代,权利这东西都是强大的,所以即使采取与当权方一样的战略,其结果必定是被摧毁干净。所以至关重要的就是做到“去了解世界”! 金原瞳小姐在给本书寄语的文章中这样写道:“高中生们,放手去做吧!”我想那是指去了解世界的时候,“鲁莽的跳跃”也是必要的。据说金原瞳小姐是在弹珠房的休息室里读的兰波……只有照“去了解世界”这—科学的努力方法,才有可能实施出超越当权方理解范围的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