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听说自己婴儿时期得过肠绞痛。我不清楚那是什么病,只听妈妈说我经常因此大哭,而且相当难受。她说,有一次,我坐在婴儿车里,邻家一个老太太问是不是可以偷偷看我一眼。当她这样做的时候,我开始大吵大闹,差点把这个老太太吓出心脏病。所以,我是踢着、喊着、哭着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或许,从此我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我是一个脾气暴躁的孩子,身材瘦小,肩膀纤细,那腿看上去比手腕还细。我的头发长而蓬松,总是搭在眼睛前,像一幅劣质的金色窗帘。我可能在很安静的时候突然爆发。我的眼睛相对于我的脸而言,实在太大了,总是盯着地板,除非我确定你喜欢我。我很容易受伤,或许还有一颗同龄男孩中最敏感的心;令人难过的是,它几乎在每一件事上都要和我作对。几乎每一天,我都穿着过膝的短裤、T恤和跑鞋。鞋带总是打上两个结,系得很紧,看起来像是要把我的脚踝勒得肿胀起来。好像我一身的行头一直给人这样一个印象,那就是时刻准备着做即兴运动远比被世人认可要重要得多。
同时,我还是个体贴的人。每逢朋友的生日,我都会给他们写贺卡。我还给一位朋友写过诗。如果我去某人家,不管玩什么游戏,我都会让他赢。我是很有运动精神的,在所有事情上都如此。我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渴望给别人留下印象,渴望被爱。我带着一颗开放的心游走在世界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它竟能黑白分明。虽不能一下就看明白,但我清楚地知道,小时候的自己很古怪。这是一种平静的、非常个人的想法,我不敢与任何人分享,因为我害怕他们一听说我缺乏安全感,就会把我放到强光下,说:“啊哈!你是一个社交和情感上的废人!”
可是,在我这些幼稚行为的背后,某个地方,潜藏着某些预警的信号,它们让我相信,我是一个有缺陷的人。我会把自己卧室里的地毯扛起来。我从妈妈的一个朋友家的冰箱上偷了一个冰箱贴——那是一条粉色的大马哈鱼,可我不承认是自己偷的,还把它藏了起来。后来,我终于承认了,却怎么也不愿把它交出来。如果他们准备的午餐不合我胃口,我就会把它放在背包最底层,让生命去惩罚它。而生命对它的“惩罚”,就是让三明治发霉,腐坏成浆。直到你打开你的特百惠午餐盒,发现金枪鱼三明治已经腐烂成泥,从你手上滑下来,不然你不会明白这个错误的决定是多么令人恶心。
表面上,你永远也看不出我对自己竞怀有这样执着而可怕的憎意。因为,私底下,任何东西和任何需要我亲自去做的事都会让我感到不安,对其他人来说,我就是一匹野马,古怪而又疯狂——我总是最先说话,最先笑,却最不愿对别人恶语相向。好像我的性格是经过精雕细琢的,这样就能与其他像我这样的孩子合得来。我说话流利,头脑聪明,不顾一切去爱别人。我讨厌自己,却没人知道这一点。对我来说,别人的认可高于一切。然而,我还是只能让他们从远处看我,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深入我的内心,不会让他们看见那里面多么混乱。
我在加拿大西海岸的一座小岛上长大。我所居住的城市是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首府,可是没人知道这一点,老实说,就连维多利亚市的人也不知道。温哥华是一个大型的娱乐城,奥林匹克运动会在那里举行,漂亮的人们在那里买漂亮的房子,他们还开着登上杂志封面的汽车,于是,大家就把温哥华当成了首府。但它不是,维多利亚才是。P3-5
“凯文·布雷尔言他人之未言,他曾活在黑暗中,如今,他用自己独特的声音为深陷痛苦的人们带来光明和希望。”
——“写爱于臂上”创始人杰米·特沃科夫斯基
“凯文·布雷尔亲自讲述了自己是如何挣扎的,他毫无保留地向我们描述了抑郁的状态。这是一本必读的书。
——“The Teen Whisperer”,电视名人和作家,乔希·西普
这本书快要写完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情感障碍就像一座大山。我感觉筋疲力尽,好像自己正漫无目的地追寻着一个读不懂的故事。我曾发现了我生命中的一些意义,也明白我的观点是如何在某些痛苦中形成的,可是,我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好像我生命中的许多东西曾经倒下了,又爬起来,然后再次倒下。记忆中,我曾经沉迷于各种故事。而且我喜欢那些原始、真实、不完美的故事。我希望我的故事就像我以前读到的、见到的故事一样。老实说,我感觉我的故事糟透了。有些日子过得很艰难.让人想“哭着一头撞在墙上”,我真的怀疑自己能否完成这个计划。
当这种想法进一步深入我的脑海时,我通常会想起来要给几个好朋友打电话,他们要么会打击我,要么会支持我,但都是口头上的。所以,我会干脆睡一觉,等我醒来时,一切又都会好起来。于是,我给朋友们打电话、去参加聚会、和别人畅聊,可奇怪的是,一切并没有好起来。我不仅什么也没搞清楚,而且似乎变得更加混乱了。所以,我做了(在我想象中)所有有自尊心的作者都会做的事。我喝了三杯酒,然后上床睡觉了。我迟迟没有睡意,无数次地想着那是我应得的,可是最后,我的疲倦战胜了羞愧,于是我迷迷糊糊地睡去了。就在我马上要失去意识时,我突然想起还没有定闹钟。可是我太累了,一点都不想动,所以并没有起来。结果证明,我根本就不需要闹钟。
凌晨2点33分,我醒来,听到我的公寓里传来响亮的火警声,那真是一种美妙的享受。那声音太响了,我尖n1了一声:“他妈的,怎么回事?”但我听不见自己说的脏话。这真是一个既惊喜又惊恐的时刻。我赤裸着身体,疯狂地跑遍房间里每个角落,试着把六个报警器都关掉。我不知道有谁会在一套房子里装六个报警器,也许上一个住户是聋子。我半睡半醒地跑来跑去,我以为是我点的熏香香料(当然,这么做是为了假装自己是个文明人)触发了警报器,以为我那虚假的精神性吵醒了全世界。我太想让它们快点安静下来,于是到处寻找开关,不料跌倒在硬木地板上,这时我才发现,原来不只是我家的报警器在响。这栋楼里每家的报警器都在响。然后我就闻到了烟味。烟雾就像啮齿动物一样从门下方溜进来,带来了原始的恐惧。
住在四楼的我顿感心率加速,在我看来,只有正在抽可卡因的赛车手才有这么快的心率。我醒来已经有三十九秒了,到目前为止,我意识到:
1.着火了。
2.着火了。
3.我设穿衣服。
4.着火了。
5.我要从阳台上跳下去,跳到下面的花园里。
6.地们会这样写我的悼词:“他死了也和活着时一样,赤裸着,伤痕累累。” 于是,我开始慌张了。我匆忙地套上运动裤——竟然穿反了,又穿了件T恤,隆冬时节这样穿真是太合适了。我慌忙地寻找钥匙,因为即便整栋楼就要被烧毁,我仍然不想打破常规。接着,我他妈的就失控了。我开始大喊:“出去啊,你个蠢货!”我不停地重复着,尽管没有人听到,“出去!出去!别待在这儿!”
我冲出门去,准备看那烧起的大火,准备面对那即将到来的事实。当我跑下楼梯时,一些想法突然跳进了我的脑海里。
“你完蛋了!”
“你真的要完蛋了!”
“我的裤子前后穿反了!”
“人们再也看不到我的书了!”
然后我就被一个想法击中了,我意识到自己被即将死去这一点吓坏了。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妈妈,再也不能多写一个字i再也不能哭、不能笑、不能和好朋友们一起玩到天亮,我就怕得要命。我无比惧怕死亡,却又手足无措。
我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那是我生命中最值得骄傲的时刻。过去我大部分时间都希望自己可以找到出路,希望生命早点结束。我差点就走了那条路。那晚,穿着T恤和反着穿的运动裤跑出公寓时,我意识到自己原来已经走了那么远。现在,我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我知道这么说有点土,可我确实是热爱的。我不仅真的热爱生活,而且对生活有了激情,迫不及待地想要去体验生活。我意识到,正因如此,我每天才会醒来,我才会写这本书,才会进行一项只需要语言的计划,哪怕我找不到任何语言来描述这项计划。
我写这本书,是为了鼓励那些和我有过相同经历的人更好地去生活。这本书写给那些曾感觉生活的棱角刺透他们的皮肤、与他们的灵魂对抗、让持续的存在变得空洞的人。我写这本书,是因为我知道,心碎和有缺陷是什么感觉。
原来是某家的女人在做培根,点燃了炉火。他们大约用了五分钟就把火扑灭了,并没有什么损失。于是,大家又回到楼里,回到我们的小盒子中,回到我们的小日子里。那时,我意识到自己改变了。我不再是一个被痛苦困住的囚徒。
我知道想死是什么感觉。此刻,我可以说,我真的知道想活意味着什么。
回忆是一种有趣、但不完美的事。我总在想,那些给自己写自传的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他们要做这样的事。从外面看,不可能是出于自私。而从里面看,就像把心从胸口掏出来,粘贴在纸上。另外,当你拿起铁铲开始挖掘昨天时,你会发现,生命的最怪异之处在于,我们能够记得、或清楚地记得的事竟然寥寥无几。秒变分,分变小时,小时变天,要不了多久,生命就从你的指尖溜走。试着回想我们生命中最有意义的时刻,我们才发现,有多少事被回忆和丢弃的岁月分离。
写这本书无异于在我那怪癖的河流里,想着有一天,那条河会汇入大海,而我会淹死在那令人厌恶而又绝望的过往岁月中。如今看来,我童年和青少年时期发生的所有事情,好像并未真正发生。可是,我知道,它们是发生了的。当我再一次久久迷失在那些回忆中时,我甚至能感受到它们,好像那痛苦的、有着锯齿边缘的往事是一种活物,它能超越时间,能够弥合,然后再一次回到我的心里。
从每一个不同的镜头视角回望我童年的场景,有时候,感觉就像在拼一万块拼图,我不知道最后一块是什么。然后,当每一个小块找到自己的位置时,我越来越觉得,我的生命是由混沌雕刻而成、是从黑暗中艰难地走出来。这每一个时刻——小小的、个人的时刻,就像你们——聚在一起,成为一个集体。而这个集体就是这本书。
这是一本关于成长的书。讲了所有造就它的艰难和困惑,把它变成一种神秘而精彩的体验的事。有时候,那个秘密被埋藏得很好,可它始终在那里。小时候,我经常在学校看一些有关人物塑造的书,它让我从离散的生活之外找到乐趣,可对我来说,却不曾有多大意义。然后,有一天,我偶然读到一个故事,它不是出自梦幻之地,而是来自一个有着原始弱点的地方。
除了真实以外,这个故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那是一个混乱的、不完美的故事,它发现,其他人也被它搞乱了。一种共享破碎的奇怪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属于什么东西,一个神秘的俱乐部什么的。然而,更重要的是,它让我自己少了一点破碎感。它既是一个刺激的秘密,也是一个朋友。
写这本书,就好像照亮每一条曾让我陷入痛苦的路,然后在路上绕着圈跑上跑下,直到筋疲力尽。这个故事有点像一面破碎的镜子,参差不齐,让人难过,而每一片都能照出一个影像。如果你在镜子中看到了自己,那么,欢迎你加入俱乐部。
我希望这个故事能让你有所感触。如果你正好像我一样:成长的路似乎永无止境、没有盼头,永远不会变成你想要的样子,那么,我理解你。我明白,但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小时候,我以为生活不可能变好,不可能变得有意义。每一天,就好像有人把我的脸按在完美之镜上,看着世界上的每一个人过着诗意而纯净的生活,而我,却被各种各样的麻烦湮没。我讨厌这样。我曾以为,走出家门,就能展现自己的人生,所以我要做的就是打开那道门。
我曾以为,人生或许并没有这么多价值。但那是在这些发生以前。
凯文·布雷尔著的《活着就很伟大》这本书是在探寻挣扎的意义,它讲述了一个身患抑郁症的少年是如何度过那些无人理解的岁月与时光,不美化,不做作,完全真实并且真诚的记录了常人无法理解的情绪和生活。从毫无希望的生活中寻找活着的意义,从无法入眠的深夜里获得一点点求生的毅力,从此我们知道,生活的意义不在于完美,而在于我们治愈和接受自身黑暗的能力。什么才是有意义的事情,也许,活着就非常有意义。
美国FOX电视台说,这是一本值得所有人看的书。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并不那么容易。也许不是抑郁症,也许是工作里的一件艰难的任务,也许是失去挚爱之人。如何疏导自己的心理,如何去接受失去。这本凯文·布雷尔著的《活着就很伟大》不能给你全部答案,可是,试着去想,好好活下去,这就是个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