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白夜黄泉,白天的黑夜,永远的黄泉!她的记忆里,一直追随着她的,唯有这个名字!她是死不了的血肉钢铁,她是不流泪的空躯……
他叫碧丹倾绝,连绵无休的狂血,密密无止的流淌!他的过去,是不能碰触的禁地……
他叫墨虚星言,墨色的虚空里,星的呢语!他少年得志,风花雪月,意满无边!他是陛下的信臣,他是陛下的知己,他是墨虚家,唯一的继承……
漆黑阴暗的过去,挣扎纠缠的内心,却依旧红尘跌撞,只为那黑暗之中的光芒。这并非一个心死的故事,而是心生的过程。
不放弃心中的希望,追求至强的力量,看驭者的百态人生,如何一飞成翔!
缀锦王朝有三大驭灵世家——白夜、碧丹、墨虚,因其锋芒太露,受到皇室排挤,不复昔日荣光。
白夜黄泉自小便因家族获罪而卖身为奴。因受大创而能不死,被驭者认为身负聚灵咒,从而成为众人争夺的对象。
在一次聚灵咒的争夺中,小白进入了碧丹倾绝和墨虚星言的世界。倾绝的家族遭到皇室诛杀,侥幸逃生的他誓言复仇,与小白的相遇激发出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温情。星言的家族以两家为鉴,弃驭术以示忠心,从此在皇室监督下苟且生存,小白的出现让他生出了挑战既定命运的勇气。
两个深爱小白的男子要如何从聚灵咒的枷锁中解救小白?聚灵咒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神秘力量?……
缀锦昌隆七年秋平县继乡
“打,打,打死她!”乡集狭窄的小路上黄土横飞,鸡鸣鸭叫,好不热闹。五六个十岁左右的毛头小孩嘶叫着,围着一个人挥拳抖腿,喊声震天。一旁的大人不是侧身而避,就是目不斜视地各走各路,看来这样的场景,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边上的小贩,一边护着自己的摊子,一边斜着眼嘀咕着:“这张大姑,怎么又把这烂孩子弄出来了?讨嫌得很哟!”
被打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一身破衣已经被扯得衣不蔽体,露出瘦骨嶙峋的身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触目惊心,新旧盘错。她犹自蜷曲,任由他们在身上胡打乱踹,只顾抱着怀里的菜篮子。她的脸上,血和泥污得辨不清眉目,弓在地上,像个无生命的泥人。
“嘭”的一声不知是谁丢了块石头,不偏不倚直砸到她的头上,血一下子便汩汩流出,淌了一地,沾染着血迹的石块滴溜着在地上转动。半大的孩子们一看血淌了出来,轰地一下作鸟兽散,有的临走前不甘休地往她身上啐了一口,骂着:“看你还来,再来还打!”
她蹒跚而起,怀里所抱的篮子早就被压扁,藤条尖突出来,刺得她小腹一团的血渍。她伸手抹了一把脸,慢慢向街南走去。身边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有如她是痨病鬼一般。街头的窃语随着风飘进她的耳膜,一点一滴的:“张大姑从哪儿捡的这么个死孩子,让人日子都过不舒坦。”
“可不是,叫什么不好,叫黄泉!我呸呸呸!无常鬼托生的贱种!”
“听说是京里抄家,拉出来卖的。给原来的主轰出来,张大姑逛京城捡的呢。原本以为赚个不要钱的苦力,现在赔大喽。”
“哪儿听的,是不是真的?”
“都传呢,谁知道真假?不过看她怪得很,头上烂个洞都死不了,都说有阴鬼附身呢!”
“哎呀,死老三,再胡说八道撕你的嘴!听了都麻麻的,晚上睡不着觉呢!”
她如同没听到一般踉跄着。形销骨立的身板像风一吹便要倒般,偏是一直歪歪斜斜地走着。道路的尽头,通往县城官道的路边,有一座小小的茶寮。简单的一个小院,门口斜竖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木桩,顶上悬着一面绣着“茶”字的布幡,懒懒地歪坠在那里。门口几张破桌椅,摆放在凹凸不平的坡道上,几只老母鸡悠闲地在四周逛着,不时用爪刨着地,找寻着草籽。一条白狗半睁半闭着眼,耷拉着脑袋趴在地上,偶尔微微耸动软塌塌的耳朵。
“哎,你听我说,怎么也得加点。您就给两吊,还不够我养她的饭钱呢!”靠着寮室门侧的桌边坐着一个半老的妇人,精瘦的、枯焦的长圆脸,脸上的褶子深一道浅一道地堆积着,如同捏坏了的包子皮;鼻梁歪拱着,高却不挺;细小的眼眯着,带着一丝谗媚的笑;两片薄唇泛着乌,此时正上下翻飞:“我说,孙妈妈,小姑娘长得眉清目秀啊,调教一下,不出三五年,还不给你大把地赚银子?就两吊,也太少啦!”
“我说张大姑!”谗媚笑容的对象是对面的妇人。岁数已经不小,却是脂粉涂了满脸,梳着俏高的云鬓,耳畔坠的大珠子晃来荡去,迷花了人眼。吊着三角眼,满眼的不屑,画的长而弯的眉此时倒八字地歪着,猩红的唇此时快撇到耳根子后头了。一身大红衫,手上抖着一个丝绢,不时为自己掠着点风:“这乡里哪个不知道?这孩子有邪灵上身呢,血流了半盆都死不了。还有呢,瞧瞧那身子骨,一身的烂疤癞,谁看了不恶心?我买了去也是当个洗茅房的,谁还敢指着她给我赚银子?要不是跟大姑你熟络,看你可怜,发了慈悲心,哪个要她啊!”
“哎哟,谁不知你孙妈妈菩萨心啊!”张大姑一脸真诚,就差跪在地上给她啃脚面了,“我不也是嘛,看她可怜,没爹没娘的,流落街头,我不就慈悲了嘛。这些年,这茶饭钱都不止两吊了呢!”她一边说着,一边斜眼看着越走越近的小孩,依旧口洙横飞地讨价还价。
“最多两吊,你再想想吧。”孙妈妈站起身,显然不想跟她再费口舌。这天气热得很,这里的茶浑得咽不下去,她啐掉嘴里的碎沫子,瞥一眼走近的孱弱身躯,扭着上了缓坡,直向乡市而去。
“孙妈妈,孙妈妈!”张大姑不甘心地追了几步,气急了就一个巴掌便招呼到刚走近的小孩的脸上。
“你这个小王八!”她嘴里骂着,刚才一个巴掌沾了不少的血泥,脏死人了。她抬腿便是一脚过去,直将摇摇欲坠的她踢倒在地:“让你买个菜,你连篮子都给我摔了。有你在,我的茶馆早晚关门大吉!我真是瞎了眼啊,捡你这么个死东西回来。卖都卖不出去的破货!”她一边骂着,一边咧着嘴就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我真是造孽啊,好人没好报啊,养条狗都比养你好啊!”她嚎啕着,脚下却没头没脸地踩着女孩,似乎她是一团烂泥一般。
乡道的大路上,清脆的马蹄声“得得”响,只见一辆马车缓行而来。张大姑一下子住了手,几步跑到缓坡边,迎着马车招呼着:“客官,客官,来这喝碗茶再走吧。这里离县还十多里呢,人困马乏的,歇歇再上路吧!上好的龙井,上好的茉莉,上好的碧螺春啊!”她爽利地招呼着,混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来。多好的马车啊,车上悬着的铃铛都是镀着闪亮的金,长长的穗子是上好的丝络打的,华丽的车帘绣着精美的花朵。就连驾车的车夫,都穿得这么体面。这生意,哪能轻易放过。
驾车的车夫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一身素锦的长衣,脚上是漆黑的长靴;一头浓黑的长发绾在头顶,一丝不落的清爽;削尖的下巴,凌厉的眼眸,手上绕着长鞭。睨着张大姑,不,是睨着她身后,瘫倒在地上的小孩。她还在抽搐着,地上是一摊血,一条白狗在她身边,帮她舔着脸上的泥。
“你在杀人么?”两抹电光向着张大姑直射过来,顶得她连退了两步。张大姑搓着手,拼命地想搓掉手上的血渍,讪笑着:“自家孩子,打几下,也没什么吧。那孩子耐打得很,死不了!”
她冲着桌子伸着手:“客官,喝,喝个茶吧。”
“卖吗?”男子冲着地上那摊烂泥扬了扬下巴,“刚听乡集上说,名字不吉利,叫黄泉是吧?”
她眼中的光一下子澈亮起来,还有自己上门的主?这些天,她大户都跑遍了,最多的也就是揽春阁出的两吊。看这衣着不凡的,怎么着也能阔气点吧。给个一两八钱的,还不跟玩一样?
“孩子是你捡的吧?也没正契,卖是不卖?”男人不耐烦地开口。
“卖,卖!您,您看给个多少合适?”张大姑的眼此时亮得跟天上北斗星一样,锃锃的,喉间上下涌动着,口水吞了又来,吞了又来。
“揽春阁的孙妈不是给两吊吗?我给三吊。”男人看着她垮下一张老脸,心中得意。
“三,三吊啊!”张大姑吞着口水,想还价,张了张口,但对着男人眼中的两把飞刀,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不卖算了,孩子多的是,不一定非买这个。”男人将手中的鞭子松脱开来,随意一抖,在半空之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催马便要前行。
“卖,卖,三吊就三吊!”张大姑跟蚀了老本似的痛心疾首,一边向后走,一边念叨着:“我养她都不止三吊呢。三年啊,足足三年呢!”她拖死狗一样地将地上的小孩直提起来,一边向这边走着,一边还说着:“大官人气宇轩昂,我也是慈悲啊,跟着我,总不及跟着大官人呢!要不是为了她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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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有云:天下万物,俱有魂灵。可与其意通达,驾驭其力者,称之为驭灵。驭灵至强至尊者,为驭灵主!
驭灵分三技,驭自然之灵,金木水火土,雷电风云,可与其通语驾力,呼风唤雨,改写春秋。至高者,可召唤五素之主,上天星君!驭生灵,则除人之外,地生之万物,花鸟鱼虫,飞禽走兽,无不可驭,百鸟朝凤,春花秋绽,无所不能。至高者,可召珍禽异兽,精怪妖魔!驭死灵,乃为驭亡者魂灵,无论人或者兽,可通阴阳,可知幽冥,至高者,可召地府阴鬼!驭死灵,扰亡者清静,因此而为禁术。
于缀锦王朝之中,驭灵大者,首推三府。京城白夜,云州碧丹,绛州墨虚。白夜涤,通驭自然之灵,乃为数代先王宠臣。为朝调风雨,观星象,驱吉避凶,招福纳宝!被先王封为通天驭灵大主!白夜一家,皇恩日隆,于皇城西街设为白夜大街,皆为白夜府邸。往来皆为权臣强将,至于慕名而来者,更是不可胜数!白夜家广收门徒,弟子逾千,馆驿成百。花团锦簇,烈火烹油,触目皆是繁华,满眼无限荣光!
传说白夜涤,命至三百余岁,扶佐缀锦四朝。但至其子代不续,法不及初,恩宠日衰。于缀锦第七朝时,其孙因习禁法,为国不容。触怒圣颜,朱笔一挥,祸连亲族。南柯一梦,至此方醒!
街头坊间,街是茶余饭后。各自唏嘘,说什么法术可通天,无所不能。还不是白刀一闪,小命不保。说来说去,不过是伴君如伴虎。天危难犯啊!繁华不过如一梦,镜花水月而已!真是神可通天,哪能轻易斩杀,看来不过不及信的传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