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自由是所有人的渴望。在人生的最初,我们的心灵是自由的。但在成长的过程中,我们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偏见,陷入符号与体系的重重包围中不得动弹,我们的心被忧虑、空虚、矛盾、不安恐惧、沮丧、绝望、虚荣、贪婪等所笼罩,几乎被窒息。
我们陷得如此之深,还能体验到光,体验到心灵的自由吗?克里希那穆提说:“你可以即刻自由——因为那是从痛苦中解脱的唯一之道。”《最初和最终的自由》是20世纪最伟大的心灵导师克里希那穆提最畅销的作品,也是克氏教诲所有重要主题最集中、深入的呈现。他以简洁优美的语言、用苏格拉底问答法,像朋友一样谈论通向自由的一系列主题:
他谈论心灵自由的必要性:只有自由的心才能发现新事物。
他解答人们的诸多困惑:为什么我们的心灵不自由?为什么我们高度发展的心智会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毫无意义?
他启示获得心灵自由的途径:用一颗警觉、机敏的心去认识自己。切实地了解,不谴责,不辩护。
《最初和最终的自由》是从克里希那穆提的演讲和谈话中精选了五十八篇作品结集而成的,是克氏最畅销、最有影响力的作品之一。
《最初和最终的自由》涵盖了克氏教诲的所有重要主题,是对其教诲的一次丰富而完整的总结和梳理。通过广泛深入地探讨矛盾、恐惧、欲望、孤独、苦难,爱与性、行动与观念、已知与未知、个人的转变以及生活的意义等现代人所面临的基本问题,并将它们与寻找纯粹的真理和心灵的完全自由相联系,克里希那穆提在《最初和最终的自由》一书中让读者领悟到心灵的自由不在他处,放下训练、偏见、抵触、评判,摆脱符号和体系的束缚,通过富有创造性的自我了解便可达到。
矛盾
理想的我和现实的我,在两者之间不断地挣扎。我实际是这样,但我想变成那样。在我们的身心内外,矛盾触目可见。因为身陷矛盾,所以内心难有安宁,外部世界也同样如此。我们的内心有一场没完没了的拉锯战——我们想要的状态和实际状态之间的拉锯战。矛盾制造冲突,冲突并不会带来安宁——这不言自明。这种内在的矛盾不应被解读为某种哲学性的二元对立,这样解读只是一种轻易地逃避。也就是说,我们以为把矛盾说成是二元对立的状态,就解决问题了——显然这只是一种惯用的说法,促成了对现实的逃避。
我们所谓的冲突、矛盾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们心存矛盾?——理想的我和现实的我,在两者之间不断地挣扎。我实际是这样,但我想变成那样。我们内心的这一矛盾是一个事实,而不是形而上学的二元论。形而上学对于了解实情毫无意义。如果真有二元论这回事,也许我们可以来谈谈,看看它是怎么回事,诸如此类。但如果不知道我们的内心怀有矛盾,怀有对立的欲望、对立的兴趣、对立的追求,谈论那些又有什么价值?我想变好,可又做不到。这样的矛盾,这样的对立,必须深入了解,因为它制造冲突,而置身于冲突和挣扎,我们是无法独立创造的。我们要清楚自己所处的状况。既然有矛盾,就一定有挣扎,而挣扎就是破坏,就是损耗。在那种状态下,除了对抗、斗争以及更多的痛苦和悲伤,我们什么也创造不了。如果我们能透彻地了解这一点,因而从矛盾中解脱,就会有内在的安宁,并带来对彼此的了解。
问题就在这里:看到冲突会造成破坏和损耗,为什么我们每个人心中却有矛盾?要了解这一点,我们必须探究得更深入一点。为什么会有对立的欲望?不知道大家是否从内心意识到这一状况——这种想要又不想要的矛盾,这种记住了某些东西又为了寻找新目标竭力忘却的矛盾。去观察一下,很简单、很平常的现象,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事实就是,矛盾存在。那么,为什么会出现矛盾?
我们所指的矛盾是什么意思?那不就是意味着,一种暂时的状态被另一种暂时的状态所强加?我觉得心中有一种持久的欲望,我假设我心中怀有一种持久的欲望,然后出现了另一种与之矛盾的欲望;这种矛盾造成了冲突,即损耗。也就是说,一种欲望不断地否定另一种欲望,一种追求不断地压倒另一种追求。那么,有持久的欲望这回事吗?显然,一切欲望都是暂时的——不是理论上如此,而是事实如此。我想要份工作,意思就是,我仰仗某个工作来获得快乐。得到后,我并不满足。我想成为经理,想成为老板,如此等等,不但在这个物质世界如此,在所谓的灵性世界也一样——老师想成为校长,牧师想成为教皇,门徒想成为大师。
这样不断地成为,从一个阶段到达另一个阶段,造成了矛盾,不是吗?因此,何不这样来看待生活,它并非是一个欲望恒久盘踞,而是一连串短暂的欲望在不停地此消彼长?这样一来,头脑就不必处于矛盾中了。如果我不把生活看做一个恒久的欲望,而是一连串暂时的欲望在不断变换,那就不会有矛盾了。
只有当头脑有一个固定的欲望时,矛盾才会出现。也就是说,如果头脑不认为一切欲望是变动的、短暂的,而是死抓住一个欲望不放,把它搞成永恒不变的状态——只有在那种情况下,当另一个欲望产生时,才会出现矛盾。然而一切欲望在不停地变动,没有什么固定不变的欲望。欲望中并无固定的一点,但头脑建立了一个固定点,因为它把一切当作达成和获取的手段,因而只要我们在达成什么,就必然有矛盾、有冲突。你想要达成,想要成功,你想找到终极的上帝或真理,那将是你的恒久的满足。因此你并不是在寻找真理,并不是在寻找上帝。你只是在寻找恒久的满足,你用一个理念、一个听起来冠冕堂皇的词汇,比如上帝、真理,来掩盖你寻求满足的事实;但实际上我们全都在寻求满足。这种满足,把它捧至最高,可称之为上帝,置于最低,就是酒精。只要头脑在寻求满足,上帝和酒精就没有多大的不同。对社会而言,喝酒也许不好;但内在渴求满足、渴求获得,则更为有害,不是吗?如果你真的想要找到真理,就必须非常诚实,不只是嘴上说说,而要彻底诚实;你的头脑必须极其清晰,如果你不肯直面事实,你就不可能清晰。
是什么造成了我们每个人心中的矛盾?显然,是因为想要成为什么的欲望,不是吗?我们全都想成为什么:在世上功成名就,在内在世界达成目标。只要我们依据时间、成就、地位来思考问题,就必然会有矛盾。说到底,头脑就是时间的产物。思想建立在昨日之上,建立在过去之上。只要思想在时间的范畴内运作,展望未来,心系成就、获得、达成,就必然会有矛盾;因为在那种情况下,我们是无法真正面对实情的。只有认识实情、了解实情,不作选择地觉察实情,才有可能跳脱出矛盾,从这一瓦解的肇因中解脱。
因此,了解思维的整个过程是必要的,不是吗?因为我们正是在那个过程中发现了矛盾。思想本身成了矛盾,就因为我们不了解自我的整个过程。只有当我们全身心觉察我们的思想,不是用观察者观察他的思想的那种方式,而是不作选择地全然觉察——那是相当有难度的。只有那样,才能消解这极为有害、造成极大痛苦的矛盾。
只要我们竭力想在心理上达到某个结果,只要我们寻求内在的安全,我们的生活就必然会有矛盾。我认为大多数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个矛盾,或者,我们意识到了,但并没有明白其中真正的意义。相反,矛盾带给我们一种生活的动力;来一点摩擦会带给我们活着的感觉。努力,矛盾中的挣扎,让我们感觉自己尚有生气和活力。那就是为什么我们热爱战争,享受有挫折的战斗。只要存在达成结果的欲望,即获得心理安全的欲望,就必然会有矛盾;而有矛盾,就不可能有安静的心。心的安静,是了解生活全部意义的必要条件。思想永远不可能安静下来;思想是时间的产物,它永远无法发现那无始无终之物,永远无法明白那超越时间的东西。思想的本质就是矛盾,因为我们的思想总是落入过去或未来,因此永远无法全然地认识并觉察现在。
要全然地觉察现在是一个相当艰难的任务,因为头脑无法真实不虚地直面事实。思想是过去的产物,因此它只能着眼于过去或未来,它无法全然彻底地觉察当下的事实。只要思想,即时间的产物,试图消除矛盾及其造成的所有问题,它就只是在追求一个结果,试图达到一个目的,这样的思考方式只会造成更多的矛盾,造成我们身心内外更多的冲突、痛苦和混乱。
要从矛盾中解脱,就必须不作选择地觉察现在。当你面对事实,怎么会需要选择?显然,只要思想抱持成为什么、改变什么的心思来处理事实,就不可能了解事实。因此,自我认识就是了解的开端;没有自我认识,矛盾和冲突就会继续。要认识整个过程,了解自我的全部,并不需要任何专家、任何权威。追求权威只会滋生恐惧。没有专家可以告诉你,怎样了解自我运作的过程。我们得自己来探究。你我可以通过交谈、讨论来帮助彼此,但没有人可以为我们揭示它,没有专家、没有老师可以为我们进行探索。我们只能在关系中觉察——在我们与物品、财产、他人和观念的关系中来觉察。在关系中我们会发现,如果行动去迎合观念,就会产生矛盾。观念是思想的结晶,是一个符号,遵照符号而活的努力就会造成矛盾。
因此,只要抱持一种思维模式,矛盾就会继续。要结束模式,结束矛盾,就必须认识自我。认识自我并非少数人的专利。我们可以在每天的谈话中、在我们的思考和感受方式中、在我们看待他人的方式中认识自我。如果能一刻接一刻地觉察每一个念头、每一丝情绪,就可以看到自我的习性在关系中得到了了解。只有那时,心才可能宁静,只有在宁静的心中,绝对的真相才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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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无法靠别人给你。你必须自己去发现它。
与人交流,即使是很熟的朋友,也相当困难。相同的措辞,对你我可能有着不同的意义。我们,你和我,如果在同一时间同一层面上交会,就能彼此了解。但只有当人与人之间、夫妻之间、亲密的朋友之间有着真正的情谊,才有那样的交会。那是真正的交流。即刻的了解产生于同一时间同一层面的交会。
与他人轻松、有效地交流,并促成确定的行动,是非常困难的。我现在使用的词语都是简单的,不是专业术语,因为我认为任何专业性的表达都无助于解决我们的难题;所以我不会使用任何专业术语,不管是心理学术语,还是科学术语。幸运的是,我没读过任何心理学或宗教书籍。我会用非常简单的日常用语来传达深入的意思,不过你要是不懂如何倾听,事情就难办了。
倾听是有艺术的。要真能倾听,必须舍弃或放下所有的偏见、预设和日常活动。当你的心处于接纳的状态,就能轻松了解事物;当你真心关注事物时,你就是在倾听。但不幸的是,大多数人听东西时都心怀抗拒。我们被偏见遮蔽了,不管是宗教、灵性上的偏见,还是心理学、科学上的偏见;我们也常被日常生活中的忧虑、欲望和恐瞑所遮蔽。我们听东西时,就带着这些屏障。因此我们真正听到的,是自己的噪声、自己的声音,而不是别人所讲的。要抛开我们的惯性、偏见、嗜好、抗拒去听,并超越字面的表达,得到即刻的了解,那是相当困难的。那将是我们面临的困难之一。
在这次谈话中,我所讲的任何东西如果有违你的思考和信仰方式,听就好,不要抗拒。你也许是对的,而我也许是错的;但通过一起倾听和思考,我们会发现什么是真相。真相无法靠别人给你。你必须自己去发现它。要有所发现,就必须直接感知。如果存在抗拒、防卫和保护,就无法直接感知。了解来自对实情的觉察。切实地了解实情、真相、现状,不解释、不谴责、不辩护,这无疑就是智慧的开端。只有当我们根据自身的制约和偏见开始解读、转述时,才会错过真相。说到底,这就像做研究。要想知道某个东西,一探究竟,就需要研究——你不能凭心情好坏去解读。同样地,如果我们能观察、倾听、切实地认识实情,问题就会解决。这就是我们在所有的谈话中要做的事。我会向你指出实情,但不是凭我的想象解读;你也不要根据自己的成长或受教育背景来解读它。
那么,如实认识一切是否可能?我们从这个问题出发,无疑就能有所了解。对实情的承认、认识和了解,结束了挣扎。如果我清楚自己是个骗子,并且已承认这个事实,挣扎就结束了。意识到自己的真实状况,直接承认,就已是智慧的开端、了解的开端,它将把你从时间中解放出来。引入“时间”——不是指用于计时的时间,而是指作为手段,作为心理过程、心智过程的时间——会坏事,会生惑。 所以,如果我们承认实情,对它不谴责、不辩护、不界定,就能够了解它。清楚自己处于某种状况、某种情形之中,就已开始了解放。但一个人如果对自己的状况、自己的挣扎没有意识,只一味想成为别的什么,就会形成习惯。所以,要记住,我们想要查看实情,想要观察并了解真正的事实,不要发表观点,不要进行解读。要觉察并追踪实情,需要极其机敏的头脑、极其柔韧的心灵。因为实情在不停地变动,不停地经历着转化,如果头脑受困于信仰和知识,它就会止步不前,不再追踪实情的瞬息万变。显然实情不是静态的——它在不停地变动,你若密切观察,就会发现这一点。要追踪它,需要非常机敏的头脑和柔韧的心灵,而如果你思想僵化,固守某种信仰、偏见或身份认同,一切就免谈。干枯的头脑和心灵无法轻盈迅捷地追踪事实。
无须太多讨论,无须过多表述,我想我们已意识到,混乱、困惑和痛苦纠缠着个体和大众。不只印度如此,全世界都一样。美国、英国、德国,整个世界都充斥着困惑和日益增长的悲伤。不只是某个国家如此,不只是这里如此,全世界都这样。苦难肆虐,并非个别现象,而是普世皆然。所以,这是个世界性的大灾难,如果只认为是某个地域、地图上某个色块的问题,无疑是荒谬的,因为那样一来,我们就理解不了这个既是世界的也是个体的苦难的全部意义。意识到这样的乱局,我们今天要作何反应?我们会怎样回应?
社会上,政治上,宗教上,处处有苦难。我们的整个心理状态困惑重重,所有的领袖,政治领袖、宗教领袖,都已令我们失望;所有的书籍失去了它们的意义。也许你会去找《薄伽梵歌》或《圣经》,或最新的政治学、心理学专著,你会发现它们已丢失了本义,丢失了真理的品质,不过徒具辞藻。重复诵读那些格言警旬,但你本身却困惑而迟疑,只是鹦鹉学舌是传达不了任何东西的。因此,语言和书籍失去了它们的价值。也就是说,如果你引用《圣经》或《薄伽梵歌》,因为你这个引用的人本身是迟疑的、困惑的,你的引用就沦为了谎言;因为写成文字的那些东西只是一番宣传,而宣传的东西并不是真相。所以你复述的时候,就不再去了解自身的状况。你只是用权威的论调掩饰自身的困惑。然而我们想要做的,是去了解这种困惑,而不是用名言掩饰它。那么你要怎样回应?你要怎样回应这深重的混乱、困惑和生存的不安?在我讨论的时候,去觉察它,去追踪,但不是追踪我讲的话,而是追踪你脑子里涌动的念头。我们大多数人习惯做旁观者,而不是积极参与进来。我们看书,却从来不写。做旁观者,看足球比赛,看政客和公共演说家的表演。这已成为我们的传统,成为全民族全世界的习惯。我们只是局外人,袖手旁观,我们失去了原创的能力。所以,我们要去理解并参与进来。
但如果你只是旁观,只做旁观者,就完全失去了这次交流的意义,因为这不是你平常听的那种讲座。我要给你的不是知识,那些你可以去查阅百科全书而获得的东西。我们想要做的,是追踪每个人的思想、暗示、情感的反应,追踪到足够深、足够广。所以,请弄清楚你自己对这原因、这苦难的反应,不用管别人的话,弄清楚你自己怎样反应就好。如果你从这困顿、混乱中获益,如果你从中捞到好处——不管是经济上、社会上、政治上,还是心理上的好处,你就会对此漠不关心。因此你不在乎这种混乱是否持续。显然,世界越糟越乱,我们就越热衷于寻求安全。你没注意到吗?当世界乱糟糟一片,你就把自己封闭于某种安全之中,也许是一个银行账户,也许是一种意识形态。要不然你就去祈祷,去求神拜佛——实际上那是在逃避世界的真相。整个世界,形成了越来越多的宗派,冒出了越来越多的“主义”。因为困惑越多,你就越渴望一位导师,一个会引领你走出混乱的人,于是你求助于宗教书籍或某个最新的导师;要不然就以某个体系为行动准则,一个似乎能解决问题的体系,一个要么是左派要么是右派的体系。那就是实际的现状。
一旦意识到困惑,意识到实情,你就想逃开。那些宗派,经济上、社会上、宗教上的各派,提供给你解决苦难的体系,它们是最具有危害性的;因为那时候往往是体系变得重要了,而不是人——不管它是宗教体系,还是左派、右派的体系。体系变得重要了,哲学、观念变得重要了,而不是人变得重要;为了那个观念,为了那个意识形态,你们愿意牺牲整个人类,这正是世界的现状。这并不是我的解读,如果去观察,你会发现那正是如今的现实——体系变得重要了。因此,既然体系变得重要,那么人,你和我,就变得无足轻重。而那体系的控制者,不管是宗教体系还是社会体系,不管是左派的体系还是右派的体系,他们位高权重,因此会牺牲你,牺牲个人。那正是实际的现状。
那么,造成这种困惑和痛苦的原因是什么?这种痛苦是怎样形成的?这种内在和外在的苦痛,这种对战争、对即将爆发的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恐惧和期待(本书成书于20世纪50年代,这里指当时人们的恐惧——编者注)?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何在?无疑那意味着整个道德和灵性价值的崩塌,意味着对一切感官价值的鼓吹,对一切人造之物的价值的鼓吹。如果除了感官的价值,除了一切人造产品的价值、机器的价值,我们就一无所有了,那会怎样?越重视感官价值,困惑就越深重,不是吗?再说一下,这并非我的理论。要弄明白你的价值和财富、你的经济和社会存在都建立在人造产品的基础上,这并不需要寻章摘句。所以我们生存、运作,把我们整个的生活陷溺于感官价值中,这也就是说人造之物、头脑和手工制造的物品、机器变得重要了,当物品变得重要,信仰就变得举足轻重——这正是世界的现状,不是吗? 因此,对感官价值的日益看重,造成了困惑;陷于困惑之中,我们试图通过各种形式来逃避它,不管是宗教的、经济的还是社会的途径,或是通过野心、通过权力、通过追寻真理的方式。但真相近在眼前,不必追寻;追求真相的人永远也找不到真相。真相就在实情之中——那正是它的美。然而一旦去构想它,追寻它,你就开始了挣扎;一个挣扎的人无法了解真相。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必须安然不动,敏于观察,被动地觉知。我们看到,我们的生活、我们的行动总是处于破坏之中,总是处于悲伤之中;困惑和混乱,就像一波大浪,总是把我们席卷而去。生活在困惑中的我们,一刻不得喘息。
现在,不管我们做什么,似乎都只是引起混乱,引起悲伤和苦恼。看看你自己的生活,你会发现我们的生活总是处在悲伤的边缘。我们的工作,我们的社会活动,我们的政治,各种阻止战争的国家联盟,全都在引发更多的战争。破坏尾随着生活,那就是正在发生的事实。
我们可以立即停止这样的痛苦,可以不要总是被困惑和悲伤的浪头袭中吗?伟大的导师们,不管是佛陀还是基督,他们来过世间,接受信仰,可能让自己解脱了困惑和悲伤。但他们从未阻止悲伤,从未停止困惑。困惑在继续,悲伤在继续。如果你,看到这社会的、经济的乱局,看到这混乱、这痛苦,遁入所谓的宗教生活,弃世修行,你也许会感觉自己正在加入这些伟大导师们的行列;但世界继续它的混乱、痛苦和破坏,富人和穷人们继续无尽的痛苦。所以,我们的问题、你我的问题就是,我们是否能立即踏出这痛苦。生活在这个世界,如果你拒绝成为它的一部分,你就会帮助他人脱离这混乱——不是将来,不是明天,就在此时此刻。这无疑就是我们的问题。也许战争就要来临,破坏力更强,样子更可怕。显然我们阻止不了它,因为事情太过强大,太过紧迫了。但你我可以立即注意到混乱和痛苦,不是吗?我们必须注意到它们,然后就能在别人身上唤醒对真相的共同了解。换句话说,你可以即刻自由吗?——因为那是从痛苦中解脱的唯一之道。领悟只能发生在当下,但如果你说,“我明天再做”,困惑的浪头就会击中你,你会永远陷于困惑之中。
那么,有没有可能你即刻觉察到真相,因而结束困惑?我认为是可能的,而且这是唯一可能的方式。我认为可以做到而且必须做到,这并非基于假设或信仰。实现这重大的革命(在克氏作品中,“革命”一词是广义上的,尤其指心理上的巨大转变——编者注)——不是清除某个阶级、建立另一集团的革命一实现这一伟大的变革,即真正的革命,就是问题所在。一般所谓的革命只是改良,或是打着左派的旗帜继续右派的本质。左派,说到底,就是右派的改头换面。如果右派基于感官价值,左派就是相同感官价值的继续,无非程度或表现形式不同。因此,只有当你,一个个体,敏于觉察你和他人的关系,真正的革命才会发生。显然,你与他人的关系,你与妻子、孩子、老板、邻居的关系,你在这些关系中的真实状态,即是社会。社会本身并不存在。社会是你和我在我们的关系中创造出来的;它是我们全部内在心理状态的外在投射。所以,如果你我不能了解自身,只是改变外部世界,即改变内在世界的投射,是毫无意义的。也就是说,只要我不了解自己与你的关系,就不可能有意义深远的社会变革。我在关系中困惑不解,我就制造出一个社会,它是我自身的复制品,是我实际状态的外在表现。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我们可以来讨论讨论,是社会这个外象造就了我,还是我造就了社会。
因此,我与他人的关系,我在关系中的表现,造就了社会,这不是明显的事实吗?不彻底转变自我,就不可能转变社会的基本功能。指望某个体系来转变社会,只是在逃避问题。因为体系无法改变人;相反,总是人改变体系,历史已证明了这一点。直到我在我与你的关系中了解自己,了解自己就是混乱、痛苦、破坏、恐惧和残酷的肇因,只有明白这一点,才有转变的可能。了解自己并不是时间问题,我可以在这一刻就了解自己。如果我说“我明天将会了解自己”,我就是在引入混乱和痛苦,我的行动就会造成破坏。当我说我“将会”了解,就引入了时间元素,就已陷入了困惑和破坏的洪流中。了解是即刻的,不在明天。“明天”是懒惰、迟钝的心的托词,那样的心其实没兴趣了解自己。如果你对某件事感兴趣,你会立马行动,你会有即刻的了解、即刻的转变。如果你现在不改变,你就永远不会改变,因为发生在明天的变化只是一种改头换面,并非彻底的转变。彻底的转变只能即刻发生;革命就在此刻,不在明天。
当真正的转变发生,你就完全没有问题了,因为那时,自我不再担心自己;那时,没有什么可以毁坏你。
在我的一生中,克里希那穆提深刻地影响了我,帮助我打破了我强加于自身自由之上的束缚。
——身心灵导师迪帕克·乔普拉(DeepakChopra)
这是一次对于人类根本问题清晰而富时代感的陈述,同时引出了解决这些问题唯一可行的途径——自助自立。
——《美丽新世界》作者阿道斯·赫胥黎(AldousHuxley)
克里希那穆提的话带给人一种非比寻常的亲切感:优美、富有诗意,其博大精深犹如浩瀚的虚空一般。
——禅修大师杰克·康菲尔德(JackKornfield)
克里希那穆提为我们这个时代所带来的意义是:人必须为自己思考,而不是被外在的宗教或灵性上的权威所左右。
——民谣教父范·莫里森(VanMorris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