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今天》杂志里头一个叫“今天旧话”的专栏集结,再加上几个主要作者的访谈录。由今天看昨天,温暖、怅惘、喟叹、激动;回忆不只是回忆,历史也不再只是历史,它们与当下交会,一个个情景让人搞不清楚谁比谁更真实;它们与主流论述擦身而过,一个个付出参与的无名小卒教人质疑什么才是文学史。这些地下文学活动者的故事,这些写作者之间不带功利性的交往忆述,真实的感情模糊了文献史料与创作散文间的界线;他们,从今天来看,依然像是一群持灯的使者。
网站首页 软件下载 游戏下载 翻译软件 电子书下载 电影下载 电视剧下载 教程攻略
书名 | 持灯的使者 |
分类 |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
作者 | 刘禾 |
出版社 |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
下载 | ![]() |
简介 | 编辑推荐 本书是《今天》杂志里头一个叫“今天旧话”的专栏集结,再加上几个主要作者的访谈录。由今天看昨天,温暖、怅惘、喟叹、激动;回忆不只是回忆,历史也不再只是历史,它们与当下交会,一个个情景让人搞不清楚谁比谁更真实;它们与主流论述擦身而过,一个个付出参与的无名小卒教人质疑什么才是文学史。这些地下文学活动者的故事,这些写作者之间不带功利性的交往忆述,真实的感情模糊了文献史料与创作散文间的界线;他们,从今天来看,依然像是一群持灯的使者。 内容推荐 在《持灯的使者》里,我们读到不仅仅是围绕《今天》那批有理想、有才华的诗人作家的故事,还能通过不同作者的手笔感受到一些实实在在的气氛,六十年代的气氛、七十年代的气氛和八十年代的气氛,以及这三个十年之间的不同。 这些气氛贯穿始终,让你产生幻觉,让你经历一次奇特的时间错位,眼前的实实在在一下子变得有点不真实,好像走在路上一不小心踩了个空,你突然对眼前熟悉的事物产生怀疑,不由得问:比起诗人和他们的朋友所经历的一切,我们当下的日常生活是否更真实?总体来看,这本集子像是一种自觉的写作尝试;而通常意义上的历史文献并不刻意经营写作。 《持灯》的写作迫使我们重新思考现代文学史一贯的前提和假设,因为它所代表的倾向是另一类的历史叙事,一种边缘化的文学史写作。 目录 序言 刘禾 第一编 昨天 诗的往事 齐简 十三路沿线 田晓青 《今天》与我 徐晓 未完成的篇章 郑先 1970-1978北京的地下诗坛 多多 彭刚 北岛 白洋淀琐忆 宋海泉 生活、书籍与诗 舒婷 昨天今天或今天昨天 阿城 心中的郭路生 何京颉 郭路生在杏花村 戈小丽 郭路生 崔卫平 永远的五月 徐晓 无题往事 徐晓 国槐:悼郿英 一平 为了告别的纪念:献给赵一凡 一平 第二编 今天说昨天 北岛访谈录 刘洪彬(整理) 芒克访谈录 唐晓渡 彭刚、芒克访谈录 亚缩、陈家坪 鄂复明访谈录 亚缩等 李南访谈录 亚缩、陈家坪 马佳访谈录 亚缩、陈家坪 林莽访谈录 亚缩、陈家坪 王捷访谈录 亚缩、陈家坪 试读章节 十三路是北京城区一条老公共汽车线。它究竟有多老,我无从考证,亦无关本文宏旨,要紧的是它大致划出了我成年以后的生活半径。自我七三年从军队复员到一家工厂上班至今,除偶尔的逸出,在这条路上已经奔波往返了二十四年,估计已经绕地球好多圈了,却在原地未动(不论从地理意义还是从人生意义而言)。据此您会认为我是一个十分刻板、循规蹈矩的家伙。不错,我正是这样一个家伙。若不是半道上出了点差错,说不定此刻我正在以前的终点,北新桥北京电视设备厂的钳工案子上打盹呢。 儿童医院 十三路公共汽车从城西头风景如画的玉渊潭公园附近发车,摇摇晃晃地驶过拥挤破败的老城区,在城东北角的和平里北口打住,在北京横平竖直的田字格里曲曲折折地划了一道涂鸦般的斜线,一路上的风景令人愁闷,站名却可引发方志学家的思古之幽情。 眼下,同其他公汽线路相比,十三路沿线二十多年来的变化不大,除临街的危房改建成铺面(最能反映时代变迁的,莫过于白塔寺站牌旁边冒出的一家名日“亚当和夏娃”的性用品店),几乎一切如故。 请想象七十年代末的一个早晨,地点在十三路儿童医院一站(当时的车站位于儿童医院十字路口的西边)。当最后一位乘客吃力地挤进车厢,汽车轰鸣着起步时,从不远处的街角,一个剃小平头的家伙如逃命般狂奔过来,斜背在身后的“军挎”里发出啷啷的响声(我真为他捏着把汗,那饭菜若是从饭盒里颠出来,准会弄得包里一塌糊涂),他先是迎着汽车跑,然后放慢脚步,停住,当汽车擦身而过时跟着跑几步,然后一个箭步蹿上去,用手拽住车门内的扶手,脚卡住正要关闭的车门,身子晃悠着吊在车厢外(这场面颇似电影《铁道游击队》中扒飞车的惊险镜头,绝非我辈能模仿一二的)。车门放屁般地撒着气,终于哨一声关上了,汽车发出一阵夸张的怒吼向前驶去。我看见那个绿色的“军挎”在车门外晃当着,随着车身的颠簸继续发出响声……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街边的洋槐上枝条已开始发绿,骑车的姑娘们迎着春日炫目的阳光眯起眼睛,天气真不错,你不必再去挤公共汽车(十三路汽车正拐过街角,引擎的声音被建筑物挡住,骤然减弱,然后消失在遥远的往日)。这是七十年代末一个春天早晨,也可能是几天以前。 西单 在阜成门下车的人很多,如果您运气好,可以占到一个座位。瞧,运气来啦,还是个靠窗的座位。当你挪动脚步的当口(在您这岁数,动作已比较迟缓),运气就已经失去了。我看见他敏捷地用身子挡住我,在我的座位上安顿下来,两眼若无其事地望着窗外,其实窗外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 我站在他的身后,看他从“军挎”里掏出一本书,书名在我眼前一晃:《人的远景》。我不禁暗暗惊奇。我认得这本书。封面是一张牛皮纸包的(原来的封面已经掉了),我用钢笔描出标题字的边缘,然后用下雨般的斜线填实。当时这本不知从何而来的书在朋友们手中传看,最后又不知向何而去。为此我的上家(我从他手中借出此书,期限为三天)和我的下家(他从我手中借出此书,经上家同意为期三天)闹到几乎绝交的地步,最后大家同意此书已完成使命,说不定此刻正在另一个读书圈子里传看,亦可能正塞在某一个凌乱的书架上(我忍不住要想象它在造纸厂里历经了几度轮回,眼下转世为那个刚上车的时髦小妞手里那张花哨《精品购物指南》)。 我记得这本书的作者是个法共的政治局委员,叫做加罗蒂。这本书用批判和允许答辩的方式介绍二战以后法国形形色色的存在主义思潮。这让我着实惊奇,因为我一直以为批判是不允许答辩的。说到存在主义,我记得老于曾对我讲起,在一次玉渊潭的诗歌朗诵会上,他问一位法国记者:萨特在法国的影响如何?那个法国人用食指和拇指成一个圈儿——等于零。那法国人说。 这件事当时给我一种很奇特的感觉,我想这就像一位孤陋寡闻的天文爱好者用自制的天文望远镜发现了一颗新星,别人却告诉他这颗星实际上早在人类诞生前就熄灭了。 这是题外话,还是让我们回到十三路公共汽车上来吧。 若是在九十年代,一个人在公共汽车上看大部头的著作是很可能骇怪的,人们在公共汽车上只看小报和杂志。我在这车上经常见他已经好久了。我隐约记得他开始从“军挎”里掏出的书是些俄国小说(不是现在的俄国,是一九一八年以前的俄国——那使两代人梦牵魂萦的契诃夫和帕斯捷尔纳克的俄国。这之间隔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和一个帝国的陷落,历史似乎又回到了起点),然后是马克思主义的经典作品和德国古典哲学——从康德到黑格尔到费尔巴哈。有一阵他甚至从包里掏出一本《资本论》。但没几天就换了,或者这部改变了人类命运的经典(我现在却认为改变了人类命运的是另一本薄得多的小册子一《共产党宣富》,因为对革命者来说,《资本论》太沉,不便于携带,亦不便隐藏)对一个生活在商品活动并不典型的社会中,并且只有小学文化程度的他来说,是太过艰深了。 也许他在公共汽车上看书是为了装模作样,也许仅仅是为了不给老人孩子和孕妇让座(说来奇怪,那时的孕妇特别多)。 我可以猜想他的生活,每天按时上下班,星期日洗澡洗衣睡懒觉,交际范围很窄,充其量四五个人,都是厂里自命不凡的家伙,照此推论,他会终老在十三路车上。我仿佛看见他头发花白,仍旧穿着那件发白的工作服,“军挎”已经换成手中拎着的一个黑色的人造革包。他吃力地挤上十三路,包里已经没有书,只剩下一个装着猪食般饭菜的饭盒……但看来我的估计有点偏差。 有一阵,他突然从十三路上消失了。那时有一些事情发生。先是《人民日报》发表了一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署名文章,然后是华国锋离开了政治舞台。而西单路边的一堵墙上一夜之间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大字报和油印的传单;一位美国记者在天安门对广场上的中国人说,他明天要见邓小平,他们有什么要求,他可以代为转达。有人要他问问邓小平看法。第二天报纸头版头条的新闻做了回答,小平说,群众受压制这么多年,发发牢骚是可以的…… 一次我偶然经过西单,无意中看见他正把车支在马路牙子上,然后他钻进看大字报的人群。看来他上下班选择了一条更切近历史进程的路线。 现在想起来,这里的气氛很像一个农贸市场,不过叫卖的货色不同。从上访者血泪斑斑的控诉到某些人士对国家内政外交的建言,以及他们之间的互相攻讦。那时人们仍旧穿着千篇一律的蓝衣服,但个性开始显露出来。 东侧,电报大楼的钟楼上隔一小时就奏响《东方红》;长安街对面的首都影院、长安戏院和鸿宾楼饭庄的前面依旧人流熙攘(当时《北京日报》曾登出一则采访,一位鸿宾楼的职工气愤地对记者说:我们感到很气愤,他们扰乱了社会治安和交通秩序)。长安街上人流依旧,大多数人忙于上下班,上街购物,养家糊口,甚至来不及向街边发生的事瞥上一眼。“四五”事件才过去没多长时间。 我跟在他的身后挤进听演说的人群。一个穿蓝色中山装的年轻人正向听众呼吁:“…个人怎么能够禁止另一个人头脑中的思想呢?” 那天我第一次见到L君。当时他站在一张凳子上,他的题目是关于引进外资和所有制。每当他提到中国的近邻与世仇日本时,就禁不住提高嗓门。他把战后的日本与中国做了一番危险的却是令人印象深刻的比较。后来引进外资和所有制的改革成为既定国策。现在回过头来想一想,当时在这里上发出的声音,有多少得到了历史的呼应而成为现实,又有多少被时间湮没,仍不失为一件意味深长的事情。 九五年的一天,我在贵友商场对面遇见L君和他娴静的夫人。他说他将去美国,到美国后他将一边进修一边打工过日子……后来我站在路边,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街头的人流之中…… 还是让我继续跟踪那个年轻人,他在我走神的一瞬间已经不见了。我的面前只有一堵墙,墙上的文字在七八、七九年之交料峭的寒风中抖动着,喧嚣着,渐渐远去…… 当我再一次见他,已是时隔半个多月了。那是在北沙滩文化部的院墙外。当时他形单影只地站在雪地里,在看墙上贴着的一溜白纸。不远处文化部大门口站着一个持枪的哨兵。他手里拿一支笔和一个本。后来我在十三路车上看到过这个本子,我越过他的肩头读到那些陌生而奇特的诗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看吧,在镀金的天空中,/漂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或者:黄昏。黄昏。/丁家滩是你蓝色的身影。/黄昏。黄昏。/情侣的头发在你的肩头飘动…… 能与自己的青春在一条老路上邂逅,不失为一件饶有兴味的事情。 P17-21 序言 我喜欢读回忆性的文字。许多事一经当事人讲述,就有一种奇特的魅力,它总是能打动我。 我开始接触《今天》的诗人群体可能比文学界的好多人都晚。大约在一九九二年春,朦胧诗的英文译本Splintered Mirror刚刚出版,美国笔会出面邀请了北岛、多多、舒婷、顾城还有他们的翻译到美国各地巡回朗诵。诗人们抵达西海岸北加州的时候,是由我接待的,因我当时已在柏克莱加州大学任教。记得那天活动安排在我们柏克莱城的一个叫做黑橡树的书店里,书店的地方不大,但来的人很多,有不少听众被挤在书架和书架之间站着,盛况空前。当天晚上,诗人们和一些朋友来到我家喝茶聊天,直到深夜。李陀也在其间,他那年春天碰巧在柏克莱加大作访问教授,讲授当代文学。我现在手头还保留了那天晚上大家的合影,其中一张照片里每人头上戴着一顶顺手抓来的帽子,洋溢着一片乐呵胡闹的气氛。这就是我和《今天》打交道的开始。后来,北岛又让我参与了《今天》杂志的编辑工作,负责理论和评论那一块版面,从此,这本刊物便成了我案头的必备书。每收到新的一期,从中寻觅有意思的文字就成了我经常的功课。但是,多少年来,我最爱看的还是其中的散文和《今天旧话》这个专栏,因为它们是当事人对往事的回忆和记录,里面有种种我熟悉的和不熟悉的人和事,他们都在这些文字里变得鲜活起来。久而久之,我成了《今天旧话》的忠实读者。 《今天》文学杂志在海外复刊后,开始设立《今天旧话》的新栏目。多多的《1970-1978的北京地下诗坛》发表在一九九一年第一期上,算是开篇。同年第二期登出了阿城的《昨天今天或今天昨天》,接下来齐简(史保嘉)、郑先(赵振先)、徐晓、田晓青、崔卫平、一平(李建华)、彭刚等人都先后给《今天旧话》写了文章。到目前为止,由这个专栏陆续刊出的回忆文字加起来有十五、六篇。这是地下刊物《今天》自七十年代问世以来,第一次有意识地将自己过去的历史作一次松散的、集体性的回顾。现在我把这些文字结集成《持灯的使者》一书,以飨读者。在编辑此书的过程中,我有幸结识了廖亦武和唐晓渡,他们不但提供了宝贵的意见,而且还慷慨地同意我们在这里重印《沉沦的圣殿》一书里的几篇采访录,以及舒婷、宋海泉、何京颉、和戈小丽等人的回忆的文章。由于《今天》的历史也是整整一代人的历史,因此,我们在《持灯的使者》里读到的不仅仅是围绕《今天》的那批有理想、有才华的诗人作家的故事,还能通过不同作者的手笔感受到一些实实在在的气氛,六十年代的气氛、七十年代的气氛、和八十年代的气氛,以及这三个十年之间的不同。 齐简在《诗的往事》一文里,提到她初次读到郭路生的诗歌时的情景,说那是一次深刻的震撼:“记得那晚停电,屋里又没有蜡烛,情急中把煤油炉的罩子取下来,点着油捻权当火把。第二天天亮一照镜子,满脸的油烟和泪痕。”读到这里,齐简的“满脸的油烟和泪痕”也叫我经受了一次小小的震撼,我想今天的很多读者大都会羡慕齐简,羡慕她有过那样的一次阅读经验。但我知道好多事情是很难重复的,不敢想象在如今这样一个听激光唱盘卡拉OK看好莱坞大片的时代,一个消费主义盛行的时代,还会有像当年齐简她们那样读诗的读者,或许还有?但愿还有。我们今天阅读《持灯的使者》仍被它所描述的世界如此吸引,恰恰是由于这里的文字能够让我们进入类似齐简所经验的那一切,那些油烟,那些泪痕,和一些实实在在的气氛。这些气氛贯穿始终,让你产生幻觉,让你经历一次奇特的时间错位,眼前的实实在在一下子变得有点不真实,好象走在路上一不小心踩了个空,你突然对眼前熟悉的事物产生怀疑,不由得问,比起诗人和他们的朋友们所经历的一切,我们当下的日常生活是否更真实? 谁是《持灯的使者》的主角? 在阅读中,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即虽然《持灯》里每篇文章的立意是要谈诗人和他们的诗,但文中经常被凸显出来的、甚至有点喧宾夺主的是白洋淀、杏花村、北京东四胡同里的“七十六号”大杂院、十三路公共汽车沿线、前拐棒胡同十一号等等。这些地点是早期《今天》诗人和地下文学的志愿者们曾经出没或生活过的地方,它们往往在《持灯》的回忆文章中一跃而成为主角,白洋淀尤其如此。多多在回顾他与芒克和岳重的友情时,写道:“芒克是个自然诗人,我们十六岁同乘一辆马车来到白洋淀。白洋淀是个藏龙卧虎之地,历来有强悍人性之称,我在那里度过六年,岳重三年,芒克七年,我们没有预料到这是一个摇篮。当时白洋淀还有不少写诗的人,如宋海泉、方含。以后北岛、江河、甘铁生等许多诗人也都前往那里游历。”多多用的“游历”这个词是很有分量的,它恰如其分地体现了地下诗人的交往形式和地下诗歌的传播渠道,就连友谊的建立也通常依赖于这样一种交换方式,比如,多多告诉我们,他和芒克相约每年年底要像交换决斗的手枪一样,交换一册诗集。 …… 写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三十年代出版的《中国新文学大系》。赵家壁当年在上海良友图书出版公司策划他那十卷本的宏大工程时,曾找过阿英和施蜇存共同商议,还有多次跑到内山书店去寻求鲁迅的帮助,因为做这部书在当时困难重重,十位主编起码有一半以上被列入国民党政府的黑名单,包括鲁迅。如果通不过审查,《大系》随时就有可能半路夭折;更不利的是,当时五四文学已日过中天,大多数都市读者的兴趣早已倒向好莱坞电影、畅销书、和流行乐市场。阿英感慨地说,短短十几年,五四时期的作品就在街面上看不见了,只能上旧书摊去找,由于这个缘故,阿英才全力支持赵家璧的计划,并慷慨地向赵家璧敞开他家中的所有藏书资料。《中国新文学大系》在这个意义上其实是拯救了五四文学,迄今为止,正统的现代文学史依旧离不开《大系》最初设立的规则和选目,以及它讲述的关于现代文学的故事。要说是《大系》能够在三十年代的高压政治和消费文化的夹缝中出版印行,它本身就是一个奇迹的话,那么我想五四文学之成为二十世纪中国文学的正统也是一个奇迹。今日先锋文学的命运在某些方面很像三十年代时期的五四文学,但也有明显的不同,后来的先锋文学在夹缝中存活,还必须流亡,而且过早地失去了自己的阿英(赵一凡),留给我们的只是像《今天》这样发行有限的刊物,还有一些回忆性的文字。不过,既然先锋文学的意义就在于它和正统的对立,所以不可能、也没有必要重复五四的奇迹,继而成为新的正统。我想,先锋文学存在的本身已经是现代汉语文学生命力的强大证明,这一点在《持灯的使者》的文字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示。 然而,《持灯》里所描述的世界毕竟正在一步一步地离我们远去。在它行将消逝之际,有关这个世界的故事和传说如同回光返照,忽然变得清晰起来,故事里的人物也开始有了比较清晰的轮廓。白洋淀、黄皮书、星星画展、手抄本文学、十三号公共汽车沿线、以及北京胡同里的四合院,都是这个渐渐远去的世界的时空坐标,坐标上面镌刻着老《今天》当事人的故事。令人感慨的是,他们中的有些人已经不在世,而《持灯》里那些最动人的文字,往往是为了悼念逝去的亡灵所做,徐晓纪念周郿英的《永远的五月》即是这样一篇力作。逝去的亡灵还有另一层含义,它与写作本身有些关联,如田晓青在《十三路沿线》中所说:“当我拿起笔,才发现试图重现往事是一件多么徒劳的事。当普鲁斯特试图穿过某一细节重返故地时,他重返的可能是另一个地方。同往事会面,如同与死者会面。”这些文字,这些思考都多少反映了《持灯》作者们共同面临的写作困境。文中提到法国小说家普鲁斯特,普鲁斯特擅长写细节这一点,是人人熟知的。但“普鲁斯特细节”究竟是什么呢?玛德蓝小点心,玛丹威尔教堂顶上的尖塔,银勺轻碰瓷盘的叮叮声,还是花园门口那两块硌脚的硬石子?这些意象据说都是作者对“非意愿记忆”(mémoireinvoluntaire)的忠实描写。假如我们对“非意愿记忆”的说法略加修正,那么我们完全有理由把普鲁斯特笔下的细节看作是作者对时间做出的图解,那么玛德蓝小点心和“非意愿记忆”就是他发明的有关时间的个人化的意象。无论是普鲁斯特还是《持灯的使者》,但凡此类写作都跟时间和它的废墟有关,敏感的作家总是对逝去的光阴表现出这样或那样的焦虑。田晓青有感于时间的错位,说普鲁斯特试图穿过某一细节重返故地时,重返的可能是另一个地方,他很有洞见。穿过某一细节不能重返故地,却意外地抵达了另一彼岸,这个过程也许就暗示了某种意义。 所以我想,记忆的困难正是写作的机遇。由于废墟(死亡)的意象永远是支离破碎、残缺不全的,所以才不断地向人们呼唤叙事、呼唤意义的完整,于是就有了故事,有了普鲁斯特,也有了读者现在手中的这本书。 书评(媒体评论) 这是一部以各不相同的个人的经验连缀而成的关于诗歌、友谊、政治和时代的集体记忆,一泓从中国的六七十年代内部奔涌而出的清泉。从白洋淀到大西洋、太平洋,从北京到整个世界,伴随着“今天”群体的漫游,这个记忆的河流早已不在同一条河道上,却总能溯源至《今天》的前史:不仅是白洋淀、杏花村、北京东四胡同里的“七十六号”大杂院、十三路公共汽车沿线、前拐棒胡同十一号等等,而且更是那些为“八十年代”的光芒遮蔽了的名字和与诗联系在一起的日常故事和真挚情感。 这是散文的诗。诗的散文。 ——著名学者 汪晖 人无法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然而,这从来就没有成为他放弃类似努力的理由。一个悖谬只能用另一个悖谬来平衡:逝者如斯的背后,是不可任其逝去者亦如斯。在这个意义上,《持灯的使者》与其说讲述了一群人,或一代人共同拥有的诗歌故事,不如说是一部打开的诗歌发生学或现象学。它迫使我们重返并重新思考诗歌那古老而常新的源头。 ——著名学者 唐晓渡 在《持灯的使者》里,我们读到的不仅仅是围绕《今天》的那批有理想、有才华的诗人作家的故事,还能通过不同作者的手笔感受到一些实实在在的气氛,六十年代、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的气氛,以及这三个十年之间的不同。这些气氛贯穿始终,让你产生幻觉,让你经历一次奇特的时间错位,眼前的实实在在一下子变得不真实,好像走在路上一下子踩了个空,你突然对眼前熟悉的事产生怀疑,不由得问:比起诗人和他们的朋友所经历的一切。我们当下的日常生活是否更真实? ——著名诗人 欧阳江河 通常讲“文革”后的中国当代文学,多是以“伤痕文学”为开端,一路说下去;其实还可以有另外一种讲法。那就是从以民间刊物《今天》为代表的文学创作讲起,往上追溯到“文革”期间一些青年知识者的写作活动,往下延伸到整个八十年代文学的自主追求和探索,这样就有可能显现一种更复杂、更生动、更有深度的文学史情景、线索和精神。也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我非常看重眼前的这本书。 ——著名评论家 张新颖 |
随便看 |
|
霍普软件下载网电子书栏目提供海量电子书在线免费阅读及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