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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桂(一) |
分类 | 原创-纯爱-近代现代-爱情 |
作者 | 若。失。 |
出版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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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玲第一次见到桂,是初中一年级的开学第一天。玲很早到学校,找班级找座位好不热闹。玲性格温和,许多同学都喜欢她,所以同许多人都认识了。快上课的时候,一个衣着很破旧的妇女来到教室门口,她的衣服上有许多的泥巴,裤腿挽到膝盖,脚上也还有泥。显然是刚从田里一上来便到学校来了。那妇女背着一张学生通用的书桌从门外走进来,往教室里看了看便把桌子举起来向教室的最后一排走去。 ? 跟着她一起进来的,是一个女生。这女生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同学的注意力,当然也包括玲。 玲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女生。卷曲的褐色头发高高束起,一双褐色的眼睛充满戒备,白哲的肌肤如雪,一件宽大的白色圆领衫,洗得有些发旧的牛仔裤。高挑的身材。一眼望去俨然一个混血儿——这是玲对桂的第一印象。 ? 桂抱着板凳跟着那妇女走到教室后面,放下凳子拿出书本,自顾自的放下东西。那妇女也是放好书桌后便走了,两人之间并无交流,甚至边一句简单的嘱咐都没有。奇怪的人,玲的脑海闪过这个形容。 ? 第一次和桂讲话是军训的第二天。在太阳下烤了一天的玲对这种在酷热天气中的集训非常的不理解。她有逃跑的欲望可却没有跳跑的勇气。她还不够勇敢。 ? 在她无奈的忍受着这非人的新生待遇时,她看到旁边的那个女生转身朝着教学楼的后面走去。这个人便宜是桂。这个浑身透着神秘气息的女生。? 见玲在看着她,桂便对她说,你愿意和我一起到后面去乘凉吗?玲就跟着桂跑了。逃开了那该死的军训。 ? 桂很熟练的带着玲跑到学校后的池塘边。来校也有一个多礼拜了,玲从来就不知道这里会有这样一个安静的地方。那是一个不大的池塘,对面是学校的食堂,右边是一片田野,她们的右手边有堵墙,墙外有两棵大柳树从岸边向池塘的中心伸展。 桂带着玲绕过那堵墙,沿着树干熟练的走到了树的尽头,鞋子被踢在岸边,然后自顾自的坐下来,双脚放在水里来回的摇晃。水里的鱼儿在她脚边穿梭而过阳光照射在水面泛起点点光波,桂就这样躲在这棵柳树里,宛若精灵。玲看得有些发呆,定定的站着。 上来呀。隔着水桂喊玲。笑声如铃响。 接着,玲便学桂一样脱掉鞋子笨拙的爬到了桂的旁边坐下将脚伸到清凉的水里。炎夏的下午,知了不知疲倦的叫嚣,水里悠游自在的鱼,波光鳞鳞的小池塘,成荫的柳树上,两个为了逃开军训的女生度过了一个惬意的正午。 你叫什么。树丛中玲问桂。 桂。 我叫玲。 两个女生简短的介绍了自己。 整个下午都相互依靠着,四只脚在水里晃来晃去,不时会有鱼儿从她们脚边游过。直到下午军训结束她们才从树里边钻出来,穿上鞋子回教室。 晚自习,不可避免的,她人俩同时被训,桂一脸的无所谓。班主任不停的喋喋不休,当班主任终于结束了他那乏味且无意义的训话后。桂和玲不约而同的相视笑了。玲看到桂笑起来的样子好快乐。此后,校内玲和桂成了形影不离的一对。 由于初中开始晚自习离家也远桂就住校。玲家就在学校后面,所以住在家里。有时下了晚自习玲就邀桂一起回家。玲的爸妈都是敦厚老实的生意人,母亲和蔼可亲,父亲诙谐幽默。两人都喜欢这个混血儿似的小姑娘。每次桂到玲家,玲妈妈都会做很多好吃的饭菜。 晚上桂和玲睡在玲宽大舒适的床上说话。学业、理想、爱好、欣赏的某位作家等等。然后聊着聊着就睡着了。玲有时会在桂睡着后偷偷的看她睡觉的样子。平时高高扎起的马尾放下,褐色的头发自然的卷曲,散在白哲的皮肤上面容安祥。是很漂亮的女生。 有时桂的眉头会皱得很紧,似乎在做着一个令人痛苦的梦。玲总会伸手去轻轻抚平桂紧皱的眉毛。她不知道桂做的什么梦,而每次桂醒来似乎都忘了昨夜那个让她眉头紧锁的梦,依然笑吟吟的同玲一起上学放学。 对于玲和桂和玲走得近,老师非常的不满意,许多的同学也不理解。玲有着良好的家庭和修养,成绩优异,性格温和,是品学兼优的优等生,老师的宠儿,同学们的榜样。而桂则是个行为恶劣的学生。不尊重老师同,考试经常不及格,与同学亦淡薄。在别人眼中是个极难相处的人。 桂经常会被罚站,这时总会有同学的嘲笑声传来,每每这时桂总会哼着不知名的调调子一脸无所谓的跑到教室外,玲知道桂拿着自己偷偷塞到她书包里的小说到池塘边去了。那里是桂的乐土。桂经常待在那棵树上,交错的树枝和浓密的叶子是很好的屏障。桂就倚着直立的树枝盘着腿看书。 放学后玲就会跑过来对着树里喊。桂我们回家。桂便会踩着树干三两步跑下来。玲总担心桂会掉水里去,然后两人俩会手拉手的去玲家。玲的妈妈会做好饭菜等着她们回去。 桂特别喜欢在玲家等着,会说好听的话逗得玲的爹妈笑,也会偶尔调皮的像个小孩子。玲的哥哥也很喜欢桂,他总说桂是个特别听女生。有时桂和玲一起围着玲的哥哥问许许多多奇怪的问题,直到玲的哥哥答不上来为止。每每这时,玲总是乐呵呵的看着桂。 玲第一次到桂家里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次桂两天没去学校。玲担心她。桂虽然叛逆,但不会无论缘无故失踪,她隐隐觉得出了什么事。按着老师给的地址玲找到了桂家。到她家里,玲着实惊住了。桂白哲的皮肤上一条条的皮带印,衣衫褛烂,脸上有红红的手掌印,一只鞋子已经不知道到哪能儿去了。桂的母亲——开学那天见过一次的妇女,颓丧得会在墙角。有个男人正醉熏熏的坐在堂屋的椅在子上,右手边有一条行军用的皮带,左手拿着一瓶酒,边喝边嘴里咒骂着桂的母亲。桂一脸冷漠的看着母亲和那个男人。 玲忍不住哭着冲上去抱住桂。桂看到玲时眼里有诧异和惊慌。看着玲她一脸的歉意。玲要桂跟她回家,桂笑着摇摇头说。没事,明天我就去学校。那笑容是那样苦涩。 对不起,吓着你了。桂笑着说。 玲不说话,小心翼翼地帮她擦药,一边擦一边抽泣。她知道桂的家庭不幸福,却没有想到会是如此不堪的景象。在玲而前桂总是笑吟吟的,那笑容像个未经世事的孩子。可笑容背后却是这样破碎的家庭。 那天,玲到了很晚都不敢回去,她怕那个男人会再打桂。最后还是领居把那男人给拉出去了。玲要留下来第二天一起去学校。 你看,我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怎么能留你呢。桂微笑着看着她说。 玲四顾,桂的房间已经一片狼藉,地上到处都是衣物、书、笔,床已经被掀得侧起来被子全被踩脏了。玲难过的低下了头,她第一次觉得罪恶。 晚上回家妈妈看玲的眼眶红红的,问她怎么了。玲一下子扑到妈妈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说。妈妈,我爱你。妈妈被她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玲没有把桂的事情告诉家里。妈妈问时她也只说没事。然后把自己关在自己有房间里。 第二天,玲很早到学校时,桂已经在教室里。旁边有同学在窃窃私语,她只当没听见。玲在桂旁边坐下。只字不提昨天的事,桂也在看小说。一切都与平常无异。 妈妈说,今天做你最爱吃的红烧鱼。放学后玲笑着对桂说。 走吧。桂拉起玲的手。然后两人一起去了玲家。 玲妈妈见到桂时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里端着的红烧鱼拉着桂爱怜的抚着她的脸,眼里满是心疼,赶忙让玲将自家的药膏拿来。玲急忙跑到楼上去了,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哭出一。在楼上平复半天,才拿着药膏下来来。 玲妈妈拿着药膏细心的帮她往脖子上的伤口处擦着药,无意间看到她衣服下面的伤,眼里露出诧异的光。玲示意让妈妈不要问。然后大家热热闹闹的围着桌子吃饭。玲妈妈不停的往桂碗里夹菜,让她多吃。玲知道妈妈心里难受。只是什么也不能说。 晚上睡觉时玲一句话都没说。在黑暗中紧紧的所至着桂的手。桂亦沉默,只是将玲的手握得更紧。 日子一天天的过,大这似乎都从那个阴影中走出,只是桂在玲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玲妈妈经常让玲把桂叫家里来玩,可没次桂都推说不能去玲家。玲不知道桂在躲避什么,但尊重她。 桂开始很努力的读书,成绩慢慢见好。桂对玲说,我急于摆脱束缚,需要让自己变得充满力量,然后奋力的追求我的自由。说这些话的时候,桂的眼光坚定严肃。 玲有些难过的低下头,她不知道如果有天桂真的走了,她又该如何。 桂的成绩进步的很快,她是聪颖的女生,任何东西只要她想做好,那么就一定会做得出众,只是依旧桀骜,与人交情淡漠。内心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愿意为这做出改变。可这改变只是她个人的事,不为此而去同人发生利害关系。清醒自持。也是她的骄傲。 初中毕业,桂超常发挥,和玲一起考到市重点高中。 两个女生手拉着手走入这所全国闻名的高等学府。玲想,我将和桂在此度过完整的三年。桂一脸的走在玲旁边,只是眼神并不欢喜。 晚上,玲和桂经常在学校的林荫小道上散步,小道两边有很青翠的草地。桂总爱爷躺在草地上看着璀璨的星空。玲坐在她的身边,抬着头仰望星空。也是在这块草地上,桂第一次向玲讲起自己的身世。 玲,你第一次见我时,会觉得惊愕么。桂问玲。 恩,你就像个混血儿,那样美丽高贵。玲笑着回答。 是啊,像个混血儿,美丽不可方物。桂伸手抚摸自己如雪的手臂。可这却成为我的罪责。桂的眼里闪过痛苦的神色。 曾经母亲是美丽多才的女子,并且骄傲。对围绕在身边的庸碌男子失望,一直都很寂寞。期盼有人能走进自己的内心。男子在刚好的时间出现,遇见母亲被她的美丽和出众的才华所吸引。为她停留。男子是一家德企的外国驻华总临监,管理着中华区的市场。年轻有为,处事干练冷静。母亲被男子非凡的气度所折服。 两厢情愿的感情却终不被祝福。男子的家族不能接受一个出身卑微的异国女子。而母亲的家人亦不能容忍女儿嫁给一个洋鬼子。于是,亲密的恋人选择逃避,两人毅然放弃当下手中所拥有的一切,去到了一个无人认识的有海的城市。在海边的寓所中一起做中国菜,看大量的影碟,或是相拥着睡一整天。夜幕降临时分会手牵手迎着海风漫步在海边的沙滩。细软的沙滩留下两排深浅不一的脚印。夜晚会一起躺在海边木屋的走廊地板上看着璀璨的星。像我现在的姿态一样。桂轻轻笑着说。褐色的瞳孔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叙述中。看来极为平静,其实内心波涛汹涌。玲默不作声的由她诉说。不忍打断。 可是,所有幸福的时光都是极为短暂的。男子得知父亲病危要见他最后一面。临走前,男子向母亲许诺终有一天会回来娶她为妻,要母亲等她。母亲轻抚着恋人的脸,然后放手让他飞向蓝天。母亲独自在木屋中等待着恋人,一个多月后。等来的却是恋人对另一位妇人许下生生世世的承诺。母亲深受打击,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腹部,那里有一个新的生命在成长。母亲决定生下那个孩子,独自一人回到家中。家族中人无不为母亲感到羞耻。母亲的父亲害怕时日久了,被人知晓会影响家族声誉,便强近母亲嫁给了一位普通的工人。在得知爱人另结新欢时,母亲便已心如死灰,觉得爱情没有了,那么自己的坚守亦是空虚的。心死了,那么跟谁结婚都是一样的。便沉默的接受外公的婚姻包办。 刚开始时,那男人受宠若惊。在他心中母亲高高在上,是不可触摸的女神,因此对母亲亦关爱呵护,可是当看母亲产下一名褐色头发雪白皮肤婴儿的那一刻,所有的羞耻和愤怒涌上心头。男人夺门而去,留下母亲一人面对别人的嘲笑和指责。从此后,男人汹酒,喝醉了会毫无节制的辱骂母亲,所有肮脏恶毒的话语。母亲默默承受着这一切,虽然处境难堪,但母亲并无悔改,对此从不多做回应。母亲开始从事农业劳动,丢掉此前的高贵和骄傲,放任自己成为一个粗糙的妇女。因为她必须抚养女儿长大,亦可借此来麻痹自己。电终深陷世俗的泥潭不可自拔。将自己彻底的改变成为一个平庸的女子。 玲,所有曾经激烈的且刻骨铭心的爱情在世俗和人心面前,最终都会变得不堪一击。曾经的山盟海誓亦会随着时兴的流逝而变得稀薄起直至消失无踪。爱情其实在多年后再回首观望,只不过是一场海市蜃楼般的幻象,只是有许多人却误将它当作真实深陷不可自拔,最终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一切美妙的话语都不可信。讲到这里,桂的眼神深遂而阴郁,似乎在瞬间成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 玲,看着你的父母,我总觉得他们才是真正经得起时间磨练的感情,他们之间或许最初并不相受,可是他们都是心怀恩慈的人,知道互相包容珍惜。漫长的时光中渐渐的依赖并且信任对方。这样的感情并不轰轰烈烈,却是坚不可摧的。是可触摸的真实。最后桂笑着对玲说。然后继续看着满天星斗沉默不语。 玲一直都安静的听着桂说。她觉得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亦裸裸的展现在桂而前是一种罪恶。眼看着桂贫乏的感情自己却什么都不能给她。那是怎样的一种内疚。 那晚后,桂和玲依然如同过去一样,并未在面对面时显得沉重。玲承担着桂的这份托付和依赖。桂花对此虽心怀感恩亦不言语。 转眼,新学期也即将结束,玲开始全力的复习,而桂则开始打工。她在KFC里面做小时工,一个月下来也能有几百块钱的收入。玲劝过桂,桂便对玲说:我首先要让自己有独立的经济,然后才能摆脱身上的枷锁彻底的自由。她是如此迫不急待的想要摆脱过去开始自己崭新的生命。 只是,玲的心里越来越难过,她明白桂是终会离开她的,她不甘愿做一只受困的鸟,她渴望蓝天。而她,留不住她,也不能留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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