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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城与年/名著名译插图本
分类 文学艺术-文学-外国文学
作者 (苏联)费定
出版社 人民文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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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编辑推荐

“名著名译插图本”丛书内涵深厚隽永,译文优美流畅,插图典雅精致,深受广大读者喜爱。本书为该丛书之一,主要描绘了战争与革命年代,尤其是战争后方为本书的主要焦点。作者费定用卓越的艺术巨匠手笔,描写了地主贵族德国的智慧如何黯然失色。

内容推荐

这是一部描绘战争与革命年代的作品。它主要描写了战争的后方。在这战争的恐怖里,作者用卓越的艺术巨匠手笔,描写了地主贵族德国的智慧如何黯然失色。

目录

俄普及本序

小说收场的一年

 演讲

 书信

 移案的方式

一九一九年

 彼得堡 

 战壕教授

 康拉德施泰因

 兵临城下

 线团

一九一四年

 爱神的离心机

 实在说,世界大战何时开始的

 DICHTUNG UND WAHRHEIT 

 花

离开本题

 传说——谣言——故事

 石侯爵夫人

 脚步更坚定了 

 罗尼小姐寄宿学校

一九一六年

 民军

 七湖公园

 还是花

 逃亡

一九一七年

 冯兴登堡元帅想到什么人呢?

 要这些贫乏的岁月何用呢? 

 费多尔列片丁

 有伤大雅的小文章

一九一八年

 路

 没有白的和黑的

 浆果

 芬兰民族的民族性

一九一九年的第二章,本章在第一章之前

 塞米多尔的星期六

 列片丁的结局 

 平生第一次

 重逢

 梦

一九二0年

 画套揭去了

 新地

 咱们两清了,斯塔尔佐夫同志

译后记

怀念费定

作者自传

关于小说《城与年》

《城与年》插图小引 

余音

试读章节

人要想在都市里就像森林居民在森林里那样,那他就必须长久地过没有天日、没有开阔的风的生活,必须生长在靠得紧紧的铁柱子中间,必须在铁楼梯和柏油路上度过自己的童年。

脚知道什么时候它下边是铁轨,什么时候是朽木砖,什么时候是又滑又响的水泥。耳朵也能辨得出雨水从屋顶上落到什么地方和突如其来的风暴袭击了什么东西。

都市对于他,就像森林居民在森林里那样,用不着灯光。他记得每一个拐角,熟悉所有的街道和所有的旧房子、新房子,拆做柴烧的房子,封闭的废弃的房子和没有盖好的房子。

特别是没有盖好的房子。这种房子跟前的篱墙,早已无影无踪了。可是这些停工的砖质骨架中,兀立着残断的木桩,乱堆着半截被碎石盖着的木柱或没有拔去的上边钉着木十字架的木杆。

这些木桩、木柱和十字架,都无碍于令人回想起新纪元的第三年。

在新纪元三年的十月底,晦暗笼罩了彼得堡。潮湿的斜风呼啸着把晦暗从西北吹来。

彼得堡嗖嗖地剥落着铁屑,铁屑在屋顶上击得乱响,沙沙地落到石铺的街道上。

下边像在隧道里似的,一片漆黑。

房子都空无人烟了,房子都坍塌了,房子都没有了。隧道没有窗眼的湿墙,在晦暗里交错绵亘着。

铁屑沿隧道没有窗眼的湿墙和石铺的街道,沙沙地响着,四处翻飞。斜风吹打着这座石头城,把一片片旧皮剥下来,扔到潮湿的晦暗里。

车灯的白光,猴爪似的在冒着冷气的隧道墙壁上乱抓,来去匆匆地消失了。只有汽车的警报器像垂死的豺狼似的悲鸣。

有一个人同砌隧道的石头似的,难于分辨,他被风驱赶着,摸索着拐角和墙的突出部分,在水洼里轻快地滑行。他进了大门,同漆黑的墙壁溶成一体。他摸索着登上滑溜溜的土堆,下到坑里。钻到窄得像墓坑似的走廊里。房顶的破铁皮,在他头顶的石头上,不紧不慢地敲着。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报纸,垫到肩上和胸前,在走廊的拐角里,摸索到要背的东西,背到身上,谨慎小心地往回爬。

穿过走廊,经过土坑和土堆,穿过黑墙,到了隧道潮湿的黑暗里,穿过潮湿的晦暗,被风驱赶着,在水洼里滑着,朝前走去了。

都市对于他,就像森林居民在森林里那样,用不着灯光。

那人找到了大门、楼门、楼梯、房门。在那里,他把背的东西从肩上放下来,掏出一把钥匙,第二把~一法国钥匙,第三把钥匙——这是一把中间有接头的很长的钥匙,设计师图布吉斯的专用钥匙,把锁一一打开。

他到回房里点燃“节油灯”(一周用半磅煤油),脱掉衣服。用于指量了量:这根柱子,每段按八英寸汁,可锯成四段,每段劈一、二、三——可劈八根劈柴。两根八英寸长的劈柴——煮一壶咖啡。共用十六次。这很好。

“鬼知道这伤脑筋的事还要拖多久。十六次……”

他把柱子翻转过来——上边有张字条。字条是用褐色面糊平平整整贴的。是用复写笔写的。字迹都洇开了……

本人替劳动学校各年级

补习德法语,收费公道。

地址:彼得工厂街十七号三室。

本处同时织补袜子。

并出售家兔。

他摇摇头,大声说:

“把知识分子都弄到什么地步了,啊?”  他把木柱放到储藏室里。

打开壁橱。把破布从盛黍子的罐子里掏出来。把纸袋里的黍子倒到罐子里,用破布盖起来。把一个像小圆面包似的圆圆的鹅卵石放到罐子上。

“耗子。混蛋。”

他把铁炉生着,烧了开水,把黍子放到平锅里炒起来。用开水把汤锅和盘子洗了洗。然后用麻筋和硬砖洗龙头下边的洗脸池。脱了短上衣。把衬衣袖子挽到肘弯上。闻到一股煳味,他就放下洗脸池的活儿,抄起刀子,把烧煳的黍子从锅底上往下刮,三番五次地说:

“咖啡。混蛋。”

过后他朝壁橱看了一眼。那些罐子里装着小麦、黑麦、大麦仁、黍子、荞麦仁、青鱼。瓶子里有亚麻子油和葵花子油。麻袋里有干秽鱼。纸袋里有盐、桂叶、动物胶。动物胶约有三磅。他说:

“动物胶,啊?”

他就拿起莫泊桑的《居桑夫人的情人》,把灯往跟前挪了挪,穿上短上衣,用铅笔刀修了修指甲,把夹鼻眼镜戴到圆鼻子上,坐到宽大的扶手椅里,看起书来。

他看到这样几行:

“我想,你还没吃早饭吧?”

“没有。”

“那好极了。我刚好坐下吃饭,我有很好的鳟鱼。”

夹鼻眼镜掉到书上,他说:

“动物胶,一张券发一磅,连发三星期,啊?”

突然警觉起来。

有人在敲门,但是声音很低,很迟疑。最好等一等。等了一会儿。敲门声略高起来。他跳起来,关上壁橱,锁起来,往桌上看了一眼。把面包放到餐巾下边,把糖精盒装到兜里。

“谁敲门?”

“谢尔盖·利沃维奇·谢波夫住在这里吗?”

“您是哪一位?”

“安德烈。”

“您有什么事?”

“我是安德烈,从塞米多尔来的,安德烈·斯塔尔佐夫。”

“从塞米多尔来的?”

“您的儿子,阿列克谢·阿列克谢耶维奇托我给您带来一封信。”

“唔——唔——唔!对了,可不是!我就来。”

他慌张起来。门顶上的插闩、门下边的插闩、挂钩、设计师图布吉斯的专用锁、普通锁、法国锁、铁链子都一一打开来。

“您知道,现在谁也不可靠,亲儿子也不能靠。周围都是小偷,尽是小偷、骗子、强盗。认识您,真高兴。是的。您瞧,我就这么过日子。洗锅,锯劈柴,自己烧饭,自己洗衣服,缝东西,给灯上油,补皮鞋,对不起,我还打扫厕所呢。请赏光吧。手上都是老茧,满是老茧的手。一股焦臭味,这是咖啡味、煤油味、煤油灯味、蓖麻油味、这是炸丸子了,我用蓖麻油炸马铃薯丸子呢。就是这样。请坐下吧。有咖啡。我只把地扫一扫,我忘记扫地了。您来待很久吗?有事吗?”

安德烈把口袋从背上取下来。他是大个子,脸色暗灰,穿着湿透了的军大衣站在那里,手指藏在衣袖里,溜肩膀,矮领子。

“我不知道,”他说,“今天什么也没打听出来。明天早上就知分晓了。”

“四等文官啊!这两只手什么都干。从早八点到夜里十二点。我何苦这样呢?昨天又发了半磅干秽鱼和一磅动物胶。我要这动物胶干什么呢?这是按计划发的。好吧。可是如果按计划发钓鱼钩呢?比方说吧,给每人发两个钓鱼钩。您说怎么办呢?荒唐……您说阿列克谢有封信吗?唔,他怎么样?……这是咖啡。面包我……”

“面包我有,”安德烈说,“白面包,塞米多尔的白面包。”

“那儿的面粉什么价钱?”

“这是信,”安德烈说。

谢波夫看着信,抽动着鼻子,夹鼻眼镜的上部慢慢凑近信纸。他的头越抬越高,脸上露出目空一切的神色。

“结婚了!”他用手指拍了一下信封,喊道,“结婚了,跟女演员结婚了!我能想象到!”

他把夹鼻眼镜扶正,目光在搜索刚才停住的地方。后来把信夹到书里,把臂肘支在桌上,望着客人的眼睛。

“晤,当然。现在的孩子都成什么样子了。从前商人都这样写:敬启者,伊万·伊万内奇·西多夫根据平等原则,加入本商号。敬请注意其签字。可是现在这一点也没有了:某歌女将姓汝姓,特此奉闻。连她的名字也不写——叫达里娅、玛丽亚,还是阿格拉费娜呢?鬼知道她!”

“她叫克拉夫杰娅……父名是……我忘记了,”安德烈说。

“她姓什么呢?姓什么库利恰普京娜,艺名叫拉兹多尔一扎波利斯卡娅,扮演没有台词,没有动作的纯情少女角色……其实,反正不是一个样吗?反正不是一个样吗,我问您,啊?”

“为什么呢?”

因为“现在一切全都落到鬼肚子里了。一切!现在咱们都成鬼肚子里的粥了。胃液在消化咱们,过后咱们就顺着肠子蠕动,顺着十二指肠、小肠、大肠、直肠蠕动。咱们就是这玩艺儿啊……”

谢波夫把糖精盒从兜里掏出来,用茶匙拈了一小片糖精,投到自己茶杯里。待了片刻。后来把小盒递给安德烈。

“谢谢您,我已经习惯不放糖了。”

谢波夫认真把小盒盖起来,突然像孩子似的落起泪来:

“您说为什么反正一个样吗?阿列克谢干我什么事呢?好在他还通知我一声。不然,有一天他会送四个满脸鼻涕的孩子和一封信,说:亲爱的爸爸,我把您的小孙子们送给您招呼吧,我自己逍遥去了。您以为他当上飞行员就不是那样了吗?有一次他回来说——别了,我要上前线了,说不定会丢掉脑袋,咱们就见不着面了。你是俄罗斯海军的下级军官,怎么会把脑袋丢掉呢?他猛然想起来回答说:喂,我在水上飞机上已经飞了半年了,现在被任命为前线教官。当老子的有什么办法呢?我祝福了他。可是现在您叫我怎么办呢?去替他和他那废物婆、是非婆祝福吗?!您替人家祝福也罢,不祝福也罢,反正人家不会把这放在心上。这还算侥幸呢,请相信我的话,这还算侥幸呢。我还有一个儿子。有个小子……”

谢波夫突然站起来,举起手,朝屋角里喊道:

“我同他断绝关系!在上帝面前,在大家面前跟他断绝关系!我没有这第二个儿子!曾经有过,可是死了,变成烂泥了,变成灰了,消失了,死了,死了……”

他倒在扶手椅里,用头碰着桌子,呜咽着,又碰头,抽搐起来:

“列沃奇卡死了,死了……倒霉的坏蛋,坏蛋!……完全毁了!……”

安德烈微微欠起身来,动了一下嘴唇,坐下,又站起来。可是谢波夫甩了一下头,突然镇定地说:

“坏蛋不值一提,更不值得流泪了。所以我说现在一切都完蛋了。儿子们都成了叛徒,父亲也都变成铁石心肠了。没有怜悯,没有眼泪,没有人心,就像这石板一样,冷酷无情。是的,我就像对上司写报告,像医生锯病人的手那样平心静气地对您这个局外人说吧:我的儿子列夫是个贼!这不是什么譬喻,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贼。他把他老子偷光了。把他伯母偷光了,把朋友们都偷光了。当年贵族的儿子列夫犯了窃案,昨大刑警米找他来了。他偷了一只表、二三套西装、几件衬衫、一件貉皮大衣和一些银匙。我把大门上了三把锁;每天都失盗。我去上班时,布置了埋伏,刑警钻到我的壁橱里坐着。坐了三天。后来笑着对我说:谢波夫同志,对不起,这是自家人干的。我当时就给了列夫一个耳光。把他赶出去了。他到他伯母那里去过夜,把她也偷了。这是我对您这局外人说的。我的儿子列夫没有了。他像害癣疥把皮都害掉了。他和昕有的人都烂掉了,对我来说,人人都是贼,是叛徒,是坏蛋!”

被风吹断的排水管的铁皮在漆黑的窗外沉闷地哗啦响了一声。铁炉子的落风门,在顶棚下边轻轻地响——这是风在忽而吸它,忽而推它。谢波夫用茶匙在杯子里搅着糖精。

P9-15

序言

2003年初,本着“优中选精”的原则,我们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出版的“世界文学名著文库”中精选出60种深受读者喜爱的外国文学名著新组成了“名著名译插图本”丛书。该丛书一经推出,就以其滦厚隽永的内涵、优美流畅的译文和典雅精致的插图博得广大读者的厚爱,他们纷纷来信来电,对丛书的出版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并希望增补一些新的品种。为此,我们沿续“名著名译插图本”前60种的基本风格,继续推出这套丛书,以飨读者。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5年6目

后记

本书作者费定是苏联著名老作家。关于他的生平,有作者特意为本书写的自传,印在卷首,此处不再多说了。

《城与年》是作者施展艺术巨匠才华,获得世界声誉的第一部长篇巨著。城,这是从德国的纽伦堡、埃朗根……写到俄国的彼得堡、莫斯科……年,这是从一九一四年,即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夜起,至一九二二年,即苏联新经济政策开始止。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与军事共产主义的时代背景上,展开了广阔的场景。

这部作品的结构是很别致的。作者从故事的结局开始,第一章是《小说收场的一年》,即一九二二年,写主人公安德烈精神失常之后被人枪杀。紧接着在我们面前出现了活的安德烈,从一座闭塞的小城来到彼得堡,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了些令读者摸不着头脑的事。他带一封读者所不知道的介绍信,寄居在一个陌生人家中。过后来了一个行踪诡秘的施泰因,这不仅使安德烈一见之下惊惧失色,而且使读者也出一身冷汗。

这里一开场就令读者坠入五里雾中,不辨究竟。接着就由一九二二年经一九一九年,跳到一九一四年,由俄国的彼得堡跳到德国的埃朗根。

在德国还是前两章中熟悉的人物。第一章中暗杀安德烈的库尔特就是他的挚友;神秘的施泰因是德国贵族军官舍瑙。

小说章目的排列顺序是由一九二二年经一九一九到一九一四。由一九一四年经过一章《离开本题》,接着就是一九一六年、一九一七年、一九一八年、一九一九年和一九二。年,共计九章。

这种章目的倒置(亦即年的倒置),使小说平添了无限的神秘色彩与悬念,使小说的情节紧张,事件急转直下地展开来,使读者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到底,不终卷不会释手。

如果从故事展开的顺序看,那么,一九一四年就是小说的开端。

小说的主人公是留德的俄国知识分子安德烈,是一个人道主义者、无政府主义者。他有一个知交库尔特,是德国青年画家、狭隘的民族主义者和爱国主义者。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夜,他们都住在纽伦堡。虽然他们思想不同,他们的友谊却很深厚。一天傍晚,他们兴高采烈地从赛会上回来,紧紧地拥抱接吻,说:“愿我们的友情天长地久!”

不久,世界大战爆发了,德俄成了敌对国,库尔特出于狭隘的民族主义——爱国主义的义愤,把自己的知交安德烈当做仇敌,同他绝交了。

当时比绍夫斯堡有一个贵族青年军官舍瑙;这是一个反动、残忍、刚愎自用的野心家,他以“艺术的庇护者”自居,收买库尔特的画而与他相识。欧战爆发了,库尔特参加战争,在德国被俘,受到新思想的启示成为革命者,加入布尔什维克党,在苏联参加遣返德国战俘的工作。安德烈在德国以敌侨身份被拘押在比绍夫斯堡。他在这里认识了玛丽小姐,而且成为他的情人。她曾帮助安德烈逃跑,败露后被拘在舍瑙的城堡里。审讯时,因安德烈看到壁上挂的库尔特的画,谈起与库尔特的关系,舍瑙才没有把他交给军警当局,给他开了一张证明叫他回收容所去。不久,舍瑙就出发到东线参加战斗,在俄国被俘,拘押在西伯利亚库尔特管辖的战俘收容所里。‘过后,德俄媾和,交换战俘,安德烈才得以回国。回国后,被派往西伯利亚协助库尔特遣返战俘。舍瑙在被俘期间,曾煽动当地落后少数民族,并策动他们进行反苏叛乱,叛乱平息后,又乔装普通战俘混迹于德国战俘中。当时从西伯利亚到比绍夫斯堡,真是关山阻隔,飞越无由,而安德烈对玛丽的苦思也正如痴如狂,这时正遇上从前救过他的这个比绍夫斯堡的俘虏军官。在安德烈这正是一位巧遇的给情人传信的使者,却不知他正是自己情人的未婚夫,安德烈想方设法从库尔特的公文夹中窃取了别的俘虏的证件,帮助舍瑙逃跑了。安德烈后来在矛盾复杂的处境中精神失常,被库尔特作为革命的敌人枪杀了。

作者在这里提出个人与社会之间相互关系的基本问题,谴责知识分子安德烈脱离社会的个人主义。

大概是一九三0年,我在列宁格勒读了《城与年》,就想把它介绍过来,可是一直没有动手。原因是我觉得这是一部抒情诗,诗是需要诗人译的。把诗译成叙事的散文,那结果就成了一堆榨尽汁的甘蔗渣。我非诗人,所以想想就搁下了。

这部作品当时有许多不同的版本,其中有列宁格勒木刻家亚历克舍夫的木刻插画精本,这些版本,为防止邮递遗失,我当时都购了双份。一九三三年夏,在归国前拜访列宁格勒木刻家时,曾走访了亚历克舍夫,他馈赠了大量手拓木刻,并当场写了自己的传略(即《(引玉集)后记》中所用者),其中有全套《城与年》插画。回国后,一九三四年二月,由北平到上海去看望鲁迅先生,便把这些木刻带给他。他看了以后,深为珍爱。除一部分收入《引玉集》外,《城与年》插画因系完整的一套,故拟仿《(士敏土)之图》出一册《(城与年)之图》。回平后,于次年五月,又将所购《城与年》原版精本寄了一册给他,他在六月十一日的复信中说:

八日信并稿收到,先前所寄的地址四张及插画本《城与年》,也早收到了。和书一对照,则拓本中缺一幅,但也不要紧,倘要应用,可以从书上复制出来的。

《引玉集》出后,蒙先生见寄,阅之,印装颇有日本风味,实则印制均在日本,《(城与年)之图》,亦仿此。同年六月十九日先生函中说:

《引玉集》其实是东京所印,上海印工,价贵而成绩还不能如此之好。至今为止,已售出约八十本,销行也不算坏。此书如在年内卖完,则恰恰不折本。此后想印文学书上之插画一本,已有之材料,即《城与年》,又,《十二个》。兄便中不知能否函问V.O.K.S.,可以将插画(木刻)见寄,以备应用否?最好是中国

已有译本之插画,如《铁流》,《毁灭》,《肥料》之类。

《城与年》当时尚无译本,迫不及待,只有先印画,为了看画,需要有篇关于该书故事的大略,于是先生在一九三五年一月二十六日函中说:

捷克的一种德文报上,有《引玉集》绍介,里面说,去世的是Aleksejev,他还有《城与年》二十余幅在我这里未印,今年想并克氏,冈氏的都印它出来。但如有那小说的一篇大略,约二千字,就更好,兄不知能为一作否?

在同年二月七日的函中又提到此事:

《城与年》的概略,是说明内容(书中事迹)的,拟用在木刻之前,使读者对于木刻插画更加了解。木刻画想在四五月问付印,在五月以前写好,就好了。

因为当时很忙,一直挨到当年暑假才写好这概要,写了近两万字,大概于该年秋天或冬天寄出。在一九三六年一月五日先生函中说:

一月一日信收到。《城与年》说明,早收到了,但同时所寄的信一封,却没有,恐已失落……

先生收到这篇概略之后,还想根据概略在每幅画之下,题一两句说明,使读者一目了然。在同年五月三日夜的函中说:

印《城市与年》的木刻时,想每幅图画之下,也题一两旬,以便读者,题字大抵可以从兄的解释中找到,但开首有几幅找不到,大约即是“令读者摸不着头脑的事”。今将插画所在之页数开上,请兄加一点说明,每画一两句足够了——

(1)11页  (2)19页对面  (3)35页

(4)73页  (5)341页。

以上,共五图。

这些,当时即一一办理了。一九三六年八月二十七日函中还提到:

《城与年》尚未付印,我的病也时好时坏。  鲁迅先生的信,中间散失的恐不在少数。记得先生去世前曾有信屡屡提到《(城与年)之图》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即寄往东京印制的事,现存函件中,提及此事的却遍觅未得。当时不久先生就与世长辞。而《(城与年)之图》的印制也就从此搁置起来了。

一九四四年秋,我在渝郊译完了《保卫察里津》之后,迟疑了好久,于是就决定介绍这部十多年来想介绍而没有介绍的作品——《城与年》。直到去年四月,才把它译完。

在开始译《城与年》时,就计划到来日出版的问题。当时正在抗日战争中,被敌人侵占的地区同大后方邮路断绝,鲁迅先生所藏的《城与年》插画精本和木刻家的全套手拓木刻,以及我在北平所藏的该书插画精本,在战火中的命运如何,均不得而知。当时不但打算译本完成后在后方出版,而且还打算附入鲁迅先生在世时所筹划而未能出版的木刻。可是当时被敌人侵占的地区同后方交通隔绝,木刻家又已去世,而苏联又经过德国法西斯的火洗,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手拓木刻,也无论插画精本,恐怕都无法得到。比较有希望的,怕只有向本书作者函求了。我想,在漫天烽火巾,他或许自存一册作纪念吧?于是就给本书作者费定写信,请他替我在苏联找或借亚历克舍夫的手拓木刻,再不然,插画精本也好。同时,并请他顺便为中译本写篇自传、序文并寄他的近照及有关评论文章。可是结果如何呢?下边的回信中可以看到:

敬佩的靖华先生:

苏联对外文化协会日前转来您的信,我很愉快与您相识,而且亲自得知了您的计划(关于这层,我听说过多次了)——印行您译的《城与年》。这封回信,权当您在中国翻译出版这部小说的许可证吧。

您的要求,我只能办到一部分。我将给这部小说的中译本写一篇序文和一篇简要的自传。这需要一些时间,但大概不会超过两周。暂时只能做到这些了。

卫国战争中,我收藏的全部书籍都丧失了,这样,论《城与年》的文章,以及一般关于我文学道路的论著,搜集起来,在我都非常困难,需要到图书馆去查找,而且选不出比较全面的评论文章,因为许多论文是在国外出版的,而俄文的评论,多年来大多散见于各种不同的版本和刊物。这么一来,在这一层上,我就不能满足您的期望了。如果我能找到塔马尔琴科的著作,我很乐意寄给您。书名大概是《通往现实主义之路》,书中对我一九三五年前的著作,都做了广泛的分析。这部著作对您或许有些用处。

印有亚历克舍夫木刻的《城与年》版本,我也没有。可惜我从前有他的木刻手拓本,我不经心,把它交给一个博物馆去展览,就没有收回来。木刻家亚历克舍夫早已去世。出版这本插画本《城与年》的出版社(在列宁格勒),已被德国人炸毁。木刻原版,在出版社被炸之前,就运到喀山一所印刷学校(该校并把一部分木刻印行了单页)。您看,要找到复制品也不容易。

我有几种《城与年》插画本,这些现在都成了珍本了。即使我能找到一种来满足您的要求,也是好的。把俄国画家的插图,在中国复制出版,我想也未必是最好的办法。相反,出版中译本,能否插中国版画呢?我的作品有些译本都印着外国人的插画——在意大利、捷克、西班牙及其他国家——虽然这些插画欠精确,可是它给作品凭添了一种别致的风趣,这种独特的情趣,永远引起人们的快感。

不过无论如阿,我尽心竭力去搜求,将来如果找不到,请不要以为这是对您的计划不帮忙。我把搜求的结果,将来写信由对外文化协会转给您,而序文和作者自传,在近期也由对外文化协会转给您。

真挚敬佩您的费定  一九四五年八月二十四日于莫斯科

这时战争虽然已经结束,但上海的手拓木刻及北平的插画精本的命运如何,依然无从知悉。可是费定却仍在继续搜求,下边的信上说:

敬佩的靖华先生:

您要的关于印行尊译《城与年》的材料,迟延之处,请您原谅。两次旅行——一次到南俄及一次特别长的出国——把我早已开始的自传,中途停下来,现在才将它写完。

我将它寄给您,自传广泛叙述了从何处以及如何产生了《城与年》,我希望它能代替《我怎样写(城与年)》这篇序文。并寄上我的照片一张。

您托我找的亚历克舍夫的插画,很遗憾我没有办到:我不但找不到他的手拓木刻,甚至连插着这木刻的《城与年》精本也找不到——旧书店对此也束手无策了。

关于评论我的文章,也搜集不到。我已经函告过,说我的藏书在战时全部丢失。连塔马尔琴科写的关于我的一部专著,我也没有找到。

尽管事与愿违,我还是希望您的《城与年》中译本只附我的自传、照片,以及您认为需要时,用译者名义写的序文。

祝您事业成功、健康、平安。

敬佩您的费定

一九四六年六月七日,莫斯科

收到这封信,已经在抗战胜利之后了。去年夏天,我到上海,首先同广平先生在鲁迅先生藏书中,两人整整翻了大半天,不但找到了《城与年》的插画精本和木刻家的全套手拓木刻,而且精本中每幅画问都还夹着一条宣纸,上边是鲁迅先生题写的说明。在这场空前的弥漫世界的战火里,连在苏联本国都搜求不到的作品,而我们都还居然侥幸保存着!这不但使我万分喜悦,连费定也喜出望外了,他在去年十二月的复信中说:

敬佩的靖华先生:

谢谢您八月的来信。得悉尊译《城与年》已经付排,以及很幸运找到了我甚至在莫斯科都遍寻不得的亚历克舍夫的木刻,我非常高兴。鲁迅亲笔题写说明的复制,将使本书增色,谅不久即可出版了吧。

我限高兴收到这部译本,希望一有机会就寄给我。

同时,随函附奉一部新出版的拙著长篇《初欢》。这是三部曲的第一部。我现在正在写第二部,书名《不平凡的夏天》,将在一九四七年第一期《新世界》杂志上开始连载。

顺祝

安好。

敬佩您的费定

一九四六年十二月二十三日,莫斯科

去年夏天找到手拓木刻以后,即冒着酷暑,亲自到制版所,与鲁迅先生的题字,一一监制了锌版,原件仍交广平先生保存,以作纪念。现在与读者见面的,不但有鲁迅先生十多年来所期待的虽然是甘蔗渣似的全书译文,不但有先生苦心筹划欲印未果的全套插画,而且每幅画上还有先生亲笔题写的说明。但最令人惆怅的是在这个译本出版时,木刻家、题字者、作者及译者,四人之中,已去其半!而今面对手迹,追思往事,凄惘之情,莫可言宣!

鲁迅先牛在一九三六年三月十日写的《(城与年)插图小引》中,提及亚历克舍夫逝世,说:

我颇出于意外,又很觉得悲哀。自然,和我们的文艺有一段因缘的人的不幸,我们是要悲哀的……

斐定(Konstantin Fedin)的《城与年》至今还不见有人翻译。恰巧,曹靖华君所作的概略却寄到了。我不想袖手来等待。便将原拓木刻全部,不加删削,和慨略合印为一本,以供读者的赏鉴,以尽自己的责任,以作我们的尼古拉·亚历克舍夫君的纪念。

自然,和我们的文艺有一段因缘的人,我们是要纪念的!

整整十一年前,鲁迅先生要印这一集木刻来纪念一一位“和我们的文艺有一段因缘的”去世的木刻家;十一年后,我们谨以这部附木刻和题字的《城与年》译本,来纪念中苏这两位艺术和文学的开拓者吧!

以上所记,有些虽属身边琐事,但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在这绞杀文化的时代里,译印一部书都是如何的不易!这诚如鲁迅先生所说:

目前的中国,真是荆天棘地,所见的只是孤虎的跋扈和雉兔的偷生,在文艺上,仅存的是冷淡和破坏。而且,丑角也在荒凉中趁势登场,对于木刻的绍介,已有富家赘婿和『也的帮闲们的讥笑了。但历史的巨轮,是决不因帮闲们的不满而停运的;我已经确切的相信:将来的光明,必将证明我们不但是文艺上的遗产的保存者,而且也是开拓者和建设者。(《引玉集》后记)

是的,历史的巨轮不会停运,乌云也决不能永远遮住太阳,今日的中国,已有广大的向往自由的文化军,在先驱者所开拓的道路上迈进了!

一九四七年四月十五日

靖华记于五台山麓

一九五四年二月,修改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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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4 1:10: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