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不至于会已经嫁了人吧?看她那鱼一般游来游去的眼睛,怕亲都没有定呢。那么假使我要和她去讲爱,她当然不至于会拒绝吧?我是一些没有什么阶级观念的,像我这般个乡绅的儿子,未始不可以和一个女工结婚……
本书是中国现代诗人、出版家邵洵美先生的作品系列之一——小说卷。书中收录了邵生平创作的小说作品十余篇,基本集齐了他生平创作小说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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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贵族区(小说卷)/邵洵美作品系列 |
分类 |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
作者 | 邵洵美 |
出版社 | 上海书店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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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大概不至于会已经嫁了人吧?看她那鱼一般游来游去的眼睛,怕亲都没有定呢。那么假使我要和她去讲爱,她当然不至于会拒绝吧?我是一些没有什么阶级观念的,像我这般个乡绅的儿子,未始不可以和一个女工结婚…… 本书是中国现代诗人、出版家邵洵美先生的作品系列之一——小说卷。书中收录了邵生平创作的小说作品十余篇,基本集齐了他生平创作小说的全部。 内容推荐 本书是中国现代诗人、出版家邵洵美先生的作品系列之一——小说卷。书中收录了邵生平创作的小说作品十余篇,包括代表作《搬家》、《贵族区》、《三十六门》和读写徐志摩未完的小说《珰女士》,基本集齐了他生平创作小说的全部。 目录 序 搬家 缘分 绍兴人 一年 自白 赌 赌钱人离了赌场 三十六门 输 宗姑太太和她三个儿子 安慰 Josephine 贵族区 珰女士 编后小言 邵绡红 试读章节 最怕麻烦的我竟然也搬家了。 蒸人的六月里搬家,简直是受罪:出一个书架要一身汗,理一只箱子要一身汗。忙了两个礼拜,仍和两个礼拜前一样。虽然轻小的东西都搬到了新屋里去,但笨重的器具还是霸住着他们老屋里的地盘。他们还合不得放弃吗?不错,老屋是值得留恋的!这是我祖父四十年前从台湾回来的时候造的,我父亲在这里长大,我和我的弟弟妹妹在这里诞生,我在这里结婚,我的璞儿便也在这里诞生,但是屋子老了,不得不拆了重造。 自从回国后便丢在厢房角里的大衣箱,竟然借此机会又得和他的主人见面。三年不曾移动,已葬在灰尘里了。 黑铁皮上的黄铜钉已发了绿,又变了黑。怕是铁锈吧?一种古董陈旧的气息硬挤进我的鼻孔,喉咙痒痒地似乎也生了锈。不知怎的箱子的分量也重了不少。当时在剑桥住在Moule先生家中,曾独自将他拖到后园的煤间里面,但现在竞一些也撼他不动,好像已在地板上生了根了。想用力将他推出去,哪知不上五步人便乏了。这箱子是空了的,三年前我早就把里面的衣服、裤子、衬衫、书籍等等给拿出了。又有谁将什么重的东西放进去呢?想发财的我顿时感觉到一定有什么奇事立刻便要发生了。大概我早晚祈祷着的金脸红须的财神暗暗地在里面藏了几百千只金元宝吧?但为什么要藏在这里呢?假使他是有意给我的,那么,为什么不在去年冬间当两个不要脸的人压逼我的时候,便让我寻到呢?况且他又为什么要放几百千只不便携带不便使用的金元宝呢?假使我隔了几十年再搬家,便是说,假使我隔了几十年再来移动这箱子,而假使隔了几十年金子已和石头一般不值钱,那么,这不是反而累了我吗?况且放些金刚钻、珠子、翡翠不是一样的吗?一箱子的珠宝不是比一箱子的金子更值钱吗?啊,不要是狐仙与我开玩笑吧?不错,自从开始说要搬家到现在,我们的佣仆不是天天报告着零星物件的遗失吗?大概都被这狐仙塞在箱子里了吧?那未免太恶作剧了。天下怕真有狐仙这样东西吗?假使狐仙是没有的,那么,财神的存在便也足以使人怀疑了。不过假使财神也没有,那么,我箱子里的几百千只金元宝又有谁来放进去呢?财神是一定有的,财神是一定要有的。 我这般地下了结论,急忙从袋里拿出钥匙。我想,五秒钟后,我的推想便可以证实了。证实以后我第一便得去找一张当日的报纸看,要是金价在五十五换以上,那么,我第二便是赶快去兑现,第三便去定去法国的船票,到了巴黎先住一礼拜,便去伦敦向Wise先生求让Swinbume的Anactoria的墨迹,去Bonchurch瞻仰诗人的故居,再去Ebury Street谢George Moore送给我他的书籍,回巴黎后,再去意大利,再去希腊的Lesbos。 我将钥匙放进洞里,一转,箱子便开了,不,箱子便要开了。在这将开未开之间——朋友,要是你知道罗生一梦多少年在实际上不到半个钟点,你当能说出在这一忽时我脑中心中血中所汹涌着的念头的复杂了。 亲爱的读者,你们的念头是决不会像我那样复杂的,也决不会像我这般简单的。箱子里决不会有几百千只金元宝,但是里面却有一样以前所忘掉拿出来的东西,这样东西在诗人的眼睛中,假使你是诗人,看来,比了几百千只金元宝更要来得宝贵来得稀奇呢。 这是一手巾包我在国外各处所带回来的纪念品——拿波里博物院的门券,罗马的电车票,剑桥书铺的收条…… 一张Hotel Excelsior的账! 一张巴黎拉丁区客栈的账竟将我的灵魂带回巴黎。 是一个晚上,是一个巴黎人觉得很平常,而为世界上人所羡慕、所歌颂、所梦想、所渴求的晚上,一个巴黎的晚上。 怕是夜半的两三点钟吧,窗外的月和星都是半睡半醒地静着,好像是那些正在与舞女绞着肉挤着汗的人们的老婆带着男孩女孩在家里等他们的丈夫和父亲归去一般。但是跳舞的音乐还正是热烈的时候。 这家客栈隔壁的楼下也是个舞场。当然,为一般有了异性伴侣的人们是用得到的;但是我却苦透苦透了。好容易翻来覆去地睡着,忽然一阵Jazz又将我从梦中拖回。 似乎被一种香味使我的神经突然地兴奋起来;原先静默地流动着的空气现在竞变了大队的兵士,像雷雨般迅速而又激烈的马蹄冲锋似地踏上我的心来,顿时觉得我的可怜的心儿被踏肿了,肿得小小的胸膛里即刻要装不下了,我恨不得把他呕了出来,嚼烂他,省得他时而酸时而痛地作梗。 在这个时候醒在巴黎的客栈里,最难受!试想一个情感热烈的爱诗的少年,四壁是肉色的粉漆,一床比杨玉环的胸脯更温柔的枕褥,在通着楼上楼下的净水管中尽是不断地啧啧作响,有时还听得侍役领了四只脚开着隔壁房门上的锁,接着不多一忽,便有一种忍不住的声音抖进耳朵里来。啊,最难受!P1-4 序言 1928年9月,上海狮吼社主办的《狮吼》半月刊第5期发表了邵洵美的短篇小说《搬家》,这是邵洵美小说创作的处女作。郁达夫当月读了《搬家》之后即致函邵洵美大表欣赏: 《搬家》一篇,大有George moore的风味,是近来少见的 飘逸文章。这一类东西,希望多多出现,可以转换转换风气。 郁达夫认为《搬家》的艺术风格与爱尔兰作家摩尔(George Augustus Moore,1852—1933)相近似,评价不可谓不高,虽然不能排除其中含有对好友溢美的成分在。当时正是“革命+恋爱”小说风行一时,郁达夫对之颇为反感,以至把《搬家》的出现视为空谷足音,希望邵洵美多写《搬家》这样用“诗的笔法”描写异国风情,又对弱小者寄予同情的“飘逸”的作品,“转换转换风气”,也就完全在情理之中了。 叶秋原在病中读了《搬家》,也写信给邵洵美说: 你的《搬家》,不是我恭维你,是我近来看的最得意的一篇。……你的《搬家》,的确为我国小说界开一新纪元——至少发现了一条新光。不流入于时下的感伤主义领域,又能运用理智将你一时的情感抒写出来。 这个看法和郁达夫的颇为相近。叶秋原认为《搬家》没有“流入于时下的感伤主义领域”,是有见地的。不过,他称誉《搬家》“为我国小说界开一新纪元”,与其说是首肯,不如说是一种良好的祝愿。 然而,邵洵美后来的小说创作并没有完全沿着郁达夫、叶秋原所期待的方向走下去。从已发现的收在这本《贵族区》里的十四篇小说来看,邵洵美尽管写得不多,纯属“玩票”性质,但他确确实实在小说创作上作过多方面的探索。其中有与《搬家》有异曲同工之妙的《缘分》和《自白》等情爱小说,也有明显带着自传色彩的《贵族区》。邵洵美写长篇《贵族区》自然有他的勃勃雄心,他想把自己所属的豪门望族的兴衰和年青一代的新的追求都写进这部具有编年史性质的长篇里,不料刚开了个头,未及深入展开就戛然而止了,实在可惜。 更值得注意的是邵洵美小说创作中的两大“类型小说”,即“赌博小说”和“影射小说”。先说“赌博小说”。邵洵美十四篇小说中写赌博的竟有《赌》、《赌钱人离了赌场》、《三十六门》和《输》四篇之多,不妨看作一个“赌博小说”系列。邵洵美描绘的赌场风景,展示的赌术技巧,刻画的赌徒心理,何等的细致入微,又是何等的栩栩如生! 邵洵美能写出这么多生动的赌博小说决非偶然,邵洵美女绡红认为邵洵美厌恶其父母的嗜赌恶习,我认为正因为家庭的影响,邵洵美很下过一番功夫去研究赌博,研究赌徒心理。 在邵洵美好友施蛰存的藏书中,有一部奥地利作家显尼志勒的长篇小说《黎明》(Daybreak)英文本,1927年美国出版。书的内页有一行被划掉的字:“读了觉得赌钱究竟有意思。”李欧梵教授在《书的文化》一文中介绍此书时说这句话“不知是谁所写”。据把此书出让给李欧梵的原上海风鸣书店主人安迪后来著文披露,施蛰存生前亲口告诉他,此书为邵洵美旧藏,这句话正是邵洵美所写。或许,这本小说和这句话是我们探讨邵洵美“赌博小说”系列的一把钥匙。 有趣的是,显尼志勒这部以赌博为题材、揭示赌博复杂内涵的长篇《黎明》(邵洵美译作“破晓”,又译作“清晨的赌博”)被邵洵美写进了他的《三十六门》。在这篇小说的最后,赌徒以屏看到“绿旗袍的女人”进赌场豪赌输光后,“走出门跨上自己的车子,东天已有太阳的消息,想到Schnitzler(即显尼志勒——作者注)那本《破晓》,一个寒噤”。真是意味深长的结尾! 邵洵美借《赌》主人公以屏之口幽默地宣称“赌,真是艺术”,还进一步发挥道: 赌是最伟大的艺术,尤其是牌九。可怪发明牌九的人的姓名不传。他才是最伟大的艺术家。Micheal Angelo(即意大利文艺复兴“三杰”之一的米开朗基罗——作者注)得次他一肩。你问是什么道理?Micheal Angelo有什么了不得!他归根脱不了用线来表现。Picasso(即毕加索——作者注)等在吹着的,又有什么稀奇?他们还是离不了线。且看我们的艺术家,他就用点。虽然说得过于绝对,但不无启发 以屏对赌博艺术的推崇是显而易见的,在这段话的背后也许也有着他对嗜赌的揶揄。据本雅明的分析,写过名诗《赌博》的法国象征主义诗人波德莱尔“并不曾热衷于赌博”,却“对醉心于此道的人表示过友情般的理解甚至敬意”。作为“一种资产阶级娱乐的保留节目”,作为现代都市“时髦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本雅明认为,应该从经济学、社会学和心理学等多个角度多个层面来考察和研究赌博。邵洵美对赌博的态度至少与波德莱尔有相似之处,他的“赌博小说”系列或许正好提供了研究中国现代都市赌博状况的文学文本。 在欧洲文学史上,描写赌博生活而成为经典之作的并不少见,普希金有《黑桃皇后》,陀斯妥耶夫斯基有《赌徒》,显尼志勒的《黎明》和波德莱尔的《赌博》当然也不能遗漏。相比之下,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同类作品就有点乏善可陈。邵洵美“赌博小说”系列的被发掘,且不管其艺术水准如何,毕竟多少填补了这一不足。 再说“影射小说”。“影射小说”在欧美同样源远流长,自不待言,就是在近现代中国文学史上,也是有迹可寻。近代“四大谴责小说”之一的《孽海花》,就是经典的“影射小说”。庐隐的《海滨故人》、丁玲的《韦护》、冰心的《我们太太的客厅》、沈从文的《八骏图》、钱钟书的《猫》等名篇,也都是公认的“影射小说”的佳作。“影射小说”的特征就是被“影射”的均非等闲之辈,不是政界要人,就是文坛名家。像《猫》就不同程度地“影射”了周作人、赵元任、林语堂、沈从文、朱光潜等,格外引人注目。不论是褒扬,是同情,还是讽刺, “影射小说”在中国现代小说中都另有一功,却至今鲜有人系统研究。今天的读者不知道“影射小说”所本并不妨碍他们的阅读,但一旦知道了,一定会另有会心,有可能对小说作出新的阐释。 邵洵美写过好几篇“影射小说”,有影射文坛巨子的,也有影射身边亲属的。长篇小说《贵族区》里男男女女不少人的原型正是他的亲友。《安慰》“影射”近代小说大家、《孽海花》的作者曾孟朴,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已是公开的秘密。当然,最具代表性的是邵洵美续写徐志摩的小说《珰女士》。 《珰女士》本是徐志摩的未竟之作,是徐志摩为了纪念左翼青年作家胡也频被害而创作的长篇,“珰女士”是“影射”胡也频的爱人兼战友、另一位左翼代表作家丁玲。“珰女士”才是这部小说真正的主人公。《珰女士》在徐志摩的小说乃至整个文学创作中占有特殊的地位,却一直未引起研究者足够的关注。邵洵美认为“趟女士自身的故事比她写的文章更动人”,从而萌发了续写《踏女士》的念头。从邵洵美续写的《趟女士》“前言”中可以得知,他当时为此专诚拜访过“珰女士”,也即丁玲。丁玲不肯承认徐志摩的《珰女士》是在写她,但也认为小说“不继续下去”有点可惜。我们不妨据此推断,邵洵美“想去讲完那个故事”,丁玲是知道的。 邵洵美续写的《珰女士》下篇“牵涉的人真不少”,可以确切指认的,除了徐志摩《珰女士》上篇中已出现的“珰女士”(丁玲)、“蘩”(胡也频)、“黑”(沈从文)之外,还出现了“廉枫” (徐志摩)、“周老头儿”(鲁迅)等等。另一位革命者“云”影射何人,未敢轻易确定,相信亦有所本。未直接露面的“辛雷”倒有点像邵洵美的自况。 对《珰女士》下篇,邵洵美谦称“续文”的笔姿假使“能有一些志摩的意味,那是我敬仰他的缘故;假使完全不像,那是我能力的薄弱”。平心而论,《珰女士》上下篇的风格还是比较一致的。邵洵美与徐志摩一样,通过“珰女士”和“黑”等倾力营救被捕的“蘩”,写出了革命者的慷慨悲壮,也写出了革命者的儿女情长。对“珰女士”和“黑”复杂心理的揭示,对“廉枫”个人魅力的渲染,尤为深入细腻。重要的是,无论是徐志摩还是邵洵美,都把“踏女士”这样的革命者看作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人”来刻画。他们的理解或有偏差,他们的描写或会引起争议,但这是一次有意思的尝试。当时的自由主义作家这样在小说中表现左翼作家,本身就耐人寻味。 小说毕竟是小说,是虚构的艺术创作,没有必要也不可能与真人真事划上等号。丁玲生前是否读到《珰女士》的下篇,现已无法证实,是否也会像读了沈从文的《记丁玲》一样产生不满,也无从猜测。然而,有必要指出,邵洵美续写和发表《珰女士》之时,正是丁玲被捕软禁于南京之日,这部续作尽管仍未完成,其现实意义是不言而喻的。 邵洵美以诗人名,以编辑出版家名,以文学评论家名,也以翻译家名,小说创作在他多姿多彩的整个文字生涯中虽然不能说微不足道,不占显著的位置却是几乎可以肯定的。我无意夸大邵洵美的小说创作的文学成就,但他的小说,特别是“赌博小说”系列和“影射小说”《珰女士》等的文学史价值是毋庸质疑的,理应纳入中国现代文学史家的研究视野,我以为。 2007年8月16日 急就于沪西梅川书舍 后记 邵洵美的文章我们集到有五百余篇。见到他在文学实践中尝试过用各种文体来表现各种题材,有文艺评论、时事评论、诗话、邮话、编辑随笔和许多散文随笔。早年,他也写过小说。写小说,不同的题材他也用不同的文体。他说:“写《贵族区》时是一种文体;用了浩文笔名写短篇小说时又是一种文体;写《踏女士》时又是一种文体……”他说:“这不一定是故意的,当你运用不同的题材或是写不同的文章时,文体自己会变,虽然气质是始终一样的。这种变动时常不容你自己作主,但是作者事先的修养越充分,运用起来便越自然,不会临时一支笔动不动。文体的准备足了,个人的意境也会扩大;无论什么题材拿到手里,不会无法处置:所谓‘下笔千言,倚马可待’便是懂了这种诀窍。” 刚从欧洲归来,22岁的邵洵美便办起他第一份刊物——《狮吼》复活号。在其第5期上便发表了他第一篇小说——(《搬家》。没想到这个短篇受到前辈的鼓励:郁达夫夸它“大有乔治·马蔼(GeoIge Moore)的风味”。叶秋原读了则说:“洵美,我倒欢喜你多做小说少做诗。我以为你的小说更能尽量表出你的天才;你的小说,实在足以显露了你,认识了你……” 受到了鼓励,邵洵美的确接着写了几篇。他以笔名浩文发表了短篇小说:《缘分》《绍兴人》《自白》《一年》《宗姑太太和她三个儿子》以及以赌博为题材的四篇。那是在1929年至1930年间。那期间,他还曾与老作家曾孟朴开玩笑,冒充一个女读者写了篇短篇小说《安慰》,投到《真美善》月刊,当时引起很大的轰动。1932--1933年间他在《时代画报》发表了连载的长篇小说《贵族区》。后来直到1935年,他又为徐志摩的小说《趟女士》写了续篇。这些作品都不怎么出色,不曾引起过当时读者的关注。1936年,他为《辛报》写了篇半自传体小说《儒林新史》,内有他与诸多文友的结交经过。笔调活泼,内容丰富,深受读者欢迎。可惜淞沪战争临近,只好搁笔。 因系往事回忆,收入“回忆录卷”。他有个长篇《妹妹》原已脱稿,在《狮吼》已刊出出版预告,但邵洵美不满意自己的写法,要整个推倒重写,后来就没有了下文。 不过,邵洵美自己对写小说并不是没有信心。他相信他早晚总能写成一部小说,但“主人翁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时间或是一个空间,因为在整个人生里,没有一个个人是可以做主人翁的”。他认为“这世界已变得如此复杂,许多公式已经推翻,一件事物可以有无数条的定义;它已不再是一个几何形,所以谁也找不到它的中心点”。因为“我看见的东西实在太复杂、太矛盾了,我决不再会相信只有一个上帝”。他也分析自己为什么写不好小说:一是他太想了解人,“往往把小说里的人写得没有一个不是好的,没有一个坏蛋不有他的苦衷;结果当初很干脆的念头竞受了潮,讨厌的人变得可爱又可怜,换了一副原谅人的心肠,文章当然便写不出”;二是缺少决断与耐性, “我提起笔来,一想到故事会没有完日,便气馁了。我曾经开始过一部小说,写了二万多字,总没有方法叫一位小姐走下楼:她有许多要下楼的理由,但是她也有许多不要下楼的理由,结果我只能把草稿丢进抽屉里,让她一个人留在楼上。这个经验,使我更明白了决断的价值。”三是“我的书中人又时常会对我反抗,违拗我的意志!我要他笑,他偏不快乐;我要他哭,他偏不悲伤,倔强到我发了脾气,世界便又只得静止了”。 他认为写小说是一种成人的工作,它需要灵感,但是更需要观察,年纪大了,记忆里的疆界也大,人物也多了,“没有丰富的印象,你的书中人不会有个性;没有活泼的文笔,你的书中人不会有生命”。他自己学写小说时太年轻,作品只能取材于他的生活,他试图观察自己身边的人物,身边的事物。他写赌徒心理,便走进赌场,有人说曾经见到他和父亲在赌场里对赌,那是可能的,他要写这些短篇必须去那儿体验生活,但他自己决不是一个赌徒。在他的一生里,没有人描述过他进赌场;即或在家里,他也从不坐上麻将桌的,只有偶尔,因为“三缺一”,志摩拉他和朋友一起,坐下来打几圈。他厌恶父母那种嗜赌恶习,他们的豪赌赔光了家业。因而他写赌徒心理的荒唐、痴迷、变态、无奈、自嘲,讽刺得入胜入微。读他的《贵族区》,你能感到他对他们那种糜烂的生活那么熟悉,观察得那么细致,让人感到他们对自己那种无聊无耻的生活和勾当习以为常。洵美自己虽也曾在那种环境里生活过,但你能感受到他在情景的描述中和语句对白中露出他的厌弃、他的不屑、他的讥讽。事实上,那“贵族区”的形成,也正是他的老宅“邵家花园”的起源。《缘分》是邵洵美内心思想的暴露。作为晚清达官之后,含着金汤匙出世的长子长孙,他名下继承大笔遗产,但是这“天生的诗人”不以此为荣,反以此为耻。他借小说主人翁之口吐露自己的心声,说出对遗产继承制的反感:“不愿意像一班其他的富家子弟只知将莫名其妙由祖宗传下来的钱一个个用光而不想去运用天赐给自己去因以求生的手和脚。”他极反对遗产制,“不论是小钱大钱,若非自己赚来的,便决不能据为己有。”他是这么写了,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我们从他的家庭、他的一生作为可以证实他的言与行不悖。 他没有能更多地写小说。写诗、写文章、翻译等等工作占据了他许多精力,同时,编辑出版工作也牵制了他许多时间。写小说毕竟比别的作品更费时劳神。直到1935年,为了思念故友志摩,他下了决心为志摩完成其“未竟之业”——续写小说《踏女士》。志摩那流泉般垮琮的文笔是不容易学的,在续文刊出前洵美说明:“假使我续文的笔姿能有一些志摩的意味,那是我敬仰他的缘故,假使完全不像,那是我能力的薄弱,谨在此地先求大家的原谅。”但是志摩写文章,“有故事先提它的神韵,情节本来不是他希罕的”,所以,要把故事续下去,将志摩原先捉住的神韵铺展开去,极不容易。所以洵美说:“故事展开,牵涉的人真不少。希望他们看在文学面上,不要见怪,我们并不有取笑人的意思。”洵美接着写《趟女士》,好像是笔在指挥着人,而不是执笔人在指挥笔。他沉浸在故事情节的推移中不能自禁,情感像是开了闸,续写了二十九节,仍旧没能写完! 对于写小说,洵美专门写过几篇文章,他强调“小说一定要有个故事,‘故事’的定义不容易下,就是把一切的东西写得活起来;《红楼梦》《水浒传》《三国志》等的所以不朽,便是因为有着‘故事’。伟大的作品因它们的故事而深人民间,因深入民间而不朽。即以西洋的文学而论,那么荷马的史诗,但丁的《神曲》、蒲卡戚乌写的《十日谈》,也都是靠着他们的故事;文笔的功绩也不可抹杀,但是伟大的作品,每每是雅俗共常的。” 邵洵美十分欣赏沈从文的小说,说“从文的小说里都有我说的那种‘故事’:一个活的境界的创造。就是说‘创造一个和上帝所创造出来的一样的自然。’同样是有生命的,不只是记载,写照;而是同一个题材的另一个故事。文学家工作的伟大可和上帝媲美。知道了这点,文章便能同日月星辰而不朽。”他称沈从文的中篇小说《边城》是“中国近代文学里第一篇纯粹的故事”,特地译成英文,刊于《天下》月刊。 上世纪50年代末,邵洵美还曾计划写一本小说集《大户人家》,终因客观原因,未能实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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