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代的恩怨为何而结？这一代的情愁因何不解？请看作者以慈悲的襟怀告诉读者如何面对人生和周遭一切的人、事、物。上一代的是非恩怨、纠缠瓜葛，使得她强自压仰自己的感情，排拒他的深情……如果你感到了心灵的饥渴，那么，不妨立即进入华严的对话体小说，在这里，你能享受到一种如聆师友亲切话语的莫大愉悦。

本书情节跌宕起伏、笔触细腻温婉，从侧面反映了20世纪现代中国的历史和上世纪50年代后台湾的社会变迁，同时描绘出在这种变迁中人们心灵所发生的内在冲突，完成了从知性角度对当代都市情感的一次解读。

她们是一对美丽的学生姊妹，姊姊聪慧固执，妹妹热情纯真。父亲在多年前和母亲离异，另立家室，十多年来她们和母亲相依为命，如今母亲却又舍弃她们，独自飞往异邦，嫁给昔日的情人。在万分不愿意的情况下，她们投靠了生活富裕、事业顺遂的父亲。 他是父亲现任妻子的儿子，他们一直水火不容、处此敌对。但是每当华开妍孤独无助的时候，他总会伸出援手……而上一代是非恩怨、纠缠瓜葛，使得她强身压抑自己的感情，排拒他的深情……

一

这是春暖花开的四月初，华开妍从南部回来到台北。午后的天空飘着迷蒙细雨，她下了旅行车，口袋里掏出手帕抹一下脸上的雨珠。大厦的管理员见了她，说声华老师你回来啦。她笑着对他点点头，电梯前按了一下电钮，电梯门开了，她踩了进去；第六楼出来，走到家门口。取出钥匙开了大门。进了门厅，手中的轻便行李放在地上，脱了鞋子，叫道：

“妈，承妍，我回来啦！”

母亲不在她的卧室中，也不在厨房里，华开妍走进她和双胞胎妹妹同住的房间，华承妍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来，说：

“姐姐，你回来啦！”

“承妍，你怎么还在睡觉，妈呢？”

华承妍眼睛半闭半睁的，一手掩着嘴巴打了一个呵欠：

“她吗？她走啦。”

“走啦？！‘走啦’是什么意思？今天星期天，你说她是上超级市场或者……”

“不，她不是上市场，也不是到别的什么地方去，她是离开我们了。”

“离开我们？她离开我们到哪儿去了？”

“我不知道，她没说。”华承妍摇摇头，手背在眉眼间横抹了一把。

华开妍一把抓着妹妹的手：

“你怎么会不知道？她走，一定会告诉你些什么，比方说，她上哪儿去，她为什么走，她什么时候回来……”

华承妍又摇摇头，推开脚上的薄毯子从床上下来。

“你们春假旅行怎么样？好玩儿吗？”

“承妍，我在问你妈妈的事呀！”华开妍皱着眉。

“妈妈吗？我想她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怎么可能呢？她爱我们。还有，我走的时候她还说这几天她特别忙，公司里有很多事情要她自己料理。”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告诉我的是：她有非常重要的事得离开台湾，她是万不得已的，说我们都这么大了，可以好好照顾自己。”

“她……是哪一天走的？当她告诉你她要走的时候，你应该挂个长途电话让我知道呀。”

“让你知道做什么？难道你能够留得住她？而且，她……她是说走就走，什么也没带。和我说了几句话，就像平常出门那样去了再也不回来了。”

“你说她什么也没带？”

“是呀。”华承妍思索着，“对了，她带了一个小箱子，还有她的手提包，然后……”

“然后怎么样？”

“对了，那时候……她和我正要吃中饭，她还教我怎么炒牛肉，我把牛肉炒好端出来放在桌子上。她吃也没吃，说她得走了，一时不会回来。说……说有人问的时候只说我们不知道她上哪儿去。说……说我们这幢房子已经不是我们的了，我们最好搬去和爸爸他们住在一起……”  ’

“她是哪一天走的，承妍？”

“我……我想想看……”华承妍歪着头，“她是你……你走后的第二天，……不，或者是第三天……”

华开妍蹙着双眉：

“承妍，最低限度你要让我早点知道这件事情呀！”

“那又何苦来，你一天到晚那么忙，好不容易有个假期去旅行，我忙着把不愉快的消息告诉你做什么？”

“我知道了可以立刻赶回来，然后想法子找妈妈。”

“妈说，我们千万不要找她。……哦，对了，她留了几个字给你，我把它放在你的书桌上。”

华开妍跟着华承妍到书房取得那字条，上面的笔迹十分潦草，有好几个字她几乎辨认不出，文句也不完全，不像母亲平常所写的。但母亲的意思她了解：为了情况“十分窘迫”，她只好“匆忙”地走了，要她们“放宽心”、“好好照顾自己”，对“公司”和“外面的人”不必多说话，千万不要找她，时候到了，她自然会和她们联络……

华开妍眨着眼皮猛咬着下唇，一周来载奔载跑的两条腿忽然载不起她那苗条的躯体，整个人疲疲软软地落在椅子上。

华承妍纵身一跃坐在书桌上面，一旁纸盒子中抽出一张面纸在眼睛、鼻子上抹了一抹：

“爸爸昨天一大早给我挂了个电话，说……要我们搬去和他们住在一起……”

华开妍双目呆愣地凝着，默默不出声。

华承妍红润的小嘴又那么一瘪：

“老实说，我不愿意到他那儿去，我不喜欢吕示梅，也不喜欢她的蓝天问和蓝天语。我情愿和你两个人留在这里。但是爸爸不答应，他说两个女孩子没人照顾他不放心，关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真心话，如果他真的爱我们，当初他为什么为了吕示梅的缘故不要妈妈和我们？”

华开妍一手扶着额角，闭上涌满泪水的眼睛。

有人敲书房门的声音，华开妍睁开眼，门旁站着的是妹妹在英语补习班里认识的男朋友展以恩。他见了华开妍，爽朗地笑出一列洁白的牙齿：

“嗨，开妍，你什么时候回来啦？”

华承妍见了展以恩，笑嘻嘻地从书桌上跳下来走到他身边，说：

“我知道你为什么又回来，来领你的皮夹子和钥匙，对不对？”

展以恩连忙看一眼华开妍的脸孔，看她并没在她那和华承妍同样明亮，却多了万般精灵的眼睛中添了什么神色。笑了笑，对华承妍说：

“可不是，八九成被你藏起来，是不是？’’

华承妍笑着一手点一下自己的鼻尖：

“我藏你的钥匙和皮夹子？我发疯啦？你自己有多糊涂自己不知道？”

展以恩也笑着：

“好吧，算我糊涂。把东西还我。我到了家门口才发觉我把皮夹子忘了哩。”  、

展以恩拿了皮夹子和钥匙，对着华开妍手一挥，走了。走了几步又回头，问华开妍道：

“旅游愉快吗？”

又问：

“你是几个朋友自己去玩的呢，还是带了你们那些大男孩学生去的？”

又问：

“都去了些什么地方呢？”

皮夹子和钥匙在手中摇晃得叮叮当当的，走了。走了几步又回头：

“很难过你们母亲走了，她那么匆匆忙忙地到哪儿去了呢？”

展以恩走了。华开妍皱着眉：

“承妍，你把我们家的钥匙给了展以恩啦？”

“那是他自己家里的钥匙呀！”

“我是说你早把我们家的钥匙给他了，对不对？”

华承妍睁着大眼睛：

“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不知道？你没给他钥匙，刚才没人替他开门他怎么进来的呀？”

华承妍双手蒙着脸孔，眼睛从指缝中看出来，怪不好意思般地嘻的一笑：

“算你聪明，我是给他了。”

P1-5

人贵踏实

——出版感言

华 严

包括《智慧的灯》在内，我的十余部长篇小说先后流向大陆，或由出版社接洽出版，或自有疏通管道。当我见到封面不一样的版本，总是万分欢喜。本来，中国笔和中国心永恒不变，所有的叨絮和悬念也都是萦绕着中国人的心声和心情，能得到同种、同文同胞的共识、共鸣，进而共发寻觅智慧和感悟的热诚，是我一心最大的企盼和目的。

二○○六年六月二十日，广东省社会科学院哲学与文化研究所在广州举行华严文学创作学术研讨会，来自台湾、香港、福建、广东、上海、北京等地的五十多位学者专家齐聚一堂，交流了二十多篇论文，其后广东花城出版社和台湾跃升文化事业有限公司各出版了一本《华严文学创作学术研讨会论文集》。我向来没想到自己的作品值得受到那样的赞美，更感喜慰的是：由我首创的《神仙眷属》等四部对话体长篇小说，特别受到瞩目和赞扬。会上有大陆学者提及我的作品销售量登不上“排行榜”，为我感到不平。我自己清楚，那是我十八年前所写的《弃猫徙迁》带来的后果。那时，我出版了十七部长篇，经过多少次的再版，活版印刷的铅字开始磨损，出版社不曾及时为我改为平版印刷，我便转入另外一家出版社。因为不想伤及任何人，我以幽默的口吻把自己喻为“弃猫”。事实上我的作品一向畅销并长销，为自己开个玩笑不必担心有人误会。就像有一次我被邀参加一场盛大的颁奖典礼，当被问到我这平素足不出户、很少和人交往的人，为什么居然出现在如此大集会中，我回答我是想出来打一些知名度，台下立时发出哄堂笑声。海峡两岸经过长时间的全然阻隔，我这卖弄幽默的说词才有被误解的情况发生。这使我想到：人不论任何时刻，都应该寒话实说，即使是你不好意思说的话，应该坦白时就得坦白。要切记，只有真才是做人最好的策略。或以为利用俏皮话可以圆场，俏皮话是自信和自负的副产品，当你自信满满、充分自负，你的视野就怕蒙上尘雾了。

人民文学出版社把我的八部长篇小说组合为“华严知性情感小说”，定于二○○八年一月在全国推出。这仿佛我在那无边无涯的锦绣大地游闯多时，如今更见展现前路的平坦大道，我可以张开双臂、迎着和煦的阳光向前奔跑。夜色低垂，万家灯火的时分，如果还能见某个小角落，某一位同胞姊妹或兄弟翻开我的作品，和我静悄悄地做着会意交心的晤谈，那种感受和感动，必将是我永远无法忘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