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道光等清代皇帝们读的是什么书？师傅们又是如何教授的？顺治是如何痴迷汉文化？康熙为何能监制出当时世界上最精确的地图？皇子允礽如何嗜学如命，以致年迈的师傅数次辞职？……本书带您走进清代帝王隐秘的读书生涯，破解其背后不为人知的权力斗争疑案！

清代皇帝们读什么书？师傅们如何教授？康熙为何能监制出当时世界上最精确的地图？皇子允礽如何嗜学如命，以致年迈的师傅数次辞职？乾隆又是怎样成为中国历史上最多产的诗人皇帝？本书带您走进清代帝王隐秘的读书生涯，破解其背后不为人知的权力斗争疑案！

第一章 顺治皇帝／1

一、痴迷汉文化的少年皇帝／3

二、御制作品：顺治一生的读书治世心得／5

第二章 康熙皇帝／23

一、少年康熙苦读书／24

二、博学之君：监制出世界最精确的地图／31

三、御纂、御制作品：齐家、治国的总结／35

四、才华令人生畏的太子允礽／39

五、可怜的师傅们／51

第三章 雍正皇帝／81

一、韬光养晦的皇子时期读书生活／82

二、雍正的佛缘／88

三、上书房漫长的读书时光／97

四、宫禁文事活动／101

五、御制作品：暗藏的政治玄机／105

第四章 乾隆皇帝／109

一、英俊少年／110

二、“英雄气象，必封为太子”／114

三、弘历的师傅们／118

四、暗藏玄机的《乐善堂文钞》与《乐善堂全集》／124

五、佛心天子／145

六、盛世期间的宫禁文化活动／168

七、御制作品：历史上著述最丰的皇帝／187

第五章 嘉庆皇帝／193

一、皇子时的读书岁月／194

二、师傅蔡新／196

三、恩师朱硅／201

四、味余书屋／206

五、御制作品／210

第六章 道光皇帝／213

一、东宫的师傅们／214

二、养正书屋／220

三、好动厌学的长子／223

第七章 咸丰皇帝／229

一、恩师杜受田／230

二、御制作品／241

第八章 慈禧太后／245

二、慈禧的佛缘／251

三、同治皇帝的学堂弘德殿／258

四、同治皇帝的师傅们／261

五、光绪皇帝的师生情谊／273

六、清逊帝溥仪的读书生活／282

后记／291

4.恶梦般的教书生涯

康熙皇帝的太子是位读书天才，也是一位毁灭于读书生活的悲剧性人物。他的事例，在以后清代皇帝的读书生活之中，都引以为诫。

太子允礽乃十四岁了，读书十分认真，其学习之刻苦、学问之精达、做人之纯粹，使汤斌等几位师傅，除了叹服之外，仍然是叹服，实在无法再给太子一些人生的指点。读书学习，用功苦读，聪明听话，生活极有规律。师傅们所能做的，就是劝告太子，不要读书太过，要适当休息。

同时，几位师傅也隐隐担忧，太子如此用功，会不会出现意外？师傅们被太子突破极限的用功读书所震惊，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酷爱读书的学生，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克勤克俭、专心读书的太子。因此，他们每天十分勤恳地侍立在认真读书的太子一旁，几天下来，耿介、汤斌已经支撑不住，累病了。无奈之下，汤斌、耿介不得不上书，祈求皇帝解除他们太子导师的职务，另择贤良之师。

六月九日，大约早晨卯时，太子就洗漱完毕，已经早早地坐在无逸斋书案之前。太子师傅达哈塔、汤斌、耿介一脸疲倦，进入无逸斋。师傅们恭敬地向太子行礼，太子还礼之后，师傅们侍立在太子书案东侧。同时，起居注官入内，行礼之后，侍立在太子书案西侧，以便真实地记录太子的读书生活。太子衣着简朴，面色红润，先用清脆的声音，朗诵今天要学的儒经内容。

这一天，太子要学习和研讨的内容是《礼记》，太子讲读了书中的数节内容和经义一篇。他大声朗诵，声音清远，富于磁性，句读铿锵有力。一遍接着一遍，反复地诵读，陶醉其中，没有一丝的倦怠。每一次，太子都是那样专注，声音抑扬顿挫，态度认真如一。

太子大声朗读了几遍之后，感觉差不多了，站起来恭敬地对汤斌师傅说：“师傅，书我已经念熟了，可以背诵吗？”汤斌很欣慰，诚恳地说：“昨天皇上已经谕令太子背书。今天，请太子自己定夺吧。”太子点点头，自觉地开始背书。过了一会儿，康熙皇帝身边的侍卫前来传话；“皇上令尔等与皇太子背书。”允礽与师傅会心地一笑，太子已经背诵下来了，就将手中的《礼记》交给汤斌师傅。汤斌老眼昏花，看着书都费力，却听见太子开始大声背诵，竟然一字不差地背诵出了刚才朗诵的全部内容！

汤斌十分满意，认为此书章节已经领会和掌握，便用殊笔点定了下一章节需要朗读和背诵的内容。汤斌自己先读了一遍之后，已经有点气喘了。这时，康熙皇帝的侍卫又来了，传话太子：“皇帝马上就到。”不一会儿，一身正装的康熙皇帝，神情严肃地来到太子的书房。皇帝看一眼太子，问汤斌等人：“皇太子怎样？背书能熟否？”汤斌自豪地回奏：“回皇上，太子读书，背诵，甚为纯熟。”

太子允礽一直静静地侍立在旁边，神情专注地站立在康熙皇帝的身旁，手里捧着刚才他读过的《礼记》。这时，康熙示意，太子当着父皇的面，又一字不错地背诵了一遍。还想接着背诵，康熙示意停止，并把书还给了太子，表情依然严肃，并没有夸奖他。然后，康熙皇帝转向汤斌等人，他们一起探讨了一番学问，就《礼记》一书的经义内容和部分章节，康熙皇帝问了几个问题，耿介基本上回答不上来，汤斌师傅也有部分被皇帝难住。

康熙皇帝是位勤奋读书的皇帝，也是一位博学的君主。多年来，他对宋明理学充满浓厚的兴趣，对宋明理学的流派、学说作了非常深入的研究，他的研究和探讨，似乎超出了一个皇帝所能够和应该关心的范畴。康熙皇帝的记忆力十分惊人，他幼年背诵的经书，几乎张口就来，记忆深刻。此刻，康熙皇帝询问了师傅之后，就请汤斌任意说出他所知道的儒家经书中的句子，向他问难。汤斌想了想，恭敬地问道：“请问皇上，《中庸》之中，‘喜怒哀乐之未发’一节，恭请皇上俯赐圣教。”  康熙皇帝略一沉吟，从容不迫地背诵了《中庸》这一节的原文，然后，十分自信地讲解这一章节的本意和含义。他自如地解说，引经据典，探本穷源，将历代名家注解娓娓道来，条分缕析。康熙皇帝阐述精辟，十分有条理地推衍经学的深奥本义和微言大义，再从这一经义推衍开来，从人性之喜怒哀乐，一直讲到天地所居，万物所育，在天地之前，人人要戒惧慎独，心正气顺。最后，他意犹未尽，讲到学问之极功，圣人之能事、儒家之传承。汤斌等师傅都听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称赞皇帝。过了好一会儿，汤斌俯身叩拜，进奏道：“吾皇万岁！圣学，高深极矣！”

太子十分激动地侍立在一边，看着父皇背诵、讲解和演说。事实上，康熙皇帝这样做，不是为了在大臣、太子师傅面前卖弄自己的学问，而是特地作示范给正在读书的太子看，意在告诉太子，书山有路勤为径，学问之道是没有捷径可走的，必须苦读勤学。

这个时候，正值农历六月，京城的酷暑不同寻常，室外暑气如焰，室内热气蒸腾。在中国以往的朝代，这时的宫中会放假，皇帝会在适当时候吩咐停讲。可是，在这个本该停讲的日子，康熙皇帝没有吩咐停讲，太子允扔就没有了这个优待，更不能像其他少年一样享受悠闲快乐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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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是一个文明历史悠久的国度，史官有记言修书的好传统。中国古代负责文字记录的官员称为史，史字在甲骨文、金文之中经常出现，其象形之体，右手持物，表明史家要忠实记录。汉学者许慎说：“史，记事者也，从又，持中，中正也。”近代学者王国维认为，史是专门保管、研究和书写的官员，就是所谓持册、持书、写书之人。王国维说：“史字从又持中，义为持书之人……史为掌书之官，自古为要官。”

三代以降，直至清代，史官忠实地记录历史，为后世留下了丰富的历史资料。史书成为仅次于儒经的一类藏书，成为中国历代藏书之中一个十分重要的组成部分，也是中国历代朝廷之中皇家收藏之经、史、子、集四大部类之中居于重要地位的藏书。

被历代皇帝奉为神圣经典的中国儒家经书，字数并不多，但却是历代皇帝及其子孙们恭敬读书学习的课本。《孝经》只有两千余字，《论语》约两万字，最多的是《春秋左传》，约二十四万字，所有十三经加起来，大约八十万字。相比之下，被历代皇帝奉为正史的纪传体史书，就庞大得多了，真正可谓汗牛充栋：二十五史之中，字数最少的史书是《陈书》，大约二十万字，字数居中的是《明史》，大约三百万字，字数最多的是《清史稿》，大约五百万字。

历代正史，也是皇帝及其子孙们的必读课。正史一词，最早见于梁目录学家阮孝绪之《正史削繁》。不过，真正将正史作为一类史书分类的是唐大臣魏征的《隋书·经籍志》。魏征说：“自是世有著述，皆拟班、马，以为正史。作者尤广一代之史，至数十家。唯《史记》、《汉书》，师法相承，亦有解释。《三国志》及范晔《后汉》，虽有音注，既近世之作，亦读之可知。梁时明《汉书》，有刘显、韦棱，陈时有姚察，隋代有包恺、萧该，并为名家。《史记》传者甚微。今依其世代，聚而编之，以备正史。”

正史之称，有三史、四史、七史、十一史、十三史、二十一史、二十二史、二十四史、二十五史、二十六史之说。《史记》、《汉书》、《后汉书》，称为三史。清代大学者钱大昕写《三史拾遗》，详细校勘三部史书的文字，订补史实。《东观汉纪》问世，有人与三史合称为四史。北宋时，确定《三国志》、《晋书》、《宋书》、《南齐书》、《梁书》、《陈书》、《魏书》、《北齐书》、《周书》、《南史》、《北史》、《隋书》、《唐书》、《五代史》为正史，合三史为十七史。明代增加《宋史》、《辽史》、《金史》、《元史》为正史，合称二十一史。清代钦定《明史》为正史，合为二十二史。清乾隆时期，武英殿刻印正史，奉旨将《旧唐书》、《旧五代史》列入正史，合刊为著名的武英殿刻本二十四史。《清史稿》问世后，人们与二十四史合称为二十五史，加上《新元史》，就是二十六史了。

这二十六史，虽然都是官方认同的正史，但撰修不同，体例也略有区别。就撰修而言，八史出于史学家个人之手：《史记》、《后汉书》、《三国志》、《南齐书》、《南史》、《北史》、《五代史》、《新元史》；十一史出自官方，由政府组织众多史家共修史书：《晋书》、《周书》、《隋书》、《旧唐书》、《旧五代史》、《宋史》、《辽史》、《金史》、《元史》、《明史》、《清史稿》；还有一些史书，受命于皇帝，由一二史学家共同撰写，包括《汉书》、《宋书》、《梁书》、《陈书》、《魏书》、（（北齐书》、《新唐书》。

正史在中国历史上是跨度最长的一套大型丛书，其版本为历代的学者、史学家和政治家所重视。宋代发明了印刷术，中国史书的刻版印行也是始于宋代，问世了十七史。明代有经厂本二十一史，有校勘精良的毛氏汲古阁本十七史——史称：毛氏本随宋版精校，书品胜过了宋版。清乾隆年间，先是刻印了二十二史，随之由武英殿刻印二十四史，清道光年间重修殿本二十四史——这就是在中国版本史中，久负盛名的殿本二十四史。

清同治时期，金陵、湖北、浙江、淮南、江苏五大书局合刻二十四史，人称为局本二十四史。这套局本，以汲古阁本十七史、江都岑氏刻本以及武英殿本二十四史为底本。众书局分工协作，完成这一文化盛举：湖北、浙江、江苏合刻三史，淮南书局刻一史，金陵书局刻二十史。民国时期，上海涵芬楼依据宋元旧本影印二十四史，称为百衲本二十四史。清代大学者纪昀说：“盖正史体尊，义与经配，非悬诸令典，莫敢私增，所由与稗官野记异也。”

中国古人讲究研经读史，经史并重，规定：刚日读经，柔日读史。中国古代以干支纪年，日干值甲、丙、戊、庚、壬日为刚日，值乙、丁、己、辛、癸日为柔日。学人们皓首穷经，终生读史，从中吸取历史的经验、教训，获益非浅。从秦汉直到清代，中国历代宫廷十分注重书籍的收藏，几乎每一个新王朝都是在接收旧王朝典籍的基础上建立自己的宫廷藏书，并不断地征集和充实。也正是有了这些史书以及大量的相关史料，我们得以窥见中国古代九重深宫之中鲜为人知的生活。其中，包括鲜为人知的皇帝读书生活。

《清代皇帝读书生活》是在翻阅了大量宫廷档案、史料和有关书籍的基础上，历时两年完成的。书中的部分图片由故宫博物院信息中心提供，在此对信息中心胡锤主任、郭雅玲科长等人提供的帮助致以谢意。本书的出版得到了故宫文化服务中心董志霜主任等人的大力支持，谨此致以特别感谢。读者不妨怀着轻松愉悦的心情，走进皇帝的读书生活，去细细体味九重深宫之中皇帝高处不胜寒的深意。

向斯

2007年5月28日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