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尔克是伟大的神学诗人，而他的散文也带有诗性的特征，本书收录了里尔克最重要的散文和随笔，分为四个部分，即美术评论、文学评论和书评、随笔和散文诗以及部分书简。如果说里尔克的诗歌是晦涩难懂的，那么他的散文和随笔，或许能使我们更清晰地了解他对于美和艺术的看法，以及他对于上帝(存在)的沉思。

告别里尔克/[奥]斯特凡·茨威格(1)

美术评论

奥古斯特·罗丹(3)

第一部(3)

第二部 (55)

《沃尔普斯维德画派》导言(88)

论风景(109)

论艺术(114)

乔凡尼·塞冈蒂尼(121)

印象派画家(125)

近代俄国艺术的努力方向(129)

米卓，巴尔图什的四十幅画序言(139)

文学评论书评

莫里斯·梅特林克(147)

《流浪人》：歌德诗作的思路与意义(164)

赫尔曼·黑塞《午夜后一小时》(168)

里夏德·肖卡尔《诗选》(171)

论述文艺复兴的新书(175)

托马斯·曼的《布登勃洛克一家》(179)

赫尔曼·邦克《白房子》(183)

北欧的两部小说(186)

雷温特洛夫伯爵夫人弗朗

齐斯卡《爱伦·奥勒斯切尔涅》(192)

玛丽安娜·阿尔科福拉多修女的五封信(196)

《儿童的世纪》(200)

随笔 散文诗

马尔泰·劳里兹·布里格手记(选译)(209)

初到巴黎(209)

施舍不眠之夜(210)

可怕的寂静(210)

学习观看(211)

脸(211)

市立医院(213)

祖父侍从官之死(215)

独自的死亡(219)

对付恐惧的办法(220)

杜伊勒利公园(220)

巴黎的月夜(221)

街头景象(222)

为了一首诗(222)

在外公家里(226)

在国立图书馆里(235)

塞纳河畔的旧书店(240)

被拆毁的房子·独居者的祈祷(240)

在医院里(248)

怪病(254)

恐惧(255)

有跳跃毛病的畸人(256)

一封信的草稿(261)

恐怖(263)

阻拦住恐怖的母亲(264)

贝多芬的音乐(265)

饲鸟人(267)

易卜生(269)

贵夫人与独角兽(272)

死亡的恐怖(275)

圣者的诱惑(278)

孤独者(279)

伪德米特里的下场(280)

大胆者查理大公的惨死(284)

贝蒂娜的情书(290)

奥朗日的古代圆形剧场(295)

意大利女演员杜赛(297)

爱恋者(298)

被爱与爱(301)

浪子(303)

骑兵旗手克里斯多夫·里尔克的爱与死之歌(311)

饮茶时问(323)

小飞蛾(324)

书简

致一位青年诗人的信(327)

致露·安德烈亚斯一莎乐美(363)

致克拉拉·韦斯特霍夫(371)

致马利·封·屠恩与塔克西斯(387)

编后记(394)

我可曾说过?我在学习观看。是的，我刚开始。进行得还不顺利。但我要充分利用我的时间。

举例来说，我还从没意识到，天下有多少张脸。有许许多多人，可有更多更多的脸，因为每个人有好几张。有些人，成年挂着一张脸，当然它会用旧，会变脏，会起皱，像旅途中戴过的手套一样会撑大。这是些节省、俭朴的人；他们从不换脸，他们一次也没让它洗过。他们认为，这张脸就够好了，谁能使他们相信和它相反的脸呢?他们要是有几张脸，他们用另外几张干什么呢?当然就成问题了。他们把它们保存起来。他们的孩子们会用上它们。可也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们的狗会戴着它们走出去。为什么不呢?脸总是脸。

另一些人换他们的脸，快得令人毛骨悚然，一张接一张，把它们换破了。首先，他们觉得，他们有换不完的脸；可他们刚刚四十岁，就已换到最后一张了。它当然难免要倒霉。他们不习惯爱护脸，他们最后一张戴了七八天，就有窟窿，许多地方薄得像纸，渐渐露出衬底来，算不得脸了，他们还戴着它到处跑。

可是那个女人，女人：她倾身向前，用双手蒙住脸，完全在沉思。这是在田野圣母街的拐角。我一看见她，就开始轻轻地走着。穷人在思考，是不应该打扰的。也许他们会想起什么主意来。

这条街太空了，它的空虚使人闷得慌，便把我的步子从脚底拖了出来，用它呱嗒呱嗒到处走，走来走去，好像穿着木屐。那女人吓了一跳，忙抽身坐了起来，抽得太快，太猛，以致脸还留在双手中。我能看见它还搁在那儿，它的空洞的形式。我使了说不出的劲儿，才能同这双手待在一起，不去瞧从它们中撕出来的那一切。我心惊胆战地从里面看见一张脸，可我更加害怕那个没有脸的受伤的光头。P211-212

奥地利象征主义诗人赖讷·马利亚·里尔克(1875—1926)是一位名闻遐迩的世界级大作家。在我国也名气很响。在解放以前就出版过他的诗歌汉译本。解放后，由于左倾思潮的影响，把他归入神秘主义、颓废主义作家之列，所以很受到冷落，直到改革开放以后，出版界才又热闹起来，相继出版了他的一些作品，有旧译，也有新译，特别是人民文学出版社于1996年出版了绿原同志译的《里尔克诗选》，他的诗歌创作，才在我国有了比较全面的介绍。

里尔克不仅是一位伟大的诗人，同时又是一位散文大家、评论家、书简家。这本《里尔克散文选》就是着眼于介绍他的散文和书简而编的。现在，将本书中收入的一些重要篇目做些简略的说明：《奥古斯特·罗丹》

这篇美术评论的第一部是由柏林巴尔特书店发行的《艺术》丛书的编者里夏德·穆特尔(1860一1909)教授嘱托里尔克于1902年9月至12月之间在巴黎写成的。1903年作为该丛书的第十册出版。第二部则作为该书第三版的增补出版于1907年。据里尔克称，他在1905年至1906年在欧洲各地所做的演讲大抵是根据这部文稿。1913年由英泽尔(岛屿)出版社出版，以后曾多次重版。

1902年9月1日，里尔克在巴黎大学街的罗丹工作室跟罗丹初次会面。此后，几次到该处和默东的罗丹住宅访问。12月16日已完成《罗丹》第一部。随后，里尔克离开巴黎。1905年9月11日，受罗丹之邀，重返巴黎，住在默东的罗丹家里，帮助整理罗丹的书信，成为罗丹的秘书。但在1906年5月，由于一些琐事，发生误会而断交。1907年11月，由于罗丹伸出和解之手，二人又恢复通信联系。尽管有这一段挫折，里尔克对罗丹的景仰和崇拜，却是始终不渝的。他从罗丹那儿学会观看，认识到诗不是感情，而是经验。他受到罗丹的巨大影响，他的《新诗集》和《马尔泰手记》都是在罗丹的影响下写成的。

早在30年代，梁宗岱先生就将此文译出。1985年四川美术出版社又重印了梁先生译的《罗丹论》，并于1987年重版，共印25200册，想来是颇受读者欢迎的。《<沃尔普斯维德画派>导言》

1900年，里尔克跟莎乐美一起访问俄国，于8月26日返回。27日到德国北部沃尔普斯维德(在不来梅东北)访问友人、青年画家亨利希·福格勒。于10月上旬回柏林。

沃尔普斯维德是一画家村，由弗里茨·马肯森创立于1895年。聚集在这里的一些画家，主要是接受法国印象派的影响，反对德国的学院派绘画。他们沉浸于对自然的研究，想在画坛上创立新风，在这个意义上，他们的将来是应当受人注目的。里尔克的文章可说是评论这些画家的最初的专著。不过，这些青年画家，后来并未获得人们想象中的成长，他们的名字也已被人遗忘了。倒是里尔克在该处结识的女画家保拉·贝克尔成了他心目中的恋人，还有女雕刻家克拉拉·韦斯特霍夫成了他的妻子。

本文作于1902年5月。1903年由费尔哈根·克拉兴书店出版。1910年出第三版，关于其中各画家的进展，由他人作了补充。由于篇幅关系，本书仅收入该文的导言。这篇导言中的风景画论，可以看作是独立的一部分，也是该文中最出色的部分。《马尔泰·劳里兹·布里格手记》

这部作品常被称为“小说”，其实，它并不是十八、十九世纪传统形式的小说，并没有中心戏剧性的故事作为情节主干。人们读了全书以后，就觉得它是一部由六十九个(亦称六十五个或七十一个)随笔片断穿成的串珠，也可以说是变体的小说，正如他写的《献给俄耳甫斯的十四行诗》，并不尊重十四行诗的传统形式，他写的《杜伊诺哀歌》也并不依照传统的哀歌体韵律那样，里尔克是惯于冲破传统文学形式的革新主义者。

这部手记于1904年2月8日在罗马起稿，于1910年1月27日完成于莱比锡，前后花了6年的心血。主人公马尔泰是出生于丹麦贵族家庭的年轻的无名诗人。他的模特儿是挪威作家奥布斯特费尔德(1866一1900)，他曾居住巴黎，他的诗具有梅特林克的象征的神秘主义特色，他写过一部《一个教士的日记》，内容讲的是：越是拼命想接近神，越是跟神远离而终于破灭。里尔克把马尔泰的故乡移到丹麦，是由于对丹麦作家衍斯·雅科布森(1847—1885)和丹麦作家赫尔曼·邦克(1857—1912)的敬爱。里尔克曾于1896年至1897年读雅科布森的小说《尼尔斯·伦奈》和《玛丽亚·格鲁贝夫人》。看到他跟罗丹所学到的东西，已在雅科布森的作品中获得实现，他曾说过：“雅科布森和罗丹是我的老师。”关于邦克，里尔克曾写过评论邦克的小说《白房子》的文章(本书已收入)，读者可以参看。

这部作品描写了主人公马尔泰在巴黎的痛苦体验和他对故乡、对童年的回忆。孤独、恐惧、病痛、死亡、上帝、爱，是这部作品所谈论的主要问题。里尔克一向反对人们把他自己和作品中的主人公马尔泰混为一谈，不过，人们还是认为马尔泰在巴黎的体验完全是里尔克自己的体验，而马尔泰对故乡丹麦的回忆，则跟里尔克于1904年去瑞典旅行的体验有关，无非是真实与虚构的混合而已。

这部手记于1910年5月31日由莱比锡英泽尔(岛屿)出版社出版。作为里尔克散文的代表作并被公认为现代存在主义文学的先驱作品之一，本书在各国均有翻译。可惜在中国大陆尚无译本。倒是台湾于1972年出过方瑜的汉译本，收入志文出版社的新潮文库。

由于篇幅关系，本书只选了原书的一半有余，但从一开头的《初到巴黎》直到’《易卜生》，却是连续翻译的，没有删节，这样可以看出作者是怎样把一段段的随笔粘在一起的。每个小标题，都是译者所加。《骑兵旗手克里斯多夫·里尔克的爱与死之歌》

这篇叙事散文诗的初稿于1899年秋“一个暴风雨之夜”作于柏林的希马尔根多尔夫，但未能找到出版者。经过改写的第二稿于1904年8月作于瑞典，于同年10月在布拉格的杂志《德国研究》上发表。第三次定稿于1906年由阿克塞尔·荣克尔书店出版。后于1912年由英泽尔书店作为英泽尔文库第一号出版，开始获得成功，以后多次重印，至1958年已售出一百万册。

这首散文诗叙述一个年轻的奥地利军官在匈牙利抗击土耳其侵略军的战争中，在一夜之间体验了爱，体验了死亡。素材是从里尔克祖上留下的一份简短的家庭文件上获得的，里尔克凭着他的诗的想像力写成这首散文诗。尽管里尔克本人在晚年认为这是稚嫩之作而觉得不大满意，但此诗毕竟是具有浓厚的新浪漫主义色彩、充满了青春的美梦和憧憬之歌，它在以后的几十年中摄住了几代人的心灵，成为里尔克最为人广泛阅读、重版次数最多的作品。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许多德国士兵都把它带在行囊中奔赴前线。此诗以后还被搬上了银幕。《致一位青年诗人的信》

这是里尔克于1903年至1908年之间写给一位青年诗人的十封信。1902年晚秋，那时在维也纳陆军大学就读的弗兰茨·克萨韦尔·卡普斯把自己的诗附信寄给里尔克，请他批评。从此，在以后几年中，里尔克不断给他复信，谈论人生的孤独和内心生活的意义，谈论诗必须从这种生活的深处作为独自的声音产生出来，还谈到恋爱和人生观问题，是一部饶有兴趣的书简集。

卡普斯于1883年生于匈牙利，大学毕业后，曾当过军官，1914年至1918年当过从军记者。可惜他后来并没有能按照里尔克的指点成为大作家，却只当了一个普通记者，给柏林一家画报周刊写些大众小说。据说他死于1966年。

《致一位青年诗人的信》自1929年作为英泽尔文库第406号出版以来，曾多次重版。早在1931年，冯至教授就将此书译出，1938年由商务印书馆出版；1994年3月，又由三联书店出版此书的修订本。台湾也出过李魁贤的译本。

本书的翻译主要依据1966年美因河畔法兰克福英泽尔出版社的《里尔克全集》六卷本。但这个“全集”，却不收入里尔克的书简。本书收入的书简是依据《里尔克书简选》两卷本和《致一位青年诗人的信》单行本翻译的。有些书信太长，由译者作了删节。

里尔克著作的原文，有许多地方晦涩难解，这是各国翻译家一致公认的。《布里格手记》的法译者摩里斯·贝茨，在翻译该书时，曾在巴黎跟里尔克当面交谈，获得原作者的指教和协助。我没有这样的好机遇。因此，在译文中免不了存在许多错误，尚祈读者教正。

钱春绮

1999年3月识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