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的故事发生在抗日战争时期的山东地区。山东是孔孟的故乡，也是大军事家孙子和诸葛亮的故乡，也是水浒108将的叛逆之地。抗战爆发时，在不少内地省份出现大批汉奸的时候，山东的农民却揭竿而起，与小日本殊死搏斗。故事中的主人公们都是淳朴的农民，放下锄把，毅然参加八路，从战战兢兢到血性勃发，从笨手笨脚到杀敌如麻，他们神出鬼没，各怀绝技。孔孟的仁义忠孝和水浒好汉的智勇剽悍，使他们成长为共产党军队的中坚骨干，一直打到解放战争时期的南京总统府，谱写了一曲山东人刚直不阿忠勇苍天的战歌。

本书故事主线如虹，细节扑面，是继《亮剑》之后又一部令人亢奋的喋血之作。

受孔孟礼教浸润千年的山东农民，抗战初期就在共产党的感召下，放下锄头奋勇杀敌，消灭了全国敌伪的四分之一，是我党领导下军事力量消灭敌伪总量的一半。解放战争中，山东人又贡献了近百万的军队和近千万次的民工。近年山东经济名列前茅，犯罪率却是全国最低，鲜有山东女儿从事无烟产业。山东无愧是孔孟的故乡，是中华文明传统精神的名片。本书试图从原生态的角度，通过山东兵团一个侦察连的成长，再现山东农民刚直不阿忠勇苍天的古朴民风，为和谐社会提供一个文化范本。

俩小子仰着头，四处撒觅，董家莆和宋加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儿，只见那大小子一抬手，一粒石子儿嗖地飞上了树枝，紧接着，一只鸟儿被击中了。不过没落下来，叫树上的一个枝权儿夹住了。

那大小子二话没说，抱住树身就要向上爬。可就在这当儿，令人心惊的一幕发生了：在树下的草丛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蛇。董家莆和宋加强都认识这种蛇，差一点儿叫出声儿来。

这蛇叫“草梢子”，是当地少有的毒蛇中的一种。身子短、细，比筷子长不了多少，身披绿色花纹，经常窝在草丛里，不细端详，根本看不出来。它有很厉害的一手儿，能在草尖上游走，身子分开草梢，滑爽地游出一个个“S”，眨眼间就会游出一大截儿。故名“草梢子”。甭看它细、短，毒性可了不得，人被它咬上，不到半天工夫，保准浑身肿胀，血凝得像紫泥块子，还有个活?

眼下那小子显然惊动了那蛇，从草尖上蹿游起来，在离那小子不到一步远的地方，仰起上半截身子，细如针尖的蛇芯子飞快地吐缩着，细圆的、灰白色的小眼睛鼓突着，上面网着一层模糊的釉质花纹，透着冷漠可怕、深不可测的意味。

空气一下被搅干了，现场的人谁也不敢动，生怕再次惊动那蛇，对那小子发起猝不及防的进攻。

那小子显然也看见了那蛇，不过他很老练地稳住身子不动了，眯着眼，鼓突着嘴，和那蛇静静地对峙起来。刹那间，谁也没看清那小子是怎么动作的，只见他胳膊在空中闪了一道虚影，一下拽住了蛇尾巴，手腕一抖，蛇身就垂下去了。但蛇不甘心，上半身一挺挺的，箭头似的脑袋一昂昂的，火苗儿似的蛇芯子一灼灼的，想把身子扳过来，攻击那小子。那小子压根儿没当回事儿，左手拇指、食指环住蛇身子，上下捋动了几下，蛇全身的骨节就零散了，成了一截瘫软的草绳子。那小子把蛇悠了几圈，“啁——”地吹声口哨，将蛇“刷”地悠向空中，飞得不见影儿了。

接着，那小子就像什么事儿没发生似的，贴着树身向上爬，腕节屈张伸缩，四肢躯干一抱一蹬一拱一贴，身子形成一条滑畅流动的曲线，像一头豹子，眨眼就爬了上去。在离小鸟还有一截距离的地方，有一根树枝横在他的头顶，他手抓树枝，一个滚翻翻上去，顺手摘下小鸟，扔了下来。

这小子真真把董家莆的心挑动了一下。就说打弹弓吧，好像根本没瞄准，头一偏，左胳膊一举，右手一拉，就有了。关键是在打弹弓、抓蛇的几个刹那，他眼里闪出的东西，像磨亮的刀锋在日头底下闪了一下，冷冷的，锐锐的，有着和他年龄不相称的冷酷和镇静。

董家莆小时候也是个爱玩弹弓的主儿，可比起这小子，他觉得功夫还差一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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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人万岁

在我阅读本书之前，印象中的祖籍山东，是一个朦胧的伴随着童年压抑的地方。父辈的耿直火爆参合着孔孟之道的偏执，常常把家族的房顶吵得瑟瑟发抖，母亲和婶婶们则小心翼翼地搂紧我们的肩膀，生怕男人们口中蹦出的“仁义”、“德性”、“孝顺”和“实诚”的反义词，像拍桌震起的茶水，溅到自己的身上，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及至年长，才知道山东是孔孟之乡，出过大军事家、谋略家如孙膑、姜子牙、诸葛亮，既有脾气爆烈的水浒一百单八将、最早的抗日英雄戚继光，也有婉约唯美如李清照、孔尚任、蒲松龄，崇尚君子和威武不屈成为山东人文化性格和古朴民风的两个重要侧面。如果给中华文化画一张名片，非源远流长的山东莫属。有意思的是，我的父辈是地道的农民，虽然后来他们参加了革命，但属于知识分子的孔孟语言，却是他们童年乡村最普遍的伦理俗语，直到今天。

及至看了瞿旋所著《侦察连》才知道，原来山东的骄傲不仅是祖上。抗战初期，国共两党的势力还没有来得及组织的时候，山东的农民就揭竿而起，他们以乡镇为据点，在宗室和乡绅的领导下，用土枪土炮和日军展开殊死的搏斗，几千、几百人的村镇从老人和儿童无一幸免，被日军涂炭。这样的事例几乎是遍布山东的每一个地区。到了共产党八路军振臂一呼的时候，山东的农民放下锄头，踊跃参战，几千人的八路军发展到27万人的主力部队，50万的民兵，消灭的敌伪兵力占全国的四分之一，占我党武装力量消灭敌伪兵力的二分之一。根据地的人口从无到有，发展到2400万，占全国的四分之一。到了解放战争时期，山东已经是为共和国贡献了100多万的军队，1100万次的支前民工。对此，毛泽东同志曾给予深情而又客观的评价。

我们的问题是，为什么其他地区出现大批汉奸，而山东的农民却能够同仇敌忾?为什么在大敌当前，许多人变通、圆通，为自己的逃避甚至苟且偷生寻找文化、历史、法理依据的时候，山东人却能够刚直不阿，一根筋地跟着共产党保家卫国?《侦察连》或许给出部分的答案。小说以山东兵团的成长为背景，以一群憨厚朴实的农民兄弟扔下锄头，毅然参加八路侦察兵并迅速成为主力部队的经历，最大程度地还原三四十年代齐鲁大地宗族、土地、礼教和朴素信仰的文化生态。有意选取上崖村许氏家族为故事点，在战争灾难突然降临的时候，该村的家族成员和氏族群落激发出的大义凛然和忠勇苍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进而，小说又缩微到许氏家族的后生许传领的个案。从战战兢兢到血性勃发，从笨手笨脚到杀敌如麻，练就一身神出鬼没的本领，在乡亲们身上，我们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种潜伏在他们血液里的侠肝义胆和忠勇剽悍，一经呼唤和激活，就会在争取民族自由和社会公义的道路上爆发，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山东人为中国革命贡献巨大的原因。不能不说，文化的积淀是重要的因素。说到底，存在决定文化，文化决定性格，性格决定命运。当然，山东也有逃兵，比如逃跑将军韩复渠。不过，他是河北霸县人。

古说，温故而知新。当此中国社会转型时期，建构和谐社会已成为时代强音。本书成稿期间，公安部门权威人士透露，在沿海发达城市中，山东在经济上名列前茅，犯罪率却是最低。与其他发达城市形成鲜明的对比。山东的女子无论是贫穷地区还是富裕地区，从事卖淫的最少，也鲜有向其他地区输出。前者我不清楚，后者我有感觉。老家日照偶有出墙者，一旦被邻里发现，即携家带口远走他乡，不然，“没脸活下去”。儿时，常有当街披头散发的妇人哭喊“没脸了，不能活了”。当街哭诉，是做母亲的公示邻里宗亲，用自己的脸面换取原谅、惩戒儿女亲人的意思。哭声不大或者时间不长，得不到邻里的原谅，做母亲的还要做势撞墙，直到邻里宗亲劝解。知耻，知荣，死不当汉奸，穷不卖身体，用生命维护人的荣誉和尊严，不能不说这是山东人文化的胜利，是传统道德伦理的胜利。

由此，我们得出一个结论：文化的传承、伦理的因袭、道德的自律，是长辈对晚辈、干部对群众、母亲对女儿、强者对弱者的“实践理性”的感知影响，是榜样的力量逐渐加深的“自我道德立法”。这是任何书本理论和宣传口号都无法代替的。因而，挖掘再现传统文化伦理的活体生态模板，建构和谐社会的道德行为模式，应该成为文学艺术的使命和责任。

《侦察连》仅仅是我们迈出的第一步，期待有更多的和谐生态小说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