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蔡东藩著作的《中国历代通俗演义》系列书之一。本书叙述了东、西两晋之百五十六年间内政失修、祸乱侵寻、终致覆亡等史实，观点平实，内容丰富，论述有法，用语雅洁，自评自注，理趣兼备，洵为通俗史著的经典。该书取材谨慎，主本信史，旁征野史，可以让人入门民族历史。

东、西两晋之百五十六年中，除晋武开国二十余年外无非在祸乱侵寻之日，不有内讧，即有外侮，历来外患最烈，无过两晋五胡十六国，倏起倏衰，无穷无已。

夫内政失修，则内讧必起，内讧起，则外侮即乘之而八。木朽虫生，墙罅蚁八，自古皆然晋其特较著耳，东西两晋，看似与外患相始终，究竟自成鹬蚌，才有渔翁。神州陆沉，铜驼荆棘，两主被虏，行酒狄庭，无非是内政不纲所以致此。幸亏淝水一战，大破苻秦，半壁江山，侥幸保全。东晋君臣，稍胜即骄，由骄生惰，毫无起色，于是篡夺相寻祸乱踵起，终致亡国。

晋室覆亡并非全是外患所致：伦常乖舛，骨肉寻仇，是为亡国的第一祸胎；信义沦亡，豪权互阋，是为亡国的第二祸胎。外人不过乘间抵隙，可进则进，为惩前毖后起见，正好将两晋史事，作为榜样。

第 一 回 祀南郊司马开基  立东宫庸雏伏祸/1

第 二 回 堕诡计储君纳妇  慰痴情少女偷香/8

第 三 回 杨皇后枕膝留言  左贵嫔摅才上颂/15

第 四 回 图东吴羊祜定谋  讨西虏马隆奏捷/22

第 五 回 捣金陵数路并举  俘孙皓二将争功/29

第 六 回 纳群娃羊车恣幸  继外孙螟子乱宗/36

第 七 回 指御座讽谏无功  侍帝榻权豪擅政/43

第 八 回 怙势招殃杨氏赤族 逞凶灭纪贾后废姑/50

第 九 回 遭反噬楚王受戮  失后援周处捐躯/57

第 十 回 讽大廷徙戎著论  诱小吏侍宴肆淫/64

第十一回 草逆书醉酒逼储君 传伪敕称兵废悍后/71

第十二回 坠名楼名姝殉难  夺御玺御驾被迁/79

第十三回 迎惠帝反正除奸  杀王豹擅权拒谏/86

第十四回 操同室戈齐王毕命 中诈降计李特败亡/93

第十五回 讨逆蛮力平荆土  拒君命冤杀陆机/100

第十六回 刘刺史抗忠尽节  皇太弟挟驾还都/107

第十七回 刘渊拥众称汉王  张方恃强劫惠帝/774

第十八回 作盟主东海起兵  诛恶贼河问失势/121

第十九回 伪都督败回江左  呆皇帝暴毙宫中/129

第二十回 战阳平苟唏破喊垒 佐琅琊王导集名流/136

第二十一回 北宫纯力破群盗  太傅越擅杀诸臣/742

第二十二回 乘内乱刘聪据国  借外援猗卢受封/149

第二十三回 倾国出师权相毕命 覆巢同尽太尉知非/156

第二十四回 执天子洛中遭巨劫 起义旅关右迓亲王/162

第二十五回 贻书归母难化狼心 行酒为奴终遭鸩毒/169

第二十六回 诏江东愍帝征兵  援灵武麴允破虏/176

第二十七回 拘王浚羯胡吞蓟北 毙赵染晋相保关中/183

第二十八回 汉刘后进表救忠臣 晋陶侃合军破乱贼/190

第二十九回 小儿女突围求救  大皇帝衔璧投降/197

第三十回 牧守联盟奉笺劝进 君臣屈辱蒙难丧生/204

第三十一回 晋王睿称尊嗣统  汉主聪见鬼亡身/212

第三十二回 诛逆登基羊后专宠 乘衅独立石勒称王/219

第三十三回 段匹碑受擒失河朔 王处仲抗表叛江南/226

第三十四回 镇湘中谯王举义  失石头元帝惊心/233

第三十五回 逆贼横行廷臣受戮 皇灵失驭嗣子承宗/240

第三十六回 扶钱凤即席用谋  遣王含出兵犯顺/247

第三十七回 平大憝群臣进爵  立幼主太后临朝/254

第三十八回 召外臣庾亮激变  入内廷苏峻纵凶/261

第三十九回 温峤推诚迎陶侃  毛宝负剑救桓宣/268

第四十回 枭首逆戡乱成功  宥元舅顾亲屈法/275

第四十一回 察铃音异僧献技  失军律醉汉遭擒/282

第四十二回 并前赵石勒称尊  防中山徐遐泣谏/289

第四十三回 背顾命鹗子毁室  凛梦兆狐首归丘/296

第四十四回 尽愚孝适贻蜀乱  保遗孤终立代王/303

第四十五回 杀妻孥赵主寡恩  协君臣燕都却敌/310

第四十六回 议北伐蔡谟抗谏  篡西蜀李寿改元/317

第四十七回 饯刘翔晋臣受责  逐高钊燕主逞威/324

第四十八回 斩敌将进灭宇文部 违朝议徙镇襄阳城/331

第四十九回 擢桓温移督荆梁  降李势荡平巴蜀/337

第五十回 选将得人凉州破敌 筑宫渔色石氏宣淫/344

第五十一回 诛逆子纵火焚尸  责病主抗颜极谏/351

第五十二回 乘羯乱进攻反失利 弑赵主易位又遭囚/358

第五十三回 养子复宗冉闵复姓 孱主授首石氏垂亡/365

第五十四回 却桓温晋相贻书  灭冉魏燕王僭号/372

第五十五回 拒忠言殷浩丧师  射敌帅桓温得胜/379

第五十六回 逞刑戮苻生纵虐  盗淫威张祚杀身/385

第五十七回 具使才说下凉州  满恶贯变生秦阙/392

第五十八回 围广固慕容恪善谋 战东河诸葛攸败绩/399

第五十九回 谢安石应征变节  张天锡乘乱弑君/406

第六十回 失洛阳沈劲死义  阻石门桓温退师/413

第六十一回 慕容垂避祸奔秦  王景略统兵入洛/420

第六十二回 略燕地连摧敌将  拔邺城追掳孱王/427

第六十三回 海西公遭诬被废  昆仑婢产子承基/434

第六十四回 谒崇陵桓温见鬼  重正朔王猛留言/441

第六十五回 失姑臧凉主作降虏 守襄阳朱母筑斜城/448

第六十六回 救孤城谢玄却秦军 违众议苻坚窥晋室/454

第六十七回 山墅赌弈寇来不惊 淝水交锋兵多易败/461

第六十八回 结丁零再兴燕祚  索邺城申表秦庭/468

第六十九回 据渭北后秦独立  入阿房西燕称尊/475

第七十回 堕虏谋晋将逾绝涧 应童谣秦主缢新城/482

第七十一回 用僧言吕光还兵  依逆谋段随弑主/488

第七十二回 谋刺未成秦后死节 失营被获毛氏捐躯/494

第七十三回 拓跋硅创兴后魏  慕容垂讨灭丁零/501

第七十四回 智姚苌旋师惊噩梦 勇翟瑥斩将扫孱宗/507

第七十五回 失都城西燕被灭  压山寨北魏争雄/513

第七十六回 子逼母燕太后自尽 弟陵兄晋道子专权/519

第七十七回 殷仲堪倒柄授桓玄 张贵人逞凶弑孝武/526

第七十八回 迫诛奸称戈犯北阙 僭称尊遣将伐西秦/532

第七十九回 吕氏肆虐凉土分崩　燕祚祚衰魏兵深入/538

第八十回 拓跋珪转败为胜  慕容宝因怯出奔/544

第八十一回 攻旧都逆子忘天理 陷中山娇女作人奴/550

第八十二回 通叛党兰汗弑君  诛贼臣燕宗复国/556

第八十三回 再发难王恭受戮  好惑人孙泰伏诛/562

第八十四回 戕内史独全谢妇  杀太守复陷会稽/568

第八十五回 失荆州参军殉主  弃苑川乾归逃生/574

第八十六回 受逆报吕纂被戕  据偏隅李暠独立/581

第八十七回 扫残孽南燕定都  立奸叔东宫失位/587

第八十八回 吕隆累败降秦室  刘裕屡胜走孙恩/593

第八十九回 覆全军元显受诛  夺大位桓玄行逆/599

第九十回 贤孟妇助夫举义  勇刘军败贼入都/605

第九十一回 截江洲冯迁诛逆首 陷成都谯纵害疆臣/611

第九十二回 贪女色吞针欺僧侣 戕妇翁拥众号天主/617

第九十三回 葬爱妻遇变丧身  立犹子临终传位/623

第九十四回 得使才接眷还都  失兵机纵敌入险/629

第九十五回 覆孤城慕容超亡国 诛逆贼冯文起开基/635

第九十六回 何无忌战死豫章口 刘寄奴固守石头城/641

第九十七回 窜南交卢循毙命  平西蜀谯纵伏辜/647

第九十八回 南凉王愎谏致亡  西秦后败谋殉难/653

第九十九回 入荆州驱除异党  夺长安翦灭后秦/659

第一百回 招寇乱秦关再失  迫禅位晋祚永终/666

华夷混杂，宇宙腥膻，这是我国历史上，向称为可悲可痛的乱事。其实华人非特别名贵，夷人非特别鄙贱，如果元首清明，统御有方，再经文武将相，及州郡牧守，个个是贤能廉察，称职无惭，就是把世界万国联合拢来，凑成一个空前绝后的大邦，也不是一定难事，且好变做一大同盛治了。无如我国人一般心理，只守定上古九州的范围，不许外人羼入，又因圣帝明王，寥寥无几，护国乏良将相，殖民乏贤牧守，仅仅局守本部，还是治多乱少；所以旧儒学说，主张小康，专把华夷大防，牢记心中，一些儿不肯通融，好似此界一溃，中国是有乱无治，从此没有干净土了。

看官!试搜览古史，何朝不注重边防，何代能尽除外患?日日攘外夷，那外夷反得步进步，闹得七乱八糟，不可收拾。究竟是备御不周呢?还是别有他故呢?古人说得好：“人必自侮，然后人侮；家必自毁，然后人毁；国必自伐，然后人伐。”又云：“木朽虫生，墙罅蚁人。”这却是千古不易的名言。历朝外患，往往从内乱引人，内乱越多，外患亦趋深。照此看来，明明是咎由自取，应了前人的遗诫，怎得专咎外夷与防边未善呢?

小子尝欲将这种臆见，抒展出来，好待看官公决是非，但又虑事无左证，徒把五千年来的故事，笼笼统统的说了一番。看官或且诮我为空谈，甚至以汉奸相待，这岂不是多言招尤么?近日笔墨少闲，聊寻证据，可巧案左有一部《晋书》，乃是唐太宗汇集词臣，撰录成书，共得一百三十卷。当下顺手一翻，看了一篇《序言》，是总说五胡十六国的祸乱，因猛然触起心绪。想到外祸最烈，无过晋朝。晋自武帝奄有中原，仅阅一传，便已外患迭起。当时大臣防变未然，或说是罢兵为害，或说是徙戎宜早，言谆谆，听藐藐，遂致后来外祸无穷，由后思前，无人不为叹惜。哪知牝鸡不鸣，群雄自息；八王不乱，五胡何来?并且貂蝉满座，麈尾挥尘，大都龌龌龊龊，庸庸碌碌，没一个文经武纬，没一个坐言起行。

看官试想!这种败常乱俗的时局，难道尚能支持过去么?假使兵不罢，戎早徙，亦岂果能慎守边疆，严杜狡寇么?到了神州陆沉，铜驼荆棘，两主被虏，行酒狄庭，无非是内政不纲，所以致此。既而牛传马后，血统变迁，阳仍旧名，阴实易姓，王马共天下，依然是乱臣贼子，内讧不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单剩得江表六州，尚且朝不保暮，还有甚么余力，要想规复中原呢?幸亏有几个智士谋臣，力持危局，淝水一役，大破苻秦，半壁江山，侥幸保全；那大河南北，长江上游，仍被杂胡占据，虽是倏起倏衰，终属楚失楚得，就中非无一二华族，夺得片土，与夷人争衡西北，究竟势力甚微，无关大局；且仇视晋室，仍似敌国一般。东晋君臣，稍胜即骄，由骄生情，毫无起色，于是篡夺相寻，祸乱踵起，不能安内，怎能对外?大好中原，反被拓跋氏逐渐并吞，成一强国，结果是枭雄柄政，窥窃神器，把东晋所有的区宇，也不费一兵，占夺了去。

P1-2

《晋书》百三十卷，相传为唐臣房乔等所撰，盖采集晋朝十有八家之制作，及北魏崔鸿所著之《十六国春秋》等书，会而通之，以成此书。独宣、武二帝纪，与陆机、王羲之传论，出自唐太宗手笔，故概以御撰称之，义在尊王，无足怪也。后书评论、《晋书》之得失，不_而足，而涑水《通鉴》紫阳《纲目》叙述晋事，书法与《晋书》相出入者，亦不胜举焉。

愚谓当今之时，以古为鉴，不必问其史笔之得失，但当察其史事之变迁。两晋之史事繁矣，即此内讧外侮之复杂，仆已更难详。宫闱之祸，启自武元；藩王之祸，肇自汝南；胡虏之祸，发自元海。卒致铜驼荆棘，蒿目苍凉，鳌坠三山，鲸吞九服，君主受青衣之辱，后妃遭赭寇之污，此西晋内讧外侮之大较也。王敦也，苏峻也，陈敏、杜弢、祖约也，孙恩、卢循、徐道复也，而桓玄则为篡逆之尤，此东晋内讧之最大者。二赵也，三秦也，四燕、五凉也，成夏也，而拓跋魏则为强胡之首，此为东晋外侮之最甚者。盖观于东西两晋之一百五十六年中，除晋武开国二十余年外，无在非祸乱侵寻之日，不有内讧，即有外侮，甚矣哉!有史以来未有若两晋祸乱之烈也。夫内政失修，则内讧必起，内讧起则外侮即乘之而入，木朽虫生，墙罅蚁入，自古皆然，晋特其较著耳。

鄙人愧非论史才，但据历代之事实，编为演义，自南北朝以迄民国，不下十数册，大旨在即古证今，惩恶劝善，而于《两晋演义》之着手，则于内讧外侮之所由始，尤三致意焉。盖今日之大患，不在外而在内，内讧迭起而末艾，吾恐五胡十六国之祸，不特两晋为然，而两晋即今日之前车也。天下宁有蚌鹬相争，而不授渔人之利乎?若夫辨忠奸、别贞淫、抉明昧、核是非，则为书中应有之余义，非敢谓上附作者之林，亦聊以寓劝戒之意云尔。惟书成仓猝，不免诖误，匡我未逮，是所望于阅者诸君。

中华民国十三年夏正季秋之月，古越蔡东藩自叙于临江寄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