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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紫金山燃烧的时刻
分类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作者 祁寿华
出版社 上海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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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编辑推荐

1937年12月,日本帝国军队的炮火轰开了南京城的大门——紫金山下的这座千年古都与未及撤离的数十万军民一起陷入了一座可怕的人间炼狱。

内容推荐

中本千夫浑身翻腾着恼怒。  两个小时前,他在冰冷的床上睁开眼睛时,第一个感觉就是恼怒。现在,当他透过熹微的晨光,审视不足半公里远的中华门时,恼怒的情绪翻腾得更剧烈,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中本穿着笔挺的呢子军服,胸前挂着野战望远镜,戴着白手套的左手放在军刀的把柄上。那是把昭和天皇即位初年制造的装饰性军刀,是母亲馈赠给他的礼物。中本感觉到胯下脾气暴戾的雌马的肌肉在痉挛地颤动,嘴里喷出的粗气把冬天冰冷的空气搅得翻滚不安。太阳慢慢升起,一缕阳光斜落在他粗壮的身躯上,右面脸颊在阳光的沐浴下感到痒兮兮的温暖。  他在田岛中佐和膳场的眼里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呢?田岛中佐站在他左边几米远的地方,也在审视着城墙,膳场是他的勤务兵,就在他的身后。如果今井芳雄或其他什么记者在场,就可以从稍远的地方,选一个阳光照耀下的宽阔背景,至少要包括城墙的一角,拍一张他的侧面相,登在《朝日新闻》、《朝日周刊》或其他什么重要报刊上,再配上通栏标题《中本少将已是弦上之箭,夺取南京指日可待》,那就太棒了!  中本知道,他的旅团只是围困着南京的近六个师团、十几个旅团中的一支部队。日军已经把绞索套在了南京城的脖子上,就等最后的扼杀了。现在,照片和通栏标题的幻想让他感觉好多了,呼吸也顺畅了些。  “将军”,田岛转过脸对他说,“工兵中队一旦完成爆破,本大队就开始进攻。”  中本点点头。  他选择了全旅团最精锐的田岛大队来担任这个决定性的攻击。田岛个头矮小,但很精干,自卢沟桥事变以来就一直跟随着他,田岛大队的许多士兵都经受过从上海到南京一路大小战役的洗礼,是靠得住的。  中本又感觉到恼怒一阵阵袭来。  昨天的晚餐还算丰盛:蒸肉饺、酱鸡、炒白菜,再配上农家自己酿造的米酒等,这些都是司令部从下属部队征集来的,部队在附近地区追击溃逃的中国守军时顺便搜集了些吃喝用品。饱食之后,中本在有软垫子的椅子里舒舒服服地躺下,品着米酒,听司令部的官兵们兴致勃勃地唱歌。他被气氛感染了,也跟着哼了几句,官兵们唱得更欢了。  究竟是什么毁了这个良宵的呢?  他最终躺下就寝时,在冰凉的床上翻来覆去了大半夜。  他没能睡个好觉的原因是没能痛痛快快地洗个澡。  他没能痛痛快快洗澡是因为村子里最大户人家砖墙瓦顶的“豪宅”里,也没有任何像样的洗澡设备。  勤务兵膳场搜了好一阵才在院子里找到个大木盆,里面还泡着脏衣服。  中国人竟然这么无能,这么肮脏。他们的土地这么辽阔,比日本至少要大一百倍,自然资源至少要丰富一千倍,可都有什么用呢?怎么家里连个像样的浴问也没有呢?难道他们一年到头不洗澡吗?  中本战战兢兢地脱掉衣服,在膳场洗了又洗的木盆里蹲下。  宅子前面池塘里的水看上去似乎还清,可谁能担保水没有被人血污染、池塘底没有沉着一两具尸体呢?调皮的孩子没准还在里面撒过尿呢!膳场把洗澡水烧沸过,可他还是不能彻底放心。  没有痛痛快快地洗个澡,他怎么能够睡个好觉呢?  今天早晨,中本感觉自己特别的肮脏,脏得难熬极了。  他觉得几天来的灰尘和臭汗已经在全身皮肤上结了层厚厚的污垢。  “膳场!”中本大声嚷道。  “有!将军!”勤务兵在身后答道。  “今天要不能让我洗个像样的澡,就扒了你的皮!”  “是!将军!”  东北方向的紫金山处传来哒哒哒的机枪声。  虽然几天前部队就把紫金山拿了下来,但山里仍然有零零星星、异常激烈的交战。松井石根司令发布过命令,不要毁坏明孝陵、中山陵等圣地,因为那会有损于日本帝国在国际上的荣耀。所以,重炮火的使用受到限制。  中本知道中支那方面军总司令的良苦用心,却又不由自主地想,如果放在他中本的手里会怎么处置呢?是不是宁可用更具毁灭性的炮火呢?当然!他是会毫不犹豫的!既可以更快地取得胜利,又能大量减少日军的伤亡,何乐而不为呢?  恼怒的欲望又回来了:我要痛痛快快地洗个澡。立刻!一分钟也不能耽搁!还要那些温馨的、热乎乎的少年时代的记忆。  那是个炽热夏日的下午,还在念高中的他,抵达长崎一座偏远宁静的小岛上的姨妈家时,已是疲惫不堪,汗水涔涔。姨妈赶紧安排他洗澡,好让他消除在丘陵山道上长途跋涉后的疲乏。  宽大的澡盆里水温适宜,他在里面舒展开疲乏的四肢,闭目斜躺着,让水载着身子轻轻浮动,慢慢地享受。  洗完澡后,姨妈引他到离浴间不远的客房,头刚一碰枕头,他就迷糊地睡过去了。  醒来后听到的第一个声音是姨妈让表妹梨枝子压低嗓子说话。显然,梨枝子是刚回到家里。 “千夫在午睡呢。” “哦。”他听到表妹轻柔的回答,接着是向浴室走去的轻轻脚步声。  传来一串不紧不慢、晶莹清脆的丁丁冬冬声,像一泓流过鹅卵石的潺潺小溪,像圆润光亮的珍珠落在光滑精致的瓷盘上。  他的脸霍地一下燃烧起来。他已经十六岁了,不用别人告诉他那丁冬声意味着什么。  接着是塞塞率率的脱衣声……哗啦哗啦的弄水声……他的整个身子着了火。  表妹比他小一岁,是他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只要瞥一下她圆圆脸蛋上那对水灵灵的大眼睛,他的心就会像野马一样狂奔起来。  多少次在梦中若隐若现的梨枝子,此刻正裸着身子在他刚用过的水里洗澡,他们的身体正间接却又是最亲密地揉在了一起。  他想象着她平时被和服遮掩着的身子,她的臂膀、胸脯、腹部……虽然想象出来的图片模糊不清,他的身体却已经被烈焰似的欲望吞没。  中本呼吸急促起来,低低的呻吟差一点从紧闭的嘴唇里溜出来,他稍稍向左瞥了一眼,田岛和工兵中队少佐正在给士兵们大声发布命令,还有时间再遐想一会儿。  中本把思绪转到为庆贺最终在陆军军校挺下来而为自己准备的那个风流礼物上。多么艰苦漫长的军校生活啊!总计6147个小时紧张的课堂作业,课后自习,超负荷的残酷训练,每天下来,累得像烈日照耀下的癞蛤蟆一样,连张口喘气的劲都没有了,再加上那些虐待狂似的教官和高年级士官生的辱骂、推搡、打嘴巴。  那个礼物也是逼着自己过了好几年和尚生活后的慰劳。当时为什么要那么惩罚自己呢?为什么?  妈的!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想起那个让他恶心的经历呢?是个不祥之兆吧?不会的,在他从军生涯的这个时刻,怎么会有不祥的兆头呢?对于这一点,他有百分之一百以上的把握。  那个礼物,她叫什么名字?洋子?吉子?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可他还能清清楚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就是想不起她的名字了。  她大概不到十五岁吧。刚刚毕业、被授予少尉的中本在一家上档的客栈定了房间,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盘坐在桌边,呷着他最喜欢、口感醇香的米酒,等待她的到来。 轻轻的敲门声。 她穿着一身色彩鲜艳的和服,一头浓密的秀发梳得高高的,月亮一样的脸庞上略施了些胭脂,鲜嫩的小口像一朵盛开着的樱花。  她脚步轻缓连绵,头微微地低着,长长的眼睫毛腼腆地忽闪着。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晕眩的香气。  一朵盛开着的鲜花,正局促不安地等着被摘取呢。  中本浑身升腾着急切的欲望,把她的身子转了过去。这么多年过去了,中本还清楚记得当时是这么提醒自己的:悠着点,慢慢地,尽情地享受每一个瞬间、细节,日后好细细地重温。说到底,有幸作为一个年轻歌伎的摘花主,对他来说也许这辈子就此一回了,要确保已经付了的那二百元的每一分都花得很值。  此时此刻,虽然身在遥远的中国,一场重大的攻击就要开始,中本依然能够感觉到手指触摸少女歌伎凉丝丝的、奶酪似的后颈的体验,解开后背两肩胛之间那条兜着宽宽腰带的细带,笨拙的手指企图解开结子(少女歌伎的嗓子里飘来轻轻的咯咯笑声——是他的想象还是真实的?)……慢慢地绕开宽宽的腰带……让腰带轻轻滑落在地上……  中本的呼吸更加粗急,连胯下的雌马似乎也跟着激动地抖动起来。他又转脸往左瞟了一下,田岛和工兵中队少佐已经准备就绪,最后的攻击就要开始。  中本再次拿起望远镜对准中华门上的城堡。如果情报准确的话,这是中国最大的古城堡,约有一万五千平方米,除了城堡下的城门外,还包括三个小一些的城堡,由一串拱门连接起来。城门内有二十七个藏兵洞,最大的一个可以容下一千左右的士兵。  “田岛!”他头也没动地喊。  “有,将军!”田岛正在和工兵少佐说着什么,立刻停下,把脸转了过来。  夺取中华门和摘取少女歌伎的花没有什么两样,都要剥去一层又一层的防护、障碍,才能最后抵达它的身体。不过,中本决定不把这个想法分享给自己的下级军官。  “一切准备就绪?”中本问。  “是的,将军!”  这个想法太奇妙了!他提醒自己。只有他中本才能想得出来。  中本又举起望远镜。城墙上的每一块砖石清晰可见,多数已经斑驳不堪,被空投的炸弹、炮火和机枪留下累累伤痕,可城墙还是挺立在那里,是横在他与他急切想要的东西之问的最后一道障碍。  日军从上海一路挺进,先后夺取苏州、无锡、常州、镇江,揭去一层又一层的防护,眼看就要直捣中国的心脏南京了。  立在眼前的城墙是南京的最后一层防护,不一会儿,它就会赤裸地站在——不,趴在地上,只有等着被摘取的命了。  虽然他对南京的历史所知不多,却也知道它曾经受过多次重创,身上一定是伤痕累累。现在,中本和他的将士们将要在它的身上创下更多、更丑陋的伤疤。他是不会为此而有丝毫恻隐之心的。凭什么要有恻隐之心?他的将士中(他们都是为天皇陛下效劳的武士啊!)有多少人已在杭州湾登陆,在夺取苏州、无锡、常州、镇江以及夺取南京周围的制高点时阵亡倒下了!  该死的中国守军!不是说他们装备差、训练少、缺乏斗志吗?可是他们在上海却打得那么勇猛,让日军伤亡了成千上万的士兵。上海战役拖了三个多月,而不是原先预测的那样一个礼拜就完成,更别提三个月之内拿下整个中国的计划了。  中国人又是那么言而无信。唐将军主动要休战谈判,而且已经达成了初步协议,先给中国军队撤退的时间,然后日军再不战而人。可是,唐的特使却没有在两天前的中午按照松井司令的最后时限出现。这么一来,就得流更多的血了,为拿下南京,天皇更多的武士又得阵亡了。  还有中国的花姑娘。  她们都像梨枝子、洋子、吉子(管她叫什么名字呢)那么花一样的漂亮。可是她们也太不开化、太不合作、太不会逗乐,每次的好事都给她们弄得糟糕透了。有好几个姑娘,还没来得及碰一个指头就晕了过去。有些抽筋似的颤抖个不停,像是被毒蛇咬了一样。还有一个鲜嫩的小姑娘歇斯底里地哭个没完,眼泪和鼻涕把色彩鲜艳、长袖舒展的和服,还有雪白的新娘穿的内裙给弄得一塌糊涂。那可都是他在离开日本时,特意装了一小箱子捎带过来的!  那些给弄脏了的和服又在中本的眼前浮现,他厌恶地摇摇头。如果他当时勃然大怒…… 也许南京会不一样的。 突然,脚下和周围的大地在大炮和坦克的吼叫声中颤抖起来,翅膀上印有太阳的战机从天空俯冲而过,胯下的雌马也骚动不安地踢扒着地面。  在猛烈炮火的掩护下,工兵中队的士兵们一跃而起,向城墙脚下冲去。  南京会不一样的。对于这,怎么会有任何疑问呢?毕竟是中国的首都么!  从中华门方向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  整个天空弥漫着乌黑浓密的烟雾。  又一阵震天动地的爆炸声。  机枪哒哒哒地吼叫着。  田岛的,不,中本千夫的士兵们随着一片狂乱的呐喊,跃出阵地,向前冲去。  一两分钟之后,前方的黑云开始消散,城墙上露出一个豁亮的缺口,中国最大的古城堡消失了,一个士兵在冒着烟的山垛般的废墟顶上挥舞着太阳旗……  万岁!万岁!万岁!  他的士兵们狂癫地欢呼着。  中本抽出战刀,举过头,兴奋地夹了下胯下的雌马,箭一般地向前冲去。

目录

致读者 001

引子 001

1937年12月12日礼拜天 001

1937年12月13日礼拜一 055

1937年12月14日礼拜二 091

1937年12月15日礼拜三 127

1937年12月16日礼拜四 179

1937年12月17日礼拜五 213

1937年12月18日礼拜六 267

试读章节

宁宁在堂屋的窗口向远处眺望。

她家住在一个小巷子里,那是一座二层的旧式小木楼,透过院子里梅花树的枝丫,透过两座被炸塌了的楼之间的豁口,可以看见中山北路的一截,那豁口就像是一张嘴巴的门牙掉了后的模样。

好多天了,她每天都要在堂屋的窗前站上几个小时,呆呆地望着紫金山上的烟火,望着前方大路上一辆辆破旧的黄包车、吱吱呀呀的驴车、频频摁喇叭的超载的轿车,拖载着笨重的行李驶过。那些给扁担压弯了腰的挑夫,抱着啼哭的婴儿的妇女,搀扶着老爷爷、老奶奶的孩童,还有那些衣衫褴褛、脸上膀子上裹着血迹斑斑纱布的士兵们,汇成一股庞大的逃难洪流,沿着中山北路滚滚向前。

不时,空袭的警报划破天空,炸弹还没有落下,人们已经像受惊的兔子四处奔逃,有的人踩过跌倒在地的人的身子,呼天喊地声此起彼伏。

一个礼拜前,一颗炸弹在离她家不远处落下,夺走了刘伯伯一家人的性命,还伤了好几个人。轰炸机飞走后,她从外公的床底下爬出来,发现堂屋窗户的玻璃裂了个大口子,粗细不一的裂缝向四周弥散着,那是脆弱的玻璃蒙受撞击、撕裂剧痛的无声见证。她在楼下的院子里没有发现散落的弹片,赶紧找了一张外公练习书法用的宣纸贴在玻璃的伤口处。

自八月份以来,天空中轰炸机不时俯冲而来,炸弹落个不停,把无数的家园炸成残墙断壁,把数不清的嗷嗷待哺的婴孩炸死或变成孤儿,倒在血泊中的母亲的衣襟还敞开着……

不过,今天早晨,外面的一切显得那么宁静,静得让人害怕。滚滚向前的逃难的洪流变得稀稀落落了。人都去哪里了呢?

她往更远处眺望:

太阳即将从紫金山后喷薄而出,天际已呈现熊熊燃烧的猩红,可山的脊背还被蒙蒙的晨霭缠裹着,难以展现它的风姿。山上有几处没精打采的烟火,袅袅绕绕地升腾着。

从外公的卧室传来急促的咳嗽声,宁宁关上窗户,转身向外公卧室走去。  外公坐在床上,满是银丝的头随着吟诵的韵律微微摆动着,念珠在颤抖的手指间一个一个地、有条不紊地移动着,他好像完全沉浸在另一个世界。披在肩上的棉袄已经耷拉下来。

听到宁宁的脚步声,床头柜上笼子里的百灵儿高兴地跳来蹦去。

宁宁靠在床边,把手放在外公的手里。外公睁开眼睛,放下手里的念珠,紧紧握着她的手。

“外公,你不够暖和。”她轻声地说。

“没事儿。”外公喃喃道,嗓音里有轻微的哮喘声。

外公病卧已经快三个月了。他的病发得很突然。八月的一天下午,宁宁和朋友伊娃一起去金陵女子学院,回来后便发现外公瘫在地上,嘴角流淌着口水。她以为外公不行了,哭喊着跑下楼叫人。房东黄姨赶紧上楼,把手放在外公的鼻子边,探他的气息。

“外公还活着!我去找医生来。”黄姨说。

在黄姨和其他邻居的指点、帮助下,宁宁担当起照顾外公的责任。经过几个礼拜的针灸和喝草药汤,外公幸好没有完全瘫痪,但不能再做他喜欢的事情了:在餐桌上铺展开宣纸,痛痛快快地练习书法;到佛庙去烧香进贡;带宁宁去夫子庙观赏色彩斑斓的鸟和有着万般神韵的雨花石;更不用说洗衣、做饭这类家务活了。

外公病后,在他的床脚和墙之间挤进了一个长方型的、黑乎乎的木盒子,看上去是那么的阴冷,却又那么的不容置疑。

那是一口棺材。

是她有生以来最讨厌的东西。

五六个邻居费了好大劲才把棺材从狭窄的楼道里抬上来,放在外公的小卧室里。外公想把后事准备好。

宁宁无论如何也难以把棺材与外公连在一起,那是属于两个永远隔绝的世界。她实在不能想象外公躺在里面、被人抬走、被深埋在什么地方,她再也看不见外公慈爱的脸,再也听不到外公柔颤的念经声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她只希望外公不要离开她,外公永远和她在一起。  “饿吗,外公?”

“不……有一点。”

“那我去做早饭吧。”

宁宁转身走时,百灵儿在笼子里又蹦了几下。招呼我吗?宁宁停下。百灵儿歪着小小的脑袋,豆珠般圆亮的眼睛凝视着她,闪着孩子似的好奇和期待。

“给我唱支歌吧,小不点儿?唱歌就先喂你。说话算话。”

百灵儿摇动脑袋,扑动翅膀,咕嘟了几声。圆润,悦耳。

“它可真不简单,是不是,外公?”宁宁咯咯地笑了。

“是的,可真是个金嗓子呢!”外公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微笑。

宁宁走进厨房,揭开墙角米缸的盖子,取一茶匙米,回到外公的卧室,把米放在笼子里的一个小木碟里。百灵儿快活地蹦跳着,嘴里咕咕个不停。外公转过头来,望着百灵儿欢快地啄食,嘴里也不时发出满足的、慈爱的叹息声。

宁宁回到厨房。

水和电昨天就停了,好在事先储存了两小缸水,只要节省用,也可以维持一两个礼拜。

她提起炉子上的壶,昨晚封炉子时留下的透气眼里只剩下微弱的红光,但炉火没有灭。她蹲下来,拿起火钩,打开炉门,把炉膛底部烧尽了的灰渣松动抖落下来,再起身往炉子里放新煤块。一股炽热、干燥的灰末飞扬而起,呛得她咳嗽了好几下。

“没事吧,宁宁?”外公喊道。

“没事。”她用袖子揩了揩脸、鼻子上的灰。

她抓了两把米放到碗里,淘了一次后倒进另一个小铁锅里,加些热水,把锅放到炉子上。

她舀一杯水,往水里撒了少许的盐,漱口,再往脸盆里倒少许的水,水刚把盆底盖住,洗脸。

然后去爸爸、妈妈的卧室拿镜子和梳子。爸爸、妈妈的卧室占里间的三分之二多一些,外面的三分之一是宁宁的小卧室,仅隔一层薄薄的木板墙和一扇小门。爸爸、妈妈有多久没在自己的卧室里睡觉了?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宁宁把镜子放在窗台上,开始梳头。她天生一头浓密乌亮的头发,小时候,妈妈总喜欢不紧不慢地为她梳头,灵巧的手把头发编成一对漂亮的辫子,再把一根粉红或紫色的丝带打成蝴蝶结扎在她的头上。每次妈妈去爸爸那里探亲,早晨就是外公坐下来给她梳头,不过,外公的技术远不如妈妈。近几年来,梳小辫子的事由宁宁自己承担了,妈妈在家时也大致如此。

镜子里的女孩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细长的眉毛,直挺的鼻子,线条分明的嘴巴。只是额头上有个小小的疤痕,如果不凑近是看不见的。宁宁冲女孩微笑、噘嘴、做了个鬼脸。

“小不点,虚荣不如虚白啊!”宁宁心里学着外公的口气指着镜子里女孩的鼻尖教训道。

厨房里传来啪啪声响。宁宁赶紧跑过去,揭起锅盖,铁锅里薄薄的、乳白色的米粥开始沸腾,从中心向四面绽开着、怒放着。

以前早餐时,宁宁常去小巷口买碗嫩嫩的豆腐脑。小餐馆的老板是五十来岁的刘伯伯,他总要往豆腐脑上浇两汤匙香辣的调料,吃起来特别有味。如今,刘家的餐馆只剩下几堵残墙断壁了。

“宁宁!”

“来了。”宁宁紧步来到外公卧室,“想起床吗?早餐一会儿就好了。”

“好咧。”

外公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把腿移到床边,一只手搭在宁宁的肩上,手颤抖个不停。宁宁右手扶着外公的腰,左手挪动外公细瘦的腿,把脚引到地上那双棉鞋上。外公终于站立起来,大口喘息着。

“行吗,外公?”

外公点点头。

宁宁帮外公扣好棉衣的纽扣,扶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堂屋的餐桌边,然后端来脸盆让外公洗脸。等她回到厨房端来早餐时,外公已经洗好脸了,布满皱纹的脸透出些许红色。

外公捧着小碗的手颤抖个不停,好久才把粥送到嘴里。

“外公,”宁宁咯咯笑道,“你胡子粘上粥了。”

“真的?”外公似不相信地问。他放下调羹,想用手指抹掉粘在胡子上的米粒。

“我来给你擦吧,外公。”宁宁起身用毛巾轻轻揩擦他的胡子。

“外公越来越不中用了。”

“别动。”

外公像个孩子似的一动不动地坐着。

“才不是呢。”她擦完后宽慰地说,“看你今天的气色,多好。”

她转身去拿窗台上的镜子。

“免了吧。”外公轻声地笑了。

“好吧,不过你今天气色就是特别好。”

“想让我感觉好些,是不?”外公突然咳嗽起来,呼哧呼哧地喘气,脸色发紫。

“吃饭时不能说话,不然会噎着的。”她赶紧到外公身后在他背上轻轻地拍。

“好些吗?”

“嗯。”外公咳嗽缓解了些,“宁宁,你该离开这里的。”

“去哪儿呢?”

是的,去哪儿呢?

去下关或是燕子矶的码头,然后从那儿乘船去投奔爷爷家或是外公家的什么远亲?让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独自一人走那么远,外公不放心。

“跟伊娃去吧。”几天前她最要好的朋友来,讲起有几个长住在南京的外国人成立了安全区,外公听后就劝宁宁去。

“不。”

“那就跟黄姨她们家去吧!”昨天黄姨家主动提出来要带宁宁一起走时,外公也这么说。

“不。”

“你怎么这么倔!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听大人的话!”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外公这样着急发火。

“我不愿意把你一人撇在这里!”她当时跺着脚离开外公的卧室,眼睛里含着泪。

“不要为我担心。”外公咳嗽缓解一些后宁宁又坐下来吃早餐,“日本人真的会打进城吗?他们会找我这个毛孩子麻烦吗?”  外公叹了口气,摇摇头。

“瞧,今天早晨多静啊!”她抬起头来说。

“但愿能这么安静几天。”外公边喝粥边嘟囔道。

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阵的爆炸声和哒哒哒的机枪声……

宁宁刷地一下站了起来,冲到窗口,打开窗户。

爆炸声和机枪声显得更响,更清晰,更近了。脚下的地板颤抖着,桌上的碗和调羹也啪啪作响。

“是紫金山那边!”宁宁声音激动地说,“还有城南那边。”

她把窗户关上后,玻璃和贴在玻璃上的宣纸发出塞率不安的颤动声。

“看来日本人今天是不攻破城门就不收兵了!”外公愤愤道。

她在外公身边坐下,把手放到他的手掌里。外公好像也在发颤。

要是爸爸、妈妈在家就好了!他们会知道该怎么办的。

妈妈今年七月份去上海时,本想带宁宁一起去的,当时宁宁有一年左右没有看见爸爸了。再说,又是暑期。可是,战争的气氛越来越浓,妈妈临动身前改变了主意,她说还是把宁宁留在南京和外公在一起安全些。

“宁宁,怕吗?”外公问。

“不怕。”但她知道自己是怕的,至少是很担心的。

“不怕就好。这么着吧,我们得有些防备。”

“怎么防备?”

“首先是吃的和喝的。”

“已经存储了些水,还有一袋几天前你让我买的馒头。”

“行。”

“再加上两瓶子锅巴、昨晚吃剩的米饭什么的。”

外公点点头:“去把吃的东西都收到一个纸箱子里,得藏起来。”

她去厨房忙乎起来。

当她把一个装满吃的纸箱子从厨房里搬过来时,鼻尖上已经渗出亮晶晶的汗珠。

“藏在哪里呢?”她喘着气问,感觉怀里抱着的纸箱越来越沉,“妈妈的房间?”

“不,我的房问。就藏在我的床底下,没有人会往那儿看的。”

宁宁把纸箱搬到外公的房间,爬到床下,把它推到最里面、最暗的角落。从床底下出来时,她发现百灵儿在笼子里不安地跳动着。

“不会有什么事的,小不点。”她弯腰对小鸟安慰道。

远处又传来一阵爆炸声和哒哒哒的机枪声。

百灵儿歪着脑袋,圆亮的小眼睛凝视着宁宁的眼睛,仿佛有些怀疑。

回到堂屋时,外公还在餐桌边闭目念经。

“宁宁,去拿镜子和剪刀吧。”

“什么?”

“你的头发必须要剪去。”

她见过留短发的妇女和年轻姑娘。伊娃的头发就很短,刚能盖住耳朵。金陵女子学院的大多数学生也都是齐耳的短发,配上白衬衫和黑裙子,看上去是那么摩登,那么精神。

她把剪子和镜子递给外公,把凳子挪近外公坐下。外公捋起她的一绰头发,手又颤抖起来。

“还是让我自己来吧。”她站起来从外公手里接过剪子。“我给你修胡子不是修得很好吗?”

她捋起一撮头发,把剪刀对准了的时候嗓子眼哽咽了一下,然后咔喳咔喳地剪开了。

她刚要把第一撮头发扔到地上,外公连忙伸手接过去,握在手里动情地抚摸着。

她开始用剪刀满头地剪,不时停下来朝镜子里看看,比给调皮的孩子掏了个底朝天的麻雀窝还乱。爸爸、妈妈、黄姨、大妹、二妹还有伊娃她们见了,还不笑掉了牙,妈妈说不定会掉眼泪呢。

她觉得鼻子阵阵发酸。

“会长起来的,宁宁。”外公低语道。

她盯着镜子,没有吱声。

“没几天就会长起来的。”

“知道。”她满脸的不开心。

“再就是你的脸了。”

“脸又怎么啦,外公?”她真的不高兴了。

“得把她抹黑。”

“我凭什么要把自己弄得像个丑八怪?”她打断外公说。

“你长大就懂了。”

“我已经长大了。我烧饭、洗衣什么事不做啊!”

“不错,可你现在还是个小姑娘哟。”

“好吧,你要这么说我有什么办法呢。”她起身往厨房走去。

“回来。”外公说。

“不是用煤烟灰吗?”

“不,那玩艺太对不住我的宁宁了。去拿我的笔墨来。”

“好咧!”她转过身,连蹦带跳着去外公的卧室。

她拿了一枝毛笔,一块砚台,还有几枚墨。其中一枚墨散发着淡淡的、清醇的香味,好像窗外枝头上的梅花突然间盛开的味道。这枚墨是爸爸回来时送给外公的礼物,外公只用过一次。外公说它太稀贵了,不舍得用。

现在外公忽然想到用它,宁宁不明白。

她去弄了一小碗水,倒了几滴在砚台里,把墨放在砚台里按顺时针方向慢慢地、均匀地磨动。

她从来没有在脸上施过脂粉。

“你年纪还小着呢,用不着。”几年前的一个早晨,妈妈对她说过。当时她正在窗台边,望着妈妈把带有一丝甜香气的白粉扑在脸上。

外公从她的左眼开始,毛笔尖颤抖着顺着她的眼睫处慢慢地移动,有一种凉丝丝、痒兮兮的感觉,她咯咯地笑了。

“坐好了,别动。”外公按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可以感觉到外公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外公刚把眼睛、鼻子和嘴巴画好,她就想照镜子。

“还没完呢,”外公阻止。

“就看一眼。”

她看上去像个小精灵似的,不对,像个妖怪。不对,更像京剧里的猴王孙悟空。是啊,她要是孙悟空就太棒了,可以从耳朵里抽出像针那么细的小棒棒,念一两句魔语,小棒棒立刻就变成硕大无比的金箍棒,她挥舞着金箍棒向鬼子冲去,鬼子都跪在地上求饶!  她也可以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轻轻吹几下,成千上万的小猴王就会从她的手掌里跳下来,挥舞着袖珍金箍棒,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把鬼子赶出城门。

如果做不到这些的话,至少可以用金箍棒划个大大的圆圈,为自己建立个安全区,邀请她认识的所有的人,世界上所有的好人,都到圈子里来,这样,日本人——就连天上的炸弹,也无法伤害到圈子里的人了。那该有多好哇!

远处又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

机枪哒哒哒地叫唤着。

窗户上的玻璃和宣纸嗡嗡地震颤着。

外公的毛笔在她的脸上飞舞起来。

她的脸被墨色覆盖了,即使不照镜子,也可以想象自己是什么模样。再说,没有时间再照镜子了。 “宁宁,你得找个藏身的地方。” “还是在你的床下吧?” “不行。” “妈妈的房间?妈妈的衣柜很大的。” “藏哪里也不能藏在那儿。” “那藏哪里呢?” “我的房问。” 外公的房间?如果不藏在他的床下,还有哪里呢?哦,那口棺材!

“是的。”外公的声音还是那么轻,但口气很肯定。

“你不是在逗我吧?”她几乎笑了。

“不是。”

那里面漆黑漆黑的,没有空气呼吸,不要等什么人来杀她,自己就先被吓死了。她不能这么活埋在那个讨厌的棺材里。另外,那是为外公以后准备的啊。

“就藏在那里面吧。”外公无奈地说,“谁也不会往那里面看的。”

“那——”她犹豫了一下。

他们来到棺材边上。

宁宁心里一阵发紧,现在她得躺在那里面,不然,外公会生气的,再说,也没有更好的地方藏身。

她试着打开棺材,盖子很沉。她用手指扣住盖子边缘,连推带搡地终于把盖子掀开,手指都弄疼了。

一阵清新的木香扑鼻而来,里面没有油漆,只是光秃秃、黄兮兮的木板,还能看见那些黑乎乎的钉头,很扎眼,给人不祥的感觉。

“外公,那我跳进去了?”宁宁试探着跨进棺材。

她一转念又对外公说:“如果盖上盖子我会闷死吗?”

外公呵呵笑了,“把我们的宁宁闷坏了可怎么了得啊!得想个办法。对了,在里面那个角垫条毛巾,既可透气又可透一点光。”

“好咧!”

外公忽然咳嗽起来,并粗声地喘气。

“外公,你快到床上去躺下来。”她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外公回到床边时,百灵儿在笼子里拍着翅膀咕咕了几声。外公伸手抚摸鸟笼子。

“宁宁,”外公喘着粗气说,“把百灵儿给放了吧。它陪伴我们也够久的了。”

“外公?”

外公点点头。

“跟我来吧,小不点。”她从外公手里拿过鸟笼。

她打开堂屋的窗户,拉开鸟笼的小门。百灵儿摇晃了一下小脑袋,圆亮的眼睛好奇地凝视着她。

“你自由了,小不点。”

百灵儿蹦跳到门口,拍了拍翅膀,一跃而起,飞到窗外的梅花树上,歇在一个嫩枝头上,载着它的枝头轻轻地弹动着。百灵儿又朝她看一眼,发出几声清脆、圆润的叫声,忽地腾起,向空中飞翔而去。

外面又传来一阵轰隆的爆炸声,哒哒哒的机枪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她吃了一惊,猛地关上窗户,赶紧回到外公卧室,扶外公在床上躺下。

她站在棺材边,茫然地望着里面。

“外公,你见过日本人吗?”

“见过。”

“他们长得什么模样?”

“跟我们中国人很像。”  “真的?”她回过头来看外公。外公点点头。

“一模一样?”

外公犹豫了一下说:“差不多。”

序言

本小说讲述的是1937—1938年冬,在我的故乡——南京发生的震惊人寰的魔难。

小说采用多视角叙述的手法,叙事焦点是日本帝国军队侵入中国南京的前夜和接踵而来之恐怖的六天。

小说主要依据大量的幸存者叙述、证词、信件、日记以及由中国、日本、美国等众多学者、记者和其他人士整理出版或未出版的文件资料而创作。

小说中的几位重要人物,如约翰·拉贝、明妮·魏特琳等都是历史真实人物。其他几位主要人物基本是虚构的。

我的爷爷,一位慈悲一生的绅士和虔诚的佛教徒,是小说中外公的原型。

本书与在美国同时出版的英文本基本一致,特作说明。

作者

2004年秋

后记

从1937年12月13日日本帝国军队进入南京起,恐怖一直持续到1938年春。

在极端恐怖的日子里,三十余万中国的平民百姓和战俘被杀害,数万妇女(包括老太太和幼女)遭到强暴,很多人在被强暴以后被杀害。

古老的南京城在遭受了三个多月的狂轰滥炸之后,又蒙受了一场空前的、难以想象的浩劫。

那些恐怖的日子也见证了十来位外国友人感人的仁爱精神和英雄行为,他们在日军步步逼近南京时选择了留下来,其中有:

约翰·拉贝(John Rabe),德国西门子公司驻南京代表,国际安全区委员会主席。

罗伯特·威尔逊(Robert Wilson),南京鼓楼医院外科医生。

明妮·魏特琳(Minnie Vautrin),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教导处主任。

约翰·马吉(John Magee),美国圣公会南京德胜教堂牧师、国际红十字会南京委员会主席。

米纳·贝茨(Miner Bates),金陵大学教授,1939年5月后任安全区国际委员会主席。

詹姆斯·麦卡伦(James McCallum),金陵神学院牧师。

乔治·费奇(George Fitch),美国基督教青年会干事。

恩内斯特·福斯特(Ernest Forster),美国圣公会牧师。

克里斯蒂安·克勒格尔(Christian Kroger),德国卡罗威士公司代表。

威尔逊·米尔斯(Wilson Mills),美国北方长老会牧师。

刘易斯·史迈斯(Lewis Smythe),金陵大学教授,安全区国际委员会秘书。

爱德华·史波林(Edward Sperling),上海保险公司代表。

国际安全区保护了多达二十五万左右难民的性命,几乎是日军进入南京时困在城里的难民的一半。

安全区的组织人士,每天面对日军的残暴行径达数月之久,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和身体伤害。

乔治·费奇在后来的岁月里就南京大屠杀演讲时,常常会发生记忆完全消失的痛苦。

出自信仰和对中国的爱,罗伯特·威尔逊医生夜以继日地为在大屠杀中受伤的伤病人员手术治疗,多数是免费的,以致身体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多次病倒、精神垮掉,不得不于1940年返回美国。以后再也没能完全康复。

明妮·魏特琳教授在极其艰难的条件下,支撑着收容了九千多名妇女儿童的难民中心,身心健康受到巨大的伤害,数次濒临精神崩溃。于1940年5月返美治疗,一年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约翰·拉贝带着自己的日记和马吉拍摄的有关大屠杀的胶片,于1938年4月回到德国,不仅没有见到希特勒以期说服其改变对日本的政策,反被盖世太保投入监牢。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拉贝又先后被苏联红军和英国人逮捕审问,交代与纳粹的关系。拉贝与家人在贫困中生活,直到1950年病逝。

南京人民从来没有忘记在最黑暗、最恐怖的时候帮助过他们的国际友人、外国英雄们。

1948年,中国内战正值非常困难时期,但是,当南京人民知道拉贝的困境以后,筹集了相当于2000美元(1948年的价值)的资金,派自己的市长亲自把采购的奶粉、香肠、茶叶、黄油、果酱等十分紧张的食品送到拉贝手里。

南京人民对明妮·魏特琳教授的敬爱刻记在她的墓碑上。墓碑上刻着一座中国式房屋的轮廓,屋顶半截刻着下面四个大字:

金陵永生下半截是:

Minnie:Vautrin

Goddess of Mercy

Missimlary to China

28 years

1886一194l。

1996年,南京市在城西江东门一个发掘了八千多具尸骨的大屠杀原址,建造了一座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纪念馆由一系列展览厅和岩石块铺成的走道构成,走道四周铺满了石块,代表着在那个漫长黑暗的冬天里、在这座古老的城市里,蒙受了极大苦难的千千万万个灵魂,馆内还有一幅幅浮雕、一簇簇常青绿叶和各种珍贵草木……

纪念馆在向世人默默诉说着一段悲惨的、真实的历史,它提醒整个世界不要忘记,不要让类似的恐怖和悲剧再度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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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2/22 21:3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