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是毕飞宇于2000年精心打磨而成的一部重要作品。毕飞宇丝毫也不掩饰对它的喜爱与看重,在创作谈里,他不无自得地谈到了这部小说与过去作品的变化:“这种变化是自然而然的。我并没有刻意做什么。活到哪儿,你就必然写到哪儿。前提是你不能回避你自己。一个人的作品肯定得像一个什么东西,弄来弄去只能是像自己。”本书为“九元丛书”中的一本,收录了他的这篇佳作以及另一篇《雨天的棉花糖》,阅读本书,你可以一窥毕飞宇的写作历程!
九元丛书第一辑,凡二十种,均为近三十年时间里涌现的优秀中篇小说,故定名“中篇金典”。出版此丛书,意在继承优良传统,使优秀的文学作品得到更好的普及,在更广大的范围内共享当代文学的精神食粮。本书选录了毕飞宇的《青衣》和《雨天的棉花糖》这两篇中篇小说,以飨读者。
少年红豆女孩子一样如花似玉。所有老师都喜欢这个爱脸红、爱忸怩的假丫头片子。红豆曾为此苦闷。红豆的苦闷绝对不是男孩的骄傲受到了伤害的那种。恰恰相反,红豆非常喜欢或者说非常希望做一个干净的女孩,安安稳稳娇娇羞羞地长成姑娘。他拒绝了他的父亲为他特制的木质手枪、弹弓,以及一切具有原始意味的进攻性武器。他的姐姐亚男留了两只羊角辫,为他成功地扮演了哥哥,而红豆则脸蛋红红地、嘴唇红红地做起了妹妹。但红豆清醒地知道自己不是妹妹,他长着女孩子万万长不得的东西。那时我们刚刚踩进青春期,身体的地形越长越复杂。有机会总要比试档部初生的杂草,这算得上青春期的男子性心理的第一次称雄。学校厕所里的那一回我们难分长短胜负,无限寡味中大龙提议,“看看红豆,看看这家伙有没有进步。”红豆当时的模样犹如昨日。红豆双手捂紧裤带满脸通红,望着我不停地说,不,我不。我说算了,大龙,算了吧。大龙这家伙硬是把红豆给扒了。扒开之后我们狂笑不已,红豆的关键部位毫无起色,如古老的玉门关一样春风不度。大龙指着红豆的不毛之地说:“上甘岭厂红豆伤心地哭了。
生命这东西有时真的开不得玩笑。我坚信儿时的某些细节将是未来生命的隐含性征兆。一个人的绰号有时带有极其刻毒的隐喻性质。小女孩一样的红豆背上了“上甘岭”这个硝烟弥漫的绰号,最终真的走上了战场,战争这东西照理和红豆扯不上边的,战争应该属于热衷于光荣与梦想的男人。不属于红豆。从小和我一起同唱“长大要当解放军”的,不少成了明星、老板或大师。爱脸红、爱歌唱、爱无穷无尽揉两根二胡弦的红豆,最终恰恰扛上了武器。这真的不可理喻,只能说是命。
红豆参军的那年我已经进了大学。我整天坐在图书馆里对付数不清的新鲜玩意。那年月的汉语语汇经历了一个战国时代,“主义”和“问题”蚂蚁一样繁殖问题与主义。“只要你一个小时不看书,”我的一位前辈同学在演讲会上伸出一个指头告诫说,“历史的车轮将从你的脊椎上隆隆驶过,把你辗成一张煎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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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元丛书,顾名思义,单本定价九元。
以低廉价位推出丛书,惠及读者,始终是出版业推广好作品的一种手段,也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传统之一。
编辑出版九元丛书,意在承继优良传统,使优秀的文学作品得到更好的普及,在更广大的范围内共享当代文学的精神食粮。
九元丛书第一辑,凡二十种,均为近三十年时间里涌现的优秀中篇小说,故定名“中篇金典”。此后还将有第二辑、第三辑……其他门类的文学作品小辑亦将进入九元丛书的视野。
需要说明的是,还有一些本该纳入丛书第一辑的优秀中篇佳作,因其版权等技术性问题未能解决,而不得不忍痛割爱。对此,我们深表遗憾,并请广大读者见谅。
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部
2005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