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选编了15篇论文,构成了四个编框。第一编的两篇论文突显维特根斯坦与哲学史的关联,第二编的六篇论文立足于现代哲学背景来展开对维特根斯坦的探讨,涉及维的哲学与精神分析学派、逻辑经验注意、现象学、解释学、解构主义以及施特劳斯独特的“政治哲学”间的关系,第三编跳出哲学外,却又不离哲学,主要展示了维特根斯坦的哲学运思可能给政治生活、社会科学、诗歌理解和音乐阐释带来什么样的启发;第四编论文认为维特根斯坦像个禅师,并给宗教泼洒了些许光亮。十五篇论文都在言说维特根斯坦,或许这些言说也能给行在思之途的读者泼洒些许光亮。
编者导言:论不尽的维特根斯坦 /张志林
第一编 哲学史图景中的维特根斯坦
思想和实在:康德和维特根斯坦的形而上学 /施怀泽 3
维特根斯坦与古典怀疑论 /昌格林 21
第二编 现代哲学背景中的维特根斯坦
弗洛伊德与维特根斯坦 /拉塞洛维茨 41
卡尔纳普和维特根斯坦的“无意义”概念 /威瑟斯布恩 67
维特根斯坦的现象学之谜 /施皮格伯格 109
维特根斯坦对“解释学问题”的消解 /桑克 131
维特根斯坦论解构 /斯通 147
维特根斯坦、施特劳斯与哲学的可能性 /罗森 193
第三编 多维视界中的维特根斯坦
维特根斯坦与保守主义 /舒尔特 223
维特根斯坦的哲学与其政治思想的关系 /凯瑞 235
维特根斯坦与社会科学 /鲁宾斯坦 275
维特根斯坦与诗歌 /法尔克 301
维特根斯坦论语词和音乐 /刘易斯 315
第四编 维特根斯坦的思想指归
维特根斯坦与禅 /康菲尔德 329
维特根斯坦泼洒在宗教上的光亮 /德逊 359
附录 维特根斯坦小传 /桑克 383
后记 /程志敏 403
维特根斯坦哲学发展过程中现象学插曲的作用还包含一个更深刻和更难解的历史之谜。假设维特根斯坦(I)与维特根斯坦(II)之间真正的突破大约发生于1933年,例如,就像赖特所宣称的那样,这种突破就发生在《蓝皮书》之前,我们可能就会作这样一种估计:《哲学评论》及其大量内容“标识了一个过渡阶段”,即从《逻辑哲学论》过渡到一种“彻底的新哲学”,在此期间他“正从《逻辑哲学论》中突围”。但这并不能免除我们对这一过渡进行详细的研究并确定实际的新思想随单纯时间变迁的出现情况。
就个人而言,对于新现象学在其酝酿维特根斯坦(II)的过程中的作用我尚未得出任何结论。这必须由学养丰厚的维特根斯坦专家来做。我想揭示的一切业已包含在我对于这一观念之起源的假设中:(1)这种对位于原子事实基底的现象的新关注不仅削弱了旧有观念的影响,而且为其后期哲学中较少有形式的研究铺平了道路,亦即不仅为通达新的“日常语言”态度铺平了道路而且为通达它所反映的现象铺平了道路;(2)现象学也使维特根斯坦对这样一种要求给予特别的关注,即通过对语言的本质和现象的“语法”的研究克服这些现象的杂多性。
事实上,在此过程中维特根斯坦改变了其关于现象学语言的观点,并且甚至丢弃了一切与它有关的东西和与现象学本身有关的东西。然而,它们可能是通向其哲学目的地的必要基石。
因此,我还不至于说,单从数量上说这一时期的新材料——已出版的和未出版的——就可以要求在被阶段化了的维特根斯坦哲学思考中划定一个新阶段。现有的材料尚不足以表明进行这样一种大幅度修正的必要性。此外,这个新阶段显得太短并且维特根斯坦自己后来对它的估计太消极以至于还只能把它称之为一段插曲。但似乎妥P127当的是主张这样一种观点,即维特根斯坦的现象学是其从逻辑原子主义到《哲学研究》的哲学语法这一思想历程中重要的一站,即使不是最重要的。至少由于这个原因,一旦掌握了充分的材料我们就应加强对它的研究。Pl28
自严复译泰西政法诸书至20世纪40年代,汉语学界中的有识之士深感与西学相遇乃汉语思想史无前例的重大事变,孜孜以求西学堂奥,凭着个人的禀赋和志趣选译西学经典,翻译大家辈出。可以理解的是,其时学界对西方思想统绪的认识刚刚起步,选择西学经典难免带有相当的随意性。
50年代后期,新中国政府规范西学经典译业,整编40年代遗稿,统一制订新的选题计划,几十年来寸累铢积,至80代中期形成振裘挈领的“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体系。虽然开牖后学之功万不容没,这套各著体系的设计仍受当时学界的教条主义限制。“思想不外义理和制度两端”(康有为语),涉及义理和制度的西方思想典籍未有译成汉语的,实际未在少数。
80年代中期,新一代学人感到通盘重新考虑“西学名著”清单的迫切性,创设“现代西方学术文库”。虽然从透译现代西学经典入手,这一学术战略实际基于悉心梳理西学传统流变、逐步重建西方思想汉译典籍系统的长远考虑,翻译之举若非因历史偶然而中断,势必向苦典西学方向推进。
90年代以来,西学翻译又蔚成风气,丛书迭出,名目繁多。不过,正如科学不等于技术,思想也不等于科学。无论学界迻译了多少新兴学科,仍似乎与清末以来汉语思想致力认识西方思想大传统这一未竞前业不大相干。晚近十余年来,欧美学界重新翻译和解释古典思想经典成就斐然,汉语学界若仅仅务竞新奇,紧跟时下“主义”流变以求适时,西学研究终不免以支庶续大统。
西方思想经典即便都译成了汉语,不等于汉语学界有了解读能力。西学典籍的汉译历史虽然仅仅百年,积累已经不菲,学界的读解似乎仍然在吃夹生饭——甚至吃生米,消化不了。翻译西方学界诠释西学经典的论著,充分利用西方学界整理旧故的稳妥成就,於庚续清末以来学界理解西方思想传统的未竟之业意义重大。译界并非不热心翻译西方学界的研究论著,甚至不乏庞大译丛之举。显而易见的是,这类翻译的选题基本上停留在通史或评传阶段,未能向有解释深度的细读方面迈进。设计这套“西方传统:经典与解释”,旨在推进学界对西方思想大传统的深度理解。选题除顾及诸多亟待填补的研究空白(包括一些经典著作的翻译),尤其注重选择思想大家和笃行纯学的思想史家对经典的解读。
编、译者深感汉语思想与西学接榫的历史重负含义深远,亦知译业安有不百年积之而可一朝有成。
刘小枫
2000年10月于北京
维特根斯坦在中国已经“来”了好几十年了,但真正“热”起来,却是20世纪80年代后期以来,尤其是世纪交汇时的事情。维特根斯坦的主要著作都有了汉译本,而且也有了一套“全集”——尽管这套全集的译品毁誉参半,至少在形式上足以表明我们对这位不世天才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但仅有维特根斯坦的“原著”,显然远远不够,还必须有相应的解读文章,否则难免囫囵吞枣,不明所以。于是两年前选修张志林老师的“分析哲学”课时,我突然产生了要编一本(或一套)维特根斯坦研究文集的冲动,想借西方学界的维特根斯坦研究高手,来指导我们进入这位天才加怪才的思想迷宫。结果我和张志林老师的想法一拍即合,我们便开始分头收集资料,然后选定篇目,组织翻译,就这样拉拉杂杂搞了将近两年,终于稍微有些规模,可以成书了。
我们最初编的文集共有两卷,一卷是维特根斯坦原著的解读,比较专业;一卷是维特根斯坦的思想定位,比较广泛。我们考虑到国朝学界对维特根斯坦似浅似深的思想有一个接受过程,决定先编第二卷,待我们对维特根斯坦有一个总体印象后,再深入到其思想内部,可能更不容易“迷路”,因此读,者诸君面前这一卷思想史、文化史方面的解读文集,就是我们理解维特根斯坦时可能需要借助的“楼梯”。当然,一旦我们登上了维特根斯坦思想的殿堂,这架楼梯就要让位于我们即将编的下一卷《维特根斯坦解读》(暂名),而我们编《解读》的目的,同样是为了最终能让位于维特根斯坦本人。
本书的译者基本上都不是维特根斯坦专家,个别译者的专业甚至不在“哲学”上,但大家为这个方兴未艾的事业,都付出了辛勤的劳动,即便错误不少,肯定会有专家学者不客气的批评——这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选遍者也要对各位译者表示感谢,这种感谢不仅仅因为他们都是我们的朋友。当然,专家学者的严肃批评对于我国的维特根斯坦事业来说,帮助会更大,也更应该受到我们的尊重。
程志敏
2005年3月1日于中山大学哲学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