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美国总统大选,民主党是挑战者,力争在布什总统任内把他拉下政坛。爱德华兹转瞬即没,成为草根之子。克里又是谁?一时众人踊跃,大有不胜不休之势。共和党则代表现代美国保守主义。伊拉克战争与国内经济种种问题,成了布什继任绝大的阻力。新保守主义的终结,造成了美国作为右翼帝国的局面。看美国总统大选,实际上是了解世界政治的一个绝佳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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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右翼帝国的生成(总统大选与美国政治的走向) |
分类 | 人文社科-政治军事-世界政治 |
作者 | 薛涌 |
出版社 |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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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2004年美国总统大选,民主党是挑战者,力争在布什总统任内把他拉下政坛。爱德华兹转瞬即没,成为草根之子。克里又是谁?一时众人踊跃,大有不胜不休之势。共和党则代表现代美国保守主义。伊拉克战争与国内经济种种问题,成了布什继任绝大的阻力。新保守主义的终结,造成了美国作为右翼帝国的局面。看美国总统大选,实际上是了解世界政治的一个绝佳机会。 内容推荐 所谓“布什主义”,就是一个大政府的保守主义。这在美国的政治传统中,是个前所未闻的异类。 从里根到1990年代的众议院领袖金里奇,共和党一向主张小政府、限制联邦权力。 然而,在布什任上,联邦政府已经扩张到了充林顿时代也无法企及的程度。与“里根主义”的消极政府的哲学相反,“布什上义”主张政府替天行道,甚至个惜侵犯州权……在布什手上,小政府的共和党转化为人政府的共和党。 目录 序论 帝王化的总统:美国是否正在背弃自己的理想 两党政治 两个美国的决战 美国两党政治的新格局 美国人挣多少 现代美国保守主义——从戈德华特纠布什 右翼国家的生成 ——从戈德华特、里根到布什 里根与美国现代保守主义 布什三代 卡尔·罗夫:现代共和党的“总设计师 上帝的召唤:基督教在美国政治中的复兴 不得人心而得天下——回顾布什第一任 “三党政治”还是“南北战争”? ——美国政治的暗流与危机 不得人心而得天下 减税与美国经济 美国保守主义“老人政治”的终结?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布什核战略的道德底牌 被出卖的“投资阶级” “9·11”的起源 股民政治 ——评布什再减税 减税时代的终结 美国精神的败落 ——从西奥多·罗斯福到布什 伊战——从共和国到世界帝国 美国战争概念的翻新 “你黑我也黑”:帝国秩序的生根 政客与官僚 马上得天下,焉能马上治之? 伊拉克战争的转折点 布莱尔何以为布什助选 什么是伊拉克战争的前车之鉴? 伊战的私有化 费卢杰陷阱 虐俘毁灭了伊战 媒体老枪 ——伊战中的新闻战 伊战:新保守主义的终结者 以交权赌不交权:从伊拉克到华盛顿 从共和国到帝国 民主党——失魂的挑战者 布什造就了自己的对手 人性总统克林顿 草根之子爱德华兹 大款政治还是平民政治 谁是克里? “克里前来报到!” 民主党的失魂症 大选通鉴 提前的大选 “泽西姑娘” 布什连任有多悬? 里根英灵近克里而远布什 “9·11”:一颗令布什不安的定时炸弹 如何看美国大选的民调 总统与体育 总统与媒体 自由派的滑铁卢 克里背水一战 看师兄弟过招儿 关于辩论的辩论 切尼为布什止血 民调独裁 克里失去一次获胜的机会 民主党大报小炒,共和党小报大闹 饭碗与信仰 ——克里、布什最后一场辩论战前分析 大选中的女人政治 电视辩论改变了大选 克里赢了辩论 “克里不是个好人!” 克里再陷危局 布什的亲属支持克里 新的计票战 大法官之争 最后一轮要使尽“黑招儿” 拉登:让我来任命布什! 球赛的预测:克里获胜 布什将面临更艰难的4年 大选:一个美国故事 “聪明的”归克里,“笨的”归布什 大选后的两党 2008年的克里和民主党候选人 中国的崛起一左翼帝国 五角大楼的新地图 ——美国军事和国际战略的潜流 美国的邓小平之恋 ——从《时代》周刊中的邓小平看中美历史的汇流 美国再次进入冷战 后记 理解“陌生的美国” 试读章节 两个美国的决战 戈尔早已经宣布不参加今年美国的总统大选了。2004年不会是2000年的重赛。但是,今年大选可能又会出现2000年那样的平局。美国这个世界超霸,已经在政治上分裂为势均力敌的两个美国。 从人口构成上看,民主党和共和党各占选民的46%。大选争夺的是中间的8%。一个3月初的民意调查显示,86%的选民已经打定主意投谁的票,虽然距11月2日的选举日还有8个月之遥。选民如此早就这么“立场坚定”,在美国总统政治中似乎还从来没有出现过。所以,不管谁胜谁败,今年的大选将出现的最有讽刺意味的结局是:在这场“两个美国”的决战中,决定胜负的选民,不属于这“两个美国”中的任何一方。他们是极少数现在还没有拿定主意的中间派。 两党政治的“草根” 所谓“两个美国”的概念,来源于一位大牌民主党战略家格林伯格(Stanley B.Greenber’g)不久前出版的书《两个美国:我们目前的政治死局和破解之术》(The Two A,Americas:Our’Current Politic Deadlock and Hozt to Break It)。在民主党的预选中,黑马爱德华兹(John Edwards)参议员索性把书名作为自己的竞选政纲,声称布什已经把美国变成了“两个美国”:在一个美国,衣食无忧,大家享受最好的医疗,孩子上最好的学校,钱越挣越多;在另一个美国,大家今天还在为老板拼命,明天就被解雇,没有医疗保险,学校已经濒临破产,前途茫茫,朝不保夕。 爱德华兹的描述,等于把民主党和共和党归结为穷人党和富人党,颇合我们中国人的一般印象,但却不符合事实。不错,民主党长期享有工会的支持,共和党深得企业界的拥戴。不过,这次民主党的候选人克里,如果获胜的话,将是美国历史上的总统中第三号富人。最富的是开国之父华盛顿,第二位是克里的偶像、民主党总统肯尼迪。布什虽然也是豪门出身,但他2000年击败戈尔,离不开没有上过大学的选民层的支持,这些没有文化的下层老百姓,过得显然远不如戈尔那些知识分子的支持者们优裕。再看看地图,民主党的基地新英格兰和西海岸,比共和党的老家南部和中西部发达不少。 然而,这并不等于说“两个美国”不存在。从地图上看2000年的大选结果就知道,民主党横扫西海岸和薪荑格兰地区,同时赢得了大湖区的大部分州。共和党除了南部艨躺的基本上是美国内陆。民主党的州,人口密度大,地方小,特别是新英格兰地区的几个小州,在地图上几乎小到难以辨认,因此都市化程度极高,文化上自由多元,是开放型的“海洋文明”。共和党则占据了美国绝大部分地盘,但大多属于地户入蒲^的腹地,与海洋隔绝,与外界的交流少,文化上单一保守,可以说是所谓的“内陆文明”。 再看看两党领袖的故里。克里出生的波士顿,是自由派的故乡。布什出生的得克萨斯,是南部保守派的基地。《经济学人》不久前还发表文章比较了众议院两党领袖的选区。民主党领袖佩洛西(Pelosi)来自旧金山近郊的选区,附属于典型的自由派的都市。共和党领袖哈斯特(Hastert)来自伊利诺斯一个距芝加哥50公里以外的郊区,典型的保守派的乡间。 形象地说,民主党的美国是垂直的国度,一切都是细长型的直立物。克里的形象就是个代表,身材瘦瘦高高,甚至脸也修长得出奇。再看波士顿、旧金山地区的建筑,全是类似的形状,摩天大楼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谁也胖不起。到共和党的美国一看,你马上会想到摔跤教练出身的矮粗的哈斯特,或者他的前任,大胖子金里奇。这里见不到摩天大楼,遍地铺开的是一栋栋矮小敦实的独门住房,景观不是垂直的而是平行的。 不同的景观之下,酝酿着不同的人文气息。《经济学人》开玩笑说,在旧金山,连厨师都是个瘦子。那里培养出来的佩洛西,瘦小得像一只鸟。克里这样修长的脸和身材,时髦得在好莱坞也难得一见。怪不得几年前一位好莱坞的黑人女星望着克里眼睛犯晕,口口声声地感叹:“我就不明白我们的国家为什么不能选一个漂亮的男人来当总统!”在波士顿和旧金山这样的地方,蓝领工人、IT业个人奋斗出来的大款、演艺界明星、同性恋者、大学教授、独立不羁的大学生和正在衰老的嬉皮士一同混居,文化色彩斑斓,大众喜欢标新立异。而在美国的腹地,特别是郊区,厚实的肚子常常还被视为是福气的象征。一切都是那么平淡冤奇。。居民大都认为自己是普通的美国人,从众心态甚重。孩子常常被家长教训:“你怎么穿成这样?怎么和大家这么不一样?看看人家都是怎么穿的!” 在民主党的美国,大都市环境拥挤、房价奇高、贫富悬殊、公共教育系统破败,不是个养孩子的理想场所。在旧金山,只有35%的居民买了自己的房子,比全国70%的平均数低一大块。另外,70%的人口是单身。有人说旧金山人养的狗要比他们养的孩子还多。学校里,一半孩子的母语不是英文,教育质量不堪人目。但旧金山有的是百万富翁。有钱的家长要么搬走,要么送孩子进私立学校。当然,民主党的地盘里也有好的都市。比如波士顿,公立学校系统就非常优异,不愧为教育之都。但那里种族混杂,在波士顿地区那些以缺乏多元性著称的纯粹白人社区,你也常常发现学校里10%的孩子是亚裔。 在共和党的美国,郊外生活单纯舒适,地域广阔,房价低,你难得见到那种住几百万美元的豪宅、送孩子进私立学校的大款。但是,这里基本上是家家有房,有恒产而有恒心,大家一同到大型贿物中心买东西,到连锁餐馆吃饭,对社区内的公立学校有很强的责任感,教育质量颇有水准。社区之内,有强烈的平等精神。而且,这些社区以郊外白人为主,民风淳朴,生活枯燥无味。 这也就不奇怪,民主党的美国更关注自由,共和党的美国更关注秩序。民主党的大都市充满了无家可归者,犯罪率甚高。共和党的郊区则维持得井井有条。据说一个小城市的居民一天给市长打电话,报怨当地的一座桥上有个蜘蛛网,市长竟当天派人将之清理掉。更不奇怪,这次要把同性恋合法化、给同性恋者发结婚证书的,就是由波士顿和加州挑起,理由就是人人平等,大家都有选择的自由。一位好莱坞影星信誓旦旦:当两个灵魂相爱时,他们不考虑性别!”而在共和党的美国看来,这不仅破坏了宪法,而且破坏了传统的家庭价值,婚姻从来都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的结合。同性恋是人类的大悲剧。任其发展,不仅家庭崩溃,甚至人类连传宗接代的秩序也无法维持。 民主党的国度贫富差别大,也就孕育了民主党“劫富济贫”的意识形态。民主党里频频出现肯尼迪、克里这类百万富翁出来为穷人的利益说话的事例(佩洛西其实也是豪门出身,她的父亲和哥哥都当过巴尔的摩市长,丈夫则是企业界的一位领袖)。相反,共和党的国度颇为平等均富,虽然不时有布什这样的豪门子弟从政,但许多政治家就如同在公立学校教摔跤的哈斯特一样,是典型的布衣政客。在他们的世界里,大家经济上本来就比较平等,觉得凭着努力工作,日子就能过得殷实,但他们谁也不是大款,绝不愿意自:已辛辛苦苦挣来的钱被政府用税来收走,去“劫富济贫”。 在民主党的国度,都市化程度高,人口拥挤,大家对环境的危机感重,环保意识高于发展意识。在共和党的国度,大家对田园生活习以为常,环境的危机感小,要把日子向上过的劲头大。这也就形成了两党在环境问题上对立的又一个社会基础。 更重要的是,共和党的国度是信仰者的国度,民主党的国度则是个世俗的国度。在共和党的一些乡村小镇,常常有7个教堂、1个酒吧,教会是社区生活的中心。在民主党的大都市,酒吧遍地,但教会在社会生活中越来越被边缘化。更由于大都市的文化主导了美国社会,对乡村文化产生冲击,共和党的国度对此开始有强烈的回应。这一点特别体现在公立学校的教育上。 P3-7 序言 2004年11月2日,布什将面临美国人民对他的公决。不管他是否能够连任,他执政这4年都是让人难以忘怀的。他来自主张限制联邦政府的共和党保守主义传统,却大幅度扩张了政府的规模和权力。他是以少数票上台的弱势总统,行使权力却如世界之君,独断专行,毫不妥协,使总统的职位帝王化。他这4年,对美国的总统政治提出了严重的挑战:总统的权力,是否越来越接近君主的权力?这样的权力,是否正在使美国背弃自己的理想? 布什:基督教保守主义的“真命天子” 伊拉克战争,就是布什把总统权力转化为君主权力的一个最典型的后果。现在许多美国人担心陷入伊拉克的泥沼不能自拔,但一些知道内情的政治精英,包括一些共和党精英,则更担心在伊战背后白宫行使权力的方式。前里根的内政顾问、老布什政府的财政部高官巴特利特(Bruce Bartlett)最近私下对记者说:如果11月2日布什获胜,从11月3日开始共和党内就会爆发内战。 也许内战已经开始了。众所周知,基督教福音派是布什背后最大的社会力量,把布什视为上帝的使者。福音派影响最大的电视牧师,曾和老布什一起竞争过1988年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的罗伯逊(Pat Robertson),在谈起布什时曾公开说:“上帝祝福他,这是上天对皇帝的祝福。”对于基督教保守主义的信徒来说,布什就是帝王! 然而,就是这位罗伯逊,最近在CNN揭出他在伊战前和布什的一次谈话。当时他警告布什:“上帝告诉我那里(伊拉克)将有灾难和乱局。”但布什根本听不进去。按罗伯逊的说法,布什是“我见到的最为自以为是的人……他坐在那里,仿佛是在对你说:‘我正坐在世界的顶峰。’我警告他伊战的危险……试图对他说:‘总统先生,你要让美国人民对可能的伤亡做好准备。’他则说:‘没事,我们不会有任何大不了的伤亡。’” 罗伯逊不仅是布什的支持者,也是伊战的支持者,但他公开表示自己已经对伊战深为不满。他所揭示的,不过是一些民主党人早就谈论的布什的帝王习气。拜登(Joe Biden)是参议院外交委员会的领袖。在伊战前,他去白宫对布什讲了许多自己的忧虑。但布什却十分肯定地告诉他:一切都会万无一失。拜登当时就追问:“总统先生,当你明明知道你不掌握事实的时候,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布什站起来,把手放在参议员的肩上说:“我的本能。”当时屋里一片寂静,没有人敢说话。拜登摇摇头:“总统先生,光凭你的本能是不够的。” 布什凭信仰而非理性为政。他最著名的故事是,当记者问他伊战前是否和自己的父亲、曾赢得海外战争的老布什有所沟通时,他马上否认,并称他在向更高的权威(也就是上帝)请示。一位评论家指出,在伊战前,美国总统竟不和唯一一个打过伊战的前任沟通,这是最基本的失职。但在布什看来,他受命于天,不需要在这个世俗世界对任何人负责。 也正因为如此,布什的命令常常就是“天命”。谁要不听,就被踢开。前新泽西州的女州长、布什的首任环境部长惠特曼(Christine Todd Whitman),曾私下向记者透露了一段她事后不肯公开认账的故事。她在一次会议上,问是否有足够的事实支持现行的政策。就凭这一点,她被指为不忠,最后辞职。民主党众议员汤姆?兰托斯(Tom Lantos)的故事更是惊人。2002年12月,布什在椭圆形办公室召集两党的参议员、众议员代表讨论巴以和平问题。当时大家提起向该地区派遣维和部队的可能,并认为像法国和德国这样的欧洲国家,不被巴以双方信任,难当此任。于是兰托斯提到斯堪的纳维亚国家,特别是瑞典有25000名训练良好的军人,是派驻约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带的良好候选。这时布什打断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停地说瑞典。那是个中立国,根本没有军队。” 兰托斯目瞪口呆。他停了一会儿,然后委婉地说:“你也许以为我是在说瑞士了。瑞士是传统的中立国。不过瑞典确实有很强的国民警卫队。” “不对,”布什斩钉截铁,“是瑞典没有军队!” 屋里一片寂静。直到另外一个人开始谈别的话题,才算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闷。 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布什刚刚上任不久访法,和法国总统希拉克举行联合记者招待会。当时一位来自NBC电视网的美国记者用法文问希拉克问题,这不过是显示对东道主的礼貌。不懂法文的布什却以为记者是在问自己,而且是故意炫耀一种明知自己不懂的语言。所以不等希拉克开口,就在全世界面前抢过话题没好气地修理那位记者:你讲得不错。本总统也懂两国的语言(布什能说几句西班牙语)。但我听得懂英语,为什么不赶紧讲英语!?弄得站在一旁准备回答问题的希拉克不知道如何是好。后来那位记者开玩笑说:美国和法国的关系最后搞成这样坏,大概全怪我了。 布什的本能有多牢靠,由此可窥一斑。如果凭这样的本能治国,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后记 理解“陌生的美国” 这本《右翼帝国的生成——总统大选与美国政治的走向》,表面是报道2004年的总统大选,实际上是以大选为一个切入点,来分析美国政治的走向。我的一个基本认识是:1980年代在中国知识分子中形成的关于美国的概念,仍然是当今中国人对美国的认识的一个“观念原型”。这个“原型”和现实的出入已经越来越大。基于这一“原型”而“亲美”的人,觉得现在的美国越来越背叛了他们对美国的理想。那些“反美”人士,则根据这个“原型”与现实的脱节来攻击“美国价值”的虚伪。一句话,现实中的美国,和我们脑子里原来的美国不是一回事儿! 这种“观念原型”和现实的脱节,正是本书试图解决的一个问题。我们这一代中国人了解美国是从1970年代1980年代初开始。当时的美国,保守主义虽然已经在政治上崛起,但在文化上,特别是在媒体和大学中,“新政”以来的自由派还在统治,并通过其垄断的政治话语体系塑造着我们的“美国观”。我们读的曼彻斯特的《光荣与梦想》,叙述的是从1932年到1972年美国的历史。这段历史不仅大部分为自由派所主导,而且叙述者曼彻斯特本人也是一个典型的为“新政”意识形态所塑造的作家。谈起美国,我们会想起民权运动、反战、女权主义、性解放,甚至嬉皮士。在我们眼里,美国是个自由、多元、政教分离的国家。美国人追求个人主义,喜欢挑战权威,同时又宽容一切。还有些人干脆认为,美国是个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国家。这一关于美国的“观念原型”,显然是1980年代中国的思想解放、亲西方、反传统思潮的一个折射。 这种对美国的认识,我称之为“青春期的浪漫主义”。以今天的“后知之明”,我们可以看出其中许多幼稚之处。不过,这样的“观念原型”并非全无现实基础。比如,你到纽约、波士顿或加州的几个沿海城市看看,美国确实很接近这个原型。而我们的“美国观”的问题也就出在这里。 这几个沿海的国际化大都市,是美国和世界打交道的窗口。不仅中国人,就欧洲人了解美国,大多数也是通过这几个城市。国际人士到美国总是在大都市间旅行,很少去乡村和内陆。我们闭着眼睛也知道纽约在哪里。亲友到那里去旅游出差,回来一谈见闻,和我们心里想像的非常接近。那就是美国!可是,谁去过内布拉斯加州呢?谁能在地图上指出这个州在哪里?又有多少人听说过这个名字? 对中国人来说,有两个美国。一个是我们熟知的美国,以纽约、波士顿和旧金山、洛杉矶为代表。那里的人见多识广,思想开放,对新鲜事物见怪不怪。他们读的,是《纽约时报》、《洛杉矶时报》。我们国内媒体采写美国新闻时,也从同样的媒体中寻找材料。这个美国,和我们生活在同一个“想像共同体”中。 但是,还有一个美国。那里的人保守封闭,从众心态也许比我们还重,一到星期天就去教堂,从来不看《纽约时报》。他们住在内布拉斯加、俄克拉荷马或得克萨斯的内陆,都是些外国人不常去的地方。你问他们法国在哪里,他们可能会说:“是不是在过了南面那条河的地方?”《经济学人》的两位记者采访他们,自我介绍说是为Economist(《经济学人》)工作。但不管怎么解释,他们认定这两个人是为Communist(共产党人)工作。从2000年和2004.年总统大选结果看,恰恰是这个“陌生的美国”成为统治者。这个美国,不仅和我们的“观念原型”完全对不上号,和欧洲人的“观念原型”也相去甚远。一句话,它与我们不存在于一个“想像共同体”中。本书的主旨,就在于揭开这个美国的面纱,探讨自1960年代以来在美国的南部和内陆地区兴起的草根的保守主义运动。由于这一保守主义在最近几年达到了高峰,统治了美国,我们需要重新审视我们认识美国的“观念原型”,做好和一个在我们的“想像共同体”之外存在的“陌生韵美国”打交道的准备‘。 申明主旨后,就得交代一下我的立场。,过去在社科院政治学研究所的一位同事对我的第一本书《直话直说的政治》批评说-.“他(指我)的看法不代表大多数美国人的看法,只代表美国高校民主党的看法,而他们在美国是极少数人。”实际上,这样的批评,多少表现了我希望解构的中国人对美国的观念,因为这种批评是建立在自以为知道什么是“大多数美国人的看法”的基础上的。其实,美国有好几个美国。我所谓的“两个美国”的说法只是简单化的概括而已。有穷人的美国,有富裕的美国;有基督教的美国,有世俗化的美国;有都市的美国,有乡村的美国;有相信公立学校、政府官僚和福利社会的“软”美国t0有要摆脱一切“公立”或官僚控制、接受市场的严酷挑战的“硬”美国。一个美国人,可以是个贫穷、相信社会福利的基督教原教旨主义者,也可以是个富贵、相信自由竞争的自由派。你很难把他们归类。一看大选就知道,即使美国的一流政治家,对什么是美国的主流也很难判断。能够把不同的社会力量组合成主流派的常常会当选总统。但是,你也不敢说布什就代表了美国的主流意见。因为没有“9·11”这个政治礼物,或碰上克林顿那样天才的对手,你很难判断他会赢。 不过,这一批评促使我公开自己的立场。我是在前述的1980年代的“观念原型”中形成了对美国的看法,最近10年,又生活在我们熟悉的美国,即新英格兰地区。克里的家离我现在的工作地点只有5分钟的路。开个玩笑说,我可以随时离开办公室,看看克里在不在家(以他们前的警卫为标志)。布什的家在哪里?我拿着得州地图还是找不到北。这种生活的环境,当然可能塑造人对世界的看法。 不过,任何人总要被他无法控制的生活环境所塑造,并且肯定会有个人的政治立场。这种环境和立场,会带来偏见。承认偏见是减少偏见的最好办法。那些自认为客观的人,常常会假定一种意见(常常是自己的意见)没有偏见。这就等于设定唯一的真理,别人的看法就都成了异端。这不仅是最大的偏见,也是最危险的偏见。 事实上,美国的政治评论员,大多数会公开自己的政治立场,亮出自己的底牌,很少冒充客观。这也是取信于公众的重要手段。而下一步的挑战则要更大些,那就是你能否对你不认同的意识形态有同情的了解,能否解释与你的信仰对立的政治运动的内在动力。这才是我这本书的重要目标。 我写这本书是从2004年初的民主党预选开始。在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希望克里赢,也盼望着奇迹发生,但又预感到布什会最终获胜。这一矛盾心态,可以解释这本书的两个特点。第一,本书对克里赞誉有加,对布什则有严厉的批评。第二,本书大部分篇幅,是写布什和其代表的保守主义运动,对克里和民主党着墨较少,甚或注重分析其失败之处。理由是我很早就感到,要从历史的角度解释布什胜利的原因和“布什主义”的源流。 这个立场倒不是因为我拥抱民主党的意识形态。相反,我曾自认为是个温和的保守派,很接近新英格兰保守主义。有时我则自称是“《经济学人》的保守主义者”,认同英国著名杂志《经济学人》的主张。简单地说,我信奉小政府的自由竞争体制,相信个人自由和个人责任,反对过分的社会福利,尊重人们从宗教信仰到性行为方面的选择。刚刚来到美国时,还一度认同共和党,但克林顿的性丑闻终于让我对共和党大倒胃口。在我看来,共和党让政府干预个人的私生活,甚至连莱温斯基到书店买什么书都要调查,最后她的供词也被政府印成书来卖。这至少也是侵犯人家的知识产权吧?国家为了党派利益这样剥夺一个普通老百姓的权利,这实在比民主党的大政府可怕多了。从此我开始批判性地审视共和党的理念。 在克里与布什之间的好恶,更是被我个人的经历塑造。我是在“文革”后期开始懂事,在改革初期受的大学教育。我知道高干子弟在“老子英雄儿好汉”的口号下的张狂,见过他们利用父辈的关系网进行“官倒”的腐败。克里和布什虽然都出身特权阶层,但是布什在当州长前,全靠老子的牌子混。在我眼里,他实在是美国版的高干子弟。克里则是特权阶层中的“外人”,一生的成就全靠自己奋斗。他不仅是越战英雄,而且也是反越战的英雄。一个人能够这样勇敢地对抗自己国家的不义,这种反叛精神对我们这代人来说实在是格外珍贵。所以,我看他当年在参议院作证的录像时,常常还落泪。2000年看戈尔竞选,我支持戈尔的主张却不喜欢他这个人;对克里,虽然觉得他实在缺乏政治魅力,竞选组织得杂乱无章,却对他有个人的感情。 在这样的心理状态下写这本书,当然是痛苦的。因为你必须阐明为什么你不喜欢的这个人领导了某种历史潮流,为什么你喜欢的人注定要失败。这就需要用诚实来克服感情。我相信,这一点我基本上做到了。在本书中,我勾画出从哥德华特到里根、布什的保守主义运动的脉络,对共和党从董事会的金融精英政党到基督教保守主义的草根政党的转型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同时,对民主党在意识形态上的精英传统也给予了严格的批判。甚至对从《直话直说的政治》一书中就提起的反智主义,也没有像霍夫斯塔特那样进行负面的描述。我认为,启蒙主义和反智主义是美国生活中的两极。两者之间的张力保持了政治的创造性。反智主义虽然有走火入魔的时候,但也常常能够把小民百姓带入政治过程。这一观点对自由派的传统,大概是个背叛吧。 这次大选的结果,对我来说非常失望。这种失望主要倒不是意识形态方面。我认为,对于自由派和保守派这两股美国的主要政治力量,你很难说哪一派更高。但是,只有当两派都推出最优秀的代理人时,这样交锋才是高水平的意识形态竞争。比如克林顿和里根,就是这样的代表人物。这就好像你看世界杯决赛,希望看到巴西对德国,不希望看到韩国对波兰一样。布什是个缺乏能力的总统。不管他代表哪一派,都不可能有好的政绩。这也是当年支持他的保守派杂志《经济学人》这次支持克里的原因。以一个能胜任的领袖代表保守主义运动,不仅不能显示保守主义最精彩的哲学;反而可能把保守主义漫画化。这无疑降低了这两种意识形态之争的档次。弄不好,共和党可能会为今天的胜利付出代价。 本书和前一本《直话直说的政治》有明显的不同。前一本基本上是媒体式写作,属于社会政治观察。这一本则多少有些从媒体到学术的过渡味道。虽然我所用的中文软件还没有加注的功能,最初发表我的文字的媒体也不要求注释,但是一些文章写得很长,有超过万字的。在写作过程中,我也参考了不少专著,只是没有注出而已。书中的第二部分《现代美国保守主义》包括了几篇长文,追溯到1960年代哥德华特领导的保守主义反叛运动,甚至通过美国建国前“大觉醒”的宗教运动,来理解当今基督教保守主义的崛起。在其他部分中,类似的长文也时时能够看到。这些文字特别能够代表这一学术化的倾向,乃至我现在有些后悔当时没有按严格的学术格式写。不过,我还是坚持“直话直说”的原则,用大白话讲述历史源流,进行政治分析。相信读者除了觉得文章长一些,分析深入些,更有历史感之外,不会有什么艰深奥妙的感觉。 另一部分文字,则是实况式的述评。比如第四部分“伊战——从共和国到世界帝国”和第六部分“大选通鉴”的主体就是这样的短文。这些文字之所以保留,是因为它们具有“现场感”。如果以后有人希望研究本次大选的一些细节的话,还值得看这类文章。更何况小文章包含许多点到为止的细节分析,是长文所不具备的。 分析时政最怕的就是错。时政瞬息万变,你不能等结果出来再评论,所以没有人可以避免事前的判断错误。我在一些细节上犯了几个这样的错误。比如对民主党代表大会的评价显然太高,对爱德华兹也明显高估。这里确实有感情的因素。克里的经历,让我热血沸腾,觉得他是个领袖。共和党的代表大会,虽然明显比民主党代表大会成功,我却没有用什么笔墨,因为感情上无法认同。这些“错误”也都原样保留,相信不会全无参考价值。不过,在大的方面,即对草根政治运动的描述,则自认为能够分析到家,摆脱感情的影响。这也是本书以“右翼帝国的生成”为主题的原因。 本书的出版,承蒙严搏非先生的多方鼓励。老友孔龄惠女士主持编辑工作,特别是在最后的紧迫时刻不间歇地工作。我的同事,萨福克大学历史系主任阿利森(Bob A11ison),作为美国史专家,回答并和我讨论了许多问题,使我受益良多。在此一并致谢! 2004年11月22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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