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美丽与哀愁”系列之一，这次讲述的是一个真实的胡蝶，有人把胡蝶的一生当成一个“神话”，但细细思量，觉得与其说她是一个“神话”，不如说她是一个“梦”。昔者庄周梦为胡蝶，“不知周之梦为胡蝶欤？胡蝶之梦为周欤？”胡蝶的一生“只是一个演员”，但恐怕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是“胡蝶成就了演员”，还是“演员成就了胡蝶”，是“戏如人生”，还是“人生如戏”……胡蝶似乎在梦里就攀登到她人生的巅峰；她在梦里就成就了中国电影史上“梦一般的传奇”……

脸若银盘，明眸皓齿，肤如凝脂，骨肉均匀，温柔敦厚……，她的形象符合中国民问传统的美女标准。双颊上一对酒窝，更是她的金字招牌，因为有了她，那个时代有酒窝的女子都有被冠以“美女”的幸运。她面貌甜美，身材挺秀，仪态大方，气质端庄，勤奋好学，聪明灵巧。作家张恨水说她“为人落落大方，性格深沉、机警、爽利兼而有之”，她被视为五六分像宝钗，二三分像袭人，一二分像晴雯……。她是“中国有史以来首任‘电影皇后’”，她被视为“一代影后”，“三四十年代中国最优秀的演员之一”……。“美人！美人！既能倾人城，又能倾人国，丽质天生倾人心”，她被视为永不落幕的“万人迷”……

——她有说不尽的美丽

她成功的道路上充满艰辛。她经历童年与少年的奔波，她遭遇被舆论闹得沸沸扬扬的初恋风波，更意外承受了东北失陷之夜与张学良共舞之莫须有的“江山美人罪案”之巨大社会压力。抗战期间被戴笠霸占三年，在不甘心与对丈夫的思念中咽泪装欢，更是她“难以启齿的人生憾事”……晚年在异国他乡，还时常想起好友阮玲玉服毒自杀时自己昕说的那句“浮生若梦”的话。在对往日荣华的回忆中突然中风，在“蝴蝶要飞走啦”的“最后绝唱”里“化蝶”丽去……

——她有说不尽的哀愁

序论 蝶影飞舞

一、天妒红颜

二、悲喜交加

三、辛酸历程

四、天有不测风云

五、孀居域外，忧郁而终

第一章 破茧成蝶

一、飘荡的快乐童年

二、父母的掌上明珠

三、对“西洋影戏”的天生迷恋

第二章 初涉银幕

一、 加入明星训练班

二、银幕处女作

三、初尝爱情

第三章 声名鹊起

一、梦想启航的地方

二、感情上的第一个春天

三、步入辉煌阶段

四、 中国电影最早的三个“玩家”

五、两个电影佳人的深厚友谊

六、“蝴蝶”飞入百姓家

七、“蝴蝶”在武侠风潮中展翅

八、成为第一批吃螃蟹的人之一

第四章 和林雪怀的恩恩怨怨

一、从情人到敌人

二、熟悉的陌生人

三、斩断初恋情丝

四、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第五章 影后诞生

一、苦心孕育《自由之花》

二、北上之路，百感交集

三、在儿时故地拍戏

四、拜见梅兰芳

五、“不爱江山爱美人”风波

六、《啼笑因缘》双包案事件

七、荣升影后宝座

第六章 事业巅峰

一、左翼文化进军电影界

二、与左翼联盟合作第一部电影

三、中国电影文化协会的惟一女演员

四、演技日臻成熟

五、前进中的逆转

六、左翼电影的第一个高潮

七、明星公司集体上镜

八、烽火爱国心

九、再创辉煌

第七章 欧游漫记

一、远行开始

二、首站莫斯科

三、海外惊闻阮玲玉谢世

四、柏林、巴黎之行

五、从伦敦到罗马

六、载誉归来

第八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一、续拍《夜来香》

二、全力打造《劫后桃花》

三、走向婚姻

四、盛大的婚礼

五、在明星公司的最后一部影片

第九章 艰难时世

一、移居香港

二、避难曲江

三、千金散尽

四、献出微薄之力

五、落入陷阱

六、金屋藏娇

第十章 再赴香港

一、柳暗花明

二、 “最爱我的那个人走了”

三、重入银海

第十一章 “蝴蝶”飞走了

一、孀居域外

二、撰写回忆录

三、 “蝴蝶”飞走了

胡蝶年表

后记

1908年2月21日的下午，一个女婴在上海提篮桥铺庆里呱呱坠地了。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女孩将在中国的电影史甚至中国整个近代历史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并产生巨大的影响。她就是后来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电影皇后”——胡蝶。

1908年，对于有些许历史常识的人都应该有所感触。这一年，光绪皇帝和慈禧太后这两个中国最高统治者在两天内接连“驾崩”了。因此，无论对于朝廷，还是民间，无论对于外国侵略者，还是国内的革命者都引发了一系列动荡。中国短期内没有人能够稳住朝局，因此清王朝的灭亡加速了。1912年2月，清帝就被逼逊位，中国结束了近两百年清朝的统治，同时也结束了两千年的封建统治。

对于在这一年出生的胡蝶来说，从呱呱坠地到咿呀学语，短短几年就经历了朝代的变更，也经历了社会制度的变革，真可谓是“皇朝的最后一批子民”。社会大环境的动荡也就注定了她的童年是奔波的，动荡的。

胡蝶小的时候并不叫胡蝶，而是叫宝娟。对于小宝娟家里来说，姑姑扮演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她嫁给了段祺瑞政府时期的总理唐绍仪的弟弟。正是靠着这一层“皇亲国戚”的关系，在宝娟3岁的那一年，父亲当上了京奉铁路的总稽查。虽然这不是一个很大的官，也不处于非常重要的地位，但这毕竟给这个家庭带来了一段时期的稳定收入。在那个动荡的年代，有一个相对稳定的收入对许多家庭来说都是一个奢侈的愿望。

也因为经济上的相对稳定，宝娟全家就必须承担地理上的不稳定。他们全家由上海搬到了京奉线上，开始了不固定的生活。

宝娟小时候的玩乐几乎都和铁路有关。小宝娟伶俐可爱，非常活泼。爸爸在铁路上班，她就常常在铁路附近玩耍。那些提篮子的小贩在火车进站或者出站时叫卖的声音让她觉得特别动听。小宝娟似乎对语言有着天生的领悟力，小贩那抑扬顿挫的声音让她感到非常惊奇，不知不觉中，小贩的声音竟被她模仿得惟妙惟肖。有一次，胡蝶的妈妈正在厨房里准备做饭，突然听见客厅传出小贩的声音，心里吓了一跳，心想小贩怎么跑进自己家里来了。然而等她来到客厅要看个究竟的时候，发现小宝娟正调皮地向她笑着。妈妈四处一看，发现并没有别人呀，又想起了小宝娟神秘的一笑，才发觉自己受骗了，那个小贩的声音竟然出自自己女儿口中。

胡蝶8岁的那一年，因为父亲工作调动，他们举家迁到了天津，胡蝶在天津度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这也是胡蝶童年时代比较稳定的一年。在天津，胡蝶和自己的堂妹胡珊碰到了一起，性格相投的她们在一起不知有多高兴。她们尽情地玩耍，胡蝶感受到了姐妹之间十分快乐的亲情。

很快，胡蝶和胡珊都到了学龄。胡蝶的父亲是一个思想很开放的人，认为无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应该有受教育的机会，都应该提升自己的知识水平。他清楚地明白教育在一个人生命中的重要性。因此，他把胡蝶、胡珊两人送入天主教的圣功学堂念书。当时能上教会学校可以说是很光荣的一件事情。在那里，胡蝶接受了最初的正规教育，并且因为是教会学校，接受的并不是中国传统的八股教育，而是新式教育，这给她的文化水平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并带给她新的思想。

胡蝶上的教会学校，校规很严，必须穿我们今天所谓的“校服”——白衬衫，黑裙子。上课的时候不能东倒西歪，必须坐得规规矩矩的。总之，这样的规定对于小孩子来说是很刻板的。胡蝶和很多小学生一样，坐进教室就盼着下课的钟声敲响，一听到钟声，大家好像听到了福音一样，快乐地冲出教室，玩起了各种各样的游戏，有踢毽子、跳绳等等。直到上课的钟声敲响，大家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操场，走进教室。……P1-4

她的美丽绝世独立，她的哀愁可叹无比。

她曾有过绚烂而辉煌的时光，她曾经历心酸难忘的年月。

她在中外文化交流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她也经历了波折不断的情感路程。

——作者

20世纪的上海滩，有这样一位女子：她身材高挑，长相富态；美丽而不浮夸，娇柔而不造作；平淡中不乏恬静高雅，朴素中又蕴含雍容华贵，尤其一对梨窝更是迷倒千万观众。她不是别人，正是距离我们遥远但并不陌生的，中国电影史上的第一位“电影皇后”——胡蝶。 曾经有人把胡蝶和与她同时代的另外一位演员阮玲玉比作早期中国影坛最璀璨的两颗明星。只可惜阮玲玉这颗星过早地陨落了。而胡蝶则一直在闪闪发光。20世纪20年代进入影坛，横跨默片和有声片两个时代，胡蝶从影四十余年，出演的角色包括婆姨、慈母、女教师、女演员、娼妓、舞女、阔小姐等，主演的影片达一百多部。然而和这些影片中扮演的角色相比，胡蝶本人在现实生活中的遭遇比她在电影里演绎的任何故事都要精彩得多。就似一颗彗星在天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为人们留下一个不老的传奇和无尽的余味。

一、天妒红颜

1908年初，一个微风吹拂的日子，上海提篮桥怡和码头附近的一幢普通民房里，传出一声响亮的啼哭，一个小生灵降生人世。她就是日后风华绝代的影后胡蝶。

胡蝶的童年是幸福的。宽厚仁慈的父母赋予了她开朗的性格，她喜好新鲜事物，对传统的表演艺术很是入迷，步入少年的她恰值中国电影如火如荼地发展，于是胡蝶如痴如醉地沉迷在电影世界里，她的一生似乎注定要献给那块不太大的银幕。1924年胡蝶毅然选择了中华电影学校。面试的那天，胡蝶修长的身材、优雅的气质、姣美的容貌，如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儿沐浴在明媚的阳光里，给主考官留下了良好的第一印象。考试完毕，胡蝶顺利地进入中华电影学校。

年底毕业后，胡蝶加盟大中华影片公司，之后转入友联影片公司，与林雪怀合作主演《秋扇怨》。胡蝶的温柔、端庄和姣美很快吸引了林雪怀，而英俊洒脱的林雪怀也给胡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这样爱情在他们的心田滋长，两人渐渐地在感情上将人生与舞台合二为一。

然而，林雪怀演技平平，天赋有限，难成气候。阅历甚浅的胡蝶，在尚未有机会接触更多的优秀异性之前，便轻易地爱上了林雪怀，且一往情深，把自己的全部感情都倾注到电影和林雪怀身上。她开心极了。

起初的时候，林雪怀也深深地爱着胡蝶，但当胡蝶名声斐然时，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强烈的自卑感油然而生。于是，他颇有自知之明地弃影从商，开了一家叫做“晨餐大王”的点心店。然而半年过去了，林雪怀的餐馆不仅没有起色，反而露出没落的气象。这更削弱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自信，一条越来越深的鸿沟正在将他和胡蝶分开。特别是胡蝶因为拍片忙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林雪怀开始变得牢骚满腹，然而胡蝶仍痴心不改。她觉得林雪怀的狭隘、多疑，都是一个爱她的男人因为爱她而表现出来的偏执，所以，从未对自己的爱情有过动摇和怀疑。从摄影棚里出来，浑身疲惫的她一想起林雪怀便充满了柔情。

为了让林雪怀安心，还是19岁花季少女的胡蝶义无反顾地决定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于1927年3月22日，与林雪怀在新落成的月宫跳舞场举行了订婚仪式。此后的一段日子里，胡蝶依旧忙于拍片，常常加班加点到很晚；林雪怀则惨淡经营点心店，“门前冷落鞍马稀”。他整天陷于患得患失的痛苦之中，神情恍惚，胡思乱想，一种孤独绝望的心情油然而生。就这样林雪怀一步步走向感情的深渊，由爱到恨，林雪怀堕落了。

林雪怀开始肆无忌惮地放纵自己。他经常穿行于舞场赌场，沉迷于声色犬马，将胡蝶辛辛苦苦挣来的钱随意挥霍。完全成了一个玩世不恭的浪荡公子。而不知内情，日夜奔忙于摄影棚里的胡蝶，却为了弥补内心对林雪怀的歉意，特地为其购置了一辆小轿车，供他个人专用。开上轿车的林雪怀心里更觉不平衡，此时他的心里如枯牛般黑暗，充满着报复的念头。

一日林雪怀忽然看到上海一家名为《大报》的花边新闻：“胡蝶女士与×××共下舞场！”原本就心存疑虑的林雪怀，犹如火上浇油，勃然大怒。他跑到明星公司当面斥责胡蝶，并写了解约信，直斥胡蝶“行为不检，声名狼藉”，言明从此“恩断义绝”，还聘请了律师。胡蝶读罢，悲愤交集，涕泪长流。她当即给林雪怀写了回信，希望其回心转意。没有想到林雪怀对胡蝶的试探根本不予理睬。而再次以断然的口气“声言恩断义绝”，“惟坚决要求解约”。

至此，胡蝶才最终明白，她与林雪怀的这段情缘已无法也没必要挽回，于是痛下决心，斩断情丝。回想起3年前与林雪怀订婚时的卿卿我我，笑语殷殷，情意绵绵，3年来自己委屈求全，忍气吞声，一片真诚，没想到皆付诸东流。现在，若再不悬崖勒马，那等待自己的恐怕真的要是悲惨命运。于是，“胡雪解约案”开始了长达一年的诉讼，先后经过3次开庭，炒得满城风雨，直至1931年12月2日下午，才总算落下了帷幕。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931年对于胡蝶来说真可谓多事之秋，与林雪怀解除婚约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胡蝶同时又遭人诬谄，卷入了“红颜祸水”的冤案。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胡蝶恰好随公司的外景队赴北平拍片，没有想到返回上海后迎接她的竟是恶毒的谣言，猛烈的精神攻击。大报小报的标题赫然写着‘‘红颜祸国”、“不爱江山爱美人”、东三省就是这样被丢掉的”等字样。无辜的胡蝶，在毫不知情、毫无关系的情况下被卷入风：的中心，她惊得目瞪151呆，手足无措。

 虽然，导演张石川当即在《申报》以《明星影片公司张石川等启事》的形式发表声明为胡蝶辟谣。但“跳舞风波”给胡蝶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压力，这个谣言跟随胡蝶走过了近半个世纪。是她生命里，颇感悲愤的一段时光。

二、悲喜交加

与林雪怀的解约案让胡蝶领会了“人言可畏”4个字的厉害。然“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好在冷静的胡蝶并未被这些巨大的压力压垮，相反，风波使她比以往成熟了许多。1933年，由上海《明星日报》牵头，在各大电影公司发起的评选电影皇后活动中，胡蝶艳压群芳，脱颖而出，以2l：334票的绝对优势，超过与之同时期的阮玲玉和陈玉梅，荣膺中国第一位影后桂冠——这是对她最公正的回报。

接着，1935年中国派出电影代表团赴苏联参加国际电影节，胡蝶又作为惟一的演员代表入选。此次，作为中国影坛上第一位正式出国访问的女演员，而且是惟一一位得到了苏联影展会直接寄给请帖的成员，胡蝶感到无上荣幸。持续数月在欧洲诸国的展映，不仅使得无数欧洲人和旅欧侨胞为这位东方美人所倾倒，而且使尚不知晓中国已经有了自己电影的欧洲人，第一次对中国电影有了直接和真实的了解，并通过中国的电影，感受了这个神秘的东方国度的传统文化。回国后，她应良友出版公司之约，撰写了一本《欧游杂记》，此行在20世纪中外文化交流史上写下了重要的一页。

正当胡蝶的事业一帆风顺，如日中天的时候，其父亲被确诊患了癌症。胡蝶刚刚平静不久的心情又被重重一击。她万万没有想到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亲将不久于人世。同时，社会上又开始对胡蝶与潘有声的关系作各种不负责任的评论和预测，令胡蝶不寒而栗。胡蝶与潘有声是在“蝶雪解约案”时认识的。与潘有声恋爱4年，虽然从来没有轰轰烈烈死去活来的浪漫情节，但这循序渐进的恋爱却始终让胡蝶感到一种宁静和温馨，她已习惯于将潘有声当做精神上的重要支柱，当做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胡蝶一下子惊醒了，绝不能让这份纯洁真挚的感情遭到亵渎。为了回应小报记者，为了爸爸，为了有声，也为了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结束这段马拉松式的恋爱——走向婚姻。

1935年11月23日，两人终于携手走进了圣洁的殿堂。婚礼采取中西合璧的方式，办得极为隆重、热烈，加上名人效应，真可谓盛极一时。

在庄严的《婚礼进行曲》中，当父亲轻挽着她的臂膀进入教堂，楚楚动人的胡蝶，让在场的所有人赞叹不绝。婚后的胡蝶，摆脱了繁忙的拍片生活，淡出影坛，与丈夫潘有声“长相厮守”了一段美好时光。

三、辛酸历程

1937年日本开始了全面侵华战争，年底上海失守，电影界蒙受巨大损失，明星公司不复存在。胡蝶与潘有声及家人避居香港4个年头。到1941年时，胡蝶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这年的圣诞节前后，香港沦陷。日寇铁骑蹂躏的恐怖，随着漆黑的夜幕一起降临，在港岛居留的胡蝶在极度惊恐中度过了“黑色的圣诞”。为了躲避日本兵的骚扰。胡蝶一家开始了艰难的逃亡之旅。

1942年8月的一天上午，香港大雾弥漫。胡蝶夫妇化装成逃难的平民，历经艰辛，抵达广东，5天后又到达了曲江。1943年10月，好不容易捱到桂林。可是可怕的事情再次发生。胡蝶发现自己的30只箱子均已丢失，这些东西，凝结着她半生的心血。这件事简直 如晴天霹雳，令她痛心疾首。  

经此事打击，胡蝶大病一场，几乎 一蹶不振。而战火却不断蔓延，日寇南 侵，胡蝶一家只得转赴重庆，到了重 庆，为了排遣心中的不快，胡蝶偶尔参加一些交际应酬。

“才出狼窟，又入虎穴”，一次宴会上，国民党的军统特务戴笠强行闯入了胡蝶的私人生活，胡蝶开始了一生中最为黑暗屈辱的时期。

戴笠被胡蝶的美貌所倾倒。为了讨胡蝶的欢心，他不惜一切代价，很快将“胡蝶财物被劫案”侦破。为了消除绊脚石，调虎离山，戴笠将潘有声支走。最终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将胡蝶完全变成了自己养在深闺中的金丝雀。胡蝶含恨度过了最为辛酸、痛苦的3年时光。

恶人终有恶报。就在戴笠一心准备在1946年3月下旬与胡蝶正式举行婚礼时，却因天降大雨，正赶往南京的飞机一头栽在江宁板桥镇南的戴山山腰上，戴笠当场毕命。

胡蝶终于自由了。

四、天有不测风云

1945年，抗战胜利了。胡蝶和潘有声在1946年3月又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春天，恢复了往昔的恩爱关系。

回到香港的胡蝶和潘有声筹办了兴华洋行，主要经营“蝴蝶牌”系列热水瓶。胡蝶倾人了全力，与潘有声一起频繁来往于南洋各地的展销会、洽谈会。业务很有起色。生意十分红火。岁月如梭，光阴似箭，转眼五六个年头过去了，家庭生活的温暖和潘有声的爱，让胡蝶暂时忘掉了过去的磨难和屈辱，在平静中享受着难得的幸福。

然而，好景不长。正当两人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肝癌夺走了潘有声年轻的生命，这个打击比晴天霹雳尤甚，胡蝶悲痛欲绝。她这一生的两个最爱，一个是潘有声，一个是电影。丈夫的先她而去，多年来一直支撑着她的精神支柱轰然倒塌，胡蝶感到自己犹如无边苦海上漂荡的一叶小舟，无依无靠漫无目标，今生该向何方?胡蝶的眼前一片迷惘。她再也无心继续经商，两人呕心沥血共同创建的兴华洋行和热水瓶厂随着潘有声的去世无可挽回地倒闭了。

五、孀居域外，忧郁而终

退出影坛后的最初10年，胡蝶基本上是在台北度过的。直到1975年，由于儿子的执意要求，67岁的胡蝶，来到了加拿大的温哥华市，度过她由灿烂而归于平淡的恬静的余生。  孀居域外、孑然一身的胡蝶对人生有了一种参悟。有时候，即使不去刻意追求，往事也常常萦绕在眼前。她尤其思念丈夫潘有声。她觉得，往日的荣华与屈辱都已成为过去，一去不复返，她要从昔日的影子里走出来，过一个恬淡宁静的普通人的生活。她放弃了从16岁就一直跟随她的响亮的名字——胡蝶，更名为“潘宝娟”，一个极其平常的名字，“宝娟”本来就是父母给她起的乳名，以“潘”为姓表达了她对亡夫潘有声的深深爱恋和思念。

另外，她也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祖国，关注着祖国电影业的发展。每当有同胞去看望她，她总是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让他们代她向国内的观众，尤其是向上海观众问好。每当忆起成就她的辉煌、记录她的情感的祖国，她总是心潮澎湃，热泪盈眶，情不自禁地背诵于右任老先生的诗：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陆：大陆不可见兮，只有痛哭！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忘！

但是早年那段不堪回首的情感经历始终是横亘在她与故乡之间的一堵无形的墙，她不愿有人重提这已尘封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往事如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1989年4月25日，翩舞人间近百年的胡蝶在温哥华因病与世长辞。应她的要求骨灰安葬在她深爱一生的亲人旁边。这位中同第一位影后留给世人的最后一句话是：

“胡蝶要飞走了！中国，衷心祝愿你繁荣昌盛！”

“蝴蝶”怀着忧郁的心情飞离了人世。

皮蓝德娄说过：“天生的演员最不平凡的地方，就是在他的生命里，一直认定自己是一个演员。”

在中国早期电影史上，胡蝶就是这样一位女演员。她性情温顺，勤奋好学，工作认真，态度谦虚；她面容华贵，气质端庄，仪态大方，聪明灵巧。在银幕上经常以雍容华贵的妇人形象出现，尤其是她的一对酒窝更是迷倒了千千万万的电影观众。

五十年，弹指一挥间，人世换新颜。如今的铺庆里，对于这个长大后改名为“胡蝶”的女孩，已渐渐陌生，然而在二三十年代风雨飘摇的旧上海，她的名字却是家喻户晓，是这个城市的骄傲。

曾经有人把她与同时代的阮玲玉比作早期中国影坛最璀璨的两颗明星。只可惜阮玲玉这颗星过早地陨落了，而胡蝶则一直在闪闪发光。胡蝶从20世纪20年代进入影坛，横跨了默片和有声片两个时代。在半个世纪的电影生涯中，先后主演了百余部电影，以朴素、细腻的表演技巧饰演了旧中国的各类妇女。她的神态、情感、动作都按照角色的需要自然地、即兴地流露出来，没有强迫和夸张。也没有刻意设计的痕迹，一切显得纯真、新鲜、恰当。她的电影生涯和艺术成就构成了中国电影的独特篇章。

曾有人说过，从胡蝶主演的各种影片中，我们可以了解我国电影发展状况的一个侧面，因此她在我国电影史上占有一定的地位。欲全面了解我国电影发展过程，不能不了解胡蝶，亦不能低估她的贡献。作为一代“影后”，胡蝶有许多独到的过人之处，她走红的那个年代虽己成为过去，她也永别了她所钟爱的电影事业和她的影迷们，但她留在电影胶片上的倩影将不断地告诉后人中国电影曾走过的艰难曲折的历程。

另外，胡蝶是一个非常识时务的人，自始至终在人生轨迹几个重要的事件当中，她都做了非常理性的选择。就是说她所遭遇的坎坷，比其他人要多得多。但她永远是微笑，微笑的胡蝶。这可能得益于她母亲的教诲：“你要别人待你好，首先你要待人好。凡事不要争先，要退后一步，勤勤恳恳地做好自己的工作。”这句深含哲理、朴实无华的话让胡蝶一生受用。

胡蝶的传记作者刘慧琴这么评价胡蝶道：

胡蝶曾有过绚烂而辉煌的岁月，也曾经历过辛酸的时光，但无论生活的遭遇如何，她都能冷静去面对。富贵荣华并未使她傲视一切，平淡的生活她也能安之若素。最难能可贵的是她始终保持着谦逊谨慎的善良品德，也许这就是她最不平凡的地方。

她在半个世纪的电影生涯里，先后主演电影百余部，饰演过旧中国各类妇女形象，构成中国电影的独特篇章。电影诞生不过百余年，传到中国是在十九世纪来，当时中国人称为“西洋影戏”。三十年代知名影评人凌鹤先生这样说：“……中国电影将近二十年的成绩，只是创造了一个胡蝶，这话虽不免过火一点，但也颇有道理，事实上是如此。胡蝶¨已经成为观众的偶像，无论男女老幼，一提到电影便会联想到她，差不多是没有了她便没有了中国电影似的。”

胡蝶！胡蝶！谁都不能敌，独步影坛无人敌！

胡蝶！胡蝶！瑟丽不能敌，珍妮不能敌，足称中外美人敌！

胡蝶！胡蝶！艺既无人敌，美更无人敌，愿蝶永远无人敌！

——节自文琴《蝶迷》(19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