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为“闺阁昭传”，写了大量的女性人物。二百余年的“红学”对女性人物的相关论述也有了大量的积累。有关林黛玉、薛宝钗、王熙凤的研究比较多，巳分别在本丛书中单立成卷。其他女性人物也受到研究者的广泛关注，虽然不及黛、钗、凤，但其中有些人物的研究也相当丰富，如史湘云、袭人、晴雯等。对于这部分女性人物的研究，不仅开拓了“红学”研究的视野，而且在某种程度上已壮大成为“红学”研究的“一半”。本卷所选，就是除黛、钗、凤之外，所有被“红学”关注的69位女性人物，以及关于她们的研究文字。

本丛书是一套有关红搂人物评论的资料汇编，共六种七册。丛书将历代关于红楼人物的评论资料汇于一册，并进行分类汇编，撰写类序，有助于研完者和爱好者更快更全面地掌握相关资料，从总体上对红搂人物有一个大致的把握。书后附有研究论著目录和评论家索引。

前言

贾母

邢夫人

王夫人

赵姨娘

薛姨妈

尤氏

尤二姐

李纨

夏金桂

香菱

元春

迎春

探春

惜春

史湘亏

薛宝琴

邢岫烟

尤三姐

李纹李绮

秦可卿

巧姐

妙玉

刘姥姥

鸳鸯

傻大姐

金钏

彩云

平儿

小红

李嬷嬷

袭人

晴雯

麝月

司棋

雪雁

紫鹃

莺儿

龄官

芳官

藕官

娇杏

其他人物

研究论著目录

评论家索引

编后说明

“不露声色的封建卫道者”(张宗琴)

慈爱与严厉这两个方面，能够有机地统一在贾母身上，这跟她的阶级地位、年龄、才干等各种因素有关。她年轻时，“比凤姐还来得”，其精明能干、口齿伶俐胜过凤姐，处理事情恰如其分，远比凤姐高明周到，且目光敏锐，知人善任，年纪轻轻的凤、r头嫁到贾府不久，就当了偌大个贾府的大管家，这跟贾母的眼力和栽培不无关系。但如今她年事已高，讲地位，在贾府她至高无上；讲生活，既富且贵，福寿双全。她安富尊荣，只想过一个幸福、安定的晚年。因此，她一心寻欢作乐，追求享受，小事不愿多操心、多计较，加之统治阶级历来标榜的怀柔政策及诗礼簪缨的贾府所承袭的儒家遗风对她的影响，使她在对待人时注意了情理，在处理一些不涉及世家利益的小事情时，较宽厚随和、大度。但在大问题上，在涉及到封建纲常伦理、阶级利益和世家利益(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涉及到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时，她的封建家长的立场坚定、态度明朗，毫不含糊地维护封建秩序。由于她的严厉是与仁慈并列进行，所谓恩威并重，因而容易被人接受，丫头们就很敬重她。她是一个不露声色的封建卫道者。

《论贾母》，《红楼梦学刊》1985年第3辑，第291页

“立身行事的特征”(张锦池)

然而，贾府的主宰却是贾母。……这位年龄高、世故深、威望重的“老祖宗”立身行事的特征：强烈而自觉地要享乐——以享乐来获得自己精神上的慰藉，以享乐来显示贾府“体仁沐德”的门风，以享乐来维持贾府的封建宗法统治秩序，以享乐来回护贾府的最高家世利益。因此，贾母的那种放开今日之享乐的要求，就不只是种福寿双全的老年人心态，实际上还是她当年当家管事才能的继续，既反映了她的精通世故人情，又反映了她的长于统治权术。

《红楼梦考论》(1998年)第159—160页

P12

《红楼梦》为“闺阁昭传”，写了大量的女性人物。二百余年的“红学”对女性人物的相关论述也有了大量的积累。有关林黛玉、薛宝钗、王熙凤的研究比较多，巳分别在本丛书中单立成卷。其他女性人物也受到研究者的广泛关注，虽然不及黛、钗、凤，但其中有些人物的研究也相当丰富，如史湘云、袭人、晴雯等。对于这部分女性人物的研究，不仅开拓了“红学”研究的视野，而且在某种程度上已壮大成为“红学”研究的“一半”。本卷所选，就是除黛、钗、凤之外，所有被“红学”关注的69位女性人物，以及关于她们的研究文字。

五四以前的旧“红学”主要是评点派和索隐派。评点派代表人物有脂砚斋、王希廉、陈其泰等，他们对女性人物的相貌、言行、性格、命运、写法等多有中肯之见。关于相貌，如“迎春如梨，探春如杏，惜春如菊……”；关于言行，如“香菱学诗一题三做，是极写一个诚字”；关于性格，如“薛姨妈之伪，尤甚于其女”，“湘云英气勃勃，纯乎豪者也”；关于婚姻、命运，如“全书惟邢岫烟、史湘云为得佳偶”，“如鸳鸯之死，彼固有不得已之境遇在”；关于写法，“金玉姻缘已定，又写一金麒麟，是间色法也”，“突然来一宝琴，是衬托宝钗文字”等。这些只言片语，言简意赅，有鉴赏随笔的性质，虽然缺乏学术性文学评论的自觉意识和理论深度，然因来自于对文本的反复阅读，所见亦多所发明，且有较高的文献价值。

旧“红学”索隐派对女性人物的名义、原型和影射对象多有考索或臆测，力求“索”出所“隐”之“真人真事”。代表人物有王梦阮、蔡元培、钱静方、邓狂言等。蔡元培的《石头记索隐》是最有代表性的著作，认为“书中女子多指汉人”，考索出探春、史湘云、妙玉、宝琴、刘姥姥等5位女性人物的影射对象。后来，袭人、香菱也被考索出影射对象。新“红学”兴起后，索隐派或索隐的研究不断提出新说。如史太君是康熙帝影子，尤二姐影福王朱由崧，尤三姐影桂王朱由榔等。这些说法，多穿凿附会之论，但作为一种研究方法，自周春首开其风，至今不绝如缕，不容忽视。

五四以后的新“红学”主要是考证派和批评派。考证派代表性人物是胡适、俞平伯、周汝昌等。他们在对“著者”和“本子”等进行考证的同时，对有关女性人物的一些问题也予以考证。如元春是脂砚斋的长姊，脂砚斋不是史湘云，茜雪是宝玉院里三个最重要的丫头之一，贾母没有亲生儿子等。俞平伯对原著中人物终局的考证用力颇多。他在《红楼梦辨》(1923年)中考察了后四十回高鹗对人物终局的处理，诸如元春早卒、巧姐寄养于刘氏、李纨因贾兰而贵等，认为有的符合原著之意，有的与作者原意有出入。还认为在作者残稿即所谓后三十回中，应有湘云嫁卫若兰，袭人在宝玉出家前嫁蒋玉函，麝月跟随宝玉直到他出家，红玉茜雪在岳神庙慰宝玉等情节。这些都是很有价值的研究成果。虽然亦属“索隐”一途，但较之更注重艺术的因素。

批评派的学者比较多，他们对女性人物的探讨，涉及人物的性格、思想、心理、艺术特点等方面。佩之、白、胡成仁等皆有专文论述。比如，惜春并非佛教信徒，反是独善主义者；探春是大观园中的女政客；贾母是红楼梦里的中庸主义者；刘姥姥是典型的自由主义者等。王昆仑的专著《红楼梦人物论》，先后论及袭人、晴雯、李纨等10多位女性人物。它借助心理学的进步，对人物进行精微的分析，并予以艺术定位。如袭人反林拥薛，晴雯一心为宝玉，李纨有意识地做成一个“标准寡妇”，都有她们的心理上的原因。这些专题论文进一步拓展了对女性人物的研究。

20世纪50至70年代，“红学”对女性人物关注较多的是她们的阶级属性与性格内涵，他们从阶级斗争的观点出发，对人物形象的分析无不带有阶级的烙印。如贾母是“封建没落阶级的一种代表”；探春是一个涂着脂粉而又顽固反动的垂死地主阶级的代表人物；袭人实际是贾府统治者安排在怡红院里的政治代理人，是“内奸”；司棋的爱情是基于被压迫阶级的共同利益和冲破封建秩序的束缚的爱情；麝月有一脑子轻视穷人的思想，越来越跟统治阶级的人们没有区别了；妙玉是个空门的尼姑，也是个富家的小姐等。这种近似贴标签式的做法代替了真正的人物分析，学术意义被冲淡。新时期以后，这种研究方法被摈弃。

新时期以来，随着学术界的日益活跃，“红学”也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人物研究不再是阶级的、政治的，而是更人性、更艺术，学者们对人物的认识更客观、更深入。比如，袭人希望宝玉“走正路”，是一种正常的自然的思想感情；贾母因孙儿像丈夫而格外疼爱，是人情之常；晴雯想当宝二爷姨娘不足为怪；赵姨娘不是黑一色的与生俱来的坏人等。尤其是90年代以来，更多的学者开始从文化的角度审视红楼女性的丰富意蕴，赋予他们以崭新的意义。如徐定宝认为贾母的文化心态全息地透发出我国古代老祖母的思想、性格、心理、情怀、风范、仪态等精神特征；黄涛认为在《红楼梦》中，刘姥姥代表形态粗糙的俗文化；李劫认为元春形象体现了女娲作为补天者形象的高贵气度，探春形象展示的是女娲的济世风采……如此等等，不胜枚举。这类研究，大大丰富了女性人物的形象内涵。

同时，索隐与考证也时有新说。索隐方面，代表人物有海外的杜世杰、李知其，内地的霍国玲等。一种情况是，某一人物的原型与影射对象言人人殊，如湘云的原型有女英说、曹雪芹的第二个妻子说、脂砚斋说、李煦的孙女或侄孙女说、帝王之女说等5种说法。元春的影射对象有“崇祯皇帝”说、“康熙”说、“孝庄”说、“胤礽”说、“香玉皇后”说等4种说法。一种情况是，同一历史人物是几个女性人物的原型或影射对象，如元春、探春、惜春、妙玉的影射对象都是香玉皇后，王夫人、李纨的影射对象都是雪芹的母亲马氏等。

考证方面，代表人物有冯其庸、孙逊、周绍良等。比如关于尤三姐形象就有不同说法，或认为程本尤三姐“大违作者原意”，或认为程本对尤三姐的改造是成功的，或认为在不同版本之间，尤三姐的形象有一个不断修改、不断“净化”的过程，或认为原本和改本中的两个尤三姐形象的最精彩部分是相同的，塑造这一形象的历史向度是一致的。这些说法，或系捕风捉影，或是经过严密推理得出的结论。从学术意义上说，都是值得注意的一家之言。

总之，随着新时期“红学”研究领域的拓展与深入，女性人物也得到了多方面多层次的研究与关注，包括从哲学、社会学、精神分析学、文化学、医学、星相学、饮食、服饰等方面，女性人物的研究在“红学”中日益引人注目。

本卷依《丛书》体例，共选录类编了有关69位女性人。物的评论文字，条目比较多的有42人，单独排列，其余27人因有关研究过少，一起并入“其他人物”，排在正文的最后。选录文字的先后之序，以人物属贾史王薛四大家族，尊卑长幼、主仆亲疏等为序，尼姑、道婆之类置于主仆之间。本卷力求荟萃诸家之说，意欲有所裨益于“红学”，尤其是红楼人物的进一步研究与普及。然为条件所限，难免有遗珠、偏宕之憾。等等不足，谨盼方家不吝赐正。

编者

2005年6月1日

本丛书的编纂是以古今红学家辛勤的学术创造为基础的。但在选编的过程中，特别是在成稿之后，我们逐渐意识到这一看似简单的编纂工作其实不容易圆满实现，因就有关问题说明如下：

一、本丛书就历代红学原著选录，力求忠实于原著全文或全书的统一的思想，每一条文也都在题后括注了原作者姓名，文下标明了原文出处，以示对原作的尊重。但在实际上，由于节选本身的片断性、过程中难免的误读和技术处理上的有可能不当等原因，某些入选文字可能会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不足以全面准确反映原作基本观点。凡属此种情况，应当由选编者负责，而我们相信读者欲了解、评价某家某说之本意，或研究中使用该条文字，当能借助本书附录，查考原作原文；

二、本丛书各分册编者就其所见搜罗红学著作选录，能力条件所限，不仅难以就红学全部著作而比较取舍，即使对一家之红学也可能有遗珠之憾。从而节选文字有可能不是作者最重要的贡献，或因时过境迁，已不再反映作者今天的认识。凡属这些情况，本丛书编者预向有关作者致歉，希望在得到指教以后加以补正，同时提醒读者不应仅从本书选录评论文字对某家红学人物学进行整体评价；

三、本丛书编者自始就希望在选录、编排等各具体问题上得到原作者的指导，但因经费、精力等方面的限制，事前实难一一请教，因附本书初版寄意，恳请原作者诸贤，能就本书存在的问题不吝赐正，以便再版时改进；

四、本丛书于红学应是能有些用处的，但是除了上所述及，还会有其他不够完善的地方，深盼广大读者专家的关心与批评，能促使帮助本书进一步修订和提高，以更好服务于红学的发展。

祝红学更加繁荣昌盛!

杜贵晨

2005年10月25日于济南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