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鲜艳的红花，也要有苍翠的绿叶来陪衬；再优秀的主角也得有称职的配角来帮衬。刘龙就是这样一位鲜明的、在衬托他人中展示自己光辉的著名配角。《坏蛋——我的配角人生》，让我们更好地认识了这位不计较名利、不可多得的好同志，一个一生勤恳的老演员，一片甘于永远烘托红花的绿叶。

本书记录了刘龙这位演员的配角演艺生涯。从1943年15岁的刘龙考入上海苦干剧团踏入演艺圈开始，几十年来，刘龙在舞台上、银幕上、荧屏上塑造的多为反面角色。虽然有时在作品中他的戏不多，但他的表演一点也不逊色于主要演员。他是一个具有深厚造诣的反派角色，有时也因为这样的角色而让人印象深刻。

序，甘当绿叶衬红花

1.回忆“苦干”

2.《假凤虚凰》——我演的第一部影片

3.拍《国魂》并忆香港往事

4.由港赴穂，投奔革命

5.说山东快书

6.和元钧老师在杭州

7.看《日出》和演《日出》

8.在北京拍《勐垅沙》——难忘的1960年

9.四颗金牙

10.环年王苹导演

11.香港朋友

12.演革命样板戏《红色娘子军》

13.拍《南海风云》

14.回顾《萨利玛珂》

15.和严寄洲导演的几次合作

16.乐与苦

17.我在国防话剧团

18.给日本话剧访华团配音

19.老师、好友苏里

20.我当副导演

21．百万雄师过大江——《风雨下钟山》拍摄散记

22．细节的真实——《风雨下钟山》拍摄花絮

23．《风雨下钟山》拍摄日记

24．亲切的接待 真挚的友情

——记《风雨下钟山》一场戏

25．忆《巴山儿女》的拍摄

26．在版纳 

27．我和相声

28．中国电影明星演出团中的人和事

29．我演坏蛋

30．爷儿仨同上一部戏

31．我演张文秋——刘艺

32．永生难忘的一次创作经历——电视剧《风雨情》

中扮演刘谦初刘新

33．“坏蛋来了!

34．记影片《开国大典》、《决战之后》的拍摄

35．快书小段报人名——1989年第一次电影节联欢演出

36．我在“改邪归正”

37．愿望

38．三个不同类型的人物

39．三地演员聚《龙堂》

40．两次晕倒的事

41．《崛起》拍摄随笔

42．老伴——胡助理

43．八一厂是我的家，我爱八一电影制片厂

44．拍摄影片《古宅魅影》

45．拍摄《终极解密》有感

46．退休之后

47．拍摄《茉莉花香》所想到的

48．日照领奖记实

49．我的两次考试

50．跟爸爸较劲。

51．我和我爹的小窍门

        《假凤虚凰》

      ——我演的第一部影片

我演的第一部电影是上海文华影业公司出品的《假凤虚凰》。提起这部轰动一时的喜剧片，我自然就会想起此片的导演、恩师佐临，表演艺术家石挥，以及“苦干”解散和这部影片在上海大光明电影院试映前那场巨大的风波。

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之后，苦干剧团同仁欢欣鼓舞，满以为可以好好干一番话剧事业。没想到国民党反动统治的政治气候，更不利于进步话剧事业的发展，只坚持了几个月，“苦干”这个在日本铁蹄下坚持近4年的话剧团体就宣布解散了。“苦干”解散之后，演职员逐步进入了电影界，扩大了电影队伍。

1946年10月，上海文华影业公司成立，佐临导演应邀参加，从此开始他的电影导演生涯。1947年佐临拍摄他的第一部影片《假凤虚凰》。我当时正在上海找工作，我找了佐临，他满口答应让我演片中的8号理发师，我非常高兴又非常感激。我演话剧报考苦干剧团是佐临老师录取的我，我拍电影也是他首先录用了我，引我走上了从影之路。

《假凤虚凰》由桑孤编剧，是一部对当时社会人与人之间的虚假欺骗、吹嘘作伪进行嘲讽的轻喜剧。佐临在话剧舞台上导演过不少喜剧，如《正在想》、《梁上君子》、《升官图》都取得了很高的艺术成就，他导演这部轻喜剧电影，自然会得心应手、驾轻就熟。

《假凤虚凰》中的男主角是我国优秀的表演艺术家石挥。石挥在话剧舞台上取得了巨大成功，他创造了一系列有血有肉、栩栩如生的艺术形象，如《大马戏团》中的慕容天锡、《秋海棠》中的秋海棠、《金小玉》中的警察局长、《日出》中的王福生、《文天祥》中的文天祥、《雷雨》中的鲁贵、《蜕变》中的梁专员、《美人计》中的乔国老、《夜店》中的金不换等。这些角色有正有反、有老有少、有悲剧、有喜剧、有古装戏、有时装戏。他饰演的艺术形象都十分准确、生动、鲜明。石挥无愧于话剧皇帝的称号。石挥在《假凤虚凰》中扮演3号理发师，石挥是非常会演喜剧的，他对电影喜剧的真实感和分寸感的掌握非常好，他把这个人物在自我吹嘘中职业习惯的无意识流露，表演得淋漓尽致，演得非常成功。这个戏的女主角范如华由当时红极一时的女影星李丽华担任，其他演员有：叶明演7号理发师、程之演5号理发师、金刚演理发店老板等。

我演的8号理发师有场戏是下楼梯去拿桶，然后再从楼梯上来把桶戴在由石挥扮演的3号理发师的头上，当作结婚时戴的礼帽。拍我上下楼梯时，原来我是按正常速度走下去的，导演叫我重拍一遍，叫我速度快些。这回我是用跑着下去又跑着上来的节奏，这遍导演满意地过了。我是第一次拍电影，没有经验，否则也不会重来一次了。过去拍电影，导演在现场喊“预备”、“开始”、“停”，用的都是英语，给人一种神秘感，有点深不可测的味道。开始我也有点不适应，以后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以前拍电影都是现场同期录音，拍摄前场记要打板。拍近景特写，场记就在演员的面前打板。没经验的演员往往被打得直眨眼，有的严重点的把词忘了，所以那时有人把现场打板叫惊魂板。

《假凤虚凰》一片只用一个半月就摄制完成了。预映式是在上海大光明影院举行。没想到这一次发生了电影界罕见的大事：理发业工会组织在影院门口拉起了纠察线，不准观众入场，造成预映未能如期和观众见面。理发业工会组织说此戏丑化了理发师。后来经过反复协商，剪掉了几处最有喜剧效果的镜头。其中一个镜头是：3号理发师冒充富商向范如华求婚时，有句台词“你再不答应，我就要自杀了”。石挥设计了把剃头刀装在西装上衣的口袋里，说这句台词时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剃头刀，很熟练地打开，然后提起领带在领带上上下刮起刀来。这个动作完全是卓别林式的喜剧动作，想象力非常丰富，喜剧效果十分强烈，剪掉这个镜头确实十分遗憾。剪掉了几个镜头以后，又重新进行剪辑，此戏才正式公映。

由于对预映风波的公开报导，引起了社会各界广泛的注意，片子一公映，场场爆满，无论是观众人次，还是拷贝数量都是拔尖的。当时，在中国电影史上有四部最卖座的影片，抗战前是《姊妹花》、《渔光曲》，抗战后是《假凤虚凰》、《一江春水向东流》。这四部影片有三部属于悲剧，只有《假凤虚凰》不以情节取胜，而以轻喜剧的样式赢得了观众的称赞。抗议风波起到了一定的宣传作用，而如此轰动主要是片子的艺术质量，佐临导演的高超艺术处理，石挥精彩的喜剧表演。

《假凤虚凰》之后，我又在文华拍摄了由李萍倩导演的电影《母与子》。影片是根据《无罪的人》改编的，由庐碧云、张伐、严俊、蒋天流四大明星联袂主演，我演的是扮演鲁贵的演员。以后我在上海又拍了《青青河边草》、《吉人天相》等影片。

《假凤虚凰》的拍片酬金是我自1943年参加“苦干”之后拿得最多的一次。我给父亲买了一身棉毛衫裤、一条红金牌香烟，给姐姐买了一双白球鞋，给弟弟也买了样东西，打了邮包寄回徐州家里。后来听姐姐说，我父亲看到东西哭了，他是想到我当时的困难境地。其实，父亲给了我很多疼爱，而我给父亲的实在太少了。

P27-31

         甘当绿叶衬红花

再鲜艳的红花，也总是得有苍翠的绿叶来陪衬，再优秀的主角，也总得有称职的配角来帮托。红花没有了绿叶便成了秃枝，主角没有了配角便成了寡人。

刘龙就是这么一片鲜亮的绿叶，就是这么一个合格的配角。

几十年来，刘龙在舞台上，在银幕上，在荧屏上塑造了一个又一个配角。他从不争戏，从不争角，总是甘心当绿叶陪衬红花，总是默默地奉献从不计较个人得失。

1951年，我从西南军区战斗文工团到昆明军区国防文工团，应邀出任五幕话剧《第二次攻击》的编导之一。(该剧董小吾、彭华、郭民、顾工、严寄洲集体创作，严寄洲、顾工执笔，彭华、严寄洲导演。)由军区国防文工团演出。当时刘龙就是该团的演员，在剧中演一个国民党黄维兵团的反动军官，就这样我们认识了。

我一眼就看出这位矮矮胖胖的演员，方方正正的脸型，两只眼睛不大，但却深邃有神，我认定这是一个可塑性很强的特型演员的材料。

“文化大革命”之后，刘龙被调到八一电影制片厂，在演员剧团担任演员工作，从此我们合作的机会便多了。我和他合作拍摄了《猎字九十九号》、《三个失踪的人》和《二泉映月》等片，他的表演既夸张又不失自然，既鲜明又不失朴实。

最近，他写了一本《坏蛋——我的配角人生》拿来请我提意见，谁知我一读不禁惊讶地发现他在解放前，在上海、香港等地就和不少全国驰名的大导演、大明星合作过。可是我在这些年中，在生活中或在摄制组，从来没有听到他吹嘘过曾经的辉煌，这是一般人很难做到的。

他在我导演的影片《猎字九十九号》中扮演一个送牛奶的特务，《三个失踪的人》中扮演一个进攻延安的胡宗南部队的副官；在《二泉映月》中扮演一个旧社会的警官。后来又在我参加摄制的电视连续剧《长城作证》中扮演了一个没名没姓的、只拍摄了一天就完成的角色，他都愉快地接受任务，而且一丝不苟。最后，当我拍摄我的一部收山之作《谁是窃密者》时，请他扮演一个伪装来华旅游的日本特务，可惜正要拍他的戏时，他突然病倒了，没有拍成，成了我们长期合作的最后一点遗憾。

总之，在我和他合作拍摄的影片中，他的戏都不多，但他总是愉陕地接受任务，兢兢业业地出色完成角色任务。

读了他写的这本《坏蛋——我的配角人生》，自然使我想到，这是一位不计较名利的、不可多得的好同志，一个一生勤恳的老演员，一片甘于永远烘托红花的绿叶。

                        ——严寄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