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不断创新也时刻怀旧的年代,几乎每个人在向前活着的同时,却常常不停地陷入一种怀旧的感伤当中,有一种淡淡的哀愁、淡淡的幸福、淡淡的不能触摸、淡淡的隐约飘忽,但是每个人其实都很明白真的有那么一种情绪可以让自己独自冥想,也可以和一个人淡淡地分享,那就是怀念过去。在怀念的同时,又深刻地感悟着现实和存在。这本书就是一本让八十年代生的人回忆逝水年华、感悟沧桑岁月的青春岁月之书。
这是一本散文集,书中青年才俊张佳玮、南山雪、田禾、王庐璐等八十年代生为你唱响青春之歌。一样的岁月,不一样的青春;一样的怀旧,不一样的感伤……
本书是“青春岁月丛书”之一。生于八十年代的人正处于花样年华,他们出生在苦难刚刚终结的年代,面对的是高度发达的商业时代,Pizza、KFC、Mcdonald、coffee充斥着他们的生活,他们染发、打孔、纹身,他们通过视觉形式的冲击来掩蔽因自身阅历形式的空缺所导致的精神层面的断裂,张佳玮、南山雪、田禾等八十年代青年在此倾诉他们这代人的苦和乐……
帅哥
“帅哥”、“靓妹”的喊叫声在校园里是绝对能够听到的,至于何种原因,就得分情况讨论了——有点像做代数题,分区间计算结果。一般来说,听到这种叫声,千万别回头或东张西望,否则当了“孔雀”还不知道为什么呢。举例为证:高中课间休息,一帮子文科班的女生喜欢围在窗台,看着楼下人来人往,高兴了对着下面狂叫帅哥,声音别提有多么动听了。如果有人扭头观望,自然会被我们评头论足一番;如果真是帅哥(极少数),大伙就感叹几句;但大多数情况不是,回头者便被认定为“孔雀”——自作多情。这一点正说明了文科班的同学把中国古典文化发挥到了极致:谦虚是中华儿女的美德,所以,以后听见身后有人叫“帅哥”或者“靓妹”,即使你是真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闭月羞花、沉鱼落雁,都应该谦虛地认为,叫的肯定不是自己。
另者,是打招呼独特的形式。一般来说,中国人见面互问“吃过了吗?”,恰是体现了民以食为天的传统;而老外通常热衷于关心天气的好坏。在校园里就不同了,例如我和一个男生在楼道里相遇,准确的说是狭路相逢,这个时候,他会微微扬起他的下巴,咧开嘴一笑:“美女。”我自然也不甘示弱,回一声:“帅哥。”擦肩而过时不忘轻蔑地一眼对方。潜台词在说:“瞧你那儿样!”
其实帅哥也不是好当的,得从各个方面注意自己的体态举止、言谈行动,在强有力的外表证明之下,时常要锻炼锻炼内部气质,正如广告语所述:“×××,从内到外的保养……”。隔壁班一帅哥,身高一米八十,样子也不错,平时有一个甩头发的习惯。这个动作看似简单,但做起来有一定难度:用手刨刨前面的头发,然后头侧向后一甩,眼神最好再上挑些,这样比较酷。甩得好保准引来一群小女生的悄悄注视,甩得不好便像是昨晚睡觉落枕了,伸伸脖子。话说那位帅哥甩得倒是挺好的,只是没有注意安全。一次,站在过道里,靠近大门的地方,把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手开始理头发,接着用力一甩,“砰!”的一声嗑在上了墙壁上,把来来往往的同学吓了一跳,“甩哥”及时逃进了教室。
值得注意的是:帅哥的“帅”不是蟋蟀的“蟀”,引申来讲“酷”也不是内裤的“裤”。几个小女生围坐在一起聊天,一个曰:“他长的挺帅的。”另一个持不同意见,嗤之以鼻的,“哼,他呀,是蟋蟀的‘蟀’。”
更多情况下,“帅哥”是个褒义词,在谈及自己的朋友时,不免有人关心“是不是帅哥?”“是靓妹吧?”从本质看,人对美的追求是无穷尽的,普希金不也是娶了位貌美的女子为妻吗?为了瞻仰帅哥们的堂堂仪表,我的一个朋友曾经费尽心思。
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朋友遇见了个帅哥,他骑着赛车如风般速度很快从朋友身旁一闪而过,可惜只看见一个侧面。“啊,简直是希腊雕塑!”她说。朋友不甘心,费力蹬着一辆二零的普通车猛追急赶,最不堪的是,还得穿梭于车与车的缝隙间,但始终落下帅哥一大截,就在朋友灰心丧气准备放弃的时候,遇一红灯。天助‘她’也!在朋友的指示下,我在帅哥后面保持一定距离,她冲到了前面,瞬间来了个回头,大叫我,“哎,你快点啊。”就在此时也把帅哥的仪容看了个清楚,“太帅了!”她美滋滋地陶醉其中,“肯定是音乐学院的,我看见他从学校的那条小路里拐出来的。”朋友赞叹道。
大学军训,哨声一响就得立马到楼下集合。我们女生的指定地点就在附近,而男生要走到近操场的地方;所以都是女生先站好了,看着男生从楼里跑出来,直奔集合地点。同学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有各式方言,而集合时说的最多的乃是四川话,据说是为了调节身心的疲惫。看着从面前跑过的男生,我们突发奇想,冲着走远的男生大叫:“帅哥,来个正面!”音调是四川腔,从女生口中喊出来,软绵绵的,煞是动听。而当一个上海小女生对一个四川男生大叫此话时,男生大为吃惊,一时间不知身在何方,找不着北了。
P150-P152
鲁迅先生在《忆韦素园君》中,深情地说:“我还是有记忆的,但是,零落的很,我自己觉得我的记忆好像被刀刮过了的鱼鳞,有些还留在身体上,有些是掉在水里了,将水一搅,有几斤还会翻腾,闪烁,然而中间混着血丝。”这种感觉,在年轻的时候很难有深刻的体会。最近有两件事,却使我对此感慨良深。一是重温了“文革”大串联时去的桂林,正是“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青山多了人工的琢磨,城市添了红尘的扰攘,再也无法重拾当年的况味,只感到那种年轻的,好奇好胜的童心,不知不觉早已磨灭已尽,仅留下“而今重来堪惊”的低叹。一是重访了当年插队的农村,漫长的岁月,却似乎没有给那儿留下过多的刻痕,连河边的洗衣石,也还是躺在老地方扮演着原先的角色。多年来梦中的往事,忽然连成一片,不停地在脑海中映现,使我在那将要倒坍的旧房边站立了一个多小时而不知觉。这时候,我反复咀嚼鲁迅先生的话,倍感亲切。然而,记忆毕竟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淡漠,回忆会因了多次的重复而定格。“为了忘却的记忆”,也许在适当的时候留下一些文字是明智的,所以我带着浓厚的兴趣,读了这套“青春岁月丛书”。
时代与环境构成人的思想,支配人的行为,形成各种事件;真实地反映人在同一时代中的思想与行为,记载这各时代的各种事件,便是历史。宏观的历史固然重要,琐碎的细节也必不可少,否则,历史的记载便是不完整的。而前者往往是经过反复平衡与精心取舍,经过固定模式的加工与编写者的主导思想的洗汰,所以记载同一时代的历史会出现不同的版本,有不同的认识;后者是原始材料的实述,是时事的还原,尽管杂乱,却是基本一致的,令人信服的。因此,对历史的点滴回忆,往往更接近历史的本来面貌,只是有待于整理与提高而已。今天的研究者从墓葬中得到汉代生活类的文书,视为拱璧,原因就在于此。趁记忆还保持着清晰,写下一点当年印象深刻的一幕一幕,回味一些当年为之心动的真情实感,以供过来人回味共鸣,也让未来没有亲历的人知道他们的父辈、祖辈的生活状况,它的价值无疑不会低于撰写一部时代的史书。我想,汉语大词典出版社的编辑和本书众多的捉笔者也是有思于此,才形成了这套书。
五十年代到新世纪,我们走过的是一条坎坷的路。前半段,可以说是一连串的“运动”,反复地折磨;后半段,可以说是不停的探索、前进,不断地奋斗。它的轨迹,用坐标来表示,正好是一个U形:“三反五反”、“反右”、“大跃进”、“三年自然灾害”、“四清”、“文革”(“上山下乡”),人的生存环境,跌到了最低谷;然后粉碎“四人帮”,改革开放,到今天解放思想,奔向“小康社会”,一直是上升的阳线。在这半个世纪中,不管你出生在什么年代、什么家庭,不管你自身的经历如何,都不可避免地打上了时代的烙印。我们在不同的人的文章中所见,即使写同一时段或同一事件,尽管他们有不同的感受,但它的基本面是不会改变的。就像有人说起自己在“文革”中志得意满,春风得意,也不得不承认“文革”的荒谬一样。我不敢说这套书的作者所释放的情感以今天的标准来衡量全都是正确的,但是我觉得至少是真实的。千古文章存真不存伪,只要真,它就是有意义的,这就是本书的价值所在。
生于五十年代的人到生于八十年代的人,就是在这个世界上,多者生活了五十多年,已即将步入老年,少者还在青春花季,充满了对未来憧憬的人。前者已经饱受沧桑,后者还不知愁是何物。把他们的经历串连起来,不经意间,却成了一个绝妙的组合。长者深沉的思考,他们度过的艰难的岁月,对少者来说,是在读历史,让他们从一件件小事中知道了长辈是怎么走过来的。那时候,他们一定再也不会从心底嘲笑他们的长辈何以总是遇事谨小慎微,满脑子忧患意识;为什么在生活中总是过分节俭,落后潮流。少者的朝气蓬勃,敏捷的前卫的看法,与对生活的态度、成长的轨迹,对长者来说是在听晚辈不加掩饰地交心,从而明白了自己应该怎样看待时代,怎样与时俱进,怎样更好地在少者的成长中助一臂之力,多一点理解,少一点指责。生于五十年代到生于八十年代的人,他们生活时代重叠的部分,由于年龄的不同,思想观念、思想方法不同,对同一件事,感受也不相同,互相之间,通过本书的交流,可以作一次深层次的相互了解,由此,也许我们常常挂在口头,为之摇头的“代沟”,就这么填平了。
我最欣赏苏东坡的诗“人生到处知何似?应是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哪复计东西”,把对虚飘不定的人生极为形象地概括了出来;所以我也就同样欣赏这套书中的作者们记下的他们的“雪泥鸿爪”。他们的回忆,也许如鲁迅所说,是“将我所遇到的,所想到的,所要说的,一任它怎样浅薄,怎样偏激,有时便都用笔写了下来”(《华盖集续编·小引》),有时甚至有些零乱,但这些从记忆的长河中缓缓流淌出的文字,不时拂动着沉淀在我脑海中很久的死水,使它们激出一朵朵浪花。因而,当本书的编辑们因了我是出生于五十年代初,有幸完整地经历了那一段岁月,而请我说几句话时,我没有犹豫地拉拉杂杂地说了以上一通心话,也算是我的岁月杂感。
李梦生
2004年6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