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染刘勰所作《文心雕龙》是一部古代文学批评理论的名著,历来为之注解评点和作专题研究者很多。本书是黄侃先生在北京大学讲授辞章学和中国文学史的讲义,对《文心雕龙》这部中国古代最重要的文学理论专著作了细致入微的深入剖析。
本书是黄侃先生在北京大学讲授辞章学和中国文学史的讲义,对《文心雕龙》这部中国古代最重要的文学理论专著作了细致入微的深入剖析,在中国文学史的研究中具有重要意义。一般研究者多认为,中国古代文学批评史作为现代学科的确立,即是以黄侃在北京大学讲授《文心雕龙》课程并最终写成《文心雕龙札记》为标志的。
宗经 《汉书·儒林传序》:六艺者,王教之典籍,先王致至治之成法也。盖古之时,道术未裂,学皆在于王官;王泽既竭,学亦分散,其在于诗书礼乐者,唯宣尼能明之。宗经者,则古昔,称先王,而折衷于孔子也。夫六艺所载,政教学艺耳,文章之用,隆之至于能载政教学艺而止。挹其流者,必挥其原,揽其末者,必循其柢。此为文之宜宗经一矣。经体广大,无所不包,其论政治典章,则后世史籍之所从出也;其论学术名理,则后世九流之所从出也;其言技艺度数,则后世术数方技之所从出也。不睹六艺,则无以见古人之全,而识其离合之理。此为文之宜宗经二矣。杂文之类,名称繁穰,循名责实,则皆可得之于古。彦和此篇所列,无过举其大端。纪氏谓强为分析,非是。若夫九能之见于《毛诗》,六辞之见于《周礼》,尤其渊源明白者也。此为文之宜宗经三矣。文以字成,则训故为要;文以义立,则体例居先,此二者又莫备于经,莫精于经。欲得师资,舍经何适?此为文之宜宗经四矣。谨推刘旨,举此四端,至于经训之博厚高明,盖非区区短言所能扬榷也。
皇世三坟至大宝咸耀 此数语用伪孔《尚书·序》义。彼文日:《春秋左氏传》日:楚左史倚相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即谓上世帝王遗书也,先君孔子生于周末,睹史籍之烦文,惧览者之不一,遂乃定礼乐,明旧章,删《诗》为三百篇,约史记而修《春秋》,赞《易》道以黜八索,述职方以除九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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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之书,鲜有专籍。自桓谭《新论》、王充《论衡》,杂论篇章。继此以降,作者间出,然文或湮阙,有如《流别》、《翰林》之类;语或简括,有如《典论》、《文赋》之侪。其敷陈详核,征证丰多,枝叶扶疏,原流粲然者,惟刘氏《文心》一书耳。虽所引之文,今或亡佚,而三隅之反,政在达材。自唐而下,文人踊多,论文者至有标橥门法,自成部区,然纠察其善言,无不本之故记。文气、文格、文德诸端,盖皆老生之常谈,而非一家之眇论。若其悟解殊术,持测异方,虽百喙争鸣,而要归无二。世人忽远而崇近,遗实而取名,则夫阳刚阴荚之说,起承转合之谈,吾侪所以为难循,而或者方矜为胜义,夫饮食之道,求其可口,是故咸酸大苦,味异而皆容于舌■;文章之嗜好,亦类是矣,何必尽同?今为讲说计,自宜依用刘氏成书,加之诠释;引申触类,既任学者之自为,曲畅旁推,亦缘版业而散见。如谓刘氏去今已远,不足诵说,则如刘子玄《史通》以后,亦罕嗣音,论史法者,未闻庋阁其作;故知滞于迹者,无向而不滞,通于理者,靡适而不通。自愧迂谨,不敢肆为论文之言,用是依旁旧文,聊资启发,虽无直尔之美,庶以免戾为贤。若夫补苴罅漏,张皇幽眇,是在吾党之有志者矣。
《文心》旧有黄注,其书大抵成于宾客之手,故纰缪弘多,所引书往往为今世所无,展转取载而不著其出处,此是大病。今于黄注遗脱处偶加补苴,亦不能一一征举也。
瑞安孙君《札迻》有校《文心》之语,并皆精美,兹悉取以入录。
今人李详审言,有《黄注补正》,时有善言,问或疏漏,兹亦采取而别白之。
《序志》篇云:选文以定篇。然则诸篇所举旧文,悉是彦和所取以为程式者,惜多有残佚,今凡可见者,并皆缮录,以备稽考。惟除《楚辞》、《文选》、《史记》、《汉书》所载,其未举篇名,但举人名者,亦择其佳篇,随宜迻写。若有彦和所不载,而私意以为可作楷■者,偶为抄撮,以便讲说,非敢谓愚所去取尽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