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推荐 “当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想要逃跑的时候,他们总是去离岛喘一口气。” 离岛——远离本土的、隔绝于世的岛屿。在未曾真正抵达之前,这里既是乌托邦,也是桃花源。 每200个日本人之中,就有1个生活在离岛。作家库索历时三年,独自走访了日本最为偏僻的数个小岛,切入岛国鲜为人知的边缘地带。这里没有超市、便利店、医院或任何娱乐设施,在经济高速发展的半个世纪里急剧流失人口,少子化和高龄化现象空前严重。交通不便、资源匮乏、性别歧视、传统文化与艺术无以为继……耕田捕鱼的原住民为生计所困,只能奋力逃离。 与此同时,满怀热忱的建设者正为离岛带来转机,如同海风吹来的种子,扎根于泥土深处。有人追求丰裕的自然与新鲜的时令食物,有人试图重拾对邻里与亲密关系的信任,有人溯源历史与民俗、希望在现代复刻古典之美。民宿、学校、图书馆、咖啡屋、酿酒厂在一无所有之地生长起来。从数日的观光之旅,到长久的眷恋与停驻——见过世间美好风景的冒险家,将人生“归零”再出发,合力创造出理想中的幸福生活。 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年轻人自愿放弃城市,奔赴离岛——也许,这正是我们的未来。 作者简介 库索,旅日作家,资深媒体人,前《新周刊》主笔。1985年出生于贵州,2007年毕业于武汉大学新闻系。2015年移居日本,现居京都,游走于岛国各地。 目录 Ⅰ 众神侧耳,聆听沉默——五岛净土 Ⅱ 泥土之下,花的种子——佐渡寂地 Ⅲ 世间浪流,归于此处——隐岐乐园 序言 离岛是人类的困境,离 岛是人类的未来 2015年,在一次前往冲 绳的旅行中,我第一次接触 到“离岛”这个概念。冲绳是 深受日本年轻人欢迎的旅行 目的地之一,但我发现,对 他们来说,冲绳指的不是那 霸(他们将那霸称为“冲绳 本岛”)。他们会直接飞到 更南边的石垣岛,以这个小 岛为中心的八重山群岛,是 他们热爱的可以潜水和度假 的“冲绳离岛”。 当我把冲绳的离岛全都 去过一遍之后,就大概懂得 了日本人对离岛的浪漫想象 。它意味着透明的大海、丰 裕的自然、美味的海鲜以及 一种与世隔绝的理想生活— —悠闲缓慢,自给自足…… 总之,在游客的认知里,离 岛是城市生活的正反面,当 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想要逃 跑的时候,他们总是去离岛 喘一口气。离岛是世外桃源 。 离岛,从概念上来说, 是指那些远离本土的岛屿。 今天我们谈论日本的时 候,通常指的是其本土由北 至南的五个主岛:北海道、 本州、四国、九州和冲绳, 即在世界地图中一目了然的 日本部分。事实上,日本之 所以称为岛国,是因为它是 一个由众多岛屿组成的国家 。主岛之外还有更多的岛。 根据日本国土交通省的分类 ,除了上述5个主岛之外, 其余的岛屿被称为“离岛”。 多数离岛处于无人岛状态, 但即便是少数的有人居住的 离岛,如今也仍有416个。 前些年,日本诞生了一 份名叫《离岛经济新闻》的 免费报纸,专门为已经生活 在或是想要移住到离岛上的 人们提供生活和工作情报( 可见已经有相当的用户需求 )。我在上面读到:离岛人 口总数为61万余人,占据日 本总人口的0.5%——也即 是说,每200个日本人中就 有1个人生活在离岛。我对 这些人感到好奇:他们为什 么生活在离岛上?为什么没 有离开?为什么还有新的人 移住?冲绳的八重山群岛作 为日本最著名的离岛目的地 ,毋庸置疑已经被高度观光 化。可是,除它之外,在那 些还没有太多游客涉足的离 岛上,人们的生活又是怎样 的? 我用了几年时间去了解 离岛。离岛中较为著名的几 个,在历史上曾是日本天皇 和贵族的流放之地,这一罪 名被称为“流刑”。政治斗争 中的失败者,多数人在离岛 上度过了郁郁的余生。离岛 成为一处流放目的地,由它 的地理位置而决定,如同它 的名字中浓缩的意义:被隔 离的岛。其偏僻的特性可想 而知。但也正是它们在日本 国土上的边缘性,使得这些 小岛成为日本历史上最国际 化的地方:它们曾是遣唐使 前往大唐时告别日本的离岸 之地,也是他们归来时登陆 日本的第一站;它们曾经是 亚洲海上繁盛的贸易港口, 中国人和朝鲜人都在此留下 了生活痕迹;它们还曾是江 户禁教时期基督教徒的藏身 之地,保存着完好的教堂建 筑群……这些文化价值令它 们在今天得到了世界范围的 认可,甚至被列入了世界遗 产名录。同时,又由于它们 远离本土的封闭性,在明治 之后的漫长时间里,较少遭 受现代风潮的侵蚀,这令它 们成为日本传统文化和传统 艺能保存得最好的地方。 离岛存在着多元的价值 、启示和可能性,同时也存 在着很多维持人类活动时所 面临的问题。在日本近代化 的进程中,年轻人从农村涌 向城市,传统农业和渔业衰 落,农村集落解体,传统艺 能因为后继无人而面临消失 ,都是离岛真实面临的困境 。人口减少是离岛面临的最 大问题,有数据显示:二战 后至今,日本离岛人口减少 了超过65%。今天,离岛的 少子高龄化状况是全日本最 严重的,且多数地方的财政 能力指数不到全国平均水平 的一半。 如果离岛上的最后一个 住民消失,那么它将从此变 为无人岛,再无公共交通工 具前往。为了阻止离岛可预 见的无人化未来,日本在 1953年制定了《离岛振兴 法》,针对北海道、本州、 四国、九州周边的离岛,通 过国家承担大部分的交通、 通信、供水、排水、电力等 基础设施建设以及改善医疗 和教育设施、帮助就业、帮 助农林业和渔业等产业振兴 等方式来对离岛进行经济和 行政支援。到目前为止,这 部法律已经被延长七次,从 硬件建设到软件支持等方面 ,都进行了适应时代的更新 。 《离岛振兴法》的幕后 推手,是被日本人称为“离 岛振兴法之父”的日本民俗 学家宫本常一。他是现代日 本最早号召和投身离岛振兴 的学者,他也是“全国离岛 振兴协议会”的第一代事务 局局长,一生游走于日本各 个离岛,留下了数量众多的 著作,而它们也成为今天人 们研究这些岛屿的宝贵资料 。 早在半个世纪之前,宫 本常一就说过:离岛是日本 社会的缩影。从大的趋势上 来说,这种缩影指的是在人 口减少的社会中的少子化和 高龄化,从更具体的方方面 面来看,它也许还包括:海 洋垃圾问题、气候变化问题 、食品安全问题、传统文化 破坏问题、宗教问题、教育 问题、国际交流问题、贫穷 和养老金不足问题、女性职 场地位问题……事实上,一 旦置身于离岛,你就会发现 ,离岛是一个问题的容器, 所有将在日本各处遭遇的问 题都正在这里加剧发生。 最近二十年,为了解决 城 导语 五岛、佐渡、隐岐——简中世界鲜少书写的处女地,满足你对海洋与飞地的一切好奇心和想象。 人迹罕至之地,多神信仰跨越时空共生,庶民艺术得以发扬光大。来自世界各地的年轻人们逃离都市,移居此处,决定从此不再漂泊。他们看到了怎样的未来? 深度纪实观察“岛经济”,全方位解读邻国日本的地域振兴成功案例。近代东亚社会共通的矛盾点,在这里一触即发。 精彩页 去五岛列岛是一个经年的愿望。几年前,有位日本电视台的摄影师从岛上归来,反复向我表达对此地的喜爱,说它“民风淳朴,人们从来不锁门”。我附和着点头,心想这种现象在日本并不多新鲜,住在京都郊外的友人,外出时也从来不落锁。“所有的人家都不锁门,”那位摄影师接着说,“所有的车也不锁门,有时钥匙甚至就插在车门上。”这就有意思了。 位于九州南部长崎县西海地区的五岛列岛,由大大小小140个岛屿组成,其中最主要的是从北至南的几个大岛:宇久岛、小值贺岛、中通岛、若松岛、奈留岛、久贺岛以及福江岛。数起来其实是七个岛,但当地人似乎并不把最北边的宇久岛和小值贺岛算在其中。他们把中通岛和若松岛划为“上五岛”,奈留岛、久贺岛和福江岛则属于“下五岛”。上下两岛的岛民自认风土习俗相差甚大,相互之间甚少往来。 那位摄影师向我极力推荐五岛列岛之时,它还是个毫无名气的地方,我虽然好奇,却也迟迟未动身。2016年,美国导演马丁。斯科塞斯改编自日本作家远藤周作同名小说的电影《沉默》上映,五岛列岛作为其中的主要取景地,突然被全世界观众所知。也许这部电影贡献了部分功劳,2018年,这里又作为“长崎与天草地方的潜伏基督徒相关遗产”的一部分,入选了日本第22个世界遗产名录。 我终于决定前往五岛列岛。另一个原因,出于听闻它正在成为城市年轻人之中的人气移住目的地,我从几本地域振兴杂志上看到:岛上许多老旧、废弃的街道和建筑,正渐渐被流行时尚的元素刷新。上岛之前,我试着联系了其中几个—— 一家倡导地方体验型观光的新生旅游公司,总部位于东京,服务地域主要包含五岛列岛、岛根、鹿儿岛、山形、石川、北海道和冲绳几地,都是偏僻的乡村地带。体验项目各有特色,下五岛的最为简单,仅有自行车环岛观光。我给这家公司写了封预约邮件,便有一位姓“栉问”的男士给我打来电话。这并不是一个按惯例确认行程的死板电话。栉间很随意地和我闲聊着,中间还展示了几句中文,他说自己过去在全日本航空公司工作了十六年,因此有过在上海的一段生活经历。而我也通过这个电话知道了他无所事事的现状:这家公司原本是专门针对访日外国游客做团体生意的,疫情来了,才勉强改向本国游客提供个人项目。生意不太好,他甚至不用常驻东京,而是在福冈远程工作了两年。“我不会去下五岛,由我们当地的另一位同事接待你。”他大概许久没和客人聊天,半小时后才恋恋不合地挂了电话。 一间经常出现在文化潮流杂志上的图书馆。几年前,一对东京的白领夫妇移住到岛上,改造了一幢已有八十年历史的旧民宅,成为当地唯一的民间图书馆。馆内不是什么书都有,而是由东京艺术大学的教授或知名的漫画家,又或是五岛当地的巴士导游和大叔大妈们捐赠的“人生中最好的三本书”。“人生的三册”成为受都市媒体欢迎的好噱头。我通过Instagram联系这间图书馆,有位自称叫“大岛”的人回复了我,告知:店主夫妇常年不生活在岛上,由他作为馆长在岛上管理着图书馆,但未来大半个月他将前往东京,因此图书馆暂时处于关闭状态。这让我意识到五岛移住风潮的另一面:它或许已成为城市人“岛创业”的优选目的地,但这些创业者依然生活在城市里。我在Instagram上追踪了一阵子大岛馆长的动态,渐渐得知40岁的他出生于神奈川,毕业于东京一所有名的美术大学,担任过高中美术老师,后来辞职周游世界,2016年才移住到下五岛,目前正在图书馆里尝试贩卖自己烘焙的咖啡豆。他在社交媒体上发布的内容很吸引我——并不是一味地讴歌“岛生活”,恰恰相反,更多时候是一种讽刺和批判的论调。一天他说:这个封闭的岛屿,过于推崇旧的东西,又过于排斥新的东西;应该如何打破这样的禁锢,才是值得移住者思考和实践的课题。 P3-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