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约瑟夫·弗兰克享有盛誉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文学一文化传记的第二卷。在讲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参与圣彼得堡激进知识分子的活动所产生的后果以后，弗兰克教授接着讲述陀思妥耶夫斯基一生中最关键的时期——从一八四九年作为谋反分子被捕到一八五九年返回圣彼得堡重新开始文学生涯之间的那十年。
弗兰克教授描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彼得保罗要塞的囚禁、受审和被尼古拉一世假处决以及随后的流放之旅。他分析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在西伯利亚苦役营里度过的四年，其中包括对陀思妥耶夫斯基所说的“我的信仰重生”这一信仰转变经历的全新阐述。最后，本书描写了陀思妥耶夫斯基身为军人在俄国军队中的生活，谈论了他对后来成为其第一任妻子的那位知书达但性情暴烈的年轻女士的迷恋并且重现了十九世纪五十年代后期俄国的社会一文化环境，他将在这种环境中努力恢复自己在文坛的重要地位。

　　戴大洪，1982年毕业于北京工业学院（现北京理工大学）光学工程系。译有《古拉格：一部历史》、《雷蒙德·卡佛：一位作家的一生》、《陀思妥耶夫斯基：反叛的种子，1821-1849》。深圳十大好书评选2013年度致敬译者。

插图目录
音译
前言
第一部分 彼得保罗要塞
第一章 引言
第二章 彼得拉舍夫斯基案件
第三章 “充实的生活”
第四章 “聪明，有主见，狡猾，难对付”
第五章 谢苗诺夫校场事件
第二部分 服苦役
第六章 最初的印象
第七章 恐怖的道德环境
第八章 一名俄国爱国者
第九章 农夫马列伊
第十章 新的眼光
第十一章 “痛苦的怪物”
第三部分 第一次爱情
第十二章 渴求知识
第十三章 列兵陀思妥耶夫斯基
第十四章 一位有影响的朋友
第十五章 “红装骑士”
第四部分 重新开始
第十六章 一颗俄国心
第十七章 类型人物：“软弱的人”与“强悍的人”
第十八章 文学创作计划
第十九章 西伯利亚时期的中篇小说
《舅舅的梦》
《斯捷潘奇科沃村》
第二十章 归来
参考资料
索引

本书是我研究陀思妥耶
夫斯基的生平和作品的系
列专著的第二卷。紧接着
的第三卷将专门论述陀思
妥耶夫斯基随后五年的生
活。在这一段相对短暂的
时间里，陀思妥耶夫斯基
创作了大量文学作品，他
还密切关注俄国这一激动
人心的历史时期所发生的
各种各样的社会突变，所
以，我必须用单独一卷详
细描写身处这一转折关头
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第三
卷正在进行最后的修改，
它将在本卷出版之后不久
面世。
让人非常满意的是，这
部专著的第一卷很受欢迎
，因此，我想感谢所有那
些公开发文或私下来信表
示他们的赞许的人。对于
一个从事这么一项目标远
大的写作计划的作者来说
，他们的赞许是莫大的鼓
励，因为完成这项计划还
需要多年的努力。
读者的反应也使我确信
，我选择采用的立传方法
——使陀思妥耶夫斯基的
个人生活从属于对他与他
那个时代的文学史和社会
一文化史的相互关联的描
述——符合人们阅读伟大
作家传记的普遍的内心需
求。人们之所以对这种传
记感兴趣，原因在于传主
是作家。如果传记作者用
大部分篇幅描写日常生活
和事件，如果作家传记被
简单地化解成一系列连续
记述的司以f或者不可以）
作为其写作起因的传主人
生经历，那就无法满足读
者的这种兴趣。为了尽量
把握作家将生活转变成艺
术的创作过程，那就必须
在不违背历史记录的情况
下理解继而编排作家的人
生经历以阐明这种令人不
司思议的演变。只有始终
坚持通过专注于作品并且
从作品的视角观察生活，
而不是按照比较常规的方
法，仅仅把作品视为生活
的某种多少出于偶然的副
产品，我们才能做到这一
点。
我现在意识到，在第一
卷里保持这种专注不太困
难，我大致可以通过陀思
妥耶夫斯基与各种文学和
社会一政治圈子的关系追
踪他的生活轨迹。本卷向
我提出的则是完全不同的
问题，因为在这十年问，
陀思妥耶夫斯基首先是被
单独监禁，接着又被流放
到西伯利亚的苦役营，最
后成为驻扎在西伯利亚的
俄国军队的一名士兵。他
身处俄国文学活动中心的
几千英里之外，甚至有四
年时间与外界断绝了通信
联系。
因此，与先前的做法不
同，我必须描写处于相对
与世隔绝状态（当然，不
是在社会层面上，而是在
文化层面上）的陀思妥耶
夫斯基，这给我造成很大
的困难。事实证明，我难
以按照我已选择的视角构
思完成与其苦役营生涯有
关的那些章节，尤其是难
以据此阐述这几年所发生
的意义最重大的那件事情
——陀思妥耶夫斯基称之
为“我的信仰的重生”。以前
的作者大都完全满足于不
加解释地引用陀思妥耶夫
斯基本人的一系列记述，
不然就是照抄弗洛伊德的
精神分析学推论，尽管他
们显然无力进行认真的审
核以确定这些推论是否符
合事实（陀思妥耶夫斯基
显示的是他对民众而不是
对沙皇一父亲的负罪感）
。于是，我不得不重新审
视研究有关问题；这使我
把注意力集中在以前多少
被忽视的某些方面，例如
，陀思妥耶夫斯基与他在
苦役营的波兰难友的关系
所产生的催化作用。总之
，我的记述始终关注这些
经历体现在他身上的意义
，同时关注它们在促使他
抛弃过去的某些东西并且
为他未来的思想——因而
还有艺术——飞跃铺平道
路方面所起的决定性作用
。
此外，无论是在这一时
期之前还是之后，陀思妥
耶夫斯基与他人的通信都
显示，他不顾一切地希望
避免与正在持续演变的俄
国文化失去联系；因此，
我把他人生的这种特色置
于我的画卷的前景，不惜
减少对可资利用的更加全
面、更为生动的文献资料
的利用。应当补充说明的
是，这种尝试产生了令人
意想不到的可喜效果，使
我对某些几乎被忽视的资
料（例如陀思妥耶夫斯基
与阿列克谢·普列谢耶夫的
通信，其中只有普列谢耶
夫的信件保存了下来）进
行了比以前更加深入的研
究。结果表明，关于陀思
妥耶夫斯基对五十年代中
期俄国文化现象的反应，
这些文本提供了颇有价值
的判断依据，因此，它们
有助于填补在描绘其人生
这一模糊不清的时期时出
现的空白。
然而，与陀思妥耶夫斯
基的私生活在第一卷中所
受到的对待相比，我必须
以更加富有传记色彩的方
式处理在本卷记述的这几
年间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例如他第一次认真的恋爱
和他的婚姻，因为我不想
像鲍里斯·艾兴鲍姆一样被
某种相当荒谬的态度所约
束。我非常钦佩这位批评
家，他关于托尔斯泰的三
卷本专著（令人遗憾的是
，这部专著在他去世时尚
未完成）对我很有启发。
作为俄国形式主义流派的
创建者之一，与这一流派
的所有成员一样，艾兴鲍
姆强烈反对把艺术与生活
混淆在一起，后来，他开
始对托尔斯泰进行规模宏
大的历史学研究——但他
谨慎地解释说，这种研究
只是在“文学习俗”（即，那
个时代的文学史和社会一
文化史）的层面上进行。
结果，在巨细无遗地讨论
了托尔斯泰努力为农民的
孩子创办学校的事迹及其
教育理论之后，艾兴鲍姆
在第二卷的末尾写道：“托
尔斯泰没有移居国外，而
是关闭了学校，结了婚，
然后盘踞

本书是作者研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生平和作品的系列专著的第二卷。紧接着的第三卷将专门论述陀思妥耶夫斯基随后五年的生活。在这一段相对短暂的时间里，陀思妥耶夫斯基创作了大量文学作品，他还密切关注俄国这一激动人心的历史时期所发生的各种各样的社会突变，第二卷是第一卷当之无愧的后续之作。新的一卷在严谨的学术性、叙述和分析的可读性、对事件和动机的判断力以及心理洞察力等方面保持了同样的高水准。

这部雄心勃勃的巨著在
各个方面都精彩出色——
构思严谨，对俄国的历史
背景和原始资料把握运用
得当，基调稳重但感情炽
热……显然，弗兰克正在创
作一部当代的伟大文学传
记。
——欧文·豪，《纽约时
报书评》
约瑟夫·弗兰克所著陀思
妥耶夫斯基传记的第二卷
是第一卷当之无愧的后续
之作。新的一卷在严谨的
学术性、叙述和分析的可
读性、对事件和动机的判
断力以及心理洞察力等方
面保持了同样的高水准。
——勤内·韦勒克，耶鲁
大学比较文学荣休教授

陀思妥耶夫斯基写给调查委员会的最重要的材料是五月六日初审之后委员会要求他立即提交的一份“交代材料”。尽管还没有提出正式指控，但是，审讯人员问他的问题说明了逮捕他的理由。因此，他在“交代材料”中努力澄清自己的行为以便证明——至少也要达到为之辩解的目的：无论当局认为这些行为多么可疑并且具有颠覆性，它们都是正当行为。
从审讯人员的态度来看，他们显然认为陀思妥耶夫斯基参加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组聚会本身就是犯罪行为；所以，他首先考虑要尽可能使人觉得他是否参加对于聚会无关紧要。不过，他在这样做的时候仍然实事求是，以使l他的说法可以成立。“我不是经常去他（彼得拉舍夫斯基）家，”他写道，“有时半年多都不去。”直到大多数俄国进步知识分子深受一八四八年革命鼓舞的当年初秋，陀思妥耶夫斯基才开始去彼得拉舍夫斯基家参加定期的聚会。即使在那时，他也是断断续续地参加，在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组活动的最后几个月，他用更多的时间参加规模较小的帕尔姆一杜罗夫小组的聚会。但是，他在“交代材料”中对这些聚会只字不提，因为当局尚未发现这个小组的存在。
陀思妥耶夫斯基还说，他与彼得拉舍夫斯基的私人关系并不密切，他对后者的描述也完全谈不上是恭维：“在我的熟人当中，他是我评价不＿太高的一位，我在性格或思想上与彼得拉舍夫斯基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因此，我只是出于礼貌才与他继续交往……”H。我们在这里还是没有理由怀疑陀思妥耶夫斯基回避了事实真相；人们相当随意地在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组中忽隐忽现，所以，偶尔参加小组的聚会并不证明与主人有什么特别密切的关系。
陀思妥耶夫斯基所描绘的彼得拉舍夫斯基是一个离奇古怪的人物形象，他经常煞有介事地忙于一些在别人看来徒劳无益的事情，从任何务实的角度看，他都不是一个值得认真对待的人。“他有时会下很大的功夫去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陀思妥耶夫斯基写道，“仿佛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其中。有时他用半个小时匆匆赶往某个地方去处理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结果，解决这种小问题至少要用两年时间。他永远是一个东奔西走忙忙碌碌的人，永远都在忙着什么事情。”这些话有助于消除彼得拉舍夫斯基疯疯癫癫的奔走忙碌对国家构成威胁的可能性，由此推断，陀思妥耶夫斯基自己参加这种活动同样于国家无害。不过，这里发表的对彼得拉舍夫斯基的看法符合陀思妥耶夫斯基对其能力的真实评价。因为就在被捕前的两三个月，他曾对朋友阿波隆·迈科夫说过，“彼得拉舍夫斯基其实是一个傻瓜，一个戏子，一个喋喋不休的话匣子；他永远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陀思妥耶夫斯基认为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组的聚会同样天真无害，它是社交娱乐活动而根本不像政治密谋：“在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组里，我从来没有感觉到什么整体性、倾向性或是任何统一的目标。我可以肯定地说，无论讨论什么问题，不可能看到三个人达成某种一致意见的情况。”。刊这种说法与许多成员提供的关于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组的各种各样的证词相吻合，而且也被陀思妥耶夫斯基自己的行为所证实。正是因为在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组的成员当中看不到任何一致性，看不到可以转变成行动计划的共同目标，他才最终成为斯佩什涅夫秘密革命团体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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