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推荐 1935年夏天。在柏林附近的一个湖上,一名年轻男子正在扬帆航行,突然一艘船擦身而过,他看到一名女子斜倚船头。他们的目光相会——历史上最大胆的计划之一诞生了。 在和利伯塔斯·哈斯-海耶开始疾风骤雨般的恋情前,哈罗·舒尔策-博伊森已经在反对纳粹主义的斗争中流过血。利伯塔斯加入了这一事业,两人很快聚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反法西斯战士,在纳粹时期的柏林组建抵抗者网络,勇敢地抵抗纳粹的恐怖统治。哈罗本人还渗透了德国军事和情报部门,向盟军输送纳粹作战计划,包括希特勒闪击苏联军事行动的细节。但是,在年轻的哈罗和利伯塔斯做好充分准备前,无处不在的盖世太保便已一步步逼近——在这场秘密战争中,朋友与敌人难以区分。 本书真实的记录了这个故事。 作者简介 诺曼·奥勒,1970年生,德国知名小说家、编剧和记者。《代码生成器》《中心》和《黄金之城》是其知名的“城市三部曲”。他参与编剧的《帕勒莫枪击案》被提名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本书是奥勒的第一部非虚构类作品,研究及编写时间长达五年,其间他亲赴德国和美国各处档案馆查阅史料,深入挖掘并获得了大量第一手资料。 目录 前言 置身其中 第一章 对手 第二章 事业与婚姻 第三章 抵抗与爱情 第四章 对敌打击 记忆的重构 致谢 参考文献 注释 人名索引 译后记 序言 大约12岁那年,我坐在 祖父母家的花园里。祖父母 家在克林格尔谷(Klingeltal )中,位于德国西南部一座 小城郊区,靠近法国阿尔萨 斯(Elsass)地区的边界。 1945年3月,这座我出生的 城市在英国皇家空军的一次 空袭中被夷为平地,95%以 上的巴洛克式建筑被毁。像 许多人一样,祖父母的财产 在轰炸之后荡然无存。于是 ,我的祖父在战后用“自己 的双手从废墟中”建了一座 新房子。他把它命名为“晨 光之屋”(Haus Morgensonne),并把那条 穿过克林格尔谷、通往房子 的田间小路称为“草场地”( Wiesengrund),后来官方 的地图里也是这样命名的。 我们常在“晨光之屋”的 花园里玩“不要生气”游戏。 每回第一次掷骰子之前,祖 父总是会说:“比赛会很激 烈,但也会很公平!”这句 话总让我有一些害怕,尽管 公平竞争无可指摘,并且我 们也不会把所谓的“激烈”太 当回事,毕竟玩这个游戏基 本上是为了获得乐趣和消磨 时间。然而那天下午我也不 管是否公平,一定要让祖父 给我讲一个战争的故事,否 则就不开始这一轮游戏。上 午我们在文理中学看了一部 关于解放集中营的纪录片, 片里有堆积成山的眼镜、憔 悴的面孔,尤其令人印象深 刻的是德国民众欢呼的画面 插入其间。观看期间我们所 有人都不准离开教室。 我想知道这事与我的祖 父是否有关系。起初他摇了 摇头,打算开始玩“不要生 气”。但我把两个象牙色的 骰子都拿起来攥在手里,并 且迫切地望着他。阳光透过 苹果树的树叶洒在我们桌上 ,用光与影在黄底的棋盘上 勾勒出一幅迷彩图案。然后 祖父告诉我,他曾为德意志 国铁路(Reichsbahn)工 作。然而这对我来说并不是 新闻,我催促着他给我讲一 些有趣的事情。 祖父盯着构成了“草场地 ”边界的那排蓝冷杉,陷入 了沉思。随后他咳嗽了几声 。终于慢慢地,像是漫不经 心地说道,他一直是一个真 正的、热情的铁路工作者, 因为他喜欢铁路带来的可靠 性和精确性。然而,他永远 无法想象后来发生的事情。 我立即问他,后来发生了什 么?祖父迟疑地告诉我,他 曾经当过工程师——他问我 知不知道工程师是什么?尽 管并不十分清楚,我还是点 了点头。祖父说,在战争期 间,他曾被调到波希米亚北 部的布吕克斯(Brux),那 是一个位于奥西格—科莫陶 线(Aussig-Komotau)、比 尔森—普利森线(Pilsen- Priesen)和布拉格—杜克斯 线(Prag-Dux)三条铁路 线交会的偏僻城镇。 一个冬日的夜晚,厚厚 的落雪覆盖了铁路黑色的双 轨,还有草地、树木与结冰 的奥赫热河(Eger),祖父 用迟疑的声音告诉我,一列 进站的列车被调度到一条旁 轨上,那是一列载着牲畜车 厢的长货车,它必须为紧急 弹药运输让道。车轮在道岔 上发出尖啸,人们的喊声回 荡着,一声拉长的汽笛响起 ,牲畜车厢被脱钩解下。白 色的山谷复归静谧。 凭着铁路人的直觉,我 的祖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片刻之后他离开了办公的平 房,走向了那条旁轨。他只 听到奥赫热河冰封的河面下 低沉的水流声。他不安地沿 着长长的一列车厢走动着。 正当他打算再次转身离开时 ,有东西从车厢拉门上半部 分一个狭窄的通风口里掉了 出来。一个系着绳子的锡杯 从通风口被放下来,碰撞着 木制车厢壁发出声响,一度 缠在了门把手上,然后又松 开了。它缓慢地摇摆着下降 ,最后杯子落入铁轨旁的积 雪里。很快绳子收紧,装满 雪的容器又被收回去。拉门 上露出一只手,接住了杯子 ,而能穿过通风口的只有孩 子的小手。 …… 我在展板前遇见了汉斯· 科皮。他那天看起来很憔悴 ,问我的儿子过得如何,而 后我们沿着昔日的提尔皮茨 (Tirpitzufer),也就是如 今的赖希皮特舒弗 (Reichpietschufer)走到 施陶芬贝格大街 (Stauffenberg-Strabe)上 的本德勒街区 (Bendlerblock)。“德国抵 抗运动纪念 馆”(Gedenkstatte Deutscher Widerstand)坐 落于此,毗邻国防部。在这 座坚固的建筑四楼的一个房 间里存放着“红色交响乐队 的藏品”(Sammlung Rote Kapelle),其中许多是由 汉斯·科皮和他的战友们在 过去几年的调研中找到,或 者从时代见证者和当事人亲 属那里得来的,用以阐明哈 罗与利伯塔斯,以及所有其 他人的故事。那间屋子里满 是信件、相册、档案,还有 谈话记录、对见证者的访谈 、日记、审讯记录。 无论下文的一些事情听 起来多么奇怪、戏剧性乃至 不真实,它们都并非虚构。 所有引号之中的引文都有来 源印证。故事发生在柏林, 一座历经诸多变迁的城市, 这里一直生活着许多有相似 生活需求的人:他们爱美食 、爱电影也爱跳舞——他们 组建家庭、抚养孩子或只想 彼此相爱。尽管有穿黑制服 的人坐在邻座,他们仍会在 咖啡馆里见面。那是在灰色 和更多是棕色的包围之中逐 渐增加的亮色。他们思考该 如何应对难以为继的政治局 面:在要求顺从的时代里该 如何行事。他们和我那位继 续为德意志国铁路局做工程 师的祖父截然不同。 诺曼·奥 导语 哈罗和利伯塔斯是反抗纳粹政权的极具历史意义的英雄人物,但长久以来,无论是在西德还是东德,他们都没有得到应有的认可。诺曼·奥勒利用未出版的日记、信件和盖世太保档案,在《波希米亚人》中还原了这个关于爱情和牺牲的英雄主义故事。 后记 《波希米亚人》的中译 本终于要和读者们见面了。 记得接到本书的翻译任务时 ,起初,我以为将会面对一 个经典的敌后谍战故事:严 密的网络、关键的情报、暗 杀与枪战……但随着翻译的 展开,我越来越惊讶于哈罗 与利伯塔斯等人的“不专业” :这对夫妻和他们的百余名 战友中,没有人接受过系统 的情报培训,甚至有许多人 想法天真、行事随意,面对 盖世太保的严酷审讯时几乎 没有还手之力,整场抵抗运 动从开端到结束不过3年, 1942年年初形成的网络, 是年秋天就凋零了。 但这份事业的悲剧性也 恰恰反映了这群人的光芒: 一群出自各行各业的普通柏 林人,以波希米亚艺人般的 浪漫与开放,凭个人之力对 抗“一体化”的纳粹独裁。很 难去评估他们拼命去散发的 传单、标语究竟触动了多少 德国民众乃至前线士兵,他 们的情报又在多大程度上影 响了战局,但我们知道,在 80余年前纳粹德国的首都, 曾有一群人这样生活过:他 们在宴饮与舞会的间隙畅谈 政治并分享情报,以接吻为 掩护在灯火管制的街道上张 贴“纳粹天堂”的反纳粹标语 ,在挂满舞蹈面具的工作室 里练习无线电发报。这些事 迹读来几乎有种超现实感: 人性中的爱与自由填满了抵 抗运动的每个细节,这本身 就是对那个近代史上最冷酷 政权的莫大嘲讽。 然而,希特勒与他的鹰 犬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如本 书第四章所述,他们曾竭力 把这些光彩照人的事迹从人 类的记忆中抹去——并差一 点得逞。所幸还有诺曼?奥 勒这样诚实、严谨的书写者 。无数潜藏在信件、档案乃 至时代见证者记忆深处的话 语被发掘,并严格地按照时 序和因果关系重新整合,汇 聚成一段段有血有肉的叙述 。在奥勒冷峻且严谨的笔触 下,这些人物在完整的语境 中以一种最接近真实的方式 重获生命,而第三帝国与战 后分裂时期对他们的抹黑与 误解也被公之于众。本书结 尾,刑场上的一架架打字机 正是最恰当的隐喻:逝者已 矣,而忠实的书写永不会停 下。 本书涉及德意志帝国晚 期直至冷战时期的大量历史 、哲学、科学术语,其中包 括纳粹时期一系列繁杂的官 僚术语,有些或许中文读者 感觉较为陌生,在翻译时, 我参考了《中国大百科全书 (第三版网络版)》、各类 网络百科,以及近年出版的 相关书籍,并加上脚注。对 人名的翻译大多依据商务印 书馆出版的《德语姓名译名 手册》。尽管如此,由于本 人学识、经验所限,翻译中 难免有疏失,还请各位读者 朋友能加以指正。 最后,我要感谢中国传 媒大学程巍老师将本书汉译 的宝贵机会介绍于我,她门 下的刘逸伦同学也是本书的 第一位忠实试读者,感谢她 提出的诸多启发式建议。尤 其要感谢社会科学文学出版 社的编辑张骋老师,在近一 年半的翻译、编校过程中, 他为拙译做出了大量文字修 改和体例调整,没有张老师 的专业素养和耐心,我们也 很难在今天看到这段真实的 美妙故事。 书评(媒体评论) 对年轻的夫妇。一个朋 友们组成的网络。一段抵抗 纳粹政权的悲剧故事。紧张 、刺激,宛如一部惊悚小说 。杰作。 ——《纽约时报》 (“哈罗与利伯塔斯”) 也可以叫作“罗密欧与朱丽 叶”,或者(雌雄大盗)“邦 妮与克莱德”,因为那位机 智、冷静且不料的空军军官 哈罗,舒尔策一博伊森,还 有他那更为机智的妻子利伯 塔斯在夏洛滕堡聚集了一批 波希米亚人般的反抗者,他 们是第三帝国里最勇敢,也 最悲情的一对恋人。 ——马克西姆,比勒,《 时代周报》在线版,2021 年5月19日 精彩页 这帮人闯进屋里,终止了编辑会议,扣押了哈罗的部分书籍、照片与信件,以及他的唱片、笔记本和文稿。他们把没收的所有东西塞进一个皮箱,并且把哈罗和他最好的朋友一一黑发的瘦高个亨利·埃朗格尔(Henry Erlanger)及其他《对手》的作者轰下了楼梯。 亨利本名卡尔·海因里希(Karl Heinrich),他的父亲是柏林的银行家,也是犹太人,他的母亲则来自莱茵河畔的英格尔海姆(Ingelheim)。谨慎的亨利与激进的哈罗完美五补。就像两人共同的朋友形容的那样,前者“永远是那类助理导演式的人:勤奋而开朗,拥有人们所需要的良好精神……他热忱地支持《对手》的各项事务”。与哈罗不同的是,内敛的亨利没有明确的政治抱负,也不懂得用巧妙的交际手段赢得别人的支持。于他而言更重要的是关于文学的知识。他最喜欢阅读当代哲学和年轻作家的作品,譬如恩斯特·云格尔(Ernst Jinger)①。作为受过培训的图书馆员,亨利对所有书面文字都颇有兴趣。 他们被押上一辆面包车,开往波茨坦大街的党卫队第三分队总部。在审讯中,哈罗大声为自己辩护,他不明白自己犯下了什么罪行,并且坚持认为他们不过是在发行一份开放、全面地讨论德国乃至欧洲未来的刊物。但这恰恰是他的严重罪行。黎明时分,哈罗又被塞进了面包车里,他蜷着身子挨紧了亨利。车子在城市里纵横穿行,守卫对他们拳打脚踢。哈罗第一次感到恐惧。一直以来,他都不曾真正感到过危险,尽管这不是当局第一次找他麻烦。但这次的感觉不一样了。他原先不可动摇的信念,即一切都会以某种方式好转,恍惚之间荡然无存。那些人要对亨利和自己做些什么呢?汽车停了下来,车门飞快地打开。这里不正是帝国大街(ReichsstraBe),而那边不正是施潘道街区(Spandauer Bock)的热门郊游饭店,还有电车站吗?“下车!”哈罗对着路灯的光线眯起眼睛。空气中弥漫着春天的气息,于他而言像是一种讽刺。亨利踉跄地走在他身旁。 踩烂的阶梯通往地下。一扇木门敞开着。他们走了下去。地上铺着稻草,还有一个简易的床架,架子上铺着黑红金三色的国旗作为床单,像是对已覆灭的魏玛共和国的嘲讽。已经有一个人躺在那里,那是另一位《对手》的作者一-瑞士人阿德林·图雷尔(Adrien Turel)。几小时前他就被党卫队从家里带走了。哈罗和亨利必须挨着他仰面躺下并“闭嘴”。 刺眼的灯光亮了一整夜,让人几乎完全没法睡觉。一个穿制服的彪形大汉在门口站岗,他坐在凳子上,在双膝之间把玩他的手枪:取出弹夹又“啪”的一声把它摁回去,再取出来,再摁回去,而那三个朋友则紧挨着躺在聚光灯下。他们觉得这完全是不公正的迫害,因此仍然怀有希望:一切不过是一场重大的误会。理性的对话可以弥合一切对立,不是吗?《对手》的理念便是如此。但如果一个政党并不遵循这个理念呢?在不久前,在所谓的纳粹夺权以前,人们可以写批判性的文章,为什么现在却会受到如此严厉的惩罚呢?这些暴徒有什么权力这样做?他们又会如何处置亨利这个“半犹太人”呢? 大约凌晨1点,有人推开了门,吼道:“这里有人叫图雷尔吗?” 阿德林站了起来。 “立正!你叫什么名字?” “阿德林·图雷尔。” “什么?”那个党卫队员问道,把手放到耳边,“我只听到犹太!”但图雷尔并不是犹太人——他是瑞士人。澄清错误之后他就被释放了,他的国籍救了他。图雷尔拒绝离开,他要求与朋友们待在一起。一个警卫不顾他的反对,把他带到了外面。留下来的哈罗与亨利则被一把园艺剪剪去头发,而后亨利又被带到了内院。这个真正的犹太人必须在那里沿着墙壁、绕着方形的院子奔跑,而党卫队员则站在院子中央,拿河马皮鞭抽打他。就身体素质而言,亨利从来就不算健壮。 P14-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