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稿是一部长篇小说。书稿以刘和顺这位倔强精明的宁夏西海固汉子家族命运为主线,讲述刘家几代人为解决生计,追求幸福,克服重重困难上口外并扎根口外,与各民族兄弟姐妹共建祖国边疆的故事。书稿从民国时期的国贫民弱,写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万象更新和改革开放时期的社会活力喷涌,再到最后的脱贫实践,是百年中国发展的文学见证之一,谱写了一曲凄楚壮美的人生之歌,展现了近百年中国社会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宁夏西海固人民命运的历史性巨变,歌颂了各民族人民不屈不挠、艰苦创业的奋斗精神。书稿文字朴实,语言生动、细腻、切合人物身份,而且大量方言、歇后语的使用,使书稿有很强的可读性和趣味性。
《上口外》是继《闯关东》《走西口》《下南洋》之后,又一部全景式、史诗般反映我国近代以来发生在古丝绸之路上重大移民潮的长篇小说。作品通过所「传存」的人物与岁月,让今天的我们依稀看到了祖辈那渐行渐远的历史,这是他们波澜壮阔的行程和苍凉壮美的过往,也是我们记录脚印、筑梦未来的依凭。
王佐红,男,汉族,1981年11月生于宁夏固原,毕业于宁夏大学人文学院中文系。在《文艺评论》《作品与争鸣》《宁夏社会科学》《宁夏大学学报》《宁夏师范学院学报》《短篇小说》《星星诗刊》《朔方》等刊物发表文学评论、散文、诗歌、小说类文字50余万字。出版有诗集《背负闲云》,论著《新时期宁夏小说评论史》(与人合著)等。曾获宁夏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论文类三等奖,责编的图书多次获北方十三省文艺图书奖等。现供职于黄河出版传媒集团。
好多年了,刘和顺都没有这么激奋和焦心过,自打确定了本次回老家月儿湾的计划后,就睡不好觉,无论躺到沙发上还是床上,都不容易入眠,晚上无论睡得多迟,都会早早醒来。随着年事渐高,他深知这次回去不同于以往,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回得去,所以他要携家带口,把家里能走脱的都叫上。近一个月,他一遍遍地在脑海里盘算着这次回去还有什么没计划周全,也担心到跟前了哪个孩子又有啥事走不开。好不容易,孩子们的时间都安排好了,明天就要起程,他竟然激动得坐立不安,老感觉尿胀,不住地往卫生间跑,每次又尿不出来多少。刚刚,他让老伴张娜把从伊斯法罕购买的藏红花装入八边形金黄色小盒并放进随行包裹后,这才觉得要带的东西全都带上了。躺在床上,他想美美睡上一觉。
这次刚合眼,睡梦就袭来了。梦里他赶着毛驴车去阿拉山口砍梭梭树,已经用手将梭梭树根部的沙土刨开了,只需一下,最多两下,就可以用十字镐砍断,但他的手腕绵软无力,这使他沮丧又焦急。不远处,开着拖拉机的村民用钢丝绳接连扯断了好几棵梭梭树,准备装车回家。他好羡慕啊,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能买一台这样的拖拉机,就在这时,不远处蒙起一片黄尘,飞沙走石滚了过来,淹没了人声人影……
醒过来时,刘和顺感到喘不过气来,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恍惚之间他又想起了以往上口外的岁月,于是睡意全无,缓过神后便披上衣服走出卧室,站在廊下慢慢回味……
正值子夜,星月交辉,万物沉寂,两公里外的卓力格图镇依稀闪着点点灯光,更显出夜的安宁与无边。夜潮潮的,似乎一把能攥出水来。无论何时何地,不经意间,故土月儿湾都会萦绕在他的脑海,他仿佛又隐约听到了那里的鸡鸣和狗叫,还有豆荚鼓胀、夜露滚落的声响。
“月儿湾啊,多少年了,我都忘不了,白天一想起来就心潮起伏,久久难以平复,晚上做梦常常梦到,梦里过去的人与事历历在目,仿佛不曾离开。虽然梦里如今的生活偶尔与在月儿湾时的生活会混在一起,人也会混杂,但都是现在的生活嫁接到那遥远的月儿湾里。”
刘和顺常常想起的月儿湾,是宁夏吉平县新川乡刘家坪大队的一个庄子,因地形似月牙而得名,湾里居住着二十几户人家。刘和顺还没搬离月儿湾的时候,月儿湾日子好过的和勤快的人家,一般都依黄土崖面挖两孔大窑,一孔做饭,一孔住人;也有一家一孔大窑的,做饭、住人在一起;偶有人家在院子的左边盖有一两间土坯房。月儿湾一年四季景色分明,夜晚那一弯高悬的明月令人销魂,中秋前后,便是仰望星空和赏月的最好时节。
“很快我又能回到日夜思念的月儿湾,与好兄弟汪克齐再叙上口外的‘光辉岁月’及‘夜走麦城’。”还是老伴张娜的呼叫声把刘和顺的思绪扯回了现实,他又一次深情地感叹:“老了,老了,看来真老了。”可他心里始终默默坚守着这样一个压箱底的信条:“人可以老去,回忆却永远年轻。”
此刻,京城街道上灯光闪烁,如梦如幻,车流如水,热闹喧嚣,西城区顺城街一幢高层居民楼上一扇窗户的灯刚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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