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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夜曲》是石黑一雄唯一一部短篇小说集。 悠悠隽永的老歌,郁郁寡欢的乐手,风光不再的歌星,孤芳自赏的琴音……本书是新晋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日裔英国作家石黑一雄的第一部短篇集,通过对现实的巧妙复制与自我融入,创造了一组音乐人生的浮世绘。 全书以音乐为线索,由五个看似独立却又相互关联的故事组成。故事的主要人物都同音乐情牵相关:郁郁不得志的餐厅乐手,风光不再的过气歌星,孤芳自赏的大提琴手,为求成功被迫整容的萨克斯手等等,多是对音乐一往情深,对生活却满腹牢骚。情节或荒诞不经,或令人唏嘘,借音乐人生这个主题,表现了作者一贯的对现代人生存状态的反思: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命运的嘲弄,才华的折磨,以及庞大社会机器控制下被压抑的情感…… 值得一提的是,书中大量出现的音乐家、歌手、歌名,绝大部分都是真实的,令人仿若置身于上世纪五十至八十年代的当红歌手和经典曲目之中;而音乐,恰是作者年轻时曾经涉足,并浸淫于其中,乃至立志从事的。 作者简介 石黑一雄,1954年出生在日本长崎,5岁随父母移民英国。他之前出版的八部作品为他赢得了包括诺贝尔文学奖和英国布克奖在内的诸多重要文学奖项。作品被翻译成超过五十种文字。其中,《长日将尽》和《莫失莫忘》的英国版销量逾百万册,并被翻拍成电影,广受赞誉。2018年,石黑一雄因其在文学领域的杰出贡献,被英国女王封为爵士。他同时还是法国艺术与文学骑士勋章和日本旭日重光章的受勋者。 目录 伤心情歌手 不论下雨或晴天 莫尔文山 夜曲 大提琴手 浮世音乐家——代译后记 附录:石黑一雄诺贝尔奖获奖演说 导语 本书是石黑一雄唯一短篇小说集。音乐是石黑一雄人生梦想开始的地方;书中大量出现的音乐家、歌手、歌名,绝大部分都是真实的,令人仿若置身于上世纪五十至八十年代的歌手和经典曲目之中;比如《不论下雨或晴天》篇名即出自美国灵乐之父雷·查尔斯名作。20岁就立志要做摇滚歌手的石黑一雄在他的这部经典短篇集里,通过对现实的巧妙复制与自我融入,创造了一组音乐人生的浮世绘。 后记 浮世音乐家 ——代译后记 说到石黑一雄,中国读 者大多会想到他是一名英籍 日裔小说家,是“英国文坛 移民三雄”之一,会想到他 的那些获奖小说,想到那些 发人深省的主题、简洁优雅 的语言。石黑给人的感觉是 一位温文尔雅的作家。很少 人会想到他还是一个爵士乐 迷(更多人知道村上春树是 一个超级爵士乐迷),甚至 算得上是半个音乐人。其实 ,音乐一直是石黑生活中的 一个重要部分。 谁会把石黑跟大喊大叫 的摇滚乐联系在一起呢?石 黑的形象和作品很难让人想 到他青少年时期曾经是个嬉 皮,留着长发,带着吉他, 背着背包在美国到处旅行, 爱听流行音乐、爵士音乐。 那时,他的梦想是当一名摇 滚歌手,他不仅会弹吉他和 钢琴,还寄了很多小样给唱 片公司,当然都是石沉大海 。直到二十八岁发表处女作 获得成功,石黑才确定自己 的才华在于写作,而不是搞 音乐。但他也没有就此放弃 或者远离音乐,虽然不嬉皮 了,歌还可以照听,吉他还 可以照弹。如今石黑家里就 有很多的吉他。2007年, 他还为爵士乐新星史黛西· 肯特填写歌词,也算如愿以 偿了。 石黑迄今已经出版了六 部长篇小说,这是他的第一 部短篇集,由五篇故事组成 。为什么选择短篇小说这种 体裁?石黑在采访中说,现 如今很多叫做小说的书其实 更像短篇集,如大卫·米切 尔的《云图》和《幽灵代笔 》、罗贝托·波拉尼奥的 《2666》等,都是由几个 不同的故事构成的。自己在 构思小说时,也会先想到几 个不同的方面,再把这些不 同的方面发展、组织成一部 小说。《小夜曲》的五个故 事同样是全盘构思的结果。 石黑把这五个故事比作一首 奏鸣曲的五个乐章、一张专 辑的五支单曲,既各自独立 ,又密不可分。他以音乐为 线索,把不相关的人和事联 系在一起,五个故事服务于 同一个主题。但是五个故事 也不是简单的同义反复,故 事时而温馨感人,时而荒诞 不经,时而令人捧腹,时而 令人唏嘘。恰似奏鸣曲中由 若干个相互形成对比的乐章 构成主题的呈示、发展和再 现。 书的标题很浪漫,故事 发生的地点也很浪漫:水城 威尼斯、优美的莫尔文山、 好莱坞的豪华酒店等。可故 事里的人和事一点儿也不浪 漫。年过半百、风光不再的 过气老歌手;连自己儿子都 不搭理他们的瑞士老夫妇; 人到中年仍一事无成的英语 教师和萨克斯手;才能得不 到挖掘、只能孤芳自赏的前 “大提琴手”;遭遇婚姻危机 的中年夫妇;年轻有潜力但 无处施展才能、对前途感到 迷茫的大提琴手;一心想成 为作曲家但处处碰壁的大学 青年等。不管老的、年轻的 ,有钱的、没钱的,他们的 生活都不如意,他们对生活 都有“满腹牢骚”。 故事里的人都是音乐家 或者音乐爱好者,但是故事 的主题不限于音乐,仍是石 黑一贯的对现代人的生存状 态的反思:理想与现实的差 距,满腹的才华得不到施展 和认可,这些才华反而成了 最折磨人的东西。在石黑的 小说世界中,人物被庞大的 社会机器所控制,无法掌握 自己的命运,情感被压抑。 《长日将尽》中盲目忠诚的 管家、《莫失莫忘》中的克 隆人皆是如此,成了环境的 牺牲品。《小夜曲》比以前 的作品都更接近普通人,也 不因为篇幅减小而降低了深 度。通过作者精心设计的人 物对话和心理活动,读者能 看出人物的悲剧是由外部环 境原因和内部自身原因共同 造成的。 …… 就这样,我,一个已年 过花甲的男人,揉着双眼, 试图在一片迷雾中,辨识出 一些轮廓——那是一个直到 昨天我才察觉其存在的世界 。我,一个倦态已现的作家 ,来自智力上倦态已现的那 一代人,现在还能打起精神 ,看一看这个陌生的地方吗 ?我还能拿出什么有所帮助 的东西来,在当下社会挣扎 适应巨变之际,为即将到来 的争论、斗争与战争提供另 一个视角,剖出另一些情感 层面? 我必须继续前行,尽己 所能。因为我依然相信,文 学很重要,尤其是在我们渡 过眼下这个难关的过程中。 但我也期盼年轻一代的作家 鼓舞我们,引领我们。这是 他们的时代,他们会有我所 缺乏的知识与直觉。在书本 、电影院、电视与剧院的世 界中,今天我看到了敢于冒 险、激动人心的人才——四 十岁、三十岁、二十岁的男 男女女们。因此,我很乐观 。我又有什么理由不乐观昵 ? 但最后,请允许我发起 一项呼吁——如果你们愿意 的话,就让这成为我作为诺 贝尔奖得主的呼吁!要让整 个世界走上正轨并不是一件 易事,但至少让我们先思考 一下该如何安排我们这个小 小的角落,这个“文学”角落 ——在这里,我们阅读书籍 ,创作书籍,出版书籍,推 荐书籍,谴责书籍,给书籍 颁奖。如果我们想在这世事 难料的未来中发挥重要的作 用,如果我们想让今日和明 日的作家发挥出最大能力, 我相信我们必须更加多元化 。我的意思有两层。 首先,我们必须拓展我 们一般意义上的文学界,囊 括更多的声音,第一世界文 化精英的舒适区以外的声音 。我们必须更加勉力地搜寻 ,从迄今为止尚 精彩页 伤心情歌手 我发现托尼·加德纳坐在游客当中的那天早上,春天刚刚降临威尼斯这里。我们搬到外面广场上来刚好一个星期——跟你说,真是松了口气,在咖啡厅的最里面演奏又闷又挡着要用楼梯的客人的路。那天早上微风习习,崭新的帐篷在我们身边啪啪作响,我们都觉得比平时更加愉悦和精神,我想这种心情一定反映在我们的音乐里了。 瞧我说得好像我是乐队的固定成员似的。事实上,我只是那些个“吉卜赛人”中的一个,别的乐手这么称呼我们,我只是那些个奔走于广场、三个咖啡厅的管弦乐队里哪个缺人,就去哪里帮忙的人中的一个。我主要在这家拉弗娜咖啡厅演奏,但若遇上忙碌的下午,我就要先和夸德里的小伙子们演奏一组,然后到弗洛里安去,再穿过广场回到拉弗娜。我和这三支乐队都相处得很好——和咖啡厅的服务生们也是——在别的哪个城市,我早就有固定职位了。可是在这里,传统和历史根深蒂固,事情都倒过来了。在其他地方,吉他手可是受人欢迎的。可是在这里?吉他手!咖啡厅的经理们不自在了。吉他太现代了,游客不会喜欢的。去年秋天,我弄来了一把老式椭圆形音孔的爵士吉他,像强哥·莱恩哈特①弹的那种,这样大家就不会把我当成摇滚乐手了。事情容易了些,可经理们还是不喜欢。总之,实话告诉你吧:倘若你是个吉他手,就算你是吉他大师乔·帕斯,也甭想在这个广场找到一份固定工作。 当然了,还有另外一个小小的原因:我不是意大利人,更别说是威尼斯人。那个吹中音萨克斯风的捷克大个子情况和我一样。大伙儿都喜欢我们,乐队需要我们,可我们就是不符合正式要求。咖啡厅的经理们总是告诉你:闭上你的嘴,只管演奏就是了。这样游客们就不会知道你不是意大利人了。穿上你的制服,戴上你的太阳镜,头发往后梳,没有人看得出来,只要别开口说话。 可是我混得还不错。三支乐队都需要吉他手,特别是当他们与竞争对手同时演奏的时候,他们需要一个轻柔、纯净,但是传得远的声音作背景和弦。我猜你会想:三支乐队同时在一个广场上演奏,听起来多混乱啊。可是圣马可广场很大,没有问题。在广场上溜达的游客会听见一个曲子渐渐消失,另一个曲子渐渐大声,就好像他在调收音机的台。会让游客们受不了的是你演奏太多古典的东西,这些乐器演奏版的著名咏叹调。得了,这里是圣马可,游客们不想听最新的流行音乐。可是他们时不时要一些他们认得的东西,比如朱莉·安德鲁斯①的老歌,或者某个著名电影的主题曲。我记得去年夏天有一次,我奔走于各个乐队间,一个下午演奏了九遍《教父》。 总之就是在这样一个春天的早晨,当我们在一大群游客面前演出的时候,我突然看见托尼·加德纳,独自一人坐在那里,面前放着一杯咖啡,差不多就在我们的正前方,离我们的帐篷大概只有六米远。广场上总是能看见名人,我们从来不大惊小怪。只在演奏完一曲后,乐队成员间私下小声说几句。看,是沃伦·比蒂②。看,是基辛格。那个女人就是在讲两个男人变脸的电影里出现过的那个。我们对此习以为常。毕竟这里是圣马可广场。可是当我发现坐在那里的是托尼·加德纳时,情况就不一样了,我激动极了。 P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