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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看不见的孩子》是《纽约时报》调查记者、普林斯顿大学教授安德里亚·埃利奥特历时八年追踪记录,援引和参考14325份各类文件写就的非虚构作品,讲述了一个名叫达萨尼的少女八年曲折的成长经历。在这部具有宏大历史感的作品中,埃利奥特将达萨尼的童年故事与她家族的历史交织在一起,追溯他们从奴隶制到向北迁徙的经历,以及这个家族在纽约的困境与挣扎。达萨尼成长的年代是纽约无家可归危机爆发,贫富差距加剧的年代。在没有稳定生存环境的情况下,她必须引导自己的弟弟妹妹面对一个充满饥饿、暴力、种族主义、毒品泛滥的世界。在带领七个弟弟妹妹从一个收容所流浪到另一个收容所的同时,达萨尼也在寻找跳脱这种宿命的途径。当她最终逃离这种困境,进入一所寄宿学校时,她面临着一个难于回答的问题:如果脱离贫困意味着抛弃你的家庭和你自己,你该怎么做? 《看不见的孩子》以细腻的文笔展现了一名在困境中挣扎的少女,一个贫困代代相传的家族,以及一座赤贫与巨富可能一街相隔的城市。但达萨尼和她的家人只是一个缩影,他们面临的贫困、歧视、阶层固化和原生家庭问题是美国历史和社会结构的产物,这部“具有狄更斯作品般深度”(普利策奖获得者阿亚德·阿赫塔尔语),“足以比肩奥威尔”(英国《星期日泰晤士报》语)的作品的每一页都在审视这些问题,并拷问纽约这座城市甚至整个美国的良知。 作者简介 林华,联合国高级翻译,在联合国总部工作30余年,现为同声传译中文组负责人。主要译著包括《从黎明到衰落:西方文化生活五百年,1500年至今》《断裂的年代:20世纪的文化与社会》《战争史》等,合译有《论中国》《世界秩序》《强权与铁腕:普京传》等著作。 目录 达萨尼和她的家人 地图 作者说明 序言 第一部 “房子并不是家”:2012—2013 第1章 第2章 第3章 第4章 第5章 第6章 第7章 第8章 第二部 赛克斯一家:1835—2003 第9章 第10章 第11章 第12章 第三部 根部休克:2003—2013 第13章 第14章 第15章 第16章 第17章 第18章 第19章 第20章 第21章 第四部 “被火烧到会疼!”:2013—2015 第22章 第23章 第24章 第25章 第26章 第27章 第五部 达萨尼的离开:2015 第28章 第29章 第30章 第31章 第32章 第33章 第34章 第35章 第36章 第六部 “忍受任何一种生活”:2015—2016 第37章 第38章 第39章 第七部 达萨尼的道路:2016—2021 第40章 第41章 第42章 第43章 第44章 第45章 后记 致谢 注释 序言 2015年10月6日 他们先来接帕帕(Papa )。1 8岁的帕帕什么也没问。 他知道在陌生人面前不要说 话。两个女人把他带到一辆 银色面包车上。车子发动时 ,帕帕看着车窗外面。那是 他的学校。车子开远,学校 长方形的砖房变得越来越小 。 往南11英里①处,另一 辆面包车来到帕帕哥哥上学 的学校将他带走。帕帕的4 个姐姐也被从学校带走了。 所有6个兄弟姐妹都被送到 同一个地方:纽约市儿童保 护机构的斯塔滕岛办事处。 只剩了最小的孩子。 面包车向东拐,沿月桂 大道开到一座装着白色护墙 板的两层房子前,房子的一 扇窗子上钉着木板。房子前 面的人行道上站着家里最小 的孩子莉莉和她的父亲。刚 会走的莉莉躲在爸爸腿后。 面包车减速停下,父亲 擦了擦脸。女儿太小,不懂 发生了什么事——面包车里 的人是儿童保护工作者,她 们奉法院之命来把莉莉和她 的哥哥姐姐带走。孩子们的 父母被指控“忽视”,被忽视 的包括家中房屋的状况。 过了一刻,车门打开。 一个社工从车上下来,在人 行道上站定等待。父亲把莉 莉抱起来放进车里,哄她说 明天会来接她。 那天晚上,几个兄弟姐 妹被送到曼哈顿下城的一处 儿童保护机构,那个地方原 来是贝尔维尤医院的太平间 2。他们走过一个金属探测 门,换下原来的衣服,穿上 了一模一样的褐红色连衫裤 。 父亲的话萦绕在他们耳 边。 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在 一起。 孩子们在自己短短的生 命里尽力做到这一点。全家 8个孩子16只手紧紧拉在一 起,形成一条链子。他们就 这样一起冲过高速公路,一 起玩“玫瑰花环”(Ring Around the Rosie)转圈游 戏,跳起来,蹲下去,始终 不松手。这是父母教给他们 的,而父母是从自己的父母 那里学到的。 现在这条链子就要断了 。最强的一环已经没了。 她的名字是达萨尼 (Dasani)。 导语 普利策奖获奖作品(非虚构图书奖),作者也是迄今唯一一位既获得普利策新闻奖,又获得普利策图书奖的女性。 共获得包括普利策奖在内的5项著名图书奖,另获4项提名。 入选《纽约时报》《时代》《大西洋月刊》年度十佳图书、美国前总统奥巴马年度书单等10项美国著名媒体、平台的年度书单。 耗时8年追踪记录,援引和参考14325份各类文件,“以狄更斯作品般的深度”记录一名在困境中挣扎的少女,一个贫困代代相传的家族,一座赤贫与巨富可能一街相隔的城市,“比狄更斯更彻底,比奥威尔更绝望”。 审视贫富差距、阶层固化、原生家庭、种族歧视等美国历史和社会结构的产物,拷问纽约这座城市甚至整个美国的良知。 张莉、毛尖、马凌、李松蔚联合推荐。 联合国总部资深译员翻译。 题材类似《乡下人的悲歌》《扫地出门》《下沉年代》等。 后记 我通往达萨尼之路始于 离布鲁克林几百英里的华盛 顿特区,在我儿时家中的书 架上。那是2012年1月,我 带着我的两个女儿——4个 月的克拉拉和3岁的阿瓦— —从纽约回娘家。一天晚上 ,我到书架上去找书看。 我的高中年刊之间塞着 一本精装书,是阿历克斯· 克罗威兹(Alex Kotlowitz) 1991年的经典著作《这里 没有孩子》(There Are No Children Here)1。书中讲 述了在芝加哥一处公共住房 区长大的里弗斯(Rivers) 家两兄弟法罗(Pharoah) 和拉法耶特(Lafeyette)的 故事。从我翻开这本书至今 ,已经过去20年了。那处公 房区也拆除了,美国进入了 新世纪。 但对法罗这样的孩子来 说,到底发生了多少真正的 变化? 在我重读克罗威兹这本 著作时,我的脑海中反复浮 现出这个问题。在互联网上 随便一搜,结果确认了我的 直觉:每5名美国孩子里就 有1人生活在贫困中,2和 20年前克罗威兹出版《这里 没有孩子》时的贫困率一样 。事实上,美国2012年的 儿童贫困率仅次于罗马尼亚 ,在富裕国家中居首位。3 我2007年开始在《纽约 时报》调查部工作,主管编 辑是克里斯蒂娜·凯 (Christine Kay)和马特·珀 迪(Mat Purdy)。我提出 最终形成这本书的报道建议 时,美国正处于一场觉醒之 中。不久前,在大衰退的阴 影下,抗议者发起了“占领 华尔街”运动,“茶党”运动 也是在那个时期兴起的。我 们正进人一个民粹情绪高涨 的时代。此刻报道贫困恰逢 其时。 报道贫困问题一向都困 难重重。记者面对着政党政 治的噪声——关于“自力更 生”和美国政府规模的激烈 辩论。我的编辑克里斯蒂娜 出身于匹兹堡的一个工人家 庭,在《纽约时报》一步步 升到了现在的位置。她觉得 克服读者先入为主的观念最 是困难,例如认为穷人缺乏 “个人责任感”。 “我只写孩子怎么样?” 我提议。 毕竟,孩子是局外人—— 他们的存在和贫困都不是他 们自己造成的。无论如何也 不能说美国的贫穷儿童 (2012年人数为1600万4) 应该为他们自己的福祉负责 ,或者说他们穷是他们自己 的错误选择所致。孩子们挣 扎在美国政治的边缘,他们 没有投票权,他们的声音很 少被听到。 达萨尼第一次和我谈到 自己是“隐形人”时才11岁。 她把感觉别人看不见自己这 样一件痛苦的事想象成对自 己有利的事,想象自己有“ 超级能力”。 达萨尼讲的不仅是她个 人的经历。她也是在描述一 种公共关系:她自己与她生 活的城市的关系,无家可归 者与有房住的人的关系,黑 人劣势与白人特权的关系。 看得见和看不见的两个世界 ——两种人——的相遇塑造 了达萨尼的童年。 我属于哪一类人从来没 有疑问。人们也许会纳闷我 是如何获得达萨尼一家的“ 信任”的。其实信任一词无 法充分反映记者与消息来源 者之间那种错综复杂的关系 。信任至多是一个不断发展 的进程,有起有落,全看当 天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生我养我的女人教 给我的经验之谈。我母亲是 智利移民,曾在华盛顿特区 一家为拉美裔提供免费服务 的诊所做过多年的精神健康 主管。她有一项出色的天赋 :倾听。 她的有些病人得了艾滋 病,命不久矣。有的病人是 从萨尔瓦多内战中逃出来的 难民。他们身上带着酷刑留 下的伤疤。我来自智利的几 个舅舅很幸运逃脱了这样的 命运,他们逃离了智利,定 居在了美国。 讲故事是我们这些流亡 在外的人的生命线,故事一 定要有人听。我最早的记忆 包括我母亲在夜深时弹着吉 他唱比奥莱塔·帕拉 (VioletaParra)的《感谢 生活》(Gracias a la vida )。 感谢你,生活,给了我 如此之多 你给了我听力,带给我 巨大的力量 在我对达萨尼的一次早 期采访中,她指指她母亲香 奈儿说:“她老是说我话太 多!她说等我长大了,我就 知道我为什么话太多了,因 为现在我不知道为什么。” 香奈儿纠正她:“你不知 道为什么话多不好,因为最 好的老师都是听别人说。” 我却想说:“达萨尼,请 说下去。” 我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寻 找像达萨尼这样的孩子—— 一个能把自己在贫穷中长大 的经历形诸言辞的女孩。起 初我撒了很大一张网,去了 很多地方,如新泽西州的卡 姆登(Camden)、宾夕法 尼亚州的斯克兰顿 (Scranton)和密歇根州的 范布伦县(Van Buren County)。专家们鼓励我找 一个“有代表性”的孩子,其 家庭能反映人口趋势5—— 最好是单身母亲带着(不同 生父的)两个孩子,做着低 薪的半职工作。 …… 那么,达萨尼一家为什 么容许我和他们待了8年呢 ?一个可能的答案是,他们 想让自己的故事得到报道。 另一个可能的原因是他们了 解了我的工作。达萨尼看到 ,我问过她的那些问题都反 映在了《纽约时报》的报道 中。 也许一个更简单的解释 是我总是出现。在他们一家 的经验里,大部分人都正好 相反。直至今日,香奈儿挂 电话时都说不出“再见”二字 (她选择说“和平”) 书评(媒体评论) 记述美国贫困和阶层固 化的里程碑级著作。 ——《洛杉矶时报》 道德宇宙的弧线终将“弯 向正义”这句马丁·路德·金 的名言在这个社会中似乎并 不适用。在这样一个社会, 单靠爱是无法克服各种障碍 的。 ——《星期日泰晤士报》 一层一层地描绘出一个 孩子、一个家庭、一个城市 和造就他们的国家的独特形 象。 ——霍华德·W.弗伦奇 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教授 《看不见的孩子》深切 聚焦一名普通女孩的成长史 ,令人惊讶地呈现了美国社 会贫困阶层的代际传承,文 学品质和社会情怀兼具,是 非虚构写作的典范之作。 ——张莉 北京师范大学 文学院教授 作为迄今唯一一位既获 得过普利策图书奖,又获得 过普利策新闻报道奖的女性 ,埃利奥特的这本书比狄更 斯更彻底,比奥威尔更绝望 。 ——毛尖 华东师范大学 教授 精彩页 第1章 达萨尼是听着呼吸声醒来的。 弟弟妹妹们裹着外套和毛毯,黑暗中看得到他们的胸膛在起伏。他们还没醒。大姐总是第一个醒来。 达萨尼环顾房间,只能看到其他人模糊的侧影——借着下面的街灯隐约能看出下巴或额头的线条。老鼠在地板上跑来跑去,蟑螂在天花板上爬。一个小水槽滴滴答答地漏水,生锈的水管里满是霉菌。 几码①开外是他们用来当马桶的黄色水桶,还有一个床垫,妈妈和爸爸在上面紧抱着睡在一起。以他们为中心,8个孩子向着各个方向躺得横七竖八:2个男孩和5个女孩的床交错着把最小孩子的婴儿床围在中间。一个电吹风架在牛奶箱上权当婴儿的取暖器。 孩子们练出了什么都吵不醒的本事。他们在墙上一个不断掉落锯末的破洞旁边打着鼾,像哮喘病人一样深深地吸气。他们有时咳嗽,有时说梦话。只有他们的姐姐达萨尼是醒着的。 11岁的达萨尼个子很小,胆子也不大。她长着一张精致的鹅蛋脸,明亮的眼睛像猫头鹰一样观察着一切。她的表情会从淘气突然转为惊异。别人常说她的高颧骨和栗色皮肤长得美,但她似乎从不在意那些评论。她知道自己有一口整齐无瑕的好牙是很幸运的事。矫正牙齿对她来说是做梦,因此牙齿整齐等于中了彩票。 达萨尼悄悄掀开被子,走到窗边。在这样的清晨,她的视线能越过房顶、公房区和波光粼粼的东河,穿过布鲁克林区,一直看到曼哈顿。达萨尼能看到帝国大厦的尖顶,那是纽约市第一座百层以上的摩天大楼。达萨尼会用炫耀的语气抑扬顿挫地背出这类事实。她凝视着那座遥远的建筑,它顶上的尖塔直入云霄,它闪亮的表面令人遐想。 “它让我觉得那里好像有什么事在发生,”达萨尼说,“我有好多可能性。我真的有。我有好多可说的事。”1 达萨尼说的第一件事是她还没学会走就开始跑了。她最喜欢当第一:第一个出生,第一个上学,第一个打赢架,第一个上优秀学生榜。她是纽约市的孩子。 就连达萨尼的名字都显示了一种向上的精神。就在她出生前,这个牌子的瓶装水出现在布鲁克林的杂货店里,吸引了她妈妈的注意,不过她妈妈没钱买这种奢侈品。谁会买装在瓶子里的水呢?光是这种瓶装水品牌的声音——达萨尼——听起来就让人想到另一种生活。它标志着进入新世纪以来出现了一类新人,这些人刚刚开始发现布鲁克林。 2001年5月26日达萨尼来到这个世上的时候,过去的布鲁克林正在逐渐消失2。整片整片的街区被改造,原来的居民被迫迁走,商店纷纷关门,当地历史被绅士化大潮冲刷殆尽。大潮之迅猛,完全不是区区一个瓶装水品牌能够预示得了的。随着一群人财富的增加,另一群人的贫困也在进一步加深3,达萨尼也进入了一个如同她的名字一样新颖的成长环境。 达萨尼抬头望去,天际线满是豪华高楼,它们是新镀金时代的灯塔。城市的财富向外流淌,把手冲咖啡和手制甜甜圈带到了原来被认为粗陋的地方。达萨尼的出生地——布鲁克林的格林堡(Fort Greene)——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这里的连栋房屋装修一新,屋外花园经过专业打理,屋内大理石铺地,装了地暖。仅仅几步开外是两个公共住房区①,两个公房区中间夹着一处市立无家可归者收容所,里面没有暖气,食物经常是馊坏的。 现在,达萨尼就坐在这座收容所4楼一扇朝北的窗户边向外眺望。她的童年近四分之一的时间都是在奥本家庭收容所(Auburn Family Residence)度过的,一家10口人挤在一个房间里。达萨尼属于一个看不见的群体——无家可归的儿童。2012年秋,在奥本收容所所在的纽约市这个不平等现象最严重的美国大都市里,4无家可归儿童的人数超过了2.2万,5达到了有纪录以来的最高数字。纽约市830万居民中,将近一半人的生活接近贫困线或在贫困线以下。6 达萨尼看向窗外能忘记一切,直到奥本收容所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不同的声音有不同的意义,达萨尼像整理洗过的衣服一样把各种声音分门别类。一般的声音没有问题——楼道另一头一个婴儿的哭闹,那位波多黎各女士养的几只吉娃娃饿了的吠叫,吸了毒飘飘欲仙的瘾君子在公房区游荡的动静。这些声音有时尖厉刺耳,像是野猫的叫声,但没有人注意。 需要注意的是另外一类声音。这些声音又响又急,节奏短促。那是枪声。是拳头打人的声音。是保安敲门的声音。每当听到这类声音,达萨尼就开始点数。 达萨尼按照妈妈教的,一对一对地数弟弟妹妹的数目。先数小的:6岁的哈达(Hada)和7岁的玛雅(Maya),她俩一起睡在一个小床垫上。然后是两个10岁的妹妹:鼾声最大的阿维亚娜(Avianna)和快要失明的娜娜(Nana)。最后是两个弟弟:5岁的帕帕(Papa)和11岁的哈利克(Khaliq),他俩把他们的铁架床变成了只准男孩进入的堡垒。 P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