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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本书内容分三部分:一是作者回忆插队岁月的作品。作者虽然在陕北只待了短短四年,但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尤其是对于世世代代生活在这土地上的人民。作者后来还不辞万里,专门从海外回到椿树峁,故地重游,找寻曾经的记忆。 二是描写苦难赋予人的力量。身为时代一分子,每个人无法避免被时代洪流裹挟的宿命,但看到《野草》一篇中,砚华对着山崖大喊:“我不信!”很难不被感动。即使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机会,也要做百分之二百的努力。 三是作者的生活随笔,多是关于吃,幽默且富于生活气息,可读性很强。 另外,还有几篇回忆亲人友人的文字。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作者的爱人姚建和著名作家史铁生曾是同桌,《史铁生》一篇生动再现了史铁生的乐观、幽默、达观,以及朋友们对他的依依不舍。 作者在写作中运用了纯正地道的陕北方言,既显示了与那一方水土无法割舍的深层链接,也很好地再现了陕北地区的风情生活画卷。 另外,本书还配有相关图片二十余幅。 作者简介 谢侯之,真名谢渊泓。北京老三届中学生。1969年到陕西延安万庄大队椿树峁小队插队落户。1973年上大学,数学系;1978年研究生,计算机系;1983年赴德留学,信息系,获博士学位。现已退休,居德国。 目录 序一 序二 我们在山里落户插队 我的黄土高原 曾经的土地 延安的小雨 冬月 乡学 椿树峁 一万米高空 烧酒 关于吃的故事 想起大山深处 细细小雨的椿树峁 挂一个白色月亮 井沟坝 走城 刘学文娶婆姨 鬼头 谷子熟了的时候 山道那个夜晚 山里 野草 三爹 史铁生 后记 序言 王克明 我早就想,我们西沟两 位插队老友的文章,以后得 想办法结集出书。一个是王 新华,一个是谢侯之,都写 插队写陕北,风格不同,却 都一流文章,动情勾魂。这 事儿我惦记了多年,也跟他 俩说了多年,逮机会就到处 转他们文章。俩人却都不大 以为然,因为一个搞科研的 博士,一个计算机博士,写 作都只是性情中事而已,有 感才发。 终于看到谢侯之的这本 《椿树峁》能出版了,我这 心愿了了一半儿。想起多年 前我对他说:“嗨,你知道 吗?你是个散文家哎。”他 眼一瞥嘴一撇:“去!”今天 ,事却成真,为他高兴。 谢侯之不是他的本名, 而是笔名。为什么是这么个 笔名?只因为他年少时得了 外号“谢猴子”,山里几年, 我们都这么呼他,于是这成 了他陕北记忆的组成部分。 我理解,他用这个谐音的笔 名,也是给自己的人生取了 一种定义。远方的陕北,在 我们的生命中,是根一样的 存在。 椿树峁是他插队的那个 山村,是今天已经不存在的 一个村庄的名字。那时,椿 树峁跟我们村地界相邻,在 我们最北端山峁的对面。每 年我们在那里种糜子,从春 到秋,耕种锄割,只要去那 儿干活儿,抬头就见椿树峁 ,隔着一条沟,对面山上, 常见。 但我只去过两次那村子 。一次是刚到陕北时, 1969年初,春节前腊月二 十九。那天,为了点儿丢失 的过年食品,我和同学一起 上椿树峁,去找打架的帮手 。后来知道,那时刚到椿树 峁的男知青,住在生产队副 队长家的窑洞里。我肯定是 在那个窑洞里找到他们的。 再一次上椿树峁,是 1991年12月14日。那次我 回陕北看民俗,上椿树峁参 加了一次葬礼。那个葬礼的 地点,就在当年谢侯之他们 刚去时住的地方,是他书里 常说到的副队长郭凤强家。 郭凤强早在1985年去世了 ,那天葬礼送别的,是他的 婆姨许步兰。葬礼中亲族间 的对话仪式,就在谢侯之住 过的那间窑洞里举行。那是 二十多年后,我第二次进到 那个窑洞。那晚窑洞里,炕 上盘腿坐一圈儿许步兰的娘 舅家人,炕中给他们摆着烟 酒,地下则跪满了子侄孙辈 ,一片孝布雪白,回答炕上 提出的各种问话。当晚在那 个院子里举行了灵前献祭, 乡民管那仪式叫侑食,是《 周礼》时候传下来的词。第 二天,我随村中男人们一起 上山,送许步兰入土安息。 2019年1月19日,我回余 家沟时,去到我们北山上, 望见了椿树峁的遗址。近二 十年没人居住的村庄,已经 盖满蒿草。那天傍晚,渐渐 暗下来的远山蓝色背景中, 西天的光线却照亮了黄土山 村的遗址轮廓,旧时的窑洞 早没了门窗没了人烟没了鸡 鸣狗咬,万山深处,万籁俱 静,残阳夕照,剩几树叶落 光。 我和谢侯之书里写的椿 树峁,有过这样的往来。我 和谢侯之的来往,则是在他 离开椿树峁、住到万庄以后 。都在沟里,相见容易了。 那时,知青在传阅图书,写 诗填词,好友间交往甚多。 1971年,谢侯之、王新华 、许小年和我,曾被人认为 是喜欢“封资修”的小集团, 这件事奠定了我们一生的友 谊。那时,好友中,只有史 砚华开始文学创作写小说, 文笔忧郁,让人尊重,但后 来他成了国际上重量级的量 子物理学家,不再写小说了 。他发明的方法,使世界首 次制作出纠缠的双光子。谢 侯之那时没写文章,但作诗 填词精致巧妙而别出心裁。 记得1973年初我从北京回 陕北,进沟路过万庄,大家 聚会,都感叹新的一年还得 接茬插队,没辙。却见谢侯 之用泥在窑洞门上做了一鬼 头,龇牙咧嘴,饕餮铺首一 般,好玩有趣。我便给他背 “嵇中散夜灯火下弹琴见鬼” 的古文段落,他听了喜笑颜 开,抓耳挠腮,便戏作《相 见欢》词一阙,“记克明归” : 燕歌唱却五更,会儒雅 。圣贤一一读尽,何豪侠? 休烦恼,搜钱币,充酒 家。一双嵇康傲眼,接茬插 ! 那年,我们西沟只剩了 几个知青,各在村里小学教 书。沟里最深处的枣圪台村 没了知青,就把万庄的谢侯 之借去教书,因而后来有了 这书中《乡学》一文。谢侯 之和学生娃娃们的合影照片 ,他说是我给照的。那时他 有个祖父遗留的120相机。 他祖父是地质学家,死于 1966年8月。枣圪台白面多 ,我带上家里寄来的猪油去 找他。我俩抻宽面条,煮熟 捞出,.两勺猪油,抓一把 大盐粒子,在碗中拌起。待 油盐化开,便得山间猪油面 条,本色质朴,咸香单纯, 让人记挂一生。 后来他去西安上学,去 哈尔滨读研,回北京工作, 搞计算机研究。他去德国后 ,我们曾断了几年联系。但 九十年代初,他用传真给我 发来信,问我平安。信不是 手写,是录入打印那种,可 他说那是他手写。在德国, 他很早发明了一个汉字写入 板,取代拼音输入,连接到 计算机,自动转成电脑文字 ,上了汉诺威工业博览会。 后来有德国的技术公司请他 做驻华代表,他便回到北京 ,我们便又常聚,喝咖啡。 我知道他对他的领域充满兴 趣。 不料,到大家都用博客 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他的文 章,被吸引住。那些散文, 写乡俗厚重,带了儒雅;记 苦难深沉,多了平 导语 1.生动有趣 对于人生中那段特殊经历,作者既无哭天喊地,也无激情燃烧。他善于把平淡生活中的场景描写得生动,有趣,跌宕起伏,引人入胜,如因为饿而导致的一系列关于吃的故事,读起来让人忍俊不禁,笑中含泪。 2.直击心灵 读完本书,会让您感动于陕北淳朴善良、豪放热情的乡民;感动于一群灵动可爱、渴求知识的孩子;感动于那些在逆境中执着于改变命运的青年,“即使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机会,也要做百分之二百的努力”。 3.文笔优美 作者写景如身临其境,叙人物如闻其声。文心通透,文笔优美。有刻意处却无雕琢迹,其意其情淋漓尽致。书中还运用了当地方言,生动再现了陕北地区的风情生活画卷。正如读者评论说:“陕北的味道太足啦,婆姨、老汉、碎娃、队长、书记一路道来沒啥刻意,个个都活生生的,让人感觉是亲临其境。厉害! 后记 这本集子收的散文,都 写的是去陕北做知青插队的 故事。 那时我们中学生,离开 大城市,第一次进到那样的 环境,对那时山村的贫瘠, 对乡人的困苦,对知青的艰 难,有强烈撞击,留下奇特 感受,所以笔下会有了许多 这样的故事。 如今半个多世纪过去, 延安河庄坪乡西沟那里,已 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西 沟弯曲的山路完全没了踪影 ,开通的阔路可以直通汽车 。西沟淤出来了大片平坦的 坝地,乡人电视网络手机汽 车活在了现代。陕北那一片 望不到边的山,而今满眼绿 茵灌丛树木果林,再不见和 尚光头那样的山。记忆里我 们插队的时候,环境恶劣到 了极致,满眼只有黄土,秃 山上没有一棵树,在山上几 里路走出去,竟见不到一棵 灌丛。感慨国家改革开放, 坚决弃耕还林,给农人发钱 买粮,严令不准种地,几十 年坚持,成功改造了陕北这 一方水土,返还回到了美丽 的绿色生态。我曾经回去过 的那次,站那椿树峁山上, 望去一片浓密的绿色,许多 惊愕,许多感慨。想起我们 插队时经历过的那个陕北, 感受对比尤为强烈。 这里这些文字,所记万 庄椿树峁枣屹台河庄坪西沟 ,所记那段知青岁月,是我 们一段真实的过去,记述的 情节故事,是我们曾经真实 的经历。它在这一生中,实 在太过特殊,给人许多解悟 。这在印象里保留得意义深 刻,心里想着要去回顾,有 想着要去记下它的愿望,为 回看这段真实,去写这些插 队散文,不写小说,不编造 ,只将记忆作出来文字,为 回首真实去看那段过去。 一直在学校在公司,也 一直忙忙碌碌,或应该说庸 庸碌碌,是到很晚,人才有 的心思,也才有闲暇,去写 散文。即便如此,文章其实 都写得较早,大概十年前了 。非常感谢中华书局,对大 山深处小小的椿树峁发生出 极大兴趣,将这些椿树峁插 队散文编辑出集,使那段曾 经的岁月得以保留。 谢侯之 2022年6月 书评(媒体评论) 写乡俗厚重,带了儒雅 ;记苦难深沉,多了平实; 从身的经历,浸透出心的体 验;在丑的世间,品味到美 的人性。所以,苦涩里有了 幽默,压抑下却也抒情。 ——王克明 文化学者 精彩页 我们在山里落户插队 到椿树峁的第一晚,是个大雪的冬天。 大家挤在高婆姨家窑洞。高婆姨男人在外,是乡里公家人或出外做工人,记不确了。她家窑洞便多少宽净些个。 此刻窑洞里,队长、副队长,再两个闲人,都吸着烟管。有婆子婆姨,灶前忙着。一壁木头架子上,小小一只油碟。捻子上一粒火苗苗,吐得光芒微弱,想到是残灯如豆那样的话。可是灶口窜出来了细火舌子,蛇信子一样伸缩着,带给窑内光明。九个北京知青,被这光明温暖,照耀得红光满面。红光晃在九张带了些惊吓的脸上,红光里闪着九双忧心忡忡的眼睛。 下来的北京知青在小山村正式的第一餐晚饭,正在灶上锅里,是熬下的酸菜大肉。那是椿树峁欢迎新人落户,办下的接风大餐。山里人煮肉,撒的些盐粒,再放些酸菜缸里的酸汁浆水。知青们都几乎不吃,更因了心情完全没胃口。乡人们大是不解,好心劝道:“大肉哎,好东西哦。不吃上些?平日再咋就能见到了?”彼此就议论说:“这些,敢是不吃些肉?”陕北口语“这些”,是“他们”“他们这些人”的缩语。 后来知道,小山村没有钱。肉是用发下来的知青安家费,村人专门去安塞集,走街上割来。煮下这一锅肉块子,带肥带皮,散的油香,一年盼不上一回的好吃食哟。难怪看“这些”竟是不吃,惊愕不已。在那个黑黑的夜晚,知青们肚里,揣的是刚从北京带出来的下水。 这便是椿树峁的第一晚。从北京大城市的中学走出来,我们步入了这深山。在那个难忘的夜晚,撞进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许多都留了深刻印象。印象都铁锈斑斑的五彩,印象都甚是奇特。 我而今清晰看着那个夜晚,看着那幅窑洞里,九个知青聚着,惊惶望着火光的画面。那画面,明暗对比,极是强烈。知青们向火的脸,光辉灿烂,背火的身形身影,周遭的物事,统没入黑暗,造出来绚烂舞台灯光的效果,可用来描画时代。想来该是窑里有烟气,空气中光线传导不畅所致。又想到这类画面,是伦勃朗最爱。名画《带金盔的人》,就这式子。人物隐于黑暗,只一个金盔,那是王冠,黄金璀璨。记得有文字,单说这伦大师手段,将“金盔的质地描绘得铮铮作响”,太是生动。 那晚,还留些作怪记忆,完全的另类。上山时候,手指扎刺,去讨针。众人问说:“要针作甚了?”高婆姨炕上听了,放了怀里孩子,去衣襟上拔下根针来。这让女知青大惊讶,陕北婆姨们,衣襟上会插的有针!妇人一手拿针,一副山里人热烘烘直心快肠:“来,叫俄给你挑来。”人大刺刺踅过来,胸襟开张,奶子半袒,肉气逼人。我手指伸过去,犹豫了,又收回来。婆子婆姨见这尴尬,皆是大乐:“这些,婆姨解下了?”认定道:“敢个解不下。”后日山上地里,与村人熟络了。婆子们记着,嘻笑了上来耍问:“谢侯,要婆姨了吧?要婆姨解下作甚了?” 但是刚来的那些夜晚,穷山恶水洪荒原始人顾不上思前想后。当下第一件难熬,是身上起包。四个男知青,被安排到副队长郭凤强家,和他父亲老汉共睡土炕。大家身上都起了大包。想来该是土炕上多种叮咬,虱子跳蚤,或还有什么害人虫全无敌。后来搞明白,很大一部分包,是水土不服。水土不服的包,都是红肿大包,都连成大片。生出来奇痒,弄人焦躁,完全无法入睡。 拼命抓挠,是不顶事的。身上挠得出血,仍旧是个痒。现在不记当时,谁的发明,使用煤油灯的灯罩。那油灯灯罩极烫,我们拿了,去烫身上的包,竟可抑住瘙痒。这件事,甚是奇妙,不解是何缘故。这发现,竟使大家得些开心,竟有对付这奇痒的办法。每日晚上,几位年轻男士忙于炕上,用灯罩各自身上乱烫一气,把痒压住,才好躺平睡觉。 P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