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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本书共收录三篇小说,《西窗烛语》:抗战时的重庆城,警报随时响起,轰炸后的废墟遍布山城。嘉陵江上一片死寂。一位艺专女子卢莓在牛角沱江边写生,香满城少东傅桐雨被江边这抹亮色吸引。两个年轻人在江边相识,由还钓竿、寻鸟、请客、救人、订岩鲤之约、赠画等一系列事件牵扯,愈加亲密。艺专被炸,卢莓毅然放下画笔,应征飞虎队。两个热血青年遽然分别。傅写信订一生一世之约,卢婉转回应。之后卢准备回渝与傅见面,却在执行公务时失踪。从此他们约会地的烛光每年都会亮起,这一亮就是一生。 《老吃街逸响》:重庆较场口鱼市街是一条有历史的小吃街。抗战时期,街上的八仙锅盔、四喜球、二面黄和独一粉等几家老重庆小吃店虽有暗斗,但还相安无事。某日冒出个九园包子,将各家的生意冲了个人仰马翻。面对“蝇卵事件”“火钩闹事”“垃圾堵门”,九园包子的掌柜一一化解。在空袭来袭时,九园防空洞救了大家的命。重庆的市井人情故事,在烟火与烽火中延续。 《命缘》:滇东女子惠兰自幼与小石匠楼景春定了娃娃亲,两相喜欢。楼景春一直珍藏着惠兰剪下来的辫子。他早年参加革命军队,远离故乡。惠兰解放后考入重庆公安学校,受到学校里龚医生的照顾。惠兰与楼景春靠鸿雁传书维系诺言,谁知造化弄人,惠兰最终嫁给一直守护她的龚医生,楼景春则背上了薄情寡义的骂名。纯真年代,如何信守一诺一生? 作者简介 余德庄,中国作协全委会名誉委员、重庆市作协荣誉副主席、重庆文学院顾问、重庆文史馆馆员,国家一级作家,获享国务院特殊津贴,曾任重庆市政协委员、鲁迅文学奖小说终评委,庐山国际作家写作营中方主持人。迄今已发表和出版小说、散文、纪实、评论等文学作品400余万字。 目录 西窗烛语 老吃街逸响 命缘 导语 纯真年代,一诺一生。 三篇牵魂动魄精粹小说,六十年重庆城爱情绝唱。 《西窗烛语》人间天上,我们换一种方式厮守。 《老吃街逸响》战乱中的升斗小民,善求生,敢赴死。 《命缘》误会的背后,是成全、隐忍,以及爱的骄傲。 精彩页 一 城里挖防空洞的弃土碎石和各种垃圾无处堆放,江边便成了倾倒场,岸坎上无处不在的土渣堆,成为重庆城的一道战时景观。昨晚下过一场大雨,到处泥洼水凼,难以下脚。 傅桐雨站在一处稍许干净的地方,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晨雾飘绕的嘉陵江上一片死寂,偌大的沱湾里连平时最爱赶早的挑水夫和洗衣妇都不见一个,往日过江客云集的码头边亦空无一人。偶有船只从江面上经过,也不闻惯常的号子声,像是顺水漂流的空船。透过雾帘依稀可以看见对岸刘家台一带七歪八斜的吊脚楼,但全都透着一种死寂的气息,就像有一只无形的魔帚,突然扫去了所有的人间活气……报纸上说:牛角沱已经变成死沱! 随着雾幔渐渐散去,他在河滩乱石间看到了那些被豪雨冲刷过的香烛纸钱的痕迹,近岸的江湾聚积着一些殷红的残渣碎屑。看来房东牟大爷所言不虚:昨天是头七,这里有过一场阵仗很大的民间祭祀活动。 波动的江面上忽然冒出一个银白色的东西,尽管只是小小的一点,他还是认出那是一条个头不会很小的岩鲤,旋即快步地下到江边。在离那条死鲤不远的一处回水凼里,他赫然发现了大大小小数十条漂浮在水面上的死鲤,比他在这里垂钓这些年所见过的总数还多!他捡起一根树枝,尝试着去翻动一条看去尚属完整的鱼身,但还没用上劲,鱼就整个地垮烂了,浓烈的腥臭味熏得他屏住呼吸,心头骂着:狗日的小鬼子啊!…… 七天前他带了一应行头来到江边,和往常一样,选了几个地方打好窝子,布下鱼线支起钓竿后,就坐下来静观响动。从早到晚跟枯燥的算盘数字打交道,这是一周中难得的轻松惬意时刻,除了钓鱼,他几乎没有别的业余爱好。尽管经常都会遇上防空警报煞风景,但他和其他老钓客一样,对此早已见惯不惊,即使遇上紧急警报,也只是皱眉懒眼地打望一下,互相调侃上两句而已,少有收竿走人的。小鬼子炸弹再多,也不至于那么大老远地飞来,把目标锁定在江边的几个钓鱼的闲人身上吧!当然实在发现情况不对时,也会动动窝,但充其量也只是退到董公石后避一避而已。董公石高宽均达数丈,石头一侧有一个凹进去的岩腔,正好容得下几个人吹牛谈天,打牌下棋。 那天的情形有些诡异:尚未响过预备警报,紧急警报直接就来了!顷刻间就见一架日机从朝天门方向贴着江面飞来,当时江面上刚好停着一艘军用驳船,从对岸过来的一条渡江木船也正好来到江心。日机冲着驳船就是一阵猛扫,几乎与此同时,船舱里钻出十多个士兵,端起枪对着天上开火!就在他和两岸观战的人们情不自禁地高声呐喊助威时,那架日机却在天上打了个转身,冲着驳船扔下一枚炸弹! 随着一声轰然巨响,驳船和木船顿时被火光浓烟吞没,强大的气浪飓风似的猛扑两岸,正在江边忘情地跳脚喊叫的他猝不及防地被气浪抛摔在江滩上。后来才知道,当时驳船上装运着几百箱刚出厂的弹药。 当躲过一劫的市民们跑到江边查看时,发现他已不省人事,但身上却并无明显外伤。他被人送进救护站,在一张门板做成的临时病床上昏迷了两三个小时后自行清醒过来,发现伸手动脚并无大碍,趁四周无人注意,便径自起身溜掉了。他原来还想返回江边去看看,不料却被闻讯赶来的老爷子当街拦下,不由分说地将其强行送到铁山坪幺舅家关了一周“禁闭”。 幺舅牟兴勇原是在川江一带以修木船和打杂工为生的跑滩匠,宜昌大撤退时成为民生轮船公司的“临召水手”,在那场生死搏斗的川江大抢运途中,为保护一台险些侧翻的大型镗床,不慎失足坠入峡江,瞬间就被激流冲得不见了踪影,在几十里外方被一艘出川抗战的运兵船发现救起。对日寇仇恨至极的他索性参了军,直至在战斗中被炸断了双腿。民生公司闻讯后不惜重金将其接回送进医院救治,伤愈复员后,还给了他一笔抚恤金。但俗话说“死水不经瓢舀”,幺舅伤愈回到铁山坪老家后,用那笔抚恤金修缮了一下早已废弃多年的老屋,便所剩无几了。好在孤身一人没有拖累,平时靠做些竹木手工活路倒也可以勉强维持生计。老爷子对其时有接济。老爷子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让他亲身感受幺舅伤残后的惨状,从而受到警示,不再冒失莽撞,拿生命当儿戏。不想见过大阵仗的幺舅却认为老爷子对外甥的“惩罚”有点小题大做,安慰他说就权当在这里休息几天算了。他在幺舅身边百无聊赖地熬过七天,时间一到,便迫不及待地返回城里。 然而眼前的一切,终于使他明白过来,牛角沱和重庆城中众多遭受轰炸浩劫的地方一样,已经变成了伤惨的代名词,永远都不可能再是他这个宝元通的见习生偷享安逸的小小绿洲了!他的眼眶里慢慢地沁出了泪水…… 茫然四顾中,傅桐雨突然感到有一抹亮色一闪而过。他先以为是幻觉,但当他定睛搜寻时,却发现了它的真实存在——一个身着素衣黑裙的女子正坐在董公石前全神贯注地写生作画。前些时他来江边钓鱼时,曾见过这个女子,听说是艺专的学生,也曾心有所动,试图上前搭讪,终因缺乏勇气而临阵退却。 傅桐雨突然觉得心头涌入了一股暖流,没有想到此时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