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王尔德的一生——就像他的智慧一样——充满了悖论。他既是“名人文化”的早期倡导者，也是其受害者。他的成就经常被人低估，他的成功遭人摒弃。他深藏喜剧天赋，却奋力创作悲剧。他是一个毫不掩饰的势利小人，却乐于揭露社会的阴暗面。他装出一副纨绔子弟的鄙夷神情，却常常做出大度的善举。他虽然婚姻幸福，却狂热地喜欢上了男人，并因此在事业的顶峰给自己带来了灾难。他蔑视权威，却诉诸法律来维护自己对阿尔弗雷德·道格拉斯勋爵的爱。他喜欢与时尚人群为伍，去世时几乎无人陪伴：下葬时只有十几个人伫立墓旁。
马修·斯特吉斯利用过去三十年曝光的新材料——包括新发现的信件、文件，以及诽谤案审判的完整笔录，从历史学家而不是文学批评家的角度，力图让王尔德“回到他的时代和现实”。

马娟娟，浙江人。1991年毕业于国际关系学院国际新闻专业，现为中国国际广播电台资讯节目监制。

前言及致谢
序
上册
第一部分 星之子
1.不守规矩的小男孩
2.风华正茂的奖学金得主
3.基础奖学金
第二部分 夜莺与玫瑰
1.年轻的牛津人
2.心灵的渴望
3.希腊！
4.特别嘉奖
第三部分 快乐王子
1.梦中的美人
2.小丑和笑话
3.一切妥当
4.一位英国诗人
第四部分 声名鹊起
1.最美好的地方
2.前进
3.广阔而伟大的世界
4.好小伙
5.不同的方面
6.诗人的梦想
第五部分 忠实的朋友
1.塞纳河上
2.第一出戏
3.风云人物
4.新的关系
5.黑白之间
6.无望之爱
7.《女性世界》
8.偏爱绿色
下册
第六部分 少年国王
1.一个绝色的男人
2.一桩糟糕事
3.暗示
4.社交达人
5.七重纱之舞
6.迷人的舞会
7.白与金
第七部分 自私的巨人
1.对美的永恒追求
2.与豹子同桌饕餮
3.短暂的夏日
4.浪漫之敌
5.罪孽深重的侯爵
6.逗乐的能力
第八部分 裁判所
1.最后的狂欢夜
2.骇人听闻的话
3.公诉人
4.女王诉王尔德
5.偏见的洪流
第九部分 狱中戴锁书
1.美杜莎的头颅
2.秩序
3.来自深渊
第十部分 渔人和他的灵魂
1.避难所
2.艺术作品
3.被遗弃的人
4.痛苦的经历
第十一部分 智慧的教师
1.巴黎的快乐圣殿
2.前往南方
3.落幕
后记
注释中使用的简称与缩写
图片来源
索引

人人都想挤进门里去。
法庭上坐满头戴假发、身穿
长袍的大律师。旁听席和过
道里挤满了民众和媒体。过
去的20多年里还没有哪起诽
谤案能让这个小镇如此兴奋
。上流社会闹得沸沸扬扬。
报纸头版头条用最大的字号
报道这件事情。王尔德的名
字本来就已经足够惹人注目
，而开庭日披露的那些耸人
听闻的证据更是把人们的胃
口吊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大
家都在期待更多的爆料。名
人、性和丑闻的恰当组合将
会带来沸腾的效果。律师对
晨报上的偏见性报道提出抗
议，但首席法官对所有的反
对意见一概置之不理。
这是1864年12月17日都
柏林民事诉讼法庭上的一幕
。这桩引发轩然大波的“诽
谤大案”由一位颇有魅力、
自命不凡的年轻女子玛丽·
特拉弗斯提起，她要控告都
柏林著名的眼耳科医生威廉
·王尔德爵士那位声名在外
的妻子王尔德夫人。奥斯卡
·王尔德那年10岁，这起事
件标志着14个月以来针对他
父母的诽谤、恼怒和恶意在
此时达到了高潮。
玛丽·特拉弗斯的父亲是
都柏林圣三一学院的法医学
教授，他脾气古怪，做事谨
慎。她从十七八岁开始成为
王尔德医生的病人，也是一
家人的朋友。医生对她的身
心健康、成长发展怀有浓厚
的兴趣，兴许这其中还有些
别的成分。他陪她参观展览
，给她买衣服，借（或者给
）她钱，鼓励她的文学抱负
，给她提供读书建议，邀请
她到家里吃饭，和家人一起
出游。如果说这一切中包含
有迷恋的成分的话，那么王
尔德医生在19世纪60年代
初曾试图断绝这种关系，这
可能是因为特拉弗斯小姐流
露出性情越来越不稳定的迹
象，让他感到不安。他两次
给她钱，好让她和她的兄弟
们一同前往澳大利亚。她每
次都拿了钱，却没有登船。
相反，她越发强烈地要
求王尔德医生关注自己，对
王尔德夫人拒绝的做法日益
不满。她感觉自己受到了轻
视，认为王尔德夫妇存心要
欺侮和羞辱她。根据她自己
的陈述，最严重的一次凌辱
发生在1862年10月。在王
尔德医生的诊疗室，就在他
检查她脖子上的烧伤痕迹时
，她失去了知觉——可能是
被自己的帽带卡住了。她苏
醒过来后，发现王尔德医生
心烦意乱，面露愧色。她还
发现——因此她声称——自
己在昏迷期间遭到了“侵犯”
。
然而，她并没有因此终
止与王尔德一家的联系。她
继续去看医生，写信给他的
妻子，却也愈发放任自己，
敌意越来越深。作为计划中
的一系列“威胁”之一，她把
大蒜放在梅里恩广场的手术
肥皂盘里。她继续向王尔德
医生索要钱财，并在一封信
中写道：“如果你不像往常
一样及时寄钱，看看会发生
什么事。”她写了一篇讽刺
王尔德夫人最新著作的书评
，对该书取得的成功表示愤
怒。她威胁要自杀，并寄去
一份宣布自己死亡的假剪报
。
1863年10月，她印刷了
一本名叫《弗洛伦丝·博伊
尔·普赖斯：抑或一种警告
》（Florence Boyle Price:
or A Warning）的小册子—
—以几乎写实的手法记录了
她的各种怨气，王尔德夫妇
被塑造成自负的“奎尔珀医
生和奎尔珀太太”——他“嘴
边明显挂着一种野兽般阴险
的表情”，她则是个“古怪的
，不会持家的女人”，喜欢
将“大把时间花在床上”。她
用耸人听闻的廉价惊险小说
的手法，讲述了医生如何把
氯仿藏在一个“漂亮的香水
瓶”里，制服了年轻的普赖
斯小姐，好让他对她为所欲
为。小册子共制作了一千份
。
这些小册子在都柏林广
为流传。王尔德夫妇竭力不
去理睬外界的攻击，他们一
度看上去经受住了这次风暴
。但1864年初，王尔德医
生被授予爵位，激起了特拉
弗斯小姐的愤恨。同年4月
，威廉·王尔德爵士要在大
都会大厅就“爱尔兰的过去
和现在”发表公开演讲，特
拉弗斯小姐安排了一群报童
在会场外分发这本小册子（
连同威廉爵士写给她的一些
信件的摘录）。其中一个报
童摇着从当地拍卖商那儿租
借来的手摇铃；所有人都举
着写有威廉爵士夫妇名字的
牌子。特拉弗斯小姐躲在一
辆停在附近的出租马车里指
挥一切。
从那时起，斗争就变得
无休无止。《桑德斯通讯》
（Saunders's News-Letter
）上刊登了一封由特拉弗斯
小姐执笔，但署名“问询者”
（Inquirer）的信件——她
在信中装作天真地关心起当
天晚上的事件，并提出一种
合法的解决方案：“很多男
孩都在卖一种小册子，我出
于好奇买了一本，威廉爵士
在其中被描写得极为不堪。
这其中所涉及的事情难道是
真的吗？如果不属实，爵士
应该采取行动惩罚罪犯。这
本小册子已经发行了六个月
，其准确性没有受到质疑。
”
……
然而，这倒使得一身黑
衣的王尔德夫人（为了悼念
她新近在美国去世的哥哥）
得以陈述特拉弗斯小姐的骚
扰行为。艾萨克·巴特经反
复询问后，证明确有其事。
也许太自信了。王尔德夫人
对特拉弗斯小姐及其主张，
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蔑视态
度。她拒绝承认威廉爵士与
原告之间存在“私通”或“不
正当的恋爱关系”。当被问
及特拉弗斯小姐寄给她的假
死亡通知时．她话锋一转幽
默地说：“我想，

王尔德的名字本来就已经足够惹人注目，而开庭日披露的那些耸人听闻的证据更是把人们的胃口吊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大家都在期待更多的爆料。名人、性和丑闻的恰当组合将会带来沸腾的效果。律师对晨报上的偏见性报道提出抗议，但首席法官对所有的反对意见一概置之不理。

昨夜我梦见了他，看见
了他的脸，
容光焕发，没有痛苦的
阴影，
像在过去那样，在无量
的乐声中，
我听见了他那金子般的
声音，画出他的轨迹。
那是隐藏在尘凡之下的
美，
空虚中变幻而出的奇妙
。
——阿尔弗雷德·道格拉
斯勋爵，《逝去的诗人》
罗伯特·罗斯希望王尔德
的文学声誉能及时获得恢复
，这在1900年的冬天似乎
是一种幻想。但实际上，某
种程度的救赎确实是以惊人
的速度实现了。
人们普遍认为，在长达
整整一代人的时间里，王尔
德的戏剧都没有在英国上演
，这一观点并没有事实予以
佐证。如迈克尔·西尼在他
的戏剧史中所示，在王尔德
倒下后的十年里，从弓街到
丽兹酒店一直在成功上演王
尔德的喜剧——尽管是地方
巡回演出。它们带来的愉悦
是无法否认的。
罗斯作为公认的王尔德
文学遗嘱执行人，勤勤恳恳
地维护着仍然属于王尔德遗
产的少数版权，其中最能获
得直接盈利的是《莎乐美》
。尽管这部剧在英国仍然被
禁，但它在欧洲寻到了知音
，尤其是在德国。1902年
，理查德·施特劳斯亲眼见
证了马克斯·莱因哈特在柏
林的著名演出，该剧启发他
要以歌剧的方式来演绎这个
故事。国外的认可促进了国
内地位的提升。施特劳斯的
歌剧《莎乐美》于1905年
在德累斯顿成功首演，这成
为促使英国审查官重新考虑
对该剧执行禁令（该禁令于
1907年被取消）的因素之
一。
作为王尔德各种作品最
终版本计划的一部分，罗斯
经过大量编辑，在1905年
出版了王尔德篇幅极长的监
狱信件。它被命名为《自深
深处》。书中拿掉了所有苦
涩的个人指责（事实上还删
去了所有指向道格拉斯的内
容），展示的是对惩罚和忏
悔的哲学思考。事实证明，
该书极其受欢迎，这或许有
点出人意料。这本书通过展
现一幅饱受磨难的画面，拯
救了公众眼中的王尔德。他
已经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了代
价。
及至1906年初，罗斯终
于使得王尔德免于破产。
1909年，王尔德的遗体从
郊区默默无闻的巴涅墓地移
至拉雪兹神父公墓——在那
里，一座由雅各布·爱泼斯
坦设计的宏伟的葬礼纪念碑
已经适时地竖立其上。
随着王尔德的作品日益
获得欣赏，人们对他的生活
也越来越感兴趣。王尔德在
《作为艺术家的批评家》中
写道：“如今，每个大人物
都有自己的信徒，而写传记
的总是犹大。”在王尔德的
众多门徒中，将善意的谢拉
德塑造成犹大或许有些苛刻
；不过，他的确是第一个匆
忙印刷出版的人，推出了《
奥斯卡‘王尔德：一段不愉
快的友谊故事》（1902）
和《奥斯卡·王尔德的一生
》（1906）；1907，《奥
斯卡·王尔德》出版了，它
由伦纳德·史密瑟斯的前密
友、机会主义者兰杰·格尔
（Ranger Gull）剪剪贴贴
拼凑而成，该书作者署名为
“伦纳德‘克雷斯韦尔·英格比
”（Leonard Creswell
Ingleby）。尽管这些书名
不副实，但它们都开始聚焦
于王尔德那些或令人兴奋，
或令人扼腕，跌宕起伏、引
人人胜的故事。他们也开始
将王尔德的形象定位成一个
典型的同性恋男人——华丽
、机智、挑衅，略带柔弱。
这是一种颇吸引人眼球的组
合。
1912年，克里斯托弗·米
勒德（化名“斯图亚特.梅森
”）出版了王尔德著作的权
威参考书目，罗斯得以在序
言中写道，该书目的出现证
实了其预言的真实性，即王
尔德的著作将“比几乎任何
同代人的作品更能激起广泛
的兴趣”。“事实上，除了狄
更斯和拜伦之外，”他补充
道，“我怀疑19世纪的英国
作家中，还有谁比他在更广
阔的地理范围内更加享有盛
名。”
然而，同一年，在罗斯
的指导下，年轻的阿瑟·兰
塞姆出版了《奥斯卡·王尔
德：批判性研究》，这一势
头变得复杂起来。虽然这本
书主要关注王尔德的作品，
但其传记部分（由罗斯收集
的资料和《自深深处》未出
版的部分组成）隐晦地提到
了王尔德对道格拉斯的敌意
，原因是道格拉斯在王尔德
的没落及其后续结果中所扮
演的角色。道格拉斯当时已
经结婚，皈依了罗马天主教
，并对自己的同性恋经历产
生了厌恶。他对兰塞姆及其
出版商发起了诽谤诉讼。
1897年，他连看都没看，
就销毁了寄给他的《自深深
处》原信副本，因此他根本
不知道兰塞姆的评论出自何
处。当法庭朗声宣读王尔德
的信（由罗斯保存并出示）
，并谴责他的卑鄙和无能时
，他不得不忍辱听完整封信
。这段经历令人肝肠寸断。
为了替自己辩护，他（
在斗志旺盛的助手T.W.H.
克罗斯兰的协助下）匆匆写
出了《我与奥斯卡·王尔德
》一书，用尖刻而片面的笔
调，将王尔德描述成一个无
能、腐朽的江湖骗子。由此
开始了一场漫长的反对纪念
王尔德的运动。在另一次出
庭中，道格拉斯将王尔德描
述为“过去350年里，出现在
欧洲的最强大的邪恶力量”
。虽然道格拉斯最终妥协了
，并对他与王尔德的关系有
了一种更平衡的看法，但正
是由于他威胁要采取进一步
的法律行动，阻止了弗兰克
·哈里斯的《奥斯卡·王尔德
传》1916年在英

这是一本比理查德·埃尔
曼的传记更全面、在某些方
面更可靠的传记。故事的最
后阶段仍然扣人心弦且残酷
。
——《卫报》

1.不守规矩的小男孩
他很少谈及童年，只说他曾经非常非常幸福。
——罗伯特·谢拉德（Robert Sherard）
1855年5月——审理特拉弗斯案件的九年前——爱尔兰皇家天文学家威廉·罗恩·汉密尔顿爵士（Sir William Rowan Hamilton）写信给一位朋友，讲述他在都柏林繁忙的社交生活：“一位非常古怪而有独到见地的女士……不久前还刚生了孩子：这类事情至少在爱尔兰是这样的；她请我领她入席……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见她，她向我说起那个‘小异教徒’（young pagan），她是这么称呼他的，请我当孩子的教父，也许因为我是诗人华兹华斯的孙子……她是华兹华斯的崇拜者。然而，我拒绝了。”
这次拒绝似乎并未招来怨恨。不久，这位“古怪而有独到见地的女士”拜访了威廉爵士，当时他正在自办的天文台举行开放日。“我们为她孩子的健康干杯，”他写道，“我的女客人告诉我，孩子已经在前一天受洗，起了一个长长的教名，或者说是一串名字，头两个是‘奥斯卡’和‘芬格’！第三个和第四个（欧弗雷泰和威尔斯）在我听来像是一个了不起的血统，但我猜想那是她自己杜撰的。”
信中提到的“小异教徒”奥斯卡·芬格·欧弗雷泰·威尔斯·王尔德（Oscar Fingal O'Flahertie Wills Wilde）1854年10月16日出生于都柏林韦斯特兰街21号一栋整洁的乔治王朝风格的连排房屋里，那里靠近韦斯特兰街火车站，背向圣三一学院公园的空地。他在附近圣马克教堂举行的仪式上，由他伯伯主持获得了这串长长的教名。。
“奥斯卡”和“芬格”都是富有诗意和浪漫色彩的名字；正如他的母亲所言，它们“崇高、朦胧，有奥西恩的风格”。在古代吟游诗人奥西恩写下的凯尔特史诗中（但实际上它由詹姆斯·麦克弗森作于1760年），“奥斯卡”是爱尔兰传说中伟大的悲剧英雄，“芬格”是他同样英勇的祖父，是传说中费奥纳勇士军团的首领。“欧弗雷泰”虽然不那么富有诗意，但也同样充满传奇色彩。欧弗雷泰是爱尔兰西部的一个大家族：他们曾经是康尼马拉的领主和康诺特的国王。小奥斯卡‘王尔德可以通过曾祖母与他们搭上亲属关系。“威尔斯”也是一个类似的姓氏——虽然听起来更容易让人联想起“英格兰人”而非“爱尔兰人”。奥斯卡的父亲、祖父都用了这个名字，事实上，两年前奥斯卡的哥哥威廉出生时也用了这个名字。自18世纪初以来，威尔斯家族一直是卡斯尔雷一带颇有影响力的地主；王尔德家族之所以接连采用这个名字，似乎并非出于血缘关系，而是因为他们渴望与上流社会建立联系。这些名字排列在一起着实引人瞩目。它们想必给威廉·罗恩·汉密尔顿爵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些名字承载着希望和期待。同时它们也透露出孩子父母此举的动机——实际上是装模作样的自命不凡。
奥斯卡·王尔德的父亲和母亲是都柏林的重要人物。尽管奥斯卡出生时他们都只有30多岁，却已经被标记为真正的“名人”：“外科医生王尔德”和他的妻子“斯佩兰萨”（Speranza）。夫妇俩不仅在都柏林颇有名望，而且两人的名气还令人难以置信地散布开来。他们的名字传遍了爱尔兰、英格兰、欧洲大陆，甚至美国。
威廉·王尔德不仅是都柏林首屈一指的耳眼科医生，医学研究领域的佼佼者，而且还是旅游和历史类畅销书作者，爱尔兰考古、地形、人种和民俗领域公认的专家，是不列颠科学协会和爱尔兰皇家科学院（Royal Irish Academy，RIA）的重要人物。他的妻子简是个诗人——在大部分爱尔兰人眼里——她是一位民族女英雄。她也许“古怪而有独到见地”，但正如威廉·罗恩·汉密尔顿爵士所言，她也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天才，而且她自己非常清楚这一点”。她为都柏林的期刊撰写博学的文章，闲时读读希腊语书籍，并且翻译了广受欢迎的法国和德国作品。
王尔德夫妇在任何环境下都是耀眼的一对。她非常漂亮（事实上有旁观者描述她“简直漂亮极了”）：身高接近六英尺，身形笔挺，气势威严，她也许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但面容洁净，一双细眉，深色眼睛，一头黑发，喜欢穿鼓胀的带裙撑的白裙，配上飘逸的披肩。她很容易让人联想起罗马女神、罗马贵妇，或者奥西恩笔下的女英雄杜加拉（Deugala）。威廉·王尔德中等身材，和他高大的妻子相比略显矮小。此外，由于长时间的工作，他还稍微有点驼背。尽管她看上去仪态高贵、慢条斯理，然而他却——“像一条斯凯狗”——肌肉发达、精力充沛，一副忙得团团转的样子。他走起路来怪模怪样，胳膊随着脚步上下甩动。他双眼炯炯有神，相貌有点像类人猿，尤其是他的连鬓胡子更加突出了这一点。他的深色头发已经斑斑驳驳地露出狼灰色，浓密而不羁。他的面色特别黄，以至于有人认为他看上去很“脏”。在男人眼里，他很丑；女人倒觉得他很有魅力。
即便身处一个人人善言的城市，王尔德夫妇依然是才华横溢的突出典范：他极为健谈，善于讲故事；她“大胆无畏得有趣，而且见地独到”，喜欢制造“轰动”。他们在韦斯特兰街共同营造的家庭以善于交际、热情好客、富有智慧、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