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扎伊采夫俄罗斯文学名家传记系列中的一种。屠格涅夫是19世纪俄罗斯著名作家，创作了许多经典作品，如《猎人笔记》《初恋》《罗亭》《贵族之家》等。屠格涅夫长期旅居欧洲，为确立和巩固俄罗斯文学在世界文学中的地位做出了贡献。
扎伊采夫是俄罗斯白银时代的代表性传记作家，他按自己心目中的日神型标准，选择茹科夫斯基、屠格涅夫和契诃夫为之作传，构成独具个人特色的俄罗斯经典作家三联画。像屠格涅夫一样，扎伊采夫也长期旅居欧洲，他的写作风格深受屠格涅夫影响。在本书中，扎伊采夫将文学与人生水乳交融的理念发挥到极致，以纪实和艺术虚构相结合的手法，运用大量作家文本如文学作品、书信、日记等，油画般呈现了屠格涅夫浪漫的一生，将屠格涅夫文学世界中的丰富性和独特价值传递给今天的读者。

王立业，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长期从事俄罗斯文学教学与研究工作，主攻方向为俄罗斯诗歌与小说、俄罗斯文学比较。中国俄罗斯文学研究会理事，俄罗斯国际作家联合会（圣彼得堡）会员，俄联邦最高学位委员会和资料来源期刊《人文学研究》编委，美国国际学术杂志《跨文化研究：教育与科学》编委，中国台湾《俄语学报》编委。国内外发表论文八十余篇。译著有《拉斯普京访谈录：这灾难绵绵的20年》、《我的中尉》（格拉宁）等，其中《我的中尉》一书荣获21世纪年度最佳外国小说2013年度奖。

译序
摇篮
年少时光
异国他乡
在俄罗斯
维亚尔多
法国
家事
流放与自由
迷离
60年代
巴登
灾祸
巴黎
布日瓦尔
荣誉
萨维娜
命运
译后记
译名简释

鲍里斯·康斯坦丁诺维奇·
扎伊采夫（1881-1972）是
才华横溢的俄罗斯散文大师
，富有印象主义特征的小说
家，俄罗斯白银时代文学的
杰出代表，同时也是俄罗斯
第一次侨民文学浪潮中最重
要的作家之一。他虽没有像
梅列日科夫斯基、布宁或列
米佐夫，以自己的创作开辟
一条新的路径，也没有像勃
洛克、别雷或维亚·伊万诺
夫那样发现新的世界，却比
上述任何一位文学家都倾尽
心力去展现20世纪俄罗斯文
学对传统文学的继承。五十
年（1922-1972）的侨民生
涯中，俄罗斯传统文学成为
他侨居创作最重要的书写对
象之一，一生写下五十多篇
专论，涉及19世纪作家的文
章和他们写给同时代人的大
量相关书信与回忆。其中最
集中体现扎伊采夫文学观念
和对经典作家独特见解的是
三本文学传记，即《屠格涅
夫传》（1932）、《茹科
夫斯基传》（1951）、《
契诃夫传》（1954）。此
乃侨民作家扎伊采夫对19世
纪俄罗斯经典文学的深情回
望，因其思想主题的一致、
艺术手法的统一，被俄罗斯
学界称为扎伊采夫精心绘制
的俄罗斯经典作家三联画。
在这一传记系列中，作者立
足于史实与丰富的传记材料
，按照生平事件发生顺序去
完成对传主内心世界的揭示
和个性刻画，寄托了作者本
人对三位与其“精神亲近”的
经典作家的深厚感情。
扎伊采夫认为，茹科夫
斯基是一位艺术价值未被充
分认识，成就亦被后世诗人
遮盖的作家，他作为普希金
老师的地位不可动摇，是19
世纪俄罗斯文学腾飞的坚实
起点。此外，扎伊采夫在他
的论文《屠格涅夫与〈父与
子〉》中指出，俄罗斯文学
中存在两种对立，即普希金
（日神，光明之神）和果戈
理（酒神，黑暗之神）。扎
伊采夫把屠格涅夫和契诃夫
归为第一类，并将二位视为
自己的老师，而把陀思妥耶
夫斯基和一定程度上的托尔
斯泰列为第二类。扎伊采夫
自认为接近普希金一脉，其
“展示清晰可见的东西……
什么也不证明，什么也不教
化”的阿波罗精神，是扎伊
采夫眼中的“纯粹的艺术”，
并为他所偏爱。而果戈理一
脉则与宗教和道德世界有着
深刻的联系，与他的旨趣相
去甚远。扎伊采夫自认为是
一位印象主义者，加上他本
人的抒情气质，因此他在这
一派作家，尤其是屠格涅夫
洋溢着浪漫主义气息的现实
主义作品中找到了自己的钟
情之处。扎伊采夫的文学传
记作品中始终充盈着色彩描
绘与抒情调子，以此搭建传
主活动的时空，从而构成他
经典人物文学传记的最鲜明
特色。同时，作者着力于对
三位作家精神世界的本真描
述，不一味为传主唱赞歌，
而是客观写出三位作家的性
格弱点，以及由此而来的情
感人生的坎坷与传奇。
一份独特的屠格涅夫情
感存档
扎伊采夫对屠格涅夫的
兴趣由来已久，1918至
1969年间扎伊采夫写下18
篇随笔专论屠格涅夫的创作
，其中也包括一些文学传记
性文章，《屠格涅夫传》一
定程度上可以说是扎伊采夫
的屠格涅夫生平研究汇集。
它以材料的准确性、真实性
，思想认知的政论性，写作
手法的文学性，颠覆了当时
国内外传记写作模式，被认
为“从实质上更新了这种体
裁”（普罗库波夫语），是
区别于欧洲当时流行的“小
说化传记”的一部文学传记
。传记作家扎伊采夫对屠格
涅夫的情有独钟应该归结为
其与屠格涅夫内心世界的接
近和艺术观念的投缘，传记
写出了他对自幼热爱的屠格
涅夫的真情实感，同时也颠
覆了此前大众对屠格涅夫的
传统认知。该书写成于
1931年，1932年在巴黎出
版，扎伊采夫认为此书是纪
念屠格涅夫逝世五十周年（
1933）的心血奉献。
《屠格涅夫传》首先是
一部情感传记，“对历史事
件、社会背景的描写退居次
要位置”，写出了屠格涅夫
一生中的男女爱情、母子亲
情、朋友情及爱国情。
……
《屠格涅夫传》远离苏
联的地理时空与政治时空，
不受特定的意识形态制约与
影响，侨民作家扎伊采夫依
据自己的理解与认知，写出
了印象主义作家眼中的屠格
涅夫，同时践行了维亚泽姆
斯基的“将文学带入生活，
将生活带入文学”的传记理
论，酿就了扎伊采夫人物传
记的独特个性，即作家的情
感生活与创作互为因果，相
互映照与推动，成就了一部
真正意义上的“文学传记”。
扎伊采夫正是因了《屠
格涅夫传》《茹科夫斯基传
》《契诃夫传》三部传记的
书写确立了他文学传记作家
的地位。传记作家以其独特
的思想认知和艺术价值取向
，分理出了一派日神型俄罗
斯文学，不仅对三位代表作
家的人生与创作予以客观而
又艺术的展示，同时也以此
构建出19世纪俄罗斯文学发
展的重要一维。这三部文学
传记著作均写于20世纪上半
期，第一部传记，即《屠格
涅夫传》与我们已相距整整
90年。三部传记一道经历了
政治命运的坎坷，直至80年
代中期起才与俄罗斯本国读
者见面。但任凭历史风雨的
剥蚀，它们至今读来仍然鲜
活如昨，没有丝毫的陈旧感
，此乃俄罗斯回归文学浪潮
对经典传记文学的重要钩沉
，也应和了20世纪90年代
在俄罗斯兴起的“作家写作
家”的传记书

《屠格涅夫传》首先是一部情感传记，写出了屠格涅夫一生中的爱情、亲情、友情及爱国情。
其次，它是一部有以文学性见长的作家传记。扎伊采夫用传主风格的文笔写传主，叙事有着屠格涅夫式的纯净优美。
屠格涅夫有句名言：“我的所有生平都在我的创作中。”扎伊采夫的传记写作似乎是在证明屠格涅夫的这句自白。扎伊采夫呈现屠格涅夫形象，并非简单地利用作品回放生平事件，而是寄予某种立意与情感升华。

翻译这本书是俄罗斯屠
格涅夫研究家们的托付，也
凝结了我的普希金俄语学院
同学们的鼓励和期待。
那是2004年春节，公历1
月22日，我当时正在普希金
俄语学院访学，应邀前去屠
格涅夫的斯帕斯科耶-卢托
维诺沃庄园（亦称自然保护
区博物馆），参加一年一度
的俄罗斯屠格涅夫学术研讨
会，会期三天。最后一天，
六位同窗好友从普院赶来相
聚，我们一同受到了庄园管
理人员的热情接待。晚上，
庄园经理列文带领领导班子
用庄园待客风俗款待了我们
，为我们送上了面包和盐，
同时还给每位同学赠送了一
份精美的精神食粮，就是摆
在我们面前的扎伊采夫的《
屠格涅夫传》。列文称这是
截至目前俄罗斯屠格涅夫传
记写得最好的一本。返回莫
斯科途中，同学们迫不及待
地将这本书翻开来一睹为快
，似乎列车的颠簸也在为他
们助兴，他们完全沉浸在如
诗如画的文字中，感觉书写
得十分吸引人，并一致鼓励
我把这本书翻译出来以飨国
内读者。回到莫斯科后，我
和俄罗斯同行说起这本书，
他们也都对鲍里斯·扎伊采
夫赞不绝口，说他的传记作
家的声名就是因写作俄罗斯
传统作家的系列传记而确立
的，除了这本《屠格涅夫传
》（1929-1931），还有《
茹科夫斯基传》（1947-
1949）、《契诃夫传》
（1954），被公认为印象
主义作家扎伊采夫为19世纪
俄罗斯作家描画出的三联画
。因为是侨民作家的作品，
这本书长期遭禁，直到80年
代中期才与俄罗斯读者见面
。它是回归文学带给人们的
文学传记经典，具有很高的
阅读与重读价值。
鲍里斯·扎伊采夫是位才
华卓著的小说家、剧作家、
政论作家，曾任莫斯科作家
联合会和救济会主席等职。
十月革命期间他的亲人相继
罹难，他本人也遭逮捕，后
幸而获释。这使他难以理解
和接受革命带来的社会变化
，于1922年离开故土，辗
转意大利、德国后，落脚法
国的俄侨大本营巴黎，域外
漂泊五十年，直至身死。在
第一次侨民文学浪潮中他创
下斐然的文学成就，曾任巴
黎俄侨作家协会主席，其文
学声名与布宁、列米佐夫比
肩，同时，作为白银时代作
家，他与梅列日科夫斯基、
勃洛克等诸多象征派诗人交
往密切，但有别于所有同辈
作家与诗人的，是他对俄罗
斯传统文学的坚定守护与继
承。
《屠格涅夫传》是扎伊
采夫19世纪作家传记三部曲
的开篇，可以说，屠格涅夫
是传记作家扎伊采夫最想写
的，也是最先写的俄罗斯经
典作家。俄罗斯将这三部曲
合集出版时，也都是将《屠
格涅夫传》放在最前面，它
被公认为作家文学传记创作
的核心之作。扎伊采夫对屠
格涅夫持有特殊的感情和兴
趣，缘由在于，屠格涅夫是
他的同乡（奥廖尔是他的出
生地，后在卡卢加州长大，
奥廖尔至今还有以扎伊采夫
名字命名的图书馆），由于
乘性气质，他自幼就喜欢屠
格涅夫，喜欢他的文笔和温
文气质，还在没离开俄罗斯
时，扎伊采夫已经为屠格涅
夫写下若干随笔。另外，扎
伊采夫与屠格涅夫的创作所
涉主题相同，同时人生命运
也接近，都是长期侨居国外
，却又都热爱着俄罗斯，其
作品都写有类似的远方游子
的怀乡和对故乡大自然浸心
刻骨的思念，而后都客死他
乡。《屠格涅夫传》是用屠
格涅夫的文笔在写屠格涅夫
，运用文学与生活相依相连
的理念来诠释屠格涅夫生平
与创作的关系，从而成就了
一部真正的文学传记杰作。
在《屠格涅夫传》中，扎伊
采夫以事实为基础，运用大
量作家文本、信件、日记或
回忆等，用诗一般的语言，
却又不带渲染与夸张地书写
屠格涅夫完整的情感生平，
这是为俄罗斯屠格涅夫学奉
献上的一份独特的屠格涅夫
情感存档，从而有别于以往
任何一本屠格涅夫传记著作
；书中，扎伊采夫对屠格涅
夫情感世界中的一众女性予
以神话人物类型分类，同时
辅以新的定位，并对屠格涅
夫创作中的情感描写予以个
性化解说，认为屠格涅夫乃
情感王国的艺术家，并以政
论手法对“西方派”代表屠格
涅夫的故国情怀予以明证，
栩栩如生地再现了屠格涅夫
的故国亲朋、心爱女人，乃
至庞大的俄罗斯和西欧同时
代文学家、音乐家、文化活
动家等的交际圈，从而说明
，正是俄罗斯与欧洲的文学
气场培育了作家完整的精神
个性。
书中另一亮点是，扎伊
采夫运用比较的手法写屠格
涅夫，其间含有屠格涅夫与
列夫，托尔斯泰、陀思妥耶
夫斯基的比较，与别林斯基
、赫尔岑、安年科夫的比较
，与福楼拜、左拉等的比较
，借此越发鲜明地凸显屠格
涅夫的思想与艺术内涵，特
别难得的是，就体裁、题材
、思想与艺术等方面，扎伊
采夫对屠格涅夫两副面孔的
评说视角与象征派领袖人物
梅列日科夫斯基不谋而合，
且他在随笔中认定，屠格湿
夫“女性的温柔”的书写也为
索洛维约夫的“永恒的温柔”
提供了启示和理论产生的基
础。
《屠格涅夫传》1931年
完稿于巴黎，1932年由巴
黎“青年基督协会出版社”出
版，但直至80年代中期回归
文学兴起才与俄罗斯读者见
面，旋即引发读者与研究家
们的浓厚兴趣，称之为传记
经典。同时因写作过程远离

扎伊采夫的《屠格涅夫
传》为读者展现了一个新的
作家塑形。在他的笔下，屠
格涅夫不只是一个声名显赫
的艺术家，更是一个难得的
，非常可爱却又十分可悲的
人类“情种”。传记凸显了一
个“情”字，是为经典大师立
此存照的情感档案。
——张建华 北京外国语
大学教授
“白银时代”印象主义作
家扎伊采夫不但以这三部传
记，即《屠格涅夫传》《茹
科夫斯基传》《契诃夫传》
确立了自己作为传记作家的
地位，而且凭借其“独特的
思想认知、艺术价值取向”
梳理出了一派日神型俄罗斯
文学，让读者因作家间的流
派风格的纵横交错，甚至是
超越心灵时空的艺术，获得
了对19世纪俄罗斯文学新的
认知和新的思考。
——顾蕴璞 北京大学教
授

奥廖尔算不上多么风景如画：一块块大小均等的田野铺展开去，有的隆成小山岗，有的被切割成沟壑；成片的小树林，一条条白桦带沿着大道向蛋白色的远处延伸，通往上帝才知道的地方。挨着土坡的简朴村庄，有池塘、花草。炎热处，一群懒惰的人躲在柳树下乘凉，周围的青草全都被踩得七零八落。田野中间，有一绿茵覆盖之处，一座地主庄园掩映其中。一切看上去都是寂寥的，寻常的。临近7月，田野被成熟的黑麦覆盖，风匀速掠过麦海，裹挟着麦浪像是在无休止地鞠躬行礼，向两旁闪开。矢车菊、百灵鸟……怡然自得，尽情享受盛夏大自然的照拂。
这是前黑土地带，罗斯中北部与南部、莫斯科与草原的交汇处。向西进人卡卢加州，向北进人莫斯科，图拉和奥廖尔地区仿佛就是俄罗斯的托斯卡纳。富饶的土地，丰富多样的语言，培育了一代又一代艺术俊才。圣徒们出现在北方密林中。屠格涅夫们、托尔斯泰们、陀思妥耶夫斯基们都诞生在这片宽厚慷慨的热土。
斯帕斯科耶-卢托维诺沃村坐落在奥廖尔省，离姆岑斯克县城几俄里的一个地方。一座巨大的田庄掩映在白桦林中，有一个马蹄形的宅院，对面是一座教堂。这是座拥有四十个房间的大房子，那里昼夜不停地在劳作，那里有温室、酒窖、储藏室、马厩，庄园里还有著名的公园和果园。19世纪初，它就像一个小王国的首都，有政府、官员和臣民，甚至还有好几处管辖地，隶属于此的是各种领地和村庄，像柳柏夫什、托普基、霍洛多夫。 斯帕斯科耶村属卢托维诺沃家族所有，现今的庄园主为待字闺中的老姑娘瓦尔瓦拉·彼得罗夫娜，她是从叔父伊万·伊万诺维奇那里继承下庄园的。当年轻军官谢尔盖·尼古拉耶维奇·屠格涅夫来到斯帕斯科耶村，欲从她的马场购买马匹时，她已经年近三十。这是一个非常出众的“购马人”。瓦尔瓦拉·彼得罗夫娜一下子就迷上了他：他非凡的相貌让她心旌摇荡。她请他闲暇时常来家里坐坐，她把他的佩带留下来，为的是让这件事坐实。谢尔盖·尼古拉耶维奇开始频繁现身于斯帕斯科耶。1816年，她嫁给了他。一年后，他们有了儿子尼古拉，然后是伊万。
瓦尔瓦拉·彼得罗夫娜无法夸耀她的祖先：祖父是个守财奴；父亲是一个惹是生非，惯于打架斗殴与打家劫舍的主儿，还是年轻军官的时候，就抢劫过瓦尔代的车夫；叔父是一个阴沉着脸的吝啬鬼（只喜欢买珍珠制品）。关于卢托维诺沃家族的苦涩历程，瓦尔瓦拉·彼得罗夫娜声名远扬的儿子写下了不止一本书。
她的青春时代并不轻松。母亲早早丧偶，嫁给了一个叫索莫夫的男人。这个男人和卢托维诺沃家族的人没什么不同，也是个酒鬼，很喜欢喝香草伏特加和甜薄荷伏特加。他虐待他的继女——一个长得并不好看，但有着炽烈而独特的灵魂的女孩。她的母亲也不爱她。孤独、受辱、被打，构成了瓦尔瓦拉·彼得罗夫娜的童年。多年以后，她已经是斯帕斯科耶的主人，她常常带上她的养女日托娃光顾她度过少女时光的领地。她们挨个走过屋子的各个房间，从大厅走到走廊里的时候，碰到了一扇用十字木板钉住的门。日托娃走到门前，摸了摸从木板下面凸出的旧铜锁。瓦尔瓦拉·彼得罗夫娜抓住她的手：“别碰，你不能碰！这都是被诅咒的房间！”她没有透露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众所周知，在她快十六岁时，在这个房子里，她的继父企图占有她的青春。那个可怕的夜晚，一个备受折磨，遭受“可耻惩罚”威胁的姑娘在保姆的帮助下得以从家中逃离。她衣衫不整，步行了六十俄里来到斯帕斯科耶村，到她叔叔伊万。伊万诺维奇那里避难。
在这里，等待着她的同样是苦难的生活，她将与一个刚愎自用而又吝啬古怪的老人共处。情况大概是她被叔父剥夺了财产继承权，她也曾从他身边逃跑过。瓦尔瓦拉。彼得罗夫娜自叹悲怜，她的第二次逃跑已经让她的人生颇具传奇色彩。莫非她生来就注定有着不断逃离的命运？然而命运之神终于垂青于她，谁也未料到叔父猝死于中风，甚至都没来得及写出收回侄女财产继承权的遗嘱，而且伊万·伊万诺维奇的死情通报也很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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