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哲学家索伦-克尔凯郭尔和他的未婚妻瑞吉娜·奥尔森是有史以来伟大爱情故事之一的主角。他们在1841年戏剧性地分手后，相互间仍有着神秘的关联，他们经常在哥本哈根的街道上、在教堂凉爽的荫影中等地方相遇，他们在情欲悲怆的几秒钟内无言地擦肩而过，其中的激情的张力是如此强烈地宣示着：这一切都值得，从而记录了这样一个悖论，——柏拉图式的爱情有时比圆满的激情更强大。他们的分离几乎置他们两人于死地，但他们都找到了自己的立足点。克尔凯郭尔成为历史上最伟大的作家之一，而瑞吉娜则嫁给了被任命为丹麦西印度群岛的总督的约翰·弗雷德里克·施莱格尔，这对夫妇在1855年到1860年间一直住在西印度群岛。他们刚到圣克罗伊，就获得了克尔凯郭尔去世的消息，后者指定瑞吉娜为他的剩余遗产继承人。几个月后，两个包裹到达施莱格尔总督在克里斯蒂安斯泰德的家中，里面有克尔凯郭尔的情书和他随机挑选的一些与订婚有关的日记以及他对瑞吉娜的终生激情。而这，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故事开始的地方。瑞吉娜没有留下她的日记和她的订婚故事的版本，她烧掉了她当时写给克尔凯郭尔的信。因此，她一直是个谜，引起人们的猜测和推测。一个偶然的机会，加尔夫得到了100多封以前不为人知的信，这些信是瑞吉娜在圣克罗伊时写给她在丹麦家里的心爱的姐姐考尔内莉亚的。在这些信件中，瑞吉娜显示出她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有自己的想法和要求。这里的故事从瑞吉娜从哥本哈根出发的那天起开始讲述。瑞吉娜在人群中寻找并祝福克尔凯郭尔，几小时后她向西穿过冰冷的丹麦，前往三个热带天堂小岛。故事主要发生在桑克罗伊岛，那里的西印度现实对瑞吉娜来说是一种文化的冲击，她必须扮演好殖民地第一夫人的角色，承担起物质上的祝福和社会责任，以及随之而来的咒骂。岛上血腥的历史、致命的疾病、中毒、异国情调，尤其是1848年奴隶解放后殖民地的问题地位，都是雷金对克尔凯郭尔不可捉摸的关系进行回顾反思的持续互动的一部分。因此，《瑞吉娜之谜》的主角既是与克尔凯郭尔这位天才订婚的女孩，也是与施莱格尔总督结婚一生的女人。最后，《瑞吉娜之谜》还描写了这对夫妇来到哥本哈根，一个完全改变了的城市，他们都必须接受这新的生活，生活在克尔凯郭尔这位天才的名气越来越大的黄昏微光之中。　

尤金姆·加尔夫（Joakim Garff），神学博士，克尔凯郭尔研究专家，对丹麦神学、神学与哲学交叉的领域有深入的研究。现就职于哥本哈根大学克尔凯郭尔研究中心，是克尔凯郭尔著作丹麦语全集出版项目的主编之一。

前言
心境
第一部分
1855年
痛苦的离别之旅
“你，我心灵的女主人”
圣克罗伊岛——比今天的月亮更远
维尔京群岛
“圣克罗伊岛是个天堂！”
“但我可怜的妻子情况一点都不好”
施莱格尔总督和他的妻子
教会斗争
“这里，苍蝇在某种程度上是很讨厌的”
“汤、咖喱、牛舌、烤鸭、松鸡”
第2067号病人
1856年
他的遗愿
“我的瑞吉娜！（……）你的K.”
“她点了两次头。我摇了摇头。”
《重复》和重复
瑞吉娜·弗莉德丽克·奥尔森的离世
坎恩花园的至福
“嚯，做一个孩子的教育者是艰难的！”
奥卢夫——“像一块忘记上发条的表”
远方的虚荣心
“蠕虫的食物，就此终结”
“……因为你知道弗里茨和我有多么少的逗趣”
亨利克·伦德和“索伦舅舅”
瑞吉娜给亨利克·伦德的第一封信
给施莱格尔夫妇的密封信
瑞吉娜的内心空间
瘟疫的天堂
“心脏位置下面的四条水蛭”——瑞吉娜的身心敏感性
最初的爱
“……只有一个话题是我想让自己进入的：盲目的爱！”
“但我一直惧怕她的激情”
“——这样她撩拨刺激男人鱼”
“……我们之间的一个未解决的问题”——瑞吉娜
给亨利克·伦德的第二封信
“一个未曾被说及的、其名字会有一天被说及的人”
“这时我再次回到你这里……”
1857年
霍尔森斯蒸汽磨坊
“……这埃米尔到底是一个什么鬼东西”
“诱惑者的日记”
热带圣诞时期
瑞吉娜和黑人
木头人比尔奇——以及他的兄弟
殖民地议会——以及对总督的批评
“不被注意地遇见她”
“……我是一个非同寻常的爱欲者”
《非此即彼》
奥卢夫的糟糕状态和职涯挫折
“我们本应向我们的长兄奥卢夫作出的致敬”
“海勒瓦德的牧师们”
“……没有什么沉思是像关于永恒的沉思那样无法竭尽的”
“白天是糟糕的，而晚上则更糟糕”
“……然后我站在那里，对这一切如此无动于衷”
一千零一夜
1858年
“你想着这是考尔讷丽娅”
“这一沉默意味着什么？”
“……我将，在上帝的帮助下，在下一次变得更残忍”
“我难以摆脱的恶习：制作永恒！”
“愿上帝保佑我远离他们的基督教”
奥尔森女王和若尔丹公主
“……仿佛我又重新是16岁，而不是36岁”
“海贝尔夫人离开了剧院，这是多么巨大的损失啊！”
弗里茨和他的折磨者
“——在我这样因俯视进她无限的献身而晕眩的时候”
1859年
“他们主要是演奏舞曲”
法国军官：一个小小的弱点
集体地不可言传的东西和一些盗取的镜像
生日——和其他各种不祥事件
第二部分
1860-1896年
“……我不喜欢去哥本哈根”
归返和随后的时间
“蒂丽是个病罐子”
瑞吉娜的哥本哈根——及周边地区
“关于亲爱的弗里茨的事情”
“我无法了断这一关系”
“如此之近，乃至这几乎就像是一次冲撞”
“……我的心真挚地为我可怜的祖国而伤心”
瑞吉娜的寄居宿舍
施莱格尔的“拐角处”
“唉，我就这样是某种幽灵般的东西”
蒂丽的蓝色眼镜
瑞吉娜的神话和勃兰兑斯的传记
火烧：弗里茨再回西印度群岛
通向永恒的出口
第三部分
1897-1904年
“于是一场梦想从我青春的春天来到……”
瑞吉娜的爱情故事的权利
“……他是谜，伟大的谜”
“‘我们的亲爱的小瑞吉娜’”
参考书目
与西印度群岛相关的文献
与索伦·克尔凯郭尔和瑞吉娜·施莱格尔相关的文献
史料、地志和其他文献
人名索引
注释及引文来源

若你去北桥，那里有一
幢房子，你在三层楼会得到
友善款待（……）。房子的
主人是一个身材修长而不怎
么说话的人，外表总是很得
体，令人肃然起敬；他曾出
任政府中极高的荣誉职务。
主妇在其青春时代曾非常迷
人，仍很年轻就有了一头白
发，现在，雪白的发绺衬出
很精神的面容，很美丽。对
于我，她仿佛有着无形的标
记；因为她在很年轻时就被
一个伟人爱上。她热情待客
，流露着诚挚的善意。但“
认识她”并不意味着很大的
收获，她在社交的意义上太
过活跃，因而并不会让你得
到什么。家里举行晚会时，
她不会在任何一个小群落里
逗留很久，因而也就不会真
正去解读人们在谈论些什么
。一分钟后，她匆忙地走到
房间的另一个角落，在那里
说上几句话，就像听耳边风
一样地听一下谈话中的主题
，然后继续为客人们沏茶。
在回顾施莱格尔夫妇家
（北桥街8号）的一些令人
难忘的聚会时，格奥尔格·
勃兰兑斯这样写道。勃兰兑
斯当时只有25岁，他每天都
留意地观察着。那天晚上在
施莱格尔家的客厅和起居室
中也是这样，他捕捉住了主
人主妇的一些特征——从外
表上看。约翰·弗里德里克·
施莱格尔是一位审慎、低调
而举止得体的主人，他统筹
各种事务，并且冷静。他的
妻子瑞吉娜·施莱格尔则不
同，身上有着某种斯芬克斯
式的暖昧，但也有着某种迷
人的、某种引诱性的东西—
—因为她曾是克尔凯郭尔的
爱的对象，就是因此而被勃
兰兑斯称为“有着无形的标
记”的东西。
这一措辞选择得很好，“
有着无形的标记”，但这说
法也在其所有矛盾性中表明
，勃兰兑斯本以为会见到克
尔凯郭尔可爱的青春恋人，
但接待他的却是施莱格尔的
合法妻子，她有着雪白的发
绺，和善地在客人间走动，
倒茶。就像以前和以后许多
做着类似努力的人一样，勃
兰兑斯肯定是希望瑞吉娜能
打开一扇进入她灿烂往昔的
门，哪怕只是一道小缝，由
此勃兰兑斯就能更近地抓住
克尔凯郭尔迷宫中的红线。
然而，他失望了，甚至是很
明显，勃兰兑斯失望了，因
为这个拥有关于那天才背后
的人的无价知识的女人本身
可以说就是一个谜，一个飘
忽而难以捉摸的人物，她不
让自己有必要的安宁来倾听
或交谈，而总是在没有事先
打招呼的情况下突然离开所
在的群落，因为，她显然是
要匆忙地置身于任何一个别
的地方，只要不是勃兰兑斯
站着以其焦灼的提问来绊人
的地方。
我们不知道求知心切的
勃兰兑斯从这幢坐落于北桥
的街角房里的一次次聚会中
带回了些什么；我们也不知
道他是否向瑞吉娜表露：他
已经详细研究克尔凯郭尔的
著作有挺长一段时间了，并
计划为这个人写一部传记，
因而他无法避免会进入这场
不仅是由他们对彼此的激情
发展成的，而且确切地说一
直就是这种激情本身继续所
是的极其紧张的戏剧之中。
如果说当年年轻的勃兰
兑斯是徒劳地试图吸引施莱
格尔夫人的注意，那么，一
个多世纪之后，缘于一系列
事件，我倒是在很严肃的意
义上接触到了瑞吉娜，如此
幸运，乃至让我觉得自己迟
早会招惹上复仇女神。
1996年夏末的一个晚上，
我在洛兰岛的小镇瑟尔斯特
德为民俗交流学校的学生和
当地对克尔凯郭尔感兴趣的
人们做一个关于克尔凯郭尔
的讲座。讲座结束后大家在
桌前坐下喝咖啡自由闲聊，
我被安排坐在一对保养得很
好的老年夫妇对面。夫人有
着梳理得很整齐的发型，衬
托出富有活力的双眼，丈夫
则平静地微笑着，非常得体
地打着领结，身穿一件深蓝
色的、刚熨过的、有闪亮铜
扣的西装外套。然后我得知
，这位女士实是瑞吉娜的姐
姐考尔讷丽娅的孙女。她直
接就提出这样一个令我惊诧
结舌的建议，我简直感到有
火舌在舔着太阳穴：如果我
有这兴趣的话，她非常愿意
让我阅读瑞吉娜在丹属殖民
地西印度群岛（瑞吉娜的丈
夫曾在那里担任过五年的总
督职务）逗留期间与考尔讷
丽娅相互来往的一百多封信
。我有这兴趣吗？！
……
“上帝给予了我能够如一
个谜一样地存在的力量”，
克尔凯郭尔在他1849年的
日记中这样写道，并且由此
指出，谜不仅仅是为了让人
猜测而存在的，在某些情况
下必须继续保持为谜，并从
这种持久的不可猜测性中获
取力量。本书之所以叫作《
瑞吉娜之谜》，除其他原因
外，也是因为它的女主人公
并不确定地知道她年轻时的
爱情的“力量”，然而，随着
时间的推移，她却越来越被
吸引向它的方向。而我关心
的是这种吸引的性质和程度
，而不是谜题的解答，不是
明确的诊断，而是在这关系
中留下烙印的持久的情爱高
热的症状。
我是带着同样程度的欣
慰和忧伤来结束这项工作的
。“Nulla dies sine linea”，
克尔凯郭尔在某处写道，没
有写下一行的日子是没有的
。在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
能说：“Nulla dies sine
Regina”，没有瑞吉娜的日
子是没有的。我的妻子昕娜
耐心地忍受了我多年的激情
，对我永远的夜间工作纵容
地视而不见，她倾听了我许
多独白，阅读了文稿的好几
个版本，提供了无数的改进
的意见和不

这本书与一场为西方文学和哲学带来震撼性影响的、令人心灵激荡的爱情故事有关。克尔凯郭尔1840年向瑞吉娜求婚并定下婚约，但一年后解除了婚约。这一解约一直像谜一样令人困惑不解。本书作者尤金姆·加尔夫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获得了瑞吉娜与家人之间一百多封以前不为人知的信件，从而更全面、更生动地讲述了克尔凯郭尔同瑞吉娜谜一般的恋爱关系，为读者提供了对瑞吉娜和克尔凯郭尔生活和著作的新的认识可能性。

1851年4月的第三个星期二，索伦·克尔凯郭尔搬到了旧护城河堤的外面，住进黑塘湖尽头一幢新建的别墅的三楼。他的新住所被各种氛围宜人的花园和大型果菜圃围绕着，因此是处在一种几乎属于农村的环境之中。在起居室里，他能以目光跟随平常沿黑塘湖的小径来往行走的人们。黑塘湖曾经属于哥本哈根陆地上这一边的城防工事，但在克尔凯郭尔的时代，它已经渐渐地被当作一种装饰性的风景。旁边的两个湖，即培布陵湖和圣约尔根湖，也有着同样的和平目的，哥本哈根人世世代代都是从这两个湖中获取饮用水的。一条爱情小径沿着三个湖伸展，真正的行家将其分为几个阶段，对应于爱情生活中时而会发生的演变：友谊小径沿圣约尔根湖而行进，爱情小径在培布陵湖旁蜿蜒，婚姻小径沿黑塘湖延伸。这些小径大致地对应于今天的西湖街、北湖街和东湖街。
在常规地进出哥本哈根的路上，克尔凯郭尔经常遇到他的前未婚妻瑞吉娜。自从1841年10月12日星期二他们的婚约以极具戏剧性的方式在公众的注目之下被解除以来，他与她没有相互说过一句话。婚约的解除几乎要了他俩的命，但他们忍受了各种恐怖的煎熬，各自重新站立起来，并能够在剧烈地丰富了心灵经历之后重新开始：克尔凯郭尔成为世界历史上著述最丰盛、最奇特、最放纵的作者之一，而瑞吉娜则在1843年8月28日与约翰·弗雷德里克·施莱格尔——一位被称作弗里茨的部门主任——订婚，并于1847年11月3日在克里斯蒂安港的救主教堂与之结婚。 瑞吉娜与她的前未婚夫的关系本来能够是一个已结束了的章节。只是事实并非如此。也就是说，事实表明，这两个人，索伦和瑞吉娜，有着一种神秘的关联，因此必须找到各种借口和机缘，尽可能频繁地相遇，最好是以这样的方式：相遇看起来就像一个巧合。他们在湖边的遇会总是无言无语，但也许恰恰因此而有着独一无二的激烈度，并且准确地根据一个爱欲的音域来定调，在他们相互经过对方时，两个人在他们可以支配的颤栗着的几秒钟里奏出这调子。这是一种按固定规则展开的不贞之贞洁，定期的，近乎于仪式性的。克尔凯郭尔以一种趋近于令人痛苦的详细度描述出这些遇会，他确定地记下了时刻、距离、路线的变化、风向、大致的天气情况。就仿佛他想要确保这些遇会能够随时重复，这样，两个沉默的身影就永远能够在湖边的同一条狭窄的小径上缓慢而无声地走向对方，——然后消失在各自相反的方向，不回头看上一眼。
沉默有助于维持这关系并更新其光环。通过一言不发，瑞吉娜就仿佛是在让他们年轻时的爱情不受时间影响；无言的状态罩着它，使它不受到日常生活中的各种困扰的影响，令它得免于无休止的琐事、得免于我们人类在彼此间总有着的所有账目、得免于所有那些常常从婚姻中抽吸去激情、奉献和骄傲的东西；——瑞吉娜作为“她现在所是的她”走向她的索伦，但也许更多地是作为“她所曾经是的她”，他曾真正爱着的唯一者。如果一个人能够允许自己在“她与别人结婚”这一事实前后加上一个小小的、轻率的括号，那么在遇会的这一极其脆弱的瞬间里，在某种意义上，一切都完全没有改变。只有当再次离开克尔凯郭尔的视线时，瑞吉娜才恢复了自己作为施莱格尔夫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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