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样几小时地听着雨声》是比利时国宝级诗人莫里斯·卡雷姆精诗歌精选集，全书收录了诗人不同时期的诗歌作品，贯穿了他的整个写作生涯，是诗人首次以简体中文版形式全面出版。本次出版由比利时卡雷姆纪念馆馆长亲自授权，前馆长亲自作序推荐。由傅雷翻译出版奖、法国文艺骑士勋章获得者胡小跃翻译。

胡小跃，傅雷翻译出版奖得主，知名法语翻译家，2002年被法国文化部授予“文艺骑士”荣誉勋章。主要译著有《加斯东·伽利玛：半个世纪的法国出版史》《乌合之众》《巴黎的忧郁》等。

卡雷姆与中国（代序）——雅妮娜·比尔尼
01 不必说什么岁月匆匆
天空默不作声
我们想到了吗？
寻找心灵的影子
你可见过雨雪变老
一切皆虚幻
他总是充满渴望
你想怎么样？
简单却很难懂
他说话是为了打发时间
别吹嘘！
艺术家
树影
信念
真理
善良
圣人
逝水
吊钟海棠
幻想者
大楼
回声
灰尘
恶
井
美
塔
马
游戏重新开始
别那么着急
请你告诉我……
人不可能什么都有
人们如此匆匆
当你喜爱一切
永恒和无限
有什么关系！
大自然是个陷阱
他曾是一切
忠于自己
他以为自己在游荡
做梦有什么用？
为什么要跑？
突然听见丧钟敲响
为什么要我叫喊？
已是夜晚……
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他存在
学者与乞丐
他不得不承认
另一个世界
大海后面……
不要说什么岁月匆匆
从死亡走向死亡
如果我知道
02 世上并无如此美好的爱情
因为你爱我，别人也爱我
世上并无如此美好的爱情
爱情忘了说过的话
致死神
我没有松开过爱人的手
失乐园的游戏
上帝也不信这话
我爱他爱得夜难眠
她有时离得那么近
春天里的疯子
在我们咫尺之外
鸟儿在飞翔中欢笑
天要下雨，那又怎么样
云啊，别再看着我
她的心藏起了我
我把你叫做我的花园
你穿过广阔的麦田
我知道你为我而笑
你会来的
你将来到这个果园
从前，我不慌不忙
真诚地希望
今晚，你要等我
太阳啊，你来得多么艰难！
你来自黎明
我手指一动
她在露水中奔跑
这么多墙都倒了
提起爱情
你穿着黎明的长衫
这是最后的太阳
你的小手
我将爬上高高的亚麻地
让这蓝色的小村庄睡吧
啊，这真的是千真万确
穿粉红色睡衣的恋人
一切都让我欢欣
你说话，是为了树林
03 消失在你消失的地方
灵魂的叫喊
他平静地走了
死神经过他家门前
我清楚地知道
我一直存在
没时间
衰老
当他临死的时候
怎么能相信！
让蚂蚁加快步伐
消失在你消失的地方
我还能笑多久
我会死吗？
号角
你谈起死亡
不满足
人与死神
这个死神在干吗？
看着船一艘艘驶过
当他看见死神敲门
墙
生命
他对死神说
我活着！
无畏者
死神对他们放话
死者
04 我将前往高高的麦田
你想让我做什么？
失望者
坐在阳光下
词的魔力
不满者
我将前往高高的麦田
对这个世界有什么办法？
但愿所有的人
地球是圆的
我怎能停止把你歌唱
谁也没有料到
他们生活过
本子
山杨叶
樱桃树
人
同样的太阳
海浪
好奇
永恒的人
天空在等待黎明
心啊，我徒劳地掏空了你
诗人的祈祷
秋雾
我就像一只羊羔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大海与风
那是女人还是仙女？
05 只听见外面在下雨
夜里，有月亮
世界是美好的
我为什么歌唱
毫无知觉的石头
吃水线
大地就是天堂的边缘
诗人之死
你要知道为什么！
你就这样几小时地听着雨声
他以为抓住了天使
你要把我带向何方？
解梦的钥匙
你长大想干什么？
一个仙女在等他
上天就是我
他觉得赤裸更美
既然世界在他身上
他做了些什么
他想走出死路
他不想再做自己
他对大地说话
只听见外面在下雨
她把灯举得高高
那个小女孩死了
简朴
灵魂
影子
不安
永恒
看破红尘的人
大雨
浴女
心
神
鸟
门
海
圣安东尼的诱惑
奇怪的镜子
在奥尔良门前
那天你在干什么？
06 我可以给你黑夜
作家
黑蜘蛛
你回来时会厌倦一切
悲惨的日子正当头
又是平凡的一天
时间不等人
我可以给你黑夜
生活并非灰色
这有什么关系？
得到与享受是两回事
幸福地活着
谁能不怀疑一切！
虚无
别问我多大岁数
有的日子
为什么要乞求怜悯
让别人去呻吟……
不，我不知道……
陷阱
我生来是为了……
让时间来咬我吧
心已关闭
我不认识的朋友
老了也挺好
篱笆
他只想走路
天真汉
一个幸福的人
他们随时会走
这有什么关系
独在世上
如果你比我先见上帝
什么都没变
生活是奇特的
在死者当中
有什么用？
我，只能是我
总要从别人那里偷点什么
活着并不总那么有趣
生活是件平常事
07 幸福像只听话的狗
自从你去世的那天起
傍晚
幸福像只听话的狗
我的心是块黏土
线
如果我是海鸥
温暖的雨轻轻地落在屋顶
上帝，没必要瞒你
你是我的快乐
踏上你的路
你的手变得那么宽大
悲伤
享受生活吧！
当诗人
在时间的窗口
微风
猫与太阳
小女孩与诗人
母亲啊，天在下雨
捕

卡雷姆与中国
国际知名的比利时诗人
莫里斯·卡雷姆生于瓦夫尔
一个十分贫寒的家庭。他
是个出色的学生，15岁就
获得了奖学金，进了师范
学院，毕业后当了小学老
师，在布鲁塞尔的大区安
德雷赫特教了25年书。
1933年，他在那里建造了
房屋，也就是现在的莫里
斯·卡雷姆纪念馆和莫里斯·
卡雷姆基金会所在地。从
1943年起，他就全身心投
入文学创作。1972年，他
在巴黎被选为“诗王”。
他写了90多部诗集、小
说和故事，他也是翻译弗
兰德勒诗歌最出色的译者
之一。他的诗，有时空灵
，有时语气悲哀，直面大
众，从小孩到内行的成年
人都喜欢他的诗。世界上
许多国家都翻译了他的诗
，其中不少还被当时的许
多大音乐家谱了曲。
他喜欢读书，对东方的
智慧尤其是中国的智慧很
感兴趣，从中找到了他最
重要的灵感，远远先于《
福音书》。他发现了孔夫
子这个思想大师，在我们
还不识字的时候，孔夫子
的人道主义思想就已大放
光芒，他不禁心驰神往。
他也阅读《道德经》里面
的格言，并且在中国诗歌
里发现了更加令人惊讶的
智慧。他弄到了许多中国
诗选，一再重读，每次都
收获满满，那种复杂的简
洁和深刻的明了，他不断
地用于自己的诗中。无论
是张籍或李绅笔下痛苦而
可怜的农民，还是一世纪
的梁鸿所歌唱的人民，在
他看来都是永恒的，不断
地使他感动。
他又写了多少歌唱大自
然的诗歌啊！诗中有许多
珍贵的形象，让人想起深
刻影响了印象派画家的那
些令人赞叹的雕刻。莫里
斯·卡雷姆还在诗中揭示生
活中的哲理，那是建立在
正义、善良、爱情和对战
争的仇恨，当然，还有尊
重他人的基础上的。“绅士
不会把脚踏上邻屋的影子”
，他在献给“李”的一本书中
兴奋地读到了这句话。
中国读者很容易明白胡
小跃先生为什么要翻译卡
雷姆的诗。卡雷姆的诗歌
与历代中国诗歌有那么多
的相似之处！况且，莫里
斯·卡雷姆坚信，诗人无国
界。
“四海之内皆兄弟。”孔
夫子好像如此说。
莫里斯·卡雷姆纪念馆前
馆长
雅妮娜·比尔尼

受到全世界欢迎的“诗王”卡雷姆的诗已被译成数十种文字，包括越南语、罗马尼亚语这样的小语种。在俄罗斯，他的诗集销售50万册；在英国，他的诗是中小学生的教材；在法国，他被授予“诗王”的称号。本书是官方授权版本，值得信赖，卡雷姆纪念馆馆长亲自授权；前馆长雅妮娜·比尔尼做序；附有珍贵的诗人照片及手稿。硬壳双封，书名烫黑，专色印刷，值得收藏。

比利时法语诗人莫里斯·
卡雷姆（Maurice
Careme,1899-1978）在中
国知名度不是太高，但这
丝毫不影响这样的事实：
他的诗已被译成世界上数
十种文字，甚至包括越南
语、罗马尼亚语这样的小
语种；在许多国家，他的
诗都大受欢迎，比如诗集
《风筝》在俄罗斯就销售
了50万册。在英国，他的
诗是中小学生的必读教材
，更不用说在法国了，法
国人已把他看作是自己的
诗人，甚至把崇高的“诗王”
称号授予了他。
我接触卡雷姆的诗是在
1995年。一天，突然接到
来自比利时的一个包裹，
打开一看，是一本印刷精
美的图书，一位叫做莫里
斯·卡雷姆的比利时诗人的
诗选。翻读了几页，我就
被深深地吸引住了，当时
就产生了翻译的念头。
诗集是比利时著名诗人
、比利时皇家学院院士乌
黛丝选编的，也是她让卡
雷姆纪念馆的馆长比尔尼
女士给我寄的，因为她认
为我应该认识比利时人引
以为荣的这位大诗人。一
个当代诗人竟拥有纪念馆
，这足以让人羡慕。再一
细看，邮件右上角贴的邮
票，上面印的不正是这位
诗人吗？卡雷姆能上邮票
，可见他在比利时的地位
。后来，当我到了比利时
，我才知道，在布鲁塞尔
，还有以卡雷姆命名的街
道、学校和公园……
读卡雷姆的诗是愉快的
，也是轻松的，因为他的
诗浅易明了，不用费心地
猜，去查考。他绝不卖弄
，而是像朋友那样以诗歌
的方式跟你聊天，或告诉
你一点什么。他讲的道理
，有的你早已明白，读了
以后，发出会心的一笑；
有的你也许还有些朦胧，
经他一点拨，你恍然大悟
。他在诗中所写的场景，
所讲的故事，大多是生活
中常见的，让你觉得熟悉
而亲切。事实上，卡雷姆
是个大众诗人，他的诗面
对广大读者，而不局限于
少数“精英”。他观察的是普
通人，写的是身边事，揭
示的是生活中的哲理。对
他来说，一切皆可入诗，
而且皆“需”入诗，因为他是
以诗来观察、思考和表达
的，生活中的一切在他眼
里都成了诗。所以，他的
诗不仅数量惊人，而且内
容丰富，题材广泛，几乎
无所不包，可以说，诗已
成为他的呼吸，成为他惟
一的语言，成为他与世界
、与自然、与他人沟通的
惟一方式。
这本诗选是从卡雷姆的
十多本诗集中精选出来的
，选择和翻译都得到了比
尔尼女士的大力协助。她
曾是卡雷姆的秘书和助手
，更是卡雷姆忠实的读者
和精神伴侣，她的热情、
忠诚和美丽曾激发诗人的
许多灵感，卡雷姆有不少
诗就是献给她的，后来还
把这些诗结成一个集子，
取名为《情人》，题赠给
她。诗人去世后，比尔尼
女士为传播推广他的诗到
处奔走和呼吁，并把它作
为自己毕生的事业。她为
诗人放弃了自己的爱情和
婚姻，也为诗人献出了自
己所有的时间和精力，数
十年来，她举办了不知多
少场展览和讲座，出版了
无数研究文集。在她的主
持下，“卡雷姆之友”协会的
活动开展得有声有色，卡
雷姆纪念馆访者不断，卡
雷姆研究期刊也一直按期
出版。在每年的巴黎书展
上，都能看到比尔尼女士
的身影。她专门为卡雷姆
设了一个展台，摆放着卡
雷姆各版本、各语种的诗
集和研究书刊，布置得漂
漂亮亮。尽管光顾者不多
，但她的这种执着、这种
忠诚，相信接触过她的人
都难以忘怀。
卡雷姆的诗选曾于2002
年以《黑蜘蛛》为名出版
，收入河南人民出版社的“
比利时文学经典译丛”；
2013年台湾远流出版公司
以《你就这样几小时地听
着雨声》为名出版了繁体
版。这次新版，译者增加
了一些新译，并修改了部
分译文，力求以更完美的
姿态把卡雷姆的诗歌精华
奉献给读者。
胡小跃
2021年3月

天空默不作声
在与生命奇特的博弈中，
你赢了什么又输了什么？
时间流逝，岁月匆匆，
你甚至失去了想赢的愿望。
信仰、金钱、荣誉和爱，
它们全都在跟你较量，
但在这巨大的赌场，
人啊，老得是那么快！
在与时间悲惨的博弈中，
你赢了什么又输了什么？
众神死了，天空默不作声，
人孤独地留在这世上。
我们想到了吗？
时刻都有人死去。
我们想到了吗？
我们仍快乐地活着，
像围巾在脖子上飘动。
每天都有婴儿
来到这个世上，
我们忘了，他们是否要在风中
与我们抢夺地方？
啊，我们的生命
永远在浪涛中颠簸，
我们如同江中的鱼，
从未想到会被捉住。
让我们说：管它呢！
每次打开家门
都让我们告诉自己：
死神已在门口。
寻找心灵的影子
过去曾有
一些痛苦
踏着古老的节奏。
过去曾有
一些风筝
在风中高高地飞翔。
过去曾有
一些孩童
追赶流逝的时间。
过去曾有
一些穷人 寻找心灵的影子。
你可见过雨雪变老
我敢说我不会老。
谁见过雨雪变老？
生命就有这种魔力！
冬天也向我伸出双手。
有时轻如鸿毛，
有时重如磐石，
我骑上所有的骏马，
十指停满雪白的鸽子。
牛奶般纯，面包般圆，
不知不觉，
我总是在星星上
跟你说话，
就像在花园里
晾晒白色被单的洗衣妇，
不知道自己是在晨雾中
播撒星星。
一切皆虚幻
一个文人说：
“一切皆虚幻。”
一个神甫说：
“一切皆可敬。”
一个说的是美、
荣耀和艺术；
另一个说的
是神圣的故事。
“啊！多么虚幻！”
诗人说。
“理智或疯狂，
世上的一切
最后都成一首歌。”
他总是充满渴望
他总是充满渴望，
渴望空间，渴望爱情，
渴望流逝的生命。
他的渴望是那么强烈
什么都无法使他满足。
他总是渴望，
结果别人都不知道
给他什么好，
于是
只好给他忧虑。
你想怎么样？
你想怎么样？我喜欢苦恼。
嘲笑我的这种快乐，
我不知如何回答。
你想怎么样？我喜欢飞翔。
尽管我只有（这是我的命）
一副纸做的翅膀。
你想怎么样？我喜欢
这永远抓不住的东西，
虽然它折磨和打击我。
你想怎么样？我喜欢天空。
当我对自己产生怀疑，
它会告诉我什么最重要。
可是，唉，我的心啊，
它从来没有（我多不幸！）
解决过任何问题。
简单却很难懂
如果简单却很难懂，
如果富裕却要乞讨，
如果谦逊却从不屈膝，
如果孤独却让人喜欢，
如果我想往上走，
身体却随坡下滑；
如果泉水吸引我，
火却要把我烫伤，
最后我打起精神
想让你认出我来，
却缩起来像个雪球，
刚好被永恒撞见。
他说话是为了打发时间
他说话是为了打发时间，
为了竖一道屏障
把虚无挡在外面。
他说话却不知道为什么说，
他神情疲惫，绞着双手，
遭受生命的肆意蹂躏。
他说着上帝应说的话，
而上帝却忘了
他究竟想要什么，天底下
有那么多不幸者在求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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