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长春主编，赵铮、关长荣讲述，曹保明、刘德厚、张文财整理的《快马杨三》是发生在吉林省长春市九台区其塔木镇红旗屯的故事。该书讲述主人公杨三从小给本屯杨四爷家放马，后得一匹“神马”。杨三骑着“神马”到处劫富济贫、杀贪官、捣官府，深得民心。后来杨三被捕押赴刑场，“神马”冲入法场将其救出，参加了义和团的斗争。

《快马杨三》故事梗概和传承情况
第一章 东家赶集
第二章 苦中有甜
第三章 放马奇遇
第四章 快马杨三
第五章 投奔义和团
第六章 惊动四方
第七章 杨坡厄运
第八章 杨三落虎口
第九章 节外又生枝
第十章 混江龙绑洋票
第十一章 教父探绺子
第十二章 匪穴惊魂
第十三章 斗智斗勇
第十四章 江湖递枪
第十五章 俄将失女乱方寸
第十六章 营救杨三险重重
第十七章 洋票换杨三
第十八章 庆功宴上遇险情
第十九章 举世难得小白马
第二十章 危机四伏
第二十一章 伸进苇子沟的魔爪
第二十二章 重出江湖
第二十三章 不祥的预兆
第二十四章 明争暗算
第二十五章 白马悲歌

《快马杨三》故事梗概和传承情况
20世纪的70年代（1975年），我在吉林大学中
文系任民间文学教研室教师，在一次带领77级学生
去九台进行课外教学（开门办学——也是田野采风
）时，在九台的其塔木红旗屯（也就是今天的高家
窝棚屯）一带听到了这个《快马杨三》的故事。当
时会讲的乡亲很多，最后觉得一个叫赵铮的讲得好
，讲得完整又生动，于是就把他讲述的小白马和杨
三的故事，以《快马杨三》为名整理出来。课外教
学结束后，这个故事发表在1976年出版发行的《吉
林民间文学》第五期上，也是我们的采风专号。后
来到1985年《九台文艺》第1—2期合刊又以《其塔
木的传说》发表一次。
长期以来，《快马杨三》的故事在九台地区脍
炙人口，大人小孩都愿意讲，乐意听。基本故事梗
概是说一个姓杨的满族小伙子杨三，从小家穷，不
得不到一个大地主家给人扛活，当长工。可是他放
马时发现马群里有一匹奇特的小白马，跑得快，又
会水，于是就在地主辞退他时要了这匹小白马抵工
钱。谁知后来这匹小白马出了名，老地主很后悔，
但又没办法，眼看着杨三骑着它给义和团送粮，打
官兵和洋人。这是故事的主要情节。但对于杨三和
小白马最后的结局有两种，一种是说他落入地主之
手，又在乡亲们的帮助下逃脱，最后远走高飞，成
为人们想象的神奇人物；另一种是说他和义和团参
加战斗，后被洋人打伤，小马受伤，他晚年回到九
台其塔木，老死在家乡。
我觉得采用第二种结局为好。
理由是，他的故事在九台很有现实性。现在一
提起来，许多七八十岁的老人还能滔滔不绝地讲上
一段；二是现在的高家窝棚屯竟然还有“快马杨三
”的墓地，尽管据说被红卫兵扒了，但遗址和遗存
还在。这是一种文化的活态存在，对使用第二种结
论有很强的说服力；第三就是在高家窝棚如今还有
杨三的族人，而且这里姓杨的很多，还有很多人家
自称是杨三的后人，这让我们十分感动。这些重要
的现象其实都充分地说明了杨三的故事和传说现在
还活在生活里，是一种活着的口述文化，我觉得这
种文化应该属于“窝车库乌勒本”，主要传承和讲
述的是氏族神话和祖师、先人们的非凡神迹，但事
发的年代靠近近代，约在甲午战争（1840）之后与
日俄战争（1904）之间的事情，而且年代清晰，人
物准确，事件具体，是一部珍贵的说部作品。
在挖掘和整理过程中，要感谢首次讲述人赵铮
老人。我们在当年采集这个故事时，赵铮老汉是九
台其塔木乡的一个铁匠，他不但会讲“快马杨三”
的故事，还会唱许多歌谣、民谣、小调，他还会说
“乞丐谣”，据说他从小是打哈拉巴要饭来到东北
吉林松花江边的。我还记录下他唱的不少《乞丐歌
》。在搜集和记录这个故事时，还要感谢吉大中文
系“77级”的师生，李景江、徐敬亚、王小妮、温
玉杰、吕贵品、许建国、栾亚明……如今，这些人
都已走向四面八方了，但当年那些抢救、挖掘、搜
集民间文学、民间记忆、民间故事、民间传说的历
程却十分难忘。还有为《快马杨三》第二次发表而
登在九台文化馆主办的《九台文艺》上的主编郁家
让，如今他和李景江老师都已做古了。
岁月在历史的长河中一闪就过去了近四十年啦
，这次在整理满族说部第三批工作开始的时候，一
天荆文礼老师突然提起有人在整理流传在九台的“
快马杨三”的故事，这一下子勾起我那段难忘的带
领学生们下乡采风进行课外教学的岁月和生活的记
忆，同时也被深藏心底的那令人难忘的杨三和快马
的故事所深深地打动，我决定把它整理出来。大约
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日夜在整理，越整理越觉得
这故事太生动了，太有趣了，于是在炎热的八月，
最终完成了初稿。
我把这部优秀的说部记录下来，也许能敬慰和
感谢那些在从前的岁月中为民族民间文艺而努力奋
斗的人们吧。同时也感谢关云德老师，为我剪纸和
去杨三坟和家乡拍了照片。感谢我的研究生邢岩带
病为我整理书稿。他们对此书的出版付出了艰辛的
努力。
十分珍贵的是，这次搜集和整理《快马杨三》
应该是第三次归集这些珍贵而重要的文献，又发现
了不少珍贵的照片、资料和故事线索，现在一并附
在书前，供读者欣赏和对照。
2011年8月10日于长春

谷长春主编，赵铮、关长荣讲述，曹保明、刘德厚、张文财整理的《快马杨三》是发生在吉林省九台市其塔木镇红旗屯的故事。讲述主人公杨三从小给杨四爷家放马，并得一“神马”，杨三骑着“神马”到处扶危济困，杀贪官，捣官府，为此杨三被捕押赴刑场，“神马”冲入法场将其救出。杨三后来参加了义和团斗争。杨三的人物形象深入人心，这样的英雄就应该被后人传颂并赞美。文中的故事活灵活现，也将我们带入到那个年代，那个地区去深刻的感受这样的一个情境中。这帮农民英雄的胆识过人，也是有勇有谋，不怕累，不怕死，为读者所推崇的。

满族传统说部《快马杨三》的传奇故事在吉林
省松花江两岸的九台市、舒兰县等地流传了近百年
。杨三本名杨殿臣，因在家兄弟中排行老三，故被
村里人亲切地称为杨三。杨三是九台市其塔木镇大
红旗村人氏，他短暂的一生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
度过的。他扶危济困、惩恶扬善侠胆之士的英雄壮
举，在其塔木附近的村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人们记下来就要传诵，在传讲过程中又互相补充，
于是快马杨三的故事越传越神。甚至有人把他的事
迹编成故事，一代代流传下来。我们都是大红旗村
新立屯人，自幼就是聆听老人讲述快马杨三的故事
长大的。这些故事都是附近村子里发生的事，我们
听起来感到特别亲切，并为本地出了快马杨三这样
的英雄人物而骄傲。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事情都
成了过眼烟云，而快马杨三的传奇故事却深深印在
我们脑海之中。我们退休后总想把这些故事整理出
来，让他流传万代，但因种种原因总未如愿。近年
来，适逢中央提出抢救非物质文化遗产，在这个大
好时机的感召下，我们年过七旬的人，老骥伏枥，
终于将这部书整理完，了却一桩心事。
这部书是根据关长荣口头讲述《快马杨三》的
故事整理而成的。关长荣是由其父关云鹏传讲的。
关云鹏传讲的快马杨三故事其来源有二，一是由其
父关庆传讲的，关庆与杨三是同一时代的人，彼此
居住又很近。他亲自耳闻目睹杨三行侠仗义的事迹
，村里人见面互相传讲，彼此补充，使故事越演越
烈，并用这些故事教育后人；二是关云鹏先是私塾
先生，后当人民教师，他经常走村串户教学生，同
时他利用教书之余收集一些杨三的故事。他把听父
亲讲的和收集来的故事，编成评词或大鼓书讲唱给
人们听。本书整理者之一刘德厚是关云鹏的学生，
在读小学时曾多次听关云鹏老师讲的快马杨三的传
奇故事，这些故事深深扎根在脑海之中，记忆犹新
。关云鹏还给儿子关长荣留下部分遗稿，所以这次
关长荣讲述快马杨三故事时，参考部分遗稿，使讲
述更加生动、具体，故事更有连贯性。
在整理过程中，我坚持忠实记录，慎重整理的
原则，保持讲述的原汁原味。由于这部书是口头讲
述，年代时间顺序往往颠倒，我们按时间顺序把故
事重新进行编排，使故事发展脉络清晰、可信。原
口头讲述无章节、回目，我们在整理梳理过程中，
将其分为段落、章节，并增加了回目，使之更具有
可读性。对于口头讲述过程中用了一些不适当的词
语，做了必要的修改。为了使快马杨三的传奇故事
更丰满充实，五年来，我们和传承人一起在松花江
两岸收集有关快马杨三的故事，增加了一些细节，
补充了讲述者讲述的某些不足。
一个世纪过去了，定居在九台市其塔木镇大红
旗村的杨氏家族，现在仍有三十几户，如今是生字
的辈分最大，其次是贵、家、学、三几辈后人。本
说部中的主人公杨殿臣和十四爷，直到今天，杨氏
家族仍然以此为殊荣。
十年动乱期间，几户杨氏家族，都曾遭受过不
同程度的磨难，就连他们的祖坟茔也没逃过挖坟、
掘墓的罹难，造反者从被挖的杨家墓地里，想得到
传说中的金鸽或意外的财宝，但都成为泡影。只是
在十四爷的墓中找到了一个约有三寸长短的金牛和
几根金条，在快马杨三的墓中只见到了一把已经被
腐蚀得仅能看出酷似两刃刀的东西，据说当时被收
藏在生产队的仓库之中，后来不知被何人拿走，至
今下落不明。
历史的一页翻过去了，留在人们心目中的往事
也逐渐被淡忘，但快马杨三的传奇故事却一代代在
他的家及周边地区传颂着。昔日杨家大院门前的几
块旗杆石虽然经历了社会斗争风雨的吹打，但仍然
默默地矗立在那里，快马杨三就是人们心目中的一
座丰碑。
刘德厚
张文才
2002年3月

第一章 东家赶集
说起来，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长白山披着皑皑白雪，整日刮着呼啸的冷风。山上雪厚冰坚，一直到第二年的七月，冰雪才渐渐融化，当背阴坡还残雪点点时，南坡的雪水使许多小草发芽，各种小花都开放了，大山就成了花的海洋。一片片盛开的金达莱，抖着精致细小的绿叶，在山崖上像火一样涂红了群山。它又叫映山红，是这里独有的，特别愿意开放在松花江源头的长白山瀑布两侧。这时，从天池飞泻而下的瀑布，带着大山冰雪的气息，带着映山红花的花香，从山顶奔下，转而形成白河、二道白河、头道松江，到达了两江口，在这儿，江水更大了，形成浩浩荡荡的松花江，湍急地冲进高山，流淌进万年古林里。
群山起伏，林海绵延，江水在默默地奔流。黑森森的树林渐渐地不见了，树木开始稀少起来，眼前一点点的豁亮起来，原来，江水已流出森林，前边是一片绿油油的大草甸子。青草和天边的白云连在一起，一望无边，白亮亮的大江就从大草甸子上流过去了。就在这个地方，一个奇特的故事就此发生了。
这片大草甸子的中心地带，有一个小村子，村边上长着七棵大树，村口的石头碑上刻着几个残缺不全的名字“七塔木”。
这是村名，可外来的人都觉得奇怪，七塔木，“塔”在哪儿呢？而且，还“七塔木”，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塔”，不是真的塔，而是指那七棵大树像塔一样高大，伟岸，所以称“七塔木”，又叫“七大树”，也有叫“其塔木”的。于是这村子就这样留下这么个奇怪的名字。
但说奇怪也不奇怪，七棵大树的特点很鲜明，好记。又由于其塔木是这片大甸子的中心地带，南北二屯的人来来往往都必须经过这里，于是渐渐的，就在其塔木村中的一个地方形成了一个大集市。这里的村民百姓不约而同地就把其塔木定成了集市，根据村民自己的习惯，每逢一三五或二四六的日子，就成为其塔木大集，届时，各村屯的人都到这儿进行交易，或以货易货，马匹、牛、驴，各种农具，爬犁、镰刀和锄头，日用杂货，年节的供品，烧纸、香、蜡烛，真是应有尽有。一年四季，各种种子，粮豆，更是这里主要的交易物品。因为其塔木产粮，粮豆、谷米多种多样，吃啥可买啥。
集上最红火的是各种作坊，什么铁匠炉，打制农具和家庭使用的铁器；木铺专门打制各种桌凳、大柜、箱子、木器；还有粉坊、油坊、豆腐坊、纸坊、染坊、铁锅，家家开业，热闹无比。
集市上，除了卖东西的，还有“工夫市”。
这工夫市，就是一些找活干的人自己集中到集市的西头一片空地上，男女都有，每个人跟前撂着工具，什么锯子、锤子、斧头、棒槌、墨斗子、纺车子，表明他（她）们是干木匠活儿，种地的长短工，浆洗衣服做家务活的保姆，或是给人干杂活的小打、佣人，都通过这些工具标明自己的身份、手艺。至于价钱，统统由招工和出卖手艺的人自己和人家去谈，去定。在工夫市的旁边，是“人市”。
人市，就是卖“人”的地方。这里的人，每个人头上都插根草，叫做“草标”，标明自己是“卖”的。这些人都有人领着，或是男领女，或是爹领儿、女，或是丈夫领着妻室，这叫“领标的”。当然，也有些没有“领标的”，就自己在地上拣根草根，往头上一插，那是自己卖自己了。
在这种集市上，最叫人心酸的是爹娘卖儿女了。你看吧，一遇荒年，这时集市上最让人下不去眼。你看吧，往往是爹娘为了孩子们活命，当爹娘的含泪领着好几个孩子，一个个都插着“草标”，一溜按年岁大小，一排跪在路边，爹娘往往对路过的行人求着：“他大人，行行好吧……领一个去吧，孩子要饿死啦……”
过路的人往往都流着眼泪赶紧离开，看不下去！一遇这样的年头，一些大户人家往往最愿意来赶“人市”，专挑些年岁轻的，又能干活的买走，为家里增加劳力。也有的大户人家趁机挑“小”，买小姑娘，或为自己挑二房、三房。便宜呀！有时一个大活人只用半斗红高粱就“买”回家，真是人不如牲口啊。虽说是卖人，但爹娘一见自己的孩子被领走，孩子哭喊着爹娘，往往拉着爹娘的手说：“爹！娘！我不去，我不去……”这时爹娘的心都碎了，真是受不了哇。
爹娘往往跪地给孩子磕头，孩子呀，爹娘这辈子对不起你呀！下辈子俺做你的儿女，卖俺吧！
这时，爹也哭，娘也哭，孩子也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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