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作家程多宝的一部中篇小说集，精选了作者于2021年度发表于《时代文学》《小说林》《南方文学》等杂志的作品。作者坚守现实主义创作法则，作品题材广泛。战争中的人性、谍战中的诡谲、烟火中的俗常……既营造着令人讶异的矛盾冲突，又弥漫温情、缝补忧伤。程多宝的小说语言极具辨识度，视角与手法不走寻常路，人物形象挑战阅读极限，呈现出他小说创作的天涯孤旅之性状。

程多宝，中国作协会员。
曾在《解放军文艺》《北京文学》等刊发表小说作品二百余万字，有作品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鄂尔多斯·小说精选》《作家文摘》等转载。作品被收入《新中国七十年微小说精选》《全国优秀作文选·美文精萃》等多种选本丛书。
著有长篇纪实小说《二野劲旅》（与人合作），曾获“《解放军文艺》优秀作品双年奖”“第三届延安文学奖”“安徽省中短篇精品扶持工程双年奖”“《啄木鸟》2018年我最喜爱的年度佳作（微小说组冠军）”等若干奖项。

今夜有雨，或雨夹雪
不是朱鹗，也不是朱鹮
追踪·1950
英雄辈出
江流天地外
火车，火车

我将中国当代文坛创作
体量巨大、深具创作动能
的作家群体命名为“鲸群”。
入选这套“鲸群书系”的作家
在2021年度中短篇小说的
发表量皆有15万字以上，
入选小说皆为2021年发表
的作品。
“鲸群书系”以最快的速
度集结丰富多元的创作成
果，以年度发表体量为标
准来甄别中短篇小说创作
的“鲸群”，展示作家创作生
涯中的高光年份——当一个
作家抵达极佳的状态才能
进人“鲸群”。如果我们喜欢
一位作家，一定会着迷于
他高光年代的作品。
我想，“鲸群书系”问世
后，一定会有更多的人关
注被我称为“鲸群”的作家群
体，因为这个群体标示了
中国当代小说创作的年度
峰值——它带着一种令人心
醉的澎湃活力。
如果“鲸群书系”在2022
年后不再启动，多年后它
可能会成为中国当代小说
研究者珍视的一套典藏；
如果“鲸群书系”此后每年出
版一套，它或许会为中短
篇小说集的出版带来新格
局。
这套书的作者中或许有
一部分是读者尚不熟悉的
小说家，我诚恳地告诉您
，他就是您忽视了的一头
巨鲸。正因为如此，“鲸群
书系”的问世，显得别具价
值。

本书收录作者创作的中短篇小说《今夜有雨，或雨夹雪》《不是朱鹗，也不是朱鹮》《有困难找警察》《江流天地外》等，均已发表于2021年的《延安文学》《时代文学》等文学杂志。作品或讲述农村青年回家过年被人逼婚的趣事，或描写母女之间因观念不同而由冲突至和解的过程，具有戏剧性，充满积极进取、昂扬向上的精神。

天色说阴就阴，等到黄海军一抬头看天，真有点儿猝不及防。
与北方天气有所不同的是，南方的天，那点心思平日里不大愿意摆在脸上，要说有雨，那就是先捂着闷着，让黄海军这样的北方汉子，搞不清楚什么时候真的有雨。一旦落下来，那就是一丝一毫不顾及谁的面子。
没辙。古话不是这么说的吗：偏了心的父母，叫不应的黄天。
黄海军心情如乱云飞渡，搞不准这场雨会不会下。屋外的雨还没肆意，内心早就波澜起伏。大雨滂沱，还是细雨霏霏?此时，站在穿衣镜前，黄海军突然地问一声对方，那种表情像是在校园里排话剧时，对表情与口型的那种。黄海军拍了拍胸口，镜子上那张脸也跟着动了动，尽管是无声的而且还是朝反方向的，镜内镜外的两人都清楚这句话的意思：章书萍，别蒙我，好不好？你说真的爱我，是不是动了真格？
镜子上的那张脸，腾地一下红到耳根。停了会，黄海军想起来，自己原想说的是这么一句：“章书萍，她这次，是真的爱你吗？”没想到镜子里的那个人一时慌了神，急急忙忙之中居然说岔了。
真没用，你到底有什么用？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就为了在A城这个南方城市站住脚跟，你就顺从了母亲的请求，这个请求看起来是那样的无理，你却没有坚持原则，就这样在母亲的眼泪面前选择了妥协？难道真的要到后来，连亲生的老娘，你都不敢相认？黄海军骂了一声，镜中人也对骂了他一句。唉，南方，你这里的条件，是比我所生活的那个北方乡镇好了很多，发展空间更是没的说。可这究竟是谁的南方？你既然承认了我为什么却容纳不了我？是的，我的家在北方，那是我的北方，那个有雪的北方。落雪的天，那就是一个明明白白，就像为人处世，喜欢的就是一个直来直去的爽快，干吗来那么多弯弯绕？如同下一场雪，铺天盖地地尽管落就是了，不到春暖花开，地上差不多一冬的银白，白山黑水一览无余。即使外面是贼冷的天，一进屋子，心窝窝里立马热了；哪像这个多雨的南方A城，人冬好些日子了，温度还在摄氏零度上下晃荡；要是真的哪天结了冰，那就比北方还冷，是那种湿冷，贴近肉身的那层保暖衣，似乎一直是湿洇洇的。
尽管这样，可他现在已经离不开南方，因为南方有了章书萍。章书萍，你难道是一条蛇吗？我被你咬了一口，莫非就中毒不浅？
留在南方发展的这种抉择，黄海军好几年前就艰难地做出了。当时还是大四那会，天下掉下来一个林妹妹，他的生活圈里冒出来一个几乎颠覆人生观的学妹，柳莺，人家一切都是那么主动，倒过来追着他黏着他，生怕他一毕业就没了人影似的。黄海军当时也挺勉强，想想那个远在北方的乡村老家，还有眼下的这个南方城市，一个萧瑟闭塞，一个温润开阔，没有僵持多久，他就心甘情愿地举了白旗。想想也是，大学四年要是没谈过一场恋爱，觉得也亏得慌，挺对不起自己，既然爱情来了，那就接招，要是落败了，权当练手交个学费。于是黄海军就当了真，与柳莺恋得死去活来昏天黑地，以致两门必修课差点儿挂了红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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