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根谭》是明代洪应明撰写的一部清言小品集，也是一部格言体的人生智慧书，成书于明朝万历年间。全书阐述了为人处世、修身养性、怡情适性、功业成败等多方面内容，融合了多种观点，从而形成了一套独特的为人处世方式，表现了古人对人生、人际、人性的见解。
它的价值不仅仅在于论述修养、人生、处世、出世，更重要的是广泛融汇了我国传统名家名派的思想，尤其是传统哲学的主流——儒、释、道三家的思想，将儒、释、道三家熔为一炉，把出世和入世有机结合起来，充分反映了中国传统思想文化的最高境界，承载着万古不易的教人传世之道，为旷古稀世的奇珍宝训。它的传世，对于人的正心修身，养性育德，有不可思议的潜移默化的力量。

洪应明，字自诚，号还初道人，里居、生卒年及生平均不详，明代思想家、学者，约明神宗万历中前后在世。有《仙佛奇踪》四卷，《四库总目》多记佛老二家故事，由此得知他早年热衷于仕途功名，晚年则归隐山林，洗心礼佛。万历三十年（1603）前后曾经居住在南京秦淮河一带，潜心著述。

修省
应酬
评议
闲适
概论

《菜根谭》是明代洪应
明撰写的一部清言小品集，
也是一部格言体的人生智慧
书，成书于明朝万历年间。
洪应明其人，历史记录并不
多，只知道他生活于明神宗
万历年间。作为一个读书人
，他早年也曾热衷于功名，
后来却看破名利，归隐山林
，潜心礼佛。除了《菜根谭
》，他还著有《仙佛奇踪》
一书，这是一部记录佛道两
家人物故事的书，因其多为
里巷传说，世俗之谈，所以
《四库全书总目》把这部书
看作是“荒怪之谈”，而附于
小说家类之中。
根据林家骊先生的考证
：洪应明是四川新都（今新
都县）人，后到南京求仕且
在南京居住；洪氏与袁黄、
冯梦祯、于孔兼都有交往。
并且袁黄、冯梦祯二人是洪
氏的前辈，而于孔兼则与洪
氏年龄相仿。这三个人都曾
考中进士，并在朝为官，袁
黄、冯梦祯都是当时著名的
佛教居士，于孔兼则是东林
党的重要成员。于孔兼曾经
为《菜根谭》一书题词，可
见两人交往甚笃。从洪应明
与袁黄、冯梦祯的交往可以
看出，他是一个热衷佛道的
读书人，而《菜根谭》则可
以说是其个人修学和生命体
悟的心得。
《菜根谭》又名《菜根
谈》，宋代汪信民有言：“
人咬得菜根，则百事可做”
。《明心宝鉴》中有“心安
茅屋稳，性定菜根香”的句
子，其书名大概就是来源于
此。于孔兼在《菜根谭题词
》中说：“谭以菜根名，固
自清苦历练中来，亦自栽培
灌溉里得，其颠顿风波，备
尝险阻可想矣。”读者读此
书，不难从中体会作者的心
境。作者一定是经历了许多
世事磨炼、人生险阻，对人
生有了深刻领悟后，方才看
破尘世，超然物外，归隐山
林，从而有了这部令人读之
如一泓清泉般流淌于心田的
格言小品集。
《菜根谭》问世以后，
现存最早的刻本为日本内阁
文库昌平坂学问所的藏本。
这个刻本来自于明代高濂编
辑的《雅尚斋遵生八笺》中
，该书刊刻于明万历十九年
，当是《菜根谭》首次刊行
。明刻本的《菜根谭》，分
为前、后集，一共362则。
而到了清代，又出现了新的
《菜根谭》刻本，分“修省”
等五篇，共计408则。流传
至今的有清乾隆三十三年（
1768年）常州天宁寺刻本
。此外还有乾隆五十九年写
本，前有遂初堂主人识，文
中称其在古刹残经败纸中拾
得《菜根谭》，“重加校雠
，缮写成帙”。我们这次刊
行的小楷《菜根谭》，正是
此写本，为民国时期藏书家
江苏武进陶湘影印的《涉园
丛书》中《还初道人著书二
种》之一种。据陶湘序中所
说，其影印底本为凤禹门将
军所藏旧钞本，凤禹门即凤
山，姓刘字禹门，为广州将
军，好藏书。这个钞本为朱
兰恭楷，类内府写本，是海
内外罕见的《菜根谭》写本
，字字端正工整、俊秀无比
，古人治学之诚敬，由此可
见一斑。
我们此次注译整理的《
菜根谭》一书，以《涉园丛
书》中收录的乾隆写本为底
本，重新整理、注译，并加
入民国时期汤厚生对《菜根
谭》所作的评议文字，汤氏
评议文字，以浅近文言，发
原文之微旨，对于读者领略
《菜根谭》中的深邃智慧，
尤有帮助。这在众多《菜根
谭》版本中是独一无二的，
使得本书成为一部独具特色
的《菜根谭》读本。
在整理过程中，由于编
者学识浅陋，其中难免不当
之处，敬祈诸方仁者指正。
编者

《菜根谭》咀嚼儒释道三教的要旨，教人以处世与自处的方法。论它的性质是格言；论它的谈吐是从晋代的清谈演变出来的。自诚能把三教教理融溶在一起，读起来觉得作者的文章的超脱而有风韵，全书用押韵与对类写成，辞句的秀丽，意义的幽奥，真可以令人一诵一击节，一读一深思。

汪信民常言：“人常咬得
菜根，则百事可做。”胡康
侯闻之击节叹赏。俗语亦云
，布衣暖，菜根香，读书滋
味长。明洪应明遂作《菜恨
谭》以骈语述格言。
——周作人
《菜根谭》这部书对于
个人的修养上很有益处。在
十四岁的时候，我第一次读
它，到现在还有好些教训盘
据在心中。
——许地山
《菜根谭》者……虽区区
数十纸，不足以见学术之本
源；然急功近名者服之，可
当清凉散；萎靡不振者服之
，可当益智膏。
——孙锵
企业管理的专著可以不
读，但《菜根谭》不可不读
，我的成功靠它。
——稻盛和夫

修省
【评议】本书共分四章。此第一章，系修己以敬，省身以诚之谈。
◎欲做精金美玉①的人品，定从烈火中锻来；
思立掀天揭地②的事功，须向薄冰上履过。
【评议】金非锻炼不精，玉非雕琢不美，人品自有高下之不同，圣凡贤愚邪正，昔人以九等别之。然欲作第一等人，即须有第一等的修养。正如精金美玉，必须从烈火中锻炼来也。欲成大事须具小心。所谓“胆欲大而心欲细”也。《诗》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即此之谓也。
【注释】①精金美玉：精纯的金子，无暇的玉石，这里指人品纯洁。②掀天揭地：能够撼动天地，形容声势非常浩大。
【译文】假如一个人希望炼就纯洁的人品，就一定要经历过烈火的锤炼；想要建立惊天动地的功绩，就一定要行事谨慎，像在薄冰上走路一样慎重。
◎一念错，便觉百行①皆非，防之当如渡海浮囊②，勿容一针之罅漏③；万善全，始得一生无愧，修之当如凌云宝树④，须假众木以撑持。
【评议】凡事每起于忽微一著之失，至使满盘皆错。防微杜渐，君子所贵。蜀先主告后主曰：“勿以小善而不为，勿以小恶而为之”，得此旨矣。
【注释】①百行：各种行为。②浮囊：渡水用的气囊。⑧罅漏：裂缝和漏穴。④凌云宝树：凌云，高耸入云。宝树，指七宝之树，即极乐世界中以七种珍宝合成的树木，不同时期的七宝也各有不同。 【译文】一个念头错了，便会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皆非，所以，防止差错要像保护渡海用的气囊，不允许有一个针眼的缝隙漏洞；各方面的善行俱全，才能够一生无愧，修炼这种境界就像高耸入云的七宝之树一样，需要凭借众多树木的支持。
◎忙处事为，常向闲中先检点，过举①自稀。
动时念想，预从静里密操持，非心自息。
【评议】此所谓“以备不虞”，“有备无患”也。人惟平时不能对于事物，细加体察，而欲当机立断，自不可能。于是手忙脚乱，错误百出。或者一往直前，不顾利害，则己心已失其操守，寝而至于为非作恶，其失亦均。
【注释】①过举：过分的举动，错误的行为。
【译文】忙的时候做事情，应该提前在闲暇的时候检查整理一下，这样错误的行为自然就少了；做事过程中产生的想法，应该预先以冷静的态度周密把持，这样不正的想法自然就息止了。
◎为善而欲自高胜人，施恩而欲要名①结好，修业而欲惊世骇俗，植节而欲标异见②奇，此皆是善念中戈矛，理路③上荆棘，最易夹带，最难拔除者也。须是涤尽渣滓，斩绝萌芽，才见本来真体④。
【评议】世间每有一般人，见解未真，忘却本来面目，故其所为，无非沽名钓誉。岂知“善欲人见，便非真善”；施恩而望报，必至“报者倦矣，施者未餍”。而况立业，植节，是何等事？又岂可惊世骇俗，标异炫奇乎？苟不将此种念头涤，尽斩绝，则本来之真体全失矣。 【注释】①要名：“要”同“邀”，求取名声。②见：同“现”。③理路：通向天理之路。④真体：真心。
【译文】做了善事又想要抬高自己胜过别人，施给别人恩惠又想求取名声结下人缘，建立功业想要震惊世界，树立气节想要标榜自己显得跟别人不一样，这些都是一个人善念中的利器、通往天理之路上的荆棘，是最容易夹杂携带、最难去除的东西。只有洗净残渣、斩断萌芽，才能显现出人的真心来。
◎能轻富贵，不能轻一轻富贵之心；能重名义，又复重一重名义之念，是事境之尘氛未扫，而心境之芥蒂①未忘。此处拔除不净，恐石去而草复生矣。
【评议】富贵可轻，名义宜重，但须率性而行，不得稍存一轻之重之之念；否则便不自然，正如尘氛之蒙，芥蒂之鲠，此中庸“率性之道”，孔子“从心所欲”之所以可贵也。第一第二两轻字是动词，第三轻字则作静词。三重字亦如此。芥子，果蒂，均微小之物，以喻有所鲠而不快也。
【注释】①芥蒂：本指细小的梗塞物，后比喻心里的不满或不快。
【译文】有的人能够轻视荣华富贵，却不能减轻一些轻视富贵的念头；已经能够看重名声道义，但还是不断提醒自己看重名声道义。这是因为处理事情的时候内心的一些杂念还没有扫除，心里还存在一些障碍。这些障碍就像石头下的杂草一样，如果不清除干净，石头一搬开杂草就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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