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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一个女人的故事》是安妮埃尔诺对母亲和女儿、青春和衰老、梦想和现实的感人叙述。在母亲死于阿尔茨海默病后,作者开始了令人生畏的时光倒流之旅,她试图捕捉真正的女人,那个独立于女儿而存在的女人,那个出生在诺曼底小镇、死在巴黎郊区医院的老年病房里的女人。 她探讨了母亲和女儿之间既脆弱又不可动摇的纽带,将她们分开的疏远的世界,以及我们必须失去我们所爱之人这一无法逃避的事实。在这部平静而有力的致敬作品中,埃尔诺想要为她的母亲争取最大的公平:将她描绘成她自己。正如作者所说:“现在我写我的母亲,就像该轮到我重新让母亲出生。” 作者简介 安妮·埃尔诺,法国当代著名女性作家。1940年生于法国诺曼底的一座海滨小城。她出身于法国贫民阶层,父母在当地经营着一家小食品杂货店。为了使她脱离卑微的社会阶层和恶劣的生存环境,父母尽己所能,不分昼夜地工作,将她送进大学听讲“柏拉图”。然而当她真正地实现了“梦想”,上升到所谓的高等阶层时,她却与父母产生了无法调和的隔阂,永远地与那个她所出身的世界分离了。埃尔诺无所畏惧地记录了自己的经历,以及对社会和集体记忆的清晰看法。她的作品采用白描式的中性写作,极易引起读者的共鸣。 其作品《一个男人的位置》曾获1984年法国勒诺多文学奖,《悠悠岁月》曾获2008年法国杜拉斯文学奖。迄今为止,她共出版二十余种作品,被译成十几种语言。她的全部作品被授予“玛格丽特尤瑟纳尔奖”(2017年)、西班牙“福门托尔文学奖”(2019年)、“伍尔特欧洲文学奖”(2021年),“诺贝尔文学奖”(2022年)。 目录 《一个女人的故事(全新修订版)(精)》无目录 导语 这部自传体小说既涉及一个特定的女人,也涉及每个女人。 小说生动地描述了一个曾经充满活力和独立的女人在老年时的残酷现实。 这是一个关于母亲和女儿、青春和岁月、梦想和现实的动人的故事。 2022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家安妮·埃尔诺 献给一个女人、一位母亲的简短而痛苦的“安魂曲”。 成千上万的男人和(特别是)女人,在她的亳不妥协的写作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书评(媒体评论) 埃尔诺“以勇气和临床 医生般的敏锐揭示出个人 记忆的根源、隔阂和集体 约束”,她“始终如一地从 不同角度审视在性别、语 言和阶层方面存在巨大差 异的生活”。 ——瑞典学院诺贝尔 文学奖评委会 安妮·埃尔诺是新自传 文学的女王。 ——《时代周刊》 精彩页 我的母亲死了,于4月7日星期一,在蓬图瓦兹(Pontoise)医院的老年病房。我是在两年前把她送到那里的。护士在电话里说:“您的母亲在今天早餐后离世了。”根据护士的推测,大概是在早上十点钟。 她房间的门第一次被敞开着,她已经被擦洗干净了。一条白色的带子从下巴绕过去缠住她的头,把她脸上那松弛的皮肤挤到了嘴边和眼下。她的身上齐肩盖着被单,双手放在里面。母亲看上去特别像一具干尸。她活着的时候,由于怕她起床会发生意外,护士们特别在她的床的两侧加上了护栏。我想给她换上她先前早已为自己的葬礼准备好的带有花边的白色睡衣。护士告诉我,会有服务员给她穿戴打理,她们还会负责把床头柜里的十字架为她摆好,只是现在还缺两个用来固定十字架的钉子,护士不能肯定是否能找得到这样的两颗钉子。不过这无关紧要,因为我现在只不过是想把她的十字架为她放上。在活动桌上,依然摆放着我前一天给她带来的一束连翘花。护士督促我快去医院的户籍科办理相关的手续。在这期间,有人会整理我母亲的遗物。她的遗物很少,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属于她的东西了,一身女服、一双夏天穿的蓝色皮鞋和一个电动剃刀。正在这时,隔壁一位妇女忽然痛苦地喊叫起来,人们对她的喊叫似乎已经习惯,因为她这样已有数日了。我真不明白,她身体这么不好,却依然活着,而我的母亲却走了。 到了户籍科,一位年轻女职员问我办什么事,我告诉她说:“我母亲今天上午去世了。”她没有一丝惊讶,语气平淡地问:“死在医院里还是死在托老院?她叫什么名字?’’女职员从桌上拿起一张表格看了看,然后微笑着说她已经知道了。接着,她出去把我母亲的档案材料拿了过来,然后向我询问几个关于我母亲的问题,比如她的出生地,以及在她进入托老院之前的住址等。而我知道,这些情况在材料里已经都有了。 回到我母亲的房间里,我看到在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塑料包,里面装着她的东西。护士见我回来立刻把清理遗物的单子递过来让我签字。母亲在这里穿过的衣服和用过的东西我都不想带回去了,除了之前我和父亲一起去利雪(Lisieux)朝圣时买的那座小雕像和一个小萨瓦烟囱清扫工木偶,这是安纳西(Annecy)的纪念品。看到我已经来了,托老院就可以不必严格执行“必须将过世的老人在房间里停放两小时”的规定,他们可以把我母亲的尸体运到医院的太平问了。临走时,我透过玻璃窗看到了和我母亲同住一屋的那位老太太,她手里拿着一只包坐在那里,护士们让她在那里安心地等待,直到我母亲被运往太平间。 我的前夫陪我去了殡仪馆。在殡仪馆的架子上摆放着人造--花,后边放着一些扶手椅和一张矮桌,桌子上还放着几本杂志。一位办事员把我们带到一间办公室,讯问了一下老人去世的时间、要下葬的地点,以及是否需要做弥撒等,他一边问一边在单子上记着,还时不时地用计算器算着。然后他带我们进了一问黑屋子,没有窗户。进屋后,他开了灯,我们看到屋里依墙摆放着十几口棺材。办事员的态度很认真,郑重地说:“这里所有棺材的价格都特别贵”。在所有的棺材中,有三口的盖子是敞开的。办事员说这是为了方便顾客挑选棺材里面衬料的颜色。我选择了用橡木做的那口,因为母亲活着的时候特别喜欢橡木,每次买家具时总是担心不是用橡木做的。我的前夫劝我买紫红色衬里的,因为他记得我母亲生前常穿这种颜色的上衣。他为自己还能记得这些感到自豪。我给办事员签了张支票,把棺材买了下来。他这里什么服务都有,就是没有预备鲜花,我感到很遗憾。将近中午,我回到家,和前夫一起喝了杯波特酒,这时我感到头痛,肚子也痛。 下午五点左右,我打电话给医院,询问他们我能否带我的两个儿子再去太平间看一眼我的母亲,接线员回答说太晚了,太平间四点半就关门了。我很失望地独自开车出去,在医院附近的新街区找到一家在周一营业的花店。花店老板热情地接待了我,我说我想买一束白色的百合花,花店老板和蔼地劝我不要买,他说白色的百合花,严格来讲,是给送小孩子或是年轻姑娘的。 葬礼于星期三举行。那天,我和儿子们、前夫早早就来到了医院。太平间是一座只有一层的建筑,坐落在田边,没有任何标记,我们找了好久才找到。到了太平间,一位身穿白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示意我们坐在走廊里等着。我们在贴着墙根摆放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太平间对面是救护室,门都敞开着。我真想再见母亲一面,把我包里的开着花的两株小树枝放到她身上。我们不知道工作人员在封棺前是否还让我们再看母亲一眼。我们在棺材店里见过的那位工作人员从旁边的一个房间里走出来,很有礼貌地示意我们跟着他。我们来到了一间大厅。那是一间宽广的光秃秃的大厅,水泥地上洒着不知道是从哪里投射进来的一缕阳光。我的母亲已被放进了棺材里,她的头朝后,双手拥着十字架,他们已经把她头上的白色绑带撤下去了,为她换上了带花边的睡衣,缎面被子一直盖到了她的胸部。 接下来,工作人员告诉我们说告别仪式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