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推荐 陀思妥耶夫斯基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生活万岁”,这是孩子们在伟大纪念碑旁演说中的话,是神圣的野性呼唤,它在众人头上呼啸着,隆隆作响。 啊,生活,奇妙的生活,你用熟知一切的意志把给你唱颂歌的人打造成了你的殉难者……你在音乐的意义上弹奏贝多芬的乐曲,于是贝多芬这个聋子就听到了上帝的怒吼,而且在死神触摸到他的时候,他还给你创作了《欢乐颂》。你把伦勃朗赶进贫困的黑暗里,于是他便在色彩中为自己寻求光亮,寻求你的原光。你把但丁驱逐出祖国,于是他在梦中看到了地狱和天堂。你用鞭子把一切人都赶进了你的无限之中,而对这个你鞭挞最重的人,你强迫他成了你的奴仆。这个对你认识最深的人看到,没有人像他那样证明了你,像他那样爱过你! 作者简介 斯特凡·茨威格(Stefan Zweig),奥地利著名作家、小说家、传记作家,以描摹人性化的内心冲动,比如骄傲、虚荣、妒忌、仇恨等朴素情感著称,煽情功力十足。他的小说多写人的下意识活动和人在激情驱使下的命运遭际。他的作品以人物的性格塑造及心理刻画见长,比较喜欢某种戏剧性的情节,但他不是企图以情节的曲折、离奇去吸引读者,而是在生活的平淡中烘托出使人流连忘返的人和事。 目录 序 巴尔扎克 狄更斯 陀思妥耶夫斯基 序言 尽管这三篇论及巴尔扎 克、狄更斯和陀思妥耶夫 斯基的文章是在十年之间 完成的,可把它们收在一 本书里却并非偶然。这三 位伟大的、在我看来是十 九世纪独特的小说家,正 是通过他们的个性互为补 充,并且也许把叙事的世 界塑造者——即小说家—— 的概念提升到一种清晰的 形式。 我把巴尔扎克、狄更斯 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称为十 九世纪的独特的伟大小说 家,当我把他们置于首位 时,绝不是对歌德、戈特 弗里德·凯勒、司汤达、福 楼拜、托尔斯泰、维克多· 雨果等人的个别作品的伟 大性有所忽视,这些作家 的某些作品往往远远超越 了他们三人的作品,特别 是巴尔扎克和狄更斯的该 被剔除的作品。我相信, 必须去明确地确定一部长 篇小说的写作者和小说家 的内在的和不可动摇的区 别。长篇小说作家在最终 和最高的意义上只能是百 科全书式的天才,他是知 识渊博的艺术家,他—— 这里以作品的广度和人物 的繁多为依据——建筑了 一个完整的宇宙,他用自 己的典型、自己的重力法 则和一片自己的星空建立 了一个与尘世并立的自己 的世界。每一个人物、每 一件事都浸透了他的本质 ,不仅仅对他是典型的, 而且对我们本身也是鲜明 的,有着那种说服力。这 种力量诱使我们经常用他 们的名字来命名这些事件 和这些人物。这样,我们 在活生生的生活中就能说 :一个巴尔扎克人物,一 个狄更斯形象,一个陀思 妥耶夫斯基性格。这些艺 术家每一个人都通过他的 大量人物形象如此统一地 展示出了一个生活法则, 一个人生观,以至于借助 他而成为世界的一种新的 形式。去表现这种最内在 的法则,这种隐于它们统 一中的性格构成就是我这 本书的重要的探索,它的 未标出的副标题应当是: 长篇小说家的心理学。 这三位小说家中的每一 位都有自己的领域。巴尔 扎克是社会的世界,狄更 斯是家庭的世界,陀思妥 耶夫斯基是一和万有的世 界。把这几个领域相比较 便显出了它们的差异,但 不能用价值判断来重新解 释这种差异,或以个人的 好恶去强调一个艺术家的 民族因素。每一个伟大的 创造者都是一个统一体, 以自己的尺度锁定界限和 重量:在一部作品的内部 只有一种比重,没有公平 秤上的绝对重量。 这三篇文章都以作品的 理解为前提:它们不是入 门,而是升华、沉淀和提 炼。因为高度凝练,它们 只能是我个人认为重要的 东西,这种必要的缺欠在 陀思妥耶夫斯基那篇文章 里使我感到特别遗憾,他 的分量像歌德一样,就是 最广阔的形式也无法加以 包容。 很想在这几位伟大的形 象——一个法国人、一个 英国人、一个俄国人—— 之外添加一个有代表性的 德国小说家形象,一位在 高度意义上的——如我认 为适用于长篇小说家这个 词那样——叙事的世界塑 造者。但是在当前和在过 去,我没有找到一位那种 最高等级的作家。为未来 要求出现这样一位作家并 对遥远的他致以敬意,也 许就是这本书的意义所在 。 萨尔茨堡 一九一九年 导语 打开弗洛伊德危险闸门的心灵猎手,以冰冷的诗意抒写隐秘的激情; 十九世纪“独特的伟大小说家”传记,别具一格的“小说家的心理学”; 一个巴尔扎克人物; 一个狄更斯形象; 一个陀思妥耶夫斯基性格。 本书作者在论述时并不求面面俱到,而是紧紧抓住他们最本质、最重要、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特点来叙述。这部传记在茨威格的创作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不仅对我们理解这三位大师的生平和内心世界有帮助,更是我们了解茨威格本人的文艺观和美学思想的必读之作。 精彩页 一七九九年,巴尔扎克出生于法国富饶的图尔,即拉伯雷的家乡,他生于六月问。一七九九年这个年份是值得反复提到的。在这一年里,拿破仑——对他的事业感到惊恐不安的那个世界还把他称为波拿巴——从埃及回到了法国,半是作为胜利者,半是作为逃亡者。他曾经在金字塔的石头见证人面前战斗过,后来他对在外国的星座之下把一项开头很宏伟壮观的事业坚持到底感到厌倦了,便乘一只小船从纳尔逊暗中埋伏的轻型护卫舰中间钻了过来。他回国几天以后便聚集起一批忠实的追随者,清除了进行反抗的国民议会,并且一举夺取了法兰西的统治大权。巴尔扎克出生的这个一七九九年便是拿破仑帝国开始的年份。新世纪所熟悉的再不是“矮个子将军”,再不是科西嘉岛来的冒险家,而只是拿破仑,法兰西帝国的皇帝了。在巴尔扎克童年时代的那十到十五年里,拿破仑贪恋权力的双手已经合抱住了半个欧洲。那时他野心勃勃的梦想已经驾上鹰的翅膀飞翔在从近东到西欧的整个世界上空了。首先要回顾巴尔扎克的十六年与法兰西帝国的十六年,即与或许是世界史上最离奇古怪的时代完全吻合。那个时代对于惊心动魄地经历过种种重大事件的人来说,对于巴尔扎克本人来说,不可能是无关紧要的。因为早年的经历和命运实际上不就是同一件事物的内部和外表吗?来了那么一个人,他从蓝色地中海的某个小岛来到了巴黎。他没有朋友,没有生意,没有名望,也没有地位,但却陡然问在巴黎抓住了刚刚变成脱缰野马的政权,而且把它的头扭转过来,牢牢控制住了。这个人是单枪匹马的。这个外省人赤手空拳得到了巴黎,接着又得到了法国,随后又得到了这一大片世界。世界历史上的这种冒险家的突如其来的念头不是通过许多图书和令人难以置信的传说或者故事介绍给巴尔扎克的,而是有声有色地,通过他所有饥渴的感官渗透进了他的生活,并且随着回忆中的那千百个形象生动的真实事件在他还没有东西进入过的内心世界里定居了下来。这样的阅历必定会成为范例。巴尔扎克这个男孩子兴许是在傲慢、粗暴,而且几乎是充满罗马式激情的讲述远方胜利的公告上学会阅读的。在拿破仑的军队进军以后,这个男孩子想必经常用手指头在地图上不大灵便地勾来画去。法国在地图上便像是一条泛滥的河流,逐渐地向全欧洲扩张。今天它翻过了塞尼山,明天越过了内华达山,它跨过江河开往德国,踏开冰雪进入俄国,还越过英国人用猛烈炮火把舰队打得起火的直布罗陀海域。在白天巴尔扎克可能和那些脸上带有哥萨克军刀伤痕的士兵在大街上一起赌过,在夜间他也可能经常被开往奥地利去轰击奥斯特里茨附近冰块掩体后面的俄国骑兵部队的大炮滚动声惊醒。巴尔扎克青年时代的一切追求必定都化成了一个鼓舞人心的名字,化成了一个概念,化成了一个想象:拿破仑。在巴黎通往世界的大花园前边耸立着一座凯旋门。这座凯旋门上刻记着半个世纪里被法国征服的城市的名字。因此,当外国军队从法国人引以为傲的凯旋门下开进巴黎的时候,那种法国居于统治地位的自豪必然会转变成巨大的失望!外部风起云涌的世界里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成了巴尔扎克内心不断增长的阅历。很早他就经历了价值的彻底变革,既经历了精神价值的彻底变革,也经历了物质价值的彻底变革。他看到过有共和国印章标志的上百或者成千法郎的纸币都变成了一文不值的废纸,随风飞舞。在从他手里滑进滑出的金币上边,忽而是掉头国王肥头大耳的侧面头像,忽而是雅各宾式的自由帽,忽而是执政官的罗马帝国公民面孔,忽而又是黄袍加身的拿破仑。在这个时期里,道德、货币、土地、法律、等级制度等方面都发生了彻底的变革。几百年来严格禁止的一切,现在都渗透进来,甚至泛滥起来了。巴尔扎克置身于这样一个前所未有的变革时代里,必定很早就意识到了一切价值的相对性。他周围的世界是个旋涡。如果眩晕的目光想要一览全貌,想要寻求一个标记,想要在这奔腾呼啸的波涛上空找到一个星座,那么,在那么多重大事件的连绵起伏中只有拿破仑这个创造者是永远存在的。那千百次对世界的震惊和冲击都是从他这里发出的。巴尔扎克还见到过拿破仑本人。他看到拿破仑骑马前去检阅,带着一批他自己意志的产物。在这些随从人员中有奴隶鲁斯坦,有拿破仑以西班牙做礼品相赠的约瑟夫,有拿破仑把西西里岛做礼品相赠的穆拉特,有叛徒贝尔纳多特,还有所有那些拿破仑给他们铸造大炮、占领他们的王国,并且把他们从往昔微不足道的地位提拔到拿破仑时代光辉中来的人。有个人物形象在一瞬间里鲜明生动地照进了巴尔扎克的视网膜。这个人物形象比历史上的任何典范人物都更加伟大。巴尔扎克看到了伟大的世界征服者。对于一个男孩子来说,看到了世界征服者不就是等于自己有了要成为世界征服者的愿望吗?与此同时,在另外两个地方还安居着另外两位世界征服者。一位住在柯尼斯堡,此人使混乱纷繁的宇宙变得一目了然。还有一位住在魏玛,这位诗人对全世界的征服并不比拿破仑及其千军万马逊色。但是这两位对于巴尔扎克来说,在很长时期里都还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