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法国诗人阿蒂尔·兰波是文学史上的一个传奇。马拉美称他为“值得尊重的过客”，梁宗岱称他是文学史上“一闪而逝的流星”，他则自称“通灵人”，以《醉舟》《地狱一季》《灵光集》等诗篇震撼后世。从巴黎、伦敦，到布鲁塞尔、非洲大陆，作为“脚底生风之人”，兰波从未停止过逃离与漂泊，足迹遍布世界各地。从诗人、编辑、教师，到马戏团售票员、摄影师、军火商，他年少时离开家乡，20岁放弃文学，跌宕起伏的经历更令一代又一代读者着迷。从桀骜不驯的天才诗人，到狂放激越的文学先知；从集天使与魔鬼于一身的少年，到默默无闻的商人，他用文字和旅行锤炼了自己短暂的一生，始终吸引着我们追寻。
本书作者让-吕克·斯坦梅茨在编纂《兰波全集》后决定撰写《兰波传：追寻天才诗人的足迹》，集斯坦梅茨一生研究，基于丰富的史料，力图填补学界兰波传记书写之空白，不仅为读者提供了对兰波其人其作更全面的资料，更试图从思想上深入兰波的诗文与行动。作者并非单纯创造出一个兰波的形象，而是以兰波的诗歌为蓝图、以兰波的书信为线索，将对诗歌的解读置于一切之前，为作为诗人的兰波提供开放的解释，希望读者跟随着这本书追寻兰波的足迹，如同陪伴着兰波，与他同行。

袁俊生，1978年毕业于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并留校任教。1979-1984年曾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巴黎）工作，现在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任副教授。
主要译著有长篇小说《约翰·克利斯朵夫》（合译），中短篇小说《唬——小黑猫成长记》《说烦了爱》《风月趣谈》《前世今生》《磨坊信札》；人物传记《卡萨诺瓦传奇》《永远的小王子》《齐达内传》《布勒东传》《阿拉贡传》《兰波传》《马塞尔·杜尚传》；文学理论著作《超现实主义宣言》；科普读物《孤独的真相》以及园艺文学作品《催情植物传奇》等。

第四版前言
前言
第一部 沙勒维尔的中学生
第一章 童年的生活片段
第二章 人文科学
第三章 一位名叫伊藏巴尔的老师
第四章 历史
第五章 新诗歌
第二部 与“可怜的兄长”在一起
第一章 结识“丑陋的家伙”
第二章 折磨、祈祷以及苦难的征程
第三章 在英国的两个“季节”
第四章 罗什村，久违的胜地
第五章 决裂
第三部 异国他乡
第一章 下地狱者的手记
第二章 在伦敦的“年轻的巴黎人”
第三章 1875年：支离破碎的一年
第四章 爪哇之旅
第五章 痴迷的旅行者
第四部 非洲的冒险
第一章 亚丁，“丑陋的山岩……”
第二章 哈勒尔，鬣狗的城市
第三章 “累人的任务”
第四章 绍阿的军火商
第五章 赴埃及休假之后重返哈勒尔
第六章 病痛与死亡
注释
兰波生平和创作年表
参考文献
译名对照表
译后记/袁俊生

回顾兰波诗篇在中国的
译介史，我们不难发现，兰
波最早是被当作象征主义诗
人介绍给中国读者的，他的
诗确实影响了20世纪20年
代刚刚崛起的中国象征主义
诗歌运动。但兰波又不同于
法国其他象征主义诗人，他
为法国象征主义诗歌带来超
现实主义因素。国内对兰波
的研究起起落落，几经坎坷
，兰波的汉译作品更是难窥
全貌。虽然此前能看到零散
的兰波诗篇，但是直到21世
纪之初，才有出版社推出兰
波全集。
《兰波传》中文版也是
在兰波研究重新起步，并取
得部分成果的框架下出版的
。虽然兰波存世的文字并不
多，但国内出版界一直重视
出版有关兰波的专著及研究
成果。比如，2020年，商
务印书馆涵芬楼文化出版了
由何家炜先生翻译的《灵光
集：兰波诗歌集注》，包含
兰波自传体散文诗《地狱一
季》及极负盛名的散文诗《
灵光集》。新版本推出后，
很受读者欢迎，时隔四个月
，商务印书馆很快加印，以
飨读者。最近几年，国内顶
尖学者还组织系列研讨会，
探讨兰波的诗学特征、理念
及其在不同语言文化译介中
所产生的影响。
其实，自从21世纪以来
，法国对兰波的研究同样掀
起一个小高潮，可以说，国
内的兰波研究是与法国的相
关研究相向而行的。我们现
在看到的这个版本的《兰波
传》是作者于1999年写成
的，但在2004年，他又推
出新版本，并把新版本的修
订之处一一列出来，发给译
者。读罢作者写的引言，我
们发现有关兰波的传记竟有
十几个版本，依照本书作者
的说法，他撰写此书时亦有
一种诚惶诚恐的感觉，因为
在他之前已有那么多人写过
兰波的传记，而且就在此书
第一版问世前后几年内，几
个新版本的兰波传记引起读
者极大的兴趣，其中包括阿
兰·博莱尔的《兰波在阿比
西尼亚》、克洛德·让科拉
的《兰波在亚丁》《兰波在
哈勒尔》《兰波传》，以及
让-雅克·勒弗雷尔的《兰波
传》。勒弗雷尔的《兰波传
》一经推出便引来报界的一
致好评，法国《读书》杂志
将其推荐为2001年最佳二
十本图书之一，但本书作者
对此感到颇为欣慰，因为在
兰波去世一百多年之后仍有
那么多传记作家在关注着这
位诗人，有那么多读者希望
了解兰波的生平，这都证明
兰波的诗仍然具有很强的生
命力，他的诗影响了一代又
一代的后人，超现实主义者
不是奉他为鼻祖吗？美国“
垮掉的一代”作家不是自诩
继承了兰波的遗风吗？
从桀骜不驯的天才诗人
，到狂放激越的文学先知；
从集天使与魔鬼于一身的英
俊少年，到漂泊海外、甘愿
默默无闻做生意的商人，兰
波一生的跨度如此之大，令
人感到震惊，英年早逝的兰
波为法国语言和文学点燃的
革新之火却依然没有熄灭。
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
诗人是人间真正的盗火者”
，而他所引燃的革新之火推
动了法国文学的发展，使法
国文学始终走在世界的前列
。后人还会为他倾注更多的
笔墨，因为一个多世纪以来
，他一直是追求变革的年轻
人的偶像。
在这部传记中我们看到
，兰波短暂的一生颇具传奇
色彩，除了赋诗之外，他还
做过编辑、自由射手、教员
、雇佣兵、马戏团售票员、
监工、进出口商、摄影师、
探险家、军火商。作为少年
叛逆者，他流浪巴黎，甘愿
和乞丐混迹在一起；作为“
脚底生风”的漂泊者，他一
次又一次地离家出走，以逃
离那“极为愚昧”的故乡，到
外面去呼吸“自由”的空气。
他声称自己是“通灵人”，人
们后来又给他贴上“小流氓
、同性恋者”的标签，而从
政治立场上来看，他还是巴
黎公社社员、无政府主义者
、社会主义者。其实人们忽
略了他的本质：他就是诗人
，是一位才华横溢的诗人。
法国伽利玛出版社于1965
年编撰出版了《兰波诗集》
，法国诗人勒内·夏尔在为
这部诗集所作的序言中指出
：“不管人们给兰波贴上什
么样的标签，我们既不关注
也不排斥；不管那些标签是
否准确，是否与事实相符，
我们对其一概不感兴趣，因
为像兰波这样的人能享有这
么多的标签也不足为奇。兰
波是诗人，这就足够了，这
就是他永恒的标签。”
有人说过，贫困是诗人
的必经之路，也就是说，未
经受过贫困的人是做不了诗
人的，或者换句话说，贫困
出诗人。这句话在兰波身上
也许真的应验了，就在兰波
创作诗歌那短短的五六年间
，他穷困潦倒，不得不过着
寄人篱下的生活。其实他也
想出人头地，希望《当代帕
尔纳斯》杂志能出版自己的
作品，为此他不惜去联络诗
才平庸的德梅尼，因为他以
为德梅尼是靠走门路才出版
了自己的诗集。在写给德梅
尼的那封“通灵人书信”中，
他阐述了自己的诗歌理论，
所用的口气倒更像是一位大
师：“我决定给你上一小时
的新文学课。”其中有一段
文字，与其说是在表述自己
的想法，倒不如说是讲给德
梅尼听的，言外之意是，你
恐怕还远没有做到这一步呢
：“一个人立意要做一个诗
人，首先必须研究关于他自
己的全面知识；他应该探索
自己的灵魂，审视它，考验
它，引导它。”写下这段文
字时，他年仅17岁，只是一
个风华少年，然而他的思想
却是

法兰西学院大奖获奖作品。
兰波重磅传记完整出版，含近100幅珍贵图片。
以诗歌为蓝图，以书信为线索。
追寻“通灵诗人”的一生。
让·若莱士曾说：“兰波的一生比他写出的作品更有意义。”
“值得尊重的过客”“一闪而逝的流星”，
19世纪法国诗人阿蒂尔·兰波是文学史上的一个传奇。
他自称“通灵人”，以《醉舟》《地狱一季》等诗篇震撼后世。
从巴黎、伦敦，到布鲁塞尔、非洲大陆，从诗人、教师，到马戏团售票员、军火商……
这位“脚底生风之人”用文字和旅行锤炼了自己短暂而具有神奇色彩的一生。

这部《兰波传》应该说
是一个全新的版本，首先是
作者于2009年推出一个新
版本，也是本书的第四个版
本，他还特意为第四版撰写
了绪言；其次，借此次再版
机会，我也对全书做了一次
修订，更正译文当中错译的
文字，修改不甚妥当的语句
，补足漏译的段落；最后再
把作者所做的注解全部译出
，并按照原版编辑格式设为
章后注，以免影响读者阅读
的连贯性，也便于读者查找
相关的注解。
早先《兰波传》首版，
我没有写译后记，一是时间
比较赶，二是译文收尾的时
候要与原作者沟通、确认许
多相关的细节，现在想来把
成书过程梳理一遍，也是很
有意思的一件事。
我拿到这本书的翻译比
较突然，在此之前，我刚刚
译完《布勒东传》和《阿拉
贡传》，作为当时“法国诗
人系列”丛书之一卷，《兰
波传》的翻译工作迟迟没有
起步，于是原出版社要我接
手这部长篇传记的翻译。经
过将近一年的辛苦劳作，我
终于按时完成译稿，况且是
在不占用工作时间的前提下
，挤出平时点点滴滴闲暇时
间完成的，对于译者来说，
“痛并快乐着”并不是流行语
里的一句话，而是实实在在
的感受。
在动笔翻译这部传记的
时候，国内有关兰波的译介
并不多，虽然能查到有关介
绍兰波的文字，但总体来看
，系统、全面的介绍文字极
为鲜见，仅有王以培先生翻
译的一部《兰波全集》在售
，但还买不到；还有王道乾
先生翻译的《地狱一季》。
没有办法，只能靠领会作者
的原意去翻译，而作者本人
在撰写传记的过程中也难免
会出现错误，我们在下文看
几个例子。
我刚接手翻译这部传记
的时候，国内互联网已经逐
步发展起来，可以通过电子
邮件和国外沟通。当时仅有
作者的电话联系方式，询问
作者是否有电子部箱，这样
沟通起来比较方便，他告知
仅有传真。于是，我把翻译
过程中碰到的间期，列出一
个单子，打印出来之后，再
传真给他。看到我提出的问
题之后，他感觉不对劲，发
现我翻译用的是1999年版
本，而不是他修订的2004
年版本，于是很快给我寄来
新版本，并把新版本的修订
之处一一标示出来，再传真
发给我，我按照新版本把已
经译好的文字修订过来。尽
管如此，在翻译过程中，还
是发现有不少问题，其中就
有作者的笔误问题。
在第三部第三章“1875年
，支离破碎的一年”当中，
作者在新版本中把兰波在斯
图加特的住址修改为“哈森
伯格街7号”，瓦格纳是房东
的名字，而不是街名，但在
两页过后，却依然写兰波住
在瓦格纳街，看到这一点，
感觉是作者的笔误，前文做
了修改，但后文没有做出相
应的变更。于是，我给作者
发传真，指出这一点，他来
函确认应该改成住在瓦格纳
家，随后又单独发来一份传
真，指出与这一变更相关联
的注解也要做修改。
在第四部第五章“赴埃及
休假之后重返哈勒尔”里，
作者在用词及时间顺序上出
现笔误，“同一年，在约翰
内斯皇帝去世，孟尼利克加
冕之后，意大利人于
（1889年）5月2日与孟尼
利克签订了乌西阿利条约”
，两页过后，作者又写
道“1889年11月3日，孟尼
利克在恩托托的玛丽安姆教
堂被正式加冕为皇帝”，同
样在说加冕，但时间对不上
，这里肯定有问题。我又给
作者发传真，指出这一错误
，作者确认是他写错了，5
月2日那个时候，孟尼利克
尚未正式加冕，应该改成“
孟尼利克掌权之后”。令人
感到欣慰的是，在2009年
版本里，作者对这些纰漏或
笔误都做了修改更正。
由此可见，在翻译过程
中，译者不仅仅要看字面意
思，还要从逻辑性、时间关
联、合理性等多个角度去看
待要翻译的文字。在为这部
极为难译的传记画上最后一
个句号之后，我依然有一种
意犹未尽的感觉。不知是作
者有意保留，还是现有的史
料不足以让他拿出令人信服
的文字，我总觉得不但兰波
生平中的许多东西没有交代
清楚，而且对他那几首脍炙
人口的著名诗篇的解释也不
到位。兰波前后几次离家出
走的真正动机是什么呢？兰
波究竟为什么要放弃文学呢
？在诗歌创作的后期，兰波
为什么要转而去写散文，而
不再专注写诗了呢？这一个
个问题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
，而这些谜一般的问题恐怕
也困扰着研究兰波的学者们
电。和他那曲折的人生经历
一样，他的诗本身也是谜，
不论是《醉舟》还是《元音
》，不论是《地秋一季》还
是《灵光集》、学者对它们
的解释恐怕也都是仁者见仁
，智者见智吧，但说实在的
，读者可能会对作者在评论
《元音》时所说的话感到不
满意，因为许多诗人，包括
魏尔伦本人、都曾对《元音
》十四行诗做出一定的解释
，而对于魏尔伦的解释，作
者却以“这番话说得过于绝
对，但显然很难令人信服”
搪塞过去了，读罢此言，我
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魏尔伦
的那句话究竟为何令人难以
信服。至于说兰波的《灵光
集》，人们不但对这部诗集
的写作时间有争议，而且对
兰波为何要魏尔伦将诗集的
手稿交给努沃去出版也心存
疑虑，甚至连这部诗集的标
题“Illuminations”本身也是
一个谜。这个标题究竟是指

第一章 童年的生活片段
这一次，我不会到沙勒维尔去。我不会穿越火车站前的小广场，虽然广场上耸立着兰波的半身雕像。我也不会追寻大家业已熟悉的老路，此如梯也尔街（以前称为拿破仑街），兰波就是在那儿出生的；比如波旁街，兰波在那儿度过了童年时代；再比如玛德莱娜沿河街道5号甲[1]，兰波在那儿写下了《醉舟》。我不会穿越笛卡尔广场，也不会走进市立图书馆，更不会去兰波当年念书的那所中学，以前他曾是这所中学里最有前途的学生之一。当然，我也不会走进“老磨坊”，这是一所高屋顶的漂亮建筑，现已成为兰波博物馆。我不会注目观看马斯河，川流不息的河水带走了所有的梦境。兰波正是在这些地方度过他的童年，然而这地方却像羁绊一样束缚着他，他以顽强的意志冲破这个羁绊，意志与诗歌融合在一起。说实在的，在最初那种幻觉般的发现消失之后，即使以细心、虔诚的观察者身份回到这个地方，也不会看到任何新的东西。除了证实他早已离开人世之外，没有发现任何新东西。兰波生前曾就自已真的存在于世思索过，况且他发现自己的存在好像看不见似的，尽管他做出那么多标新立异的事，引来那么多好奇的目光。“有些我碰见过的人或许根本没有看见我。”不论是传说，还是史实，他从此构成一幅图像。从难以逾越的距离来看，从无法理解的人生轨迹来看，人们感觉到的恰好是他的失落感，他那故地的真实状况也印证了这一点。
我在寻找一个人，可实际上只是碰到一个虚构的想象，这是由他的作品、私人信件和官方文件构成的想象，然而这些作品或文件只给我提供某些与史实相近似的提示。当然，将这些文字联系起来的东西正是一个生命的主线，但这个生命却以逃避、以出走作为自己生存的前提。这个生命就像是一种现象，一道耀眼的光芒，一道像他的眼睛那样的蓝色光芒。
有关这位“手拿笔杆子”[2]的诗人的最初文字就是他的出生证[3]和受洗礼证。所有人都会秉承自己先祖的特征，这位将来云游四方的人也不例外，他像每个人一样，也要接受遗传定律的制约，而遗传定律会长期地影响晚辈的身体及言谈举止。家长始终在编织着某一命运，在生命、基因及必要的痛苦中都能看到家长的影子。
从那时起，人们注意到孩子的父亲兰波上尉并不在家，他当时驻扎在里昂。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征象后来却演变成极大的弊端，夫妻二人对此饱受痛苦，甚至闹到分手的地步。兰波是在居夫家里出生的，一个月后，即11月20日，他接受了洗礼，从那时起，他便完全托付给外祖父家。兰波后来和他的兄、妹一样，对父亲家一无所知。
帕泰纳尔·贝里雄依照岳母兰波夫人的回忆，向我们描述了弗雷德里克·兰波，说他“是个中等身材的人，金黄头发，蓝眼睛，天庭饱满，鼻子很短，且微微向上翘着，嘴唇有些厚，在下巴处留着一绺胡须，这是当时时髦的样式”[4]。弗雷德里克于1814年10月7日出生在多勒[5]，他母亲是一个农户的女儿，父亲是个裁缝，他从18岁起便选择了军人这一行当。他从士兵一步步地被提拔上来，从1841年起，他就驻扎在阿尔及利亚。那时正是殖民统治的高潮期，法国军队在比若元帅①的指挥下同阿卜·埃尔-卡德②的军队作战。1845年，弗雷德里克被晋升为少尉，接着被任命为塞杜镇阿拉伯处的主任，这里距特莱姆森仅五十公里。他主要负责行政方面的事务，针对各类不同的问题起草报告，总是抱着满腔的热情去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那时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是一项令人厌烦的工作。此时，我想起了那位绰号叫“狼人”的贝特吕斯·博雷尔③，此人自1846年起担任穆斯塔加奈姆的殖民监察官[6]。想象这两个人能在一起碰面绝非是徒劳的空想，但弗雷德里克不是诗人，而博雷尔也没有任何行政官员的才华。命运就是这样形成的。当博雷尔在其思想的城堡里为其《消沉的马斯河》编写韵文时，弗雷德里克则精心地起草重要的报告，在他看来，起草报告是远远不够的，他还撰写了一篇《军事口才论文》，写这篇文章既出于消遣，也出于某种信念，这让人觉得他的口才一定和他的文笔一样充满了灵气[7]。这类特殊的文学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十分罕见，比若元帅手下的许多军官都用优美的文笔来炫耀自己，从而给我们留下许多典雅的文字，让我们从中看到他们的修辞天赋。弗雷德里克显然比一般人要聪明。而且他非常珍惜自己所写的文字，那是他在既遥远又不十分太平的阿尔及利亚利用空隙时间所写的文字，他把这些文字带到沙勒维尔（后来就放在那里）[8]。兰波小时候常常翻阅父亲写下的这些文字，但有些篇幅上还书写着稀奇古怪的字母，这引起小兰波的注意，其中有一本阿拉伯语词典，父亲在上面写下了评注。另外还有一些“阿拉伯草稿”，里面有一篇“笔记，标题是《玩笑与文字游戏》等”，以及“对话及歌曲集，这对学习阿拉伯语的人来说是很有用的”[9]。
1848年革命后，驻扎在奥兰的部队，其中包括兰波中尉所属的野战营，宣布支持共和国。弗雷德里克在那儿一直驻扎到1850年，那一年他回到法国。两年后，他被晋升为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