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项目由龟兹研究院与北京大学中古史研究中心和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合作展开，拟对古代龟兹国范围内现藏所有婆罗米文字资料，包含木简、陶片、经叶残片、壁画题记，尤其是后者，予以认读并统计，进行详细释读及研究；而出版具有国际学术水平的现存吐火罗语文献及相关研究的学术专著，内容包含文物图版、出土讯息、字样摹写、内容转写、翻译、注释、综合研究、词汇索引及文物编号索引，并附与吐火罗语文献相关的研究论文。

序
在像一条丝带连接着东西方文明的丝绸之路上，有
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塔里木盆地北沿得天独厚的居
中位置上，这就是龟兹。龟兹作为古代西域地区的一个
地方王国，最盛时包括今天新疆的轮台、库车、沙雅、
拜城、阿克苏、新和六县市，从汉代以来，也是中原王
朝统辖下西域地区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中心。这
里留下了郑吉、班超、吕光、万度归、王方翼、高仙芝
、封常清等人的足迹，也曾回荡着帛延、帛法巨（炬）
、佛图澄、鸠摩罗什、佛陀耶舍、玄奘、慧超、莲花精
进等高僧讲经说法的音声，还有苏祇婆及许多没有留下
名字的音乐家、舞蹈家制曲歌舞于王宫、佛寺，而龟兹
王城更是粟特商人丝路贸易的重要中转站。
斗转星移，许多历史已成陈迹，只有龟兹境内的佛
教石窟留存下来。正像我们面对着长城说秦皇、汉武的
丰功伟绩，走进故宫畅谈崇祯、乾隆的明清兴替一样，
龟兹石窟成为我们追记东西文化交流、龟兹历史文化、
佛教美术融会贯通的最佳场域。克孜尔石窟、库木吐喇
石窟、克孜尔尕哈石窟、苏巴什石窟、森木塞姆石窟、
玛扎伯哈石窟……这些点缀在当年龟兹境内的一连串文
化瑰宝，为新时代的学术研究提供了无尽的宝藏。从20
世纪初叶西方探险队的疯狂掠夺，到今天新疆龟兹研究
院学者的长期保护与勘察，已经产生了相当丰厚的学术
研究成果，特别是石窟壁画、雕像的风格学与年代学研
究，石窟形制的考古学分型、组合研究，还有石窟寺遗
址出土的梵语、龟兹语佛典的整理刊布与佛教学研究，
都为我们今天认识龟兹石窟的宏阔世界与精深内涵，积
累了丰硕的知识与观点。
然而，龟兹石窟内涵丰富多彩，在海外所藏流失壁
画残片和石窟现存壁画图像大多数已经公布的今天，留
存在石窟中的大量题记，特别是其中用婆罗谜文拼写的
龟兹语、梵语题记，由于字迹暗淡，不易发现，也由于
文字、语言艰涩难识，还由于一些题记被探险队从中割
裂而分身两地，使得这些题记成为龟兹石窟及其佛教壁
画研究中一项缺失的内容，虽然有个别龟兹语专家短暂
来到当地，解读了部分题记的内容，但也没有时间仔细
推敲，资料往往没有掌握全面。
为此，新疆龟兹研究院在此前多年调查各个石窟中
各种语文题记的基础上，从2009年开始，与北京大学中
国古代史研究中心、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合作，借助于
法国高等研究院（école Pratique des Hautes
études）专攻吐火罗语研究的庆昭蓉、荻原裕敏两位青
年学者的入职北大、人大，在倡导“大国学”的人民大
学国学院名誉院长、新疆龟兹研究院名誉院长冯其庸先
生和新疆龟兹研究院资深研究员霍旭初先生的大力支持
下，进行龟兹地区现存吐火罗语写本与题记的调查与研
究合作项目。我们调动了所有能够加入的力量，在新疆
师范大学文学院、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等单位的大力配
合下，展开龟兹石窟题记的调查、释读与研究。
凡事皆有机缘。早在2002年9月，霍旭初先生与赵
莉、荣新江一起在柏林参加“重访吐鲁番：丝绸之路艺
术与文化研究百年纪念学术研讨会”，就有机会一起深
入地交谈，并有一些合作的意向。2008年10月，荣新江
到巴黎参加“伯希和：从历史到传奇”国际学术研讨会
，见到多年前由他鼓励出国学习西域胡语的台湾大学毕
业生庆昭蓉。她又介绍了同在吐火罗语专家皮诺
（Georges-Jean Pinault）教授门下学习的同班同学
荻原裕敏，他是东京大学的于阗语专家熊本裕教授的弟
子，熊本先生是荣新江在于阗研究领域的挚友，也是诤
友，所以荣新江与荻原君见面即熟。当时，昭蓉与荻原
君已经在巴黎、柏林、圣彼得堡等地累积了调查经验与
丰富的研究资料。翌年5月，我们就和时在新疆师范大
学任教的朱玉麒教授一起，带着尚未毕业的两位年轻学
人和北大历史系硕士生文欣来到龟兹，考察石窟题记。
之后，荻原君、昭蓉陆续毕业，分别受邀至中国人民大
学国学院西域历史语言研究所与北京大学历史学系博士
后工作站工作，这样就为我们合作研究现存龟兹石窟题
记提供了绝佳的机会。因为按照国家文物局的规定，除
特殊情况外，现存国内的文物应当首先用中文发表在国
内，而荻原君在神户外国语大学读本科的时候，专业就
是汉语，所以相互合作，语言也不成问题。庆昭蓉、荻
原裕敏作为本项目的主力队员加盟其中，我们的项目也
从2010年正式开始。
从2010年到2013年，我们在新疆龟兹研究院前期调
查的基础上，在院里科研人员台来提·乌布力、吴丽红
、赵丽娅、苗利辉、杨波、努尔买买提·卡德尔、孔令
侠诸位同仁的大力协作下，翻山越岭，钻洞爬坡，在大
大小小的石窟中，总共获取约七百条婆罗谜文题记，其
中主体是龟兹语，也有梵语，还有个别据史德语和回鹘
语，同时也调查了粟特语和其他胡语题记，还对新疆龟
兹研究院所藏婆罗谜文木简、残纸、墨书陶片以及库车
文管所等处收藏的同类资料作了全面调查。此外，我们
还首次对枯水季节才可进入的亦狭克沟石窟作了系统全
面的勘测和记录。在这期间和随后几年中，

本书是我国西域考古、历史、语言研究的高水平著作，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也是新时代石窟寺保护利用工作的最新成果，荣获2019年度国家出版基金、上海市文创基金资助。

本书不仅对探讨龟兹石窟的洞窟组合、题材布
局、造像特征等具有直接意义，而且对中国佛教史
、佛教艺术史以及中外文化交流史的研究，也可提
供具体而形象的丰富资料。——王炳华（考古学家
，原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
本书问世，其学术意义极其重大，将会改变中
国龟兹学和吐火罗学的研究面貌，由原来的跟跑转
变为领跑。我相信这批蕴含丰富学术价值的材料的
系统整理出版，必将会对西域文史，尤其是龟兹古
代文化的研究给予极大的推动。
——徐文堪（语言学家，原汉语大词典出版社
编审）